她是我妻子
  徐州會戰以來,日軍雖以主力自徐州以西切斷了中國軍隊的退路,將徐州地區鐵桶般地包圍起來,然而25萬日軍投入在廣袤的徐州平原上杯水車薪,地廣兵稀,到處都是空隙。國軍共計約50個師的部隊,於5月中旬突然從西南方向化整為零的突圍。待日軍華中派遣軍第13師團一路殺來於5月底撲到徐州城下,才發現李宗仁唱了一出空城計,日軍忙活了幾個月傷亡了萬餘人的代價,得到了一座空城。心高氣傲的華中派遣軍不願如此輕易的承認失敗,隨即又發起了新一輪的追擊,欲延隴海鐵路西進直逼河南開封。

  於是沒過幾天,13師團山田支隊就接到了師團下發的命令,準備出征開往中原腹地—河南。

  山田真一則借口戰爭尚未結束,戰事緊急,又再一次推遲了和惠子的婚禮。

  這天玉子和南波正在房裏喝著茶聊著天,就遇到了洋子過來傳達要出征的消息,這次玉子依然是跟著她們衛生隊一起走。玉子心裏有點失落,雖然她知道他還是不會放了她,但卻沒有親自來和她說。

  出發那天,人馬車擠在一起很是混亂,玉子和南波在勤務兵的帶領下也來到了徐州城門前集合準備出發。玉子注意到,部隊開拔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山田支隊裏除了正規作戰部隊、醫護隊、輜重部隊外還多加了一個特殊的“兵種”—慰安婦。帶著供軍隊使用的女人去打仗,在近現代任何一支文明軍隊中都是沒有過的事,日軍也是從這次日支/那事變中首次設立的這個機構,算是開創了奇葩“先河”。

  玉子遠遠望著那十幾個年輕女子被趕著上了軍車,她不自覺的想走過去看看,南波立馬拉住她。

  “你要去哪?”

  “我想過去看看。”

  “那些卑賤的女人,有什麽好看的。快走啦,我們是和醫護隊一個車。”

  “那些都曾經是你的同伴,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就不擔心她們嗎?”玉子不能理解,和她們一起來的南波,居然對她們一點感情都沒有。

  “有什麽好擔心的,顧好你自己吧。你看那邊。”

  玉子順著她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到了前麵騎著高頭大馬過來的軍官隊伍。走在隊伍正前方的山田真一身旁除了角川,居然還有一身軍裝打扮獨乘一驥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惠子。他們倆騎著馬並肩同行著,真像是一對璧人,一派夫妻雙雙齊上陣的架勢,看上去竟是如此的般配,毫無違和感。南波不禁為玉子的未來深深地擔憂起來,一臉同情的望著她。玉子看著遠處緩緩走來的兩人,立馬轉過身去,抓緊時間上車,眼前的畫麵她一秒也不想多看。

  誰知就在她抓著軍車的邊緣正要爬上去時,裏麵不知是誰伸手過來推了她一把,她順勢就摔了下去,還好南波在後麵扶住了她,才沒出事。這時她才明顯感受到了來自車廂內極不友好的視線。車內的美代子一臉厭惡的看著她,其他人看到她麵上也是冷冰冰的,沒有好臉。除了醫護隊的這幾位,旁邊還坐著幾個國防婦女會的成員,也是一臉輕蔑的望著她。這些人是不是對她有什麽誤會或偏見,這即便是讓她上了車,一路上也不會給她好臉色吧。與其讓她們看著討厭,她還不如能避則避算了。

  於是玉子朝著旁邊那輛裝慰安婦的軍車走去,反正同樣是坐車,她更願意自在一些。這可讓南波犯了難,跟著她一起過去嘛,說實話她不太願意。以自己現在的身份怎麽能和那些低人一等的女人再在一起,可見玉子二話不說的走了,她也隻好跟了上去,畢竟這個大腿她還是想抱一抱。

  玉子快要走到那輛軍車前麵時,忽然發現了混在人群隊伍中的早川,玉子很納悶他怎麽背著和周圍作戰部隊士兵一樣的背包,還扛著步/槍,他不是應該騎著馬跟著山田君嗎?

  “早川,你這是?”玉子滿臉疑惑的叫住了他。

  可早川都還沒來得及回她,就被旁邊一位貌似隊長的人催促著向前出發了,被這擁擠的士兵人潮推著走遠了。玉子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多想,一個轉身上了車。

  待她和南波兩人上車後不久,大部隊就正式出發了。

  坐在車上的玉子閑得無聊,開始細細打量起坐在她對麵的那些女人。除了有幾個看上去快三十的,其他都還挺年輕的,有些百無聊賴的半靠著坐著,有些卻一臉愁苦,眼神麻木呆滯。玉子看到了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姑娘,想和她閑聊幾句。可沒想到對方完全不接茬,始終沉默的盯著一個地方,眼珠子一動不動,了無生氣。

  軍車夾在步兵行進的隊伍中緩緩的開著,道路狹窄,人車馬隻能混在一起,慢慢行進。

  走了大概有1個小時左右,玉子看著車後這浩浩蕩蕩的步兵方陣中,有一個士兵始終緊緊的跟在軍車後麵,沒有掉隊。那人大概19歲左右,一臉的青澀稚嫩,滿臉汗水塵土,背著沉重的行軍包咬著牙堅持小跑著,看得出來他已經很疲憊了,不顧路上揚起的塵土,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穿著的外套軍裝都被汗水打濕了。

  玉子發現那人一直死死地盯著她對麵的那個小姑娘,眼神熾熱而明亮。小姑娘大概十七八歲左右,打著兩根烏黑的麻花辮,兩鬢被風吹起的一絲碎發輕輕撩動著,看上去甚是清純。玉子忽然了然了,難道,他喜歡她。

  2個小時到了,大軍臨時停止行進,就地休息。玉子她們沒有下車,隻見剛才那個小戰士,從包裏掏出了一個慰問袋,裏麵裝的應該是些從日本寄過來的吃的和日用品,他走到車邊假裝不經意的把這個白色小布包遞給了玉子對麵坐著的那個小姑娘。事出突然,小姑娘一時間不知道該是接受還是拒絕。看著他如此真摯的眼神,她那灰色的眼中才又重新燃起了一絲生氣,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これをあげます(這個給你)!”他怕她聽不懂他說的話,又把布包往上遞了遞,示意她接著。

  “什麽?(韓語)”小姑娘一臉迷茫,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玉子在一旁看著這兩人雞同鴨講,有點著急。韓語她也會一點,於是主動地幫他們當起了翻譯。

  “他想讓你收下,你就拿著吧。(韓語)”

  聽到玉子這樣說,可小姑娘還是死死低著頭,不為所動。也許是怕被別人看到不好,那個日軍小夥子也不管她接不接受,就把包硬塞到她懷裏,轉身就走了。小姑娘看著手裏多出來的那個鼓鼓的白色布包,又望了一眼那人遠去的背影。這個人,她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也許是爬過她身上的那幾百個人其中的一個吧,她又怎能記得住呢。

  看著從拉著慰安婦的軍車那邊走過來坐到身旁休息的新兵吉田正秀,青木很好奇。

  “你剛才為什麽把昨天剛發的慰問袋給了那個慰安婦?”

  正秀抹了一把滿臉的汗水,羞澀的望著那邊,笑了笑說。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麽慰安婦,至少在他心裏,不是。

  “什麽?我沒聽錯吧,你把那樣的女人當妻子?”

  “多少人在她身上爬過你知道嗎?”

  “哈哈,正秀你傻了吧。”

  “…………”

  旁邊一個小隊的隊友都忍不住嘲笑他的天真。

  可不管別人怎麽說,他仍舊在心裏固執的認為,她就是他的妻子,哪怕隻有一次不到10分鍾的夫妻之實,那也算是。她給他帶來了自出征以來永生難忘的一絲慰藉,她的溫柔他一直念念不忘。那天她輕輕的給了他一個擁抱,仿佛隻要被她抱著,他就什麽都不怕了,內心變得平靜而溫和,又有了戰鬥下去的勇氣和希望。行軍打仗再苦再累,隻要一想到她,心裏麵就能溫暖起來,才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待那人走後,周圍那些女人迅速圍了過來,對小姑娘懷裏這個白布包很感興趣。

  “快打開看看,裏麵有什麽?”大家都過來湊熱鬧。一個年紀稍大的迫不及待的一把就搶了過去,打開一看裏麵有各種糖果、糕點、羊羹,居然還有香皂,太好了。說著就要拿出來往自己口袋裏塞,一點都不客氣。玉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過去把布包給搶了回來,連同她私藏到口袋裏的香皂,一起還給了那個小姑娘。

  “這是那人給她的,你憑什麽拿?”

  “什麽她的我的,見到就是大家的,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

  玉子氣不過,南波也看不下去了,對她們這些人訓斥起來。

  “你們這些朝鮮女人,也太不知廉恥了吧。”

  “別一口一個朝鮮女人的,朝鮮人也有同樣的天皇,同樣的日章旗。我們來到前線也是在為天皇效力,也應該同樣獲得尊重。天皇說了,無論是日本本土子民還是朝鮮子民都一視同仁,為了聖戰出力都應該被嘉獎。”

  “你們,你們居然不恨日軍嗎?”玉子聽到她這番言論,震驚了。

  “恨什麽恨,我們都是一個國家的,為國效力有什麽好說的。你一個支/那人有什麽資格對我們做出評論。”她還覺得她骨子裏可比玉子這個清國奴高貴多了,畢竟算是有一半日本血統。

  玉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些人,這些本該恨透日軍的人,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不可思議。

  那些人不知道玉子的來曆,可不把她放在眼裏,過來就推了玉子一把,險些把她推下車。

  接著就要去搶那個白布包,玉子氣不過,扒開她們,衝過去擋在那個小姑娘麵前,護著她,看她們誰敢過來。車裏的騷動逐漸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洋子很快得到消息趕了過來,製止了這一切。還順便把玉子拉了過去,帶她們上了醫護隊那輛車。玉子擔心這個小姑娘還會被欺負,也就一起帶了過去。

  一路上南波悄悄和她說了下這個姑娘的身世,她才知道原來這個姑娘叫崔貞淑,是從朝鮮征召來的,好像是被騙來的還是賣來的,總之不是自願的。平時沒少被欺負,因為她年輕長得可愛,在士兵中很受歡迎,很多人買她的票。那幾個年紀大的不招人待見的就經常欺負她,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精神和□□的雙重折磨,搞得這個小姑娘最近精神恍惚,一直都是這副呆呆失神的樣子。

  聽完後,玉子更是對這個小姑娘深深的同情起來。她拉起她的手,她吃痛般的縮了回去,玉子再次拉了過來撈起她的衣袖,才發現她藏在衣袖裏的白皙手臂上滿是鞭痕,這是在過著怎樣非人的生活啊,她不禁輕輕將她摟在懷裏,帶上了車。誰叫她碰上了,那就不能坐視不管,她一定要想辦法救她出這個火坑。

  由於洋子正式發話了,玉子她們一路在車上和那些日本女人相安無事,直到晚上天完全黑了下來,部隊才停下就地露營。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挨著一條小河,大家行軍累了一天,還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忙忙碌碌的搭帳篷做飯。

  衛生隊、國防婦女會、慰安婦,這一群女人就被安置在了一起。

  等級低的負責打水燒水做飯,南波可不願意做這些,示意玉子也不要管,隻要和她坐著等就好了。可玉子不好意思,還是和大家一起忙活開了,忙碌了好一陣,終於可以吃飯了。

  雖然隻有米飯、土豆、小魚和一些蔬菜,都是那些士兵不知道從哪裏“征繳”來的。雖然沒有珍饈佳肴,也算不上美味,但也能勉強填飽肚子。於是大家就圍在火堆旁開始了集體晚餐。玉子偏心的給貞淑盛了好大一碗,想叫她多吃點,端飯給她的時候還忍不住摸了摸她那稚氣未脫的可愛小臉蛋,衝她溫暖的笑道:“貞淑,快吃,隻要吃飽了肚子,沒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如果有的話,就吃兩碗。”她衝她比了個二的手勢,在她眼前使勁晃,還做了個鬼臉逗她。那姑娘居然放鬆了下來,對她露出了微微一笑,看得玉子心花怒放,笑了笑了,她終於笑了耶,南波,你看,她笑起來真好看。南波則一臉鄙夷的看著她,這有什麽好看的,趕緊吃吧,晚了就啥都沒了。

  周圍一群人也被玉子的歡樂感染了似的,見玉子為人隨和,看上去也挺和善的,心裏雖然還不大接受她,但麵上也沒有再為難她。火堆旁,展現出一派和諧溫暖的景象。

  不遠處的樹影中站著兩個身著高級軍官軍服的人,靜靜的朝這邊望著。

  看著那個火堆邊笑得陽光明媚的女子,他並沒有要走過去的打算,其實每天隻要像這樣遠遠地看上她一眼,整個人就會變得心情舒暢起來。他想不通為什麽她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令他著迷。

  “你打算就一直這樣帶著她?不清不楚無名無分?”

  旁邊的人沉默了,沒有回答他。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想好。

  她就像是一隻被他撿回家裏養熟了的小狗,舍不得趕她走。

  若是哪天她走了,他會不習慣的,也習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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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的時候看到韓國有慰安婦事件靜坐抗議的,當時覺得沒什麽感覺,畢竟這事中國也有。

  但最近在查資料的時候看了千田夏光的《隨軍慰安婦》一書,才發現這裏麵朝鮮女人才是最大受害者,有近八成的日軍慰安婦是朝鮮女人,且大部分被分到一線部隊,小部分日本女人大多是妓女,日本良家婦女是很難被征召來的,大部分都不願意,還有一部分就是被騙來或搶來的中國女人。

  部分朝鮮女人受到“日朝一體化”運動的洗腦還覺得這是件光榮的事,被打著“愛國挺身隊”的旗號送到前線。可以說在中國戰場的各個角落,朝鮮女人都和日軍同在。

  韓國和朝鮮是有理由如此激烈強硬的對待慰安婦事件,她們所受到過的傷害,真的罄竹難書。

  日本人解決問題的腦洞也挺大的,軍隊凶殘暴力擾民控製不住,居然怪罪於是因為沒有女人在軍隊中,所以才設立了這樣的機構。為什麽不怪你思想工作做不到位,沒有道德,沒有素質,沒有自製力,更可氣的是一些原本彬彬有禮的高知識分子,都變成這樣,書都讀到哪裏去了。有小禮而無大義,表麵功夫做到位了,內心虛偽而肮髒,就是披著人的衣服的猴子。看著像樣了,實則沒進化全。還是咱共/產/黨的教育到位,政委思想工作到位,人民子弟兵就不會幹這事,還是喜歡我們的兵哥哥。

  要不是查資料時翻出了慰安婦的黑曆史,臨時起意強行加了5-6章的篇幅,早就已經到下一卷了。劇情的推動完全被慰安婦給耽誤了,請大家見諒,這幾章大家就當成科普知識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