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狗急跳牆
  手中握著六號彩妝盒,力氣大的幾乎要捏碎,杜厲庚下巴緊繃,整個氣場都變了。

   文楚發現了杜厲庚手上的彩妝盒子,定晴瞧了兩眼,才看出來,正是她讓張明換過的有問題的彩妝六號。

   她趕緊走上前,親昵地拉著杜厲庚的胳膊,笑著衝他說:“六爺,我不喜歡這款彩妝呢,不然先給別人試吧,我們去看別的彩妝色號。”

   杜厲庚眼眸一凜,陰冷地盯著她。

   文楚內心咯噔一聲,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她有些責怪杜厲庚,在這樣的場合給她難堪。

   她帶他來,是來給她撐麵子的,不是讓他給她沒臉的。

   可他是六爺,她哪敢說一句責怪他的話。

   如果她真的說了,他也許會直接甩下她,讓她麵對眾人的嘲弄。

   文楚見杜厲庚不給她台階下,柔弱委屈地咬著唇,眼中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手上卻不含糊,抓緊了他的手臂,非要讓他把六號彩妝盒子還回去。

   杜厲庚嗤地一笑,餘光望了一眼站在他不近不遠的距離,一臉寒霜的華晨兮,鬆開手中緊捏著的六號彩妝盒子,任由文楚拿著,放回展台裏麵。

   他有些自嘲地想,他在擔心什麽,又在緊張什麽!

   她出事跟他什麽關係?

   很煩燥,伸手摸入口袋,掏了煙盒和打火機出來,正想不顧紳士風度地當場點燃,忽見一個女士伸手去拿那個彩妝盒子,他眼皮驟然一跳,手指用力,一支煙當下被他折斷,他揚手,將兩截斷煙同時甩出去,砸在那位女士身上,聲音冷寒道:“滾,這款彩妝六號我買下了,你膽敢碰一下試試。”

   那女士被他當場這樣砸煙,臉上現出惱怒,她帶來的男伴見她生氣了,連忙伸手摟住她,不敢跟杜厲庚硬杠,隻好哄著她,把她給哄走了。

   其餘的人見杜厲庚這副模樣,氣的讓華晨兮把他趕出去。

   杜厲庚抬著臉,一副倨傲無邊的樣子,冷視著華晨兮。

   她若真敢趕他,她是生是死,他都不管了!

   華晨兮深吸一口氣,縱然她十分討厭杜厲庚,討厭文楚,討厭他二人的一切,更不願意他二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蕩,可今天她是主,杜厲庚是來賓,她就算再不喜,再討厭,給他冷臉可以,但不能當場趕人。

   華晨兮張了張嘴,想化解一下現在的矛盾,可還沒開口,另一邊又出問題了。

   有人大叫:“啊!我的臉!”

   接著是第二個人:“我的臉,啊!我的臉!這是怎麽回事!我的臉怎麽火燒火燎的,你們這彩妝是不是有問題!”

   兩個人急急忙忙奔去洗臉,洗掉臉上的妝容,妝容不在後,兩個人同時看到了自己浮腫紅起的臉,上麵還長了小痘痘。

   這兩位女士剛剛還好好的,隻是眨眼時間,用了她們公司的彩妝,就變成這樣子了,瞎子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華晨兮連忙趕過去。

   周圍有人開始起哄:“怎麽回事,這次的彩妝大會難道是用劣質產品冒充的嗎?讓我們來,是讓我們當小白鼠?”

   “就是呀,你們看看李太太和田小姐,臉都被毀成什麽樣子了,哎呀,我也得趕快去洗臉,不然說不定自己的臉也要被毀了!”

   大家一聽,一窩蜂地往洗手間跑,要洗掉臉上的妝容。

   唐酒和蘇梨要阻止,被華晨兮攔下。

   華晨兮神情凝重,唐酒說:“兮兮,怎麽能讓她們去洗掉妝容呢,這是花費了半個小時才上好的妝,因為時間隻有一個小時,也就隻有一次機會,這妝容一洗,還怎麽進行下麵的環節!”

   華晨兮冷著臉說:“你覺得還有下麵的環節嗎?有人故意想破壞今天的彩妝大會,我們天芳的化妝品,從來沒出現過質量問題,可今天,卻讓兩個女士的臉受了傷,臉對女人多重要,有誰還敢繼續下去?”

   蘇梨說:“可我們的彩妝沒問題呀!都經過多重質檢,又經過多方批示的!”

   華晨兮想到剛剛杜厲庚反常的行為,彩妝六號!

   她立馬又衝回展台,伸手要拿彩妝六號,卻被杜厲庚扣住手。

   自那件事情發生後,他就再也沒有牽過她的手,別說牽了,碰一下都沒有。

   忽然握上這雙柔軟的手,杜厲庚神思一陣恍惚,掌下的滑膩如此清晰,刺激著他渾身的神經末梢。

   他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握緊,心中澎湃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潮。

   跟他澎湃的心情相反的,是他如霜一般的臉色。

   華晨兮感受到了疼意,抬眼,就看到他正盯著她,眼神幽深,整張臉冷的可以凍死一頭大象。

   她內心苦笑,卻是一板一眼道:“鬆手!”

   杜厲庚沒鬆,手上又用了力,把她拉離展台,漠然道:“我剛說了,這彩妝六號我買下了,任何人都不能動。”

   華晨兮冷笑:“你買下了?這是我天芳的產品,我並沒有說賣!”

   杜厲庚挑眉:“我看中的東西,允許你說不賣嗎?”

   他一把鬆開她,手伸進展台裏麵,將彩妝六號拿了出來,這個時候文楚大概知道他想幹什麽了,從剛剛開始,他盯著彩妝六號不放,她就隱約覺察了什麽,果然,他是知道的。

   他是如何知道的,文楚不清楚,但文楚清楚的是,她不能讓他插手!

   文楚抓住他的手,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彩妝六號,打開蓋子,往手上抹去。

   杜厲庚眼皮一跳,上前就要抓她,卻被她躲開,杜厲庚冷冷地喊:“文楚!”

   文楚不理他,隻管往手上和胳膊上抹著彩妝六號,不一會兒,她就感受到了皮膚的疼意,她叫了一聲:“啊!”

   立馬有人圍過來,她把手和胳膊給大家看,又把手上的彩妝六號舉高,給大家看:“我剛試了,是這款彩妝有問題,我是天芳一員,很抱歉,產品出了問題,我們卻沒發現,這是彩妝六號,你們可千萬不要再試了。”

   有人問:“六號有問題,別的色號有沒有問題?”

   文楚說:“我也不知道,畢竟,我隻是一個小員工,今天的所有彩妝係列,我都沒參與,是華總監帶著她的人一力研發的,可能是工作太忙,一時出現了紕漏,才導致六號彩妝出現了問題。”

   “你說的好聽,就因為工作太忙,就這麽不把我們這些客戶放在眼裏,用出了問題的產品來招待我們?簡直太過份了!”

   剛剛直接受到產品荼毒的李太太走過來,還有她的先生,當場就說:“我要報警,你們這是什麽破公司,不知道化妝品直接跟人的皮膚接觸嗎?你看你們把我的臉害成什麽樣子了!我要賠償!”

   “我也要賠償!要是我的臉治不好,你也別想好過!”

   最後說話的是田小姐,她漂亮的臉上一層紅疙瘩,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很。

   她指著華晨兮,神色陰戾。

   文楚一番話,明著在為華晨兮解釋,卻把華晨兮更加推上了風口浪尖,遣討她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還拿東西往她身上砸。

   文楚見華晨兮被眾人聲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華晨兮站在那裏,麵色冰冷,一字一句道:“我是天芳的創始人,天芳自創建到至今,從沒有出過問題,我們的產品都是經過一道又一道的審批批下來的,有各種合格證明,今天的產品,我以及我的團隊都試過,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麽會在彩妝大會上出現這樣的紕漏,我會徹查!也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今天來的嘉賓中,有天芳公司的成員,有長期合作的客戶,也有忠誠於天芳的優質客戶,你們都是天芳的功臣,是陪伴著天芳走到今天的人,你們見證了天芳的發展,見證了它的榮耀,我希望你們可以相信天芳,相信我!”

   她沒看文楚得意的嘴臉,喊來唐酒和蘇梨,讓她二人親自把李太太和田小姐送到醫院,花費重金醫治,並好好安撫這二人。

   等唐酒和蘇梨帶著李太太和田小姐走了,華晨兮這才逐一去檢查其她的女士,發現除了李太太和田小姐二人外,再也沒第三人受到傷害,她緩緩地鬆一口氣,卻不敢大意。

   原本女士們都挑選了自己喜歡的色號,也都上了妝,可此刻,所有人都把妝容卸掉了,再上妝已然來不及,出了李太太和田小姐這事兒,再讓她們上妝,她們可能也不願意,華晨兮也不勉強,讓人送來了安撫的禮物,然後喊了劉進,一起去調監控。

   整個會場都有監控,尤其是展台的方向,監控就更多,幾乎每個色號的台位上都安了一個監控。

   如果有人動手腳,看了監控,便可一目了然。

   可去了監控室,調了展台方向的監控,卻發現中間斷了一截。

   華晨兮蹙眉,劉進說:“果然是有人在陷害我們,連監控這邊都動了手腳。”

   劉進望著華晨兮,欲言又止。

   華晨兮道:“有什麽話就直說。”

   劉進沉吟道:“剛剛文楚的行為,很反常,還有杜六爺,我懷疑是他們。”

   華晨兮冷笑,垂了垂眼,心髒那裏滾過一陣疼意,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是誰在背後所為,除了文楚,不會有第二人。

   但杜厲庚參沒參與,她不敢說。

   杜厲庚買下彩妝六號,不讓任何人碰,可見他是不想她出事的。

   可他能一眼斷定彩妝六號有問題,並據為己有,不讓任何人碰,也變相說明了,他事先知道此事。

   為什麽會事先知道?

   隻因他也參與了。

   華晨兮的呼吸似乎被萬千怒火堵住,憋的生疼,她努力忍著,可還是疼的彎下了腰。

   劉進麵色一變,立馬去扶她,緊張地問:“華總監,你怎麽了?”

   華晨兮捂著胸口,臉上一片白,卻淡定地說:“我沒事。”

   她緩緩直起身子,衝監控室裏的工作人員問:“剛剛有沒有人進來過?”

   工作人員回:“沒有。”想了想,又道:“不過我中間去過一趟廁所,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個時候,有人潛了進來。”

   華晨兮說:“把你上廁所那個時間段的監控調出來。”

   工作人員立刻操作,然後發現了張明的身影,華晨兮冷著臉說:“把這個人找出來,監控拷貝下來。”

   張明被劉進找到,帶到前台會場。

   華晨兮離開監控室,回了一趟辦公室。

   等她出來,就放了剛剛從監控室裏拷出來的監控,讓所有來賓們看。

   她怒視著張明,寒著臉問:“張明,公司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偷換彩妝六號,來陷害公司,讓試妝的客戶們受傷?”

   張明被人當場抓包,卻不驚不慌,笑著說:“華總監,公司產品出了事,你不第一時間檢討自己,卻拿我來開罪,我哪裏得罪你了嗎?”

   華晨兮無視他煽風點火的話,李太太和田小姐已經送到醫院去了,此刻坐在這裏的人,全都沒受傷,說現實點,不是自己遭罪,誰都沒那麽義憤填膺,這些人之所以坐在這裏,是在等她給她們一個說法,不然,往後,她們可能再也不會用天芳的產品了。

   既沒了義憤填膺,那就不可能再被張明煽出什麽風火來。

   華晨兮冷笑道:“我再問你一次,公司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換了公司的產品,陷害公司,陷害我,還害得李太太和田小姐臉部受傷,如果她二人毀容了,你有想過,你的下場是什麽嗎?”

   “就不單說她們會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了,就是你今天換掉公司產品,讓公司蒙羞,信譽受損,破壞公司上上下下整整忙碌了三個月的彩妝大會,我也一定會讓你把牢底坐穿!”

   “你別以為我華家如今沒人了,我就好被欺負了,你可能忘記了,我華家是從哪裏轉入商界的,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勸你好好掂量掂量,別被人當了槍使,還不自知。”

   渝州無人不知,華家是從黑界發家,又是從黑界轉向商界的。

   縱然如今的華家不再涉足黑界,可曾經的王,卻沒隕落。

   華紹庭依然活著,而且,華紹庭並不是一個好人,而作為華紹庭的親妹妹,華晨兮其實也不是一個好人。

   張明神情頓了頓,卻還是頑固地開口:“華總監不用拿你華家威脅我,反正我沒做過的事,你別想賴在我頭上,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大家也都清楚,定然是你華家幹的。”

   嗬。

   華晨兮冷笑,這還反威脅上她了?

   華晨兮讓監控定格,定格在他進監控室,坐在監控電腦前的一幕:“那你說說,你去監控室做什麽,坐在電腦前,又在做什麽?”

   張明睜著眼說瞎說:“我是公司一員,今天也負責維持現場,我去監控室,自然是看監控,會場這麽大,人又這麽多,我盯著會場也沒用,就隻好去了監控室,透過監控,看會場裏的一切。”

   華晨兮淡冷道:“監控室有工作人員,你早不去,晚不去,就選在他不在的時候去?”

   張明道:“正因為他不在,我才去的,總要有人盯著不是嗎?”

   華晨兮冷笑:“你倒是很清楚他什麽時候在監控室,什麽時候不在監控室。”

   張明說:“我隻是碰巧過去,剛好發現他不在。”

   華晨兮接一嘴:“是呀,碰巧也消掉了展台裏麵,六號彩妝被人偷換的那一截監控。”

   她盯著他,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很胸有成竹?覺得你毀了六號彩妝被人偷換那一截的監控沒了,你就能狡辯了?”

   她冷下臉,從始至終,一隻手都在握著,此刻,她攤開那隻手,手掌裏有一個金色U盤。

   她把那U盤對著張明晃了晃:“你很聰明,也很能狡辯,但事實麵前,你再狡辯都沒用,你們真是太小瞧我了,我打小在黑界長大,什麽事情沒見過,用這種拙劣的手法來陷害我?嗬。”

   她輕蔑冷笑,餘光掃了台下的文楚一眼,要多冷有多冷。

   文楚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往杜厲庚身邊靠了靠,杜厲庚沉默地站在那裏,沒注意到她的動作,隻一雙幽深難辨的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華晨兮。

   華晨兮淡淡道:“我剛說了,天芳是我一手創辦的,這公司裏的一切,都是我親手安置的,今天的彩妝大會這麽重要,我怎麽可能不做二手準備?公司的監控室是第一層把關,而我這裏,是第二層,我的辦公室有第二個監控電腦,記錄著所有監控口的錄像,你想不想看一看,你剛剛到底對六號彩妝做了什麽?”

   張明一聽,篤定的心瞬間閃過一抹慌亂,他之所以敢一口咬定是華晨兮在往他身上潑髒水,就是因為他很清楚,他消掉了他偷換六號彩妝的監控,就算華晨兮懷疑他,也沒有證據,自也拿他沒辦法。

   可若她手中有證據,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張明在公司也幹了好多年了,自然知道華晨兮是什麽人,她不會放過他的!如同她所說,她會讓他把牢底坐穿!

   還有受到傷害的李太太和田小姐,她們如果知道是他偷換了六號彩妝,這才導致她們的臉出現問題,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以華晨兮睚眥必報的性格,不單會讓他坐牢,還會讓他全權擔負起李太太和田小姐的醫療費用!

   張明一想到結果這麽嚴重,臉上露出一片陰狠,他猛然往華晨兮衝去。

   華晨兮眸中閃過冷笑,她就知道,他會狗急跳牆!

   文楚會裝柔弱,她也會!

   隻是,文楚隻會當著杜厲庚的麵裝柔弱,隻會在對付她的時候裝柔弱,可她卻是為了公司,為了這些年辛苦辛苦維持的客戶們。

   華晨兮將手中的U盤往身邊的劉進手裏一拋,劉進眼疾手快地接住,下一秒,他就聽見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華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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