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隻有你配得上我
  杜曉南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她卷曲柔軟的發,低聲笑道,“我跟老板娘說,我來找妻子,我可沒說是你,是她自己臆想的,這可不能怪我,誰叫她的旅社裏就隻有你配得上我。”

  “……”艸。

  難不成還是她的錯了?

  謝若巧用力推他,“你鬆開,要說話就好好說話。”

  杜曉南一副無辜樣,“是你先動手的。”

  謝若巧,“……”

  她深吸一口氣,“好,咱們都好好說話,都別動手動腳。”

  杜曉南笑著鬆開她。

  一邊的楊關看的目瞪口呆,怎麽感覺這一對才激情滿滿?

  謝若巧和宮遠在一起,斷不會有這麽活力四射的時候。

  宮遠從來不氣她,她也從沒在宮遠麵前冷過臉發過脾氣。

  楊關覺得,謝若巧和宮遠在一起,謝若巧永遠像女王般,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而宮遠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可在杜曉南麵前,謝若巧變成了一個女人,會生氣,會發怒,有時候簡直會氣的咬牙切齒,亦會有嬌滴滴的時候,比如昨晚。

  楊關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一對戀人。

  他是很看好杜總的。

  謝若巧不信杜曉南的鬼話,扭頭去看於衍,要讓於衍來說。

  於衍趕緊別過頭,“我去開車。”

  中午吃飯的餐館稍微有點兒遠,但其實走路也可以,最多二十分鍾,但杜總說了,以後出門都得開車,不管遠近,因為這裏太不安全了。

  車開了過來,一行人上了車,謝若巧還對‘老公’這個稱號耿耿於懷,盯著杜曉南坐的那個靠背,恨不得盯出一個洞來。

  就覺得這個男人時時刻刻都不想讓她舒坦,故意這麽埋汰她,膈應她,用老公這樣的稱呼來羞辱她。

  簡直氣極了。

  但想到昨晚他幫了她,她又緩緩的收了怒氣,他剛也說了,他並沒直接言明他是她的老公,他隻是說過來找妻子,她沒必要對號入座。

  老板娘也是個屁精,就因為別人說了一句找妻子,她就把她拉上去對號。

  老板娘真是冤,明明就是這個男人親口說的。

  謝若巧轉過頭,不再死命盯著杜曉南坐的那個椅背,而是看向車窗外麵,雖然不知道杜曉南來這裏具體是做什麽,但她很清楚,她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沒時間在這裏浪費。

  一行人去吃了午飯,錢是謝若巧出的,說是答謝昨晚杜曉南的救命之恩。

  說救命有些誇張,但昨晚他若沒出現,謝若巧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麽。

  吃飯的時候她就說了她付錢,杜曉南沒跟她計較她的小氣,別人救了她,她就一頓飯打發了?

  他是這麽好打發的人?

  撇了撇嘴,什麽都沒說,算是接受了她的答謝,又說昨晚的兩個人不會再出現了,讓她不必擔心他們還會來。

  謝若巧知道這都是他在後麵處理的結果,很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杜曉南說,“回南江市後,你再請我吃飯感謝吧。”

  謝若巧沒拒絕,但也沒回話。

  吃完飯,一行四人又回了旅社,下了車,杜曉南和於衍往旅社門口走,謝若巧和楊關往另一個方向走,那個方向停著楊關的車,楊關來的時候是開車來的,因為要四處奔波,開車方便,謝若巧沒開車,故而,一會兒要去看那個孩子,便坐楊關的車去。

  看著杜曉南和於衍回旅社,謝若巧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嘀咕了啥,因為聲音太小,誰都沒聽見。

  杜曉南往後看她一眼,見她隨著楊關走開了,他眉心微蹙,卻是很快又轉身,上了樓。

  於衍拿了新房卡刷門,杜曉南進去就休息,昨晚熬了一夜呢。

  於衍去原來的客房搬杜曉南的行禮箱和謝若巧的行禮箱,再到樓下還房卡,忙一圈回來,敲門進去,還沒說話,杜曉南先開口,“回去睡覺吧。”

  於衍挑了挑眉,“什麽都不幹,就睡覺?”

  杜曉南已經換了睡衣,正掀被子上床,聞言抬頭看他,“不然你還想做什麽?”

  於衍,“……”

  工作呢?

  就……不管了?

  也是,杜總是去國外出差呢,這個點,他們確實也該在睡覺,本來也該是白天睡覺,晚上勞作。

  行吧,去睡覺。

  杜總為了追二小姐,也真是蠻拚的,這麽個倒時差法。

  到一個小縣城倒時差,也真是人生頭一回。

  謝若巧坐著楊關的車一起去找那個孩子,詳細情況楊關都在車裏跟她說了,聽上去情況不太好,可能會白來一趟,有可能線索就自此在這裏斷掉,但沒想到,見到了人,她才知道情況有多糟糕。

  那是一家平房,外麵砌了一個小院子,住著一對中年夫婦,中年夫婦一直沒有孩子,他們又窮,拿不出錢去治病,也沒錢買孩子,就一直漆下無子,後來遇到了這個孩子,他們就收養了,收養的時候這孩子就是癡呆症,他們也沒嫌棄,不管怎麽說,他是個男孩兒,未來能為他們傳宗接代。

  楊關來了一個多月,早就跟這對中年夫婦見過麵,關係也處的越來越好。起初中年夫婦知道這個男人是衝著孩子來的,幾乎二話沒說直接把他轟了出去。

  以為他是打孩子的主意,想要把孩子弄走。

  後來楊關是費了好大的勁讓他們明白他跟孩子沒有任何親戚關係,也不會帶走孩子,再加上他每回來都帶了豐厚的登門禮,中年夫婦這才勉勉強強接納了他,允許他進門看孩子。

  所以,謝若巧隨著楊關一塊來,倒也沒遭阻擋,被中年夫婦迎著進了屋。

  進去之後才看到那個孩子。

  大約十二歲,長相不錯,個子也跟正常人無異,就是一直坐在那裏發呆,有人進來他也好像沒看見,呆呆傻傻的。

  謝若巧問一邊的男人,“從你們收養他開始,他就一直這樣,沒有好過?”

  男人點頭,“是呀。”

  語氣裏頗有些惆悵。

  他當然想收養個健全的孩子,可健全的孩子哪裏由得著他們來收養。

  他有時候是很希望這個孩子能好,可有時候又害怕他好,怕他好了想起了他的家人,不要他們了。

  所以他也很糾結。

  然後就在這樣的糾結裏,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來,他也就釋然了。

  上天能讓他們遇到一個孩子,這已經很不錯了,別的他也不再多想,他隻想把他好好撫養長大,給他娶個妻子,再生個大胖小子,那就行了。

  他問過衛生所裏的大夫,如果不是先天的癡呆症,就不會遺傳,所以他也是抱了一半的希望,希望孫子是個健康的孩子。

  男人知道楊關衝著孩子來是想打聽一些事情,帶這個女人來,無非也是想打聽一些事情。

  他衝謝若巧說,“我跟我老婆是在林地裏發現他的,他當時已經傻了,抖的厲害,身上還有血,其實當時收養他的時候我們心裏還是犯嘀咕的,怕收個禍害,讓全家人遭殃,但他穿的普通,身上也沒什麽錢物,想著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能是遭到了家暴,還有可能是受了別的什麽刺激,跑了出來,身上有血,有可能是有動物攻擊他,那林子裏有不少野豬,故而,我們還是把他帶回來了,他神經不正常,也識不得人,一開始我們還忐忑,怕他的家人找來,向我們要說法,但等了一年半載,也沒人找上門,我們就想著,這孩子肯定被丟棄了。既然別人不要他,那我們就要他了,我和我老婆剛好沒孩子,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對外就說是親戚家的孩子,親戚出了車禍,孩子沒人帶,我們就帶在身邊了。”

  謝若巧聽完後,輕聲說,“他的父母確實全部出車禍死了。”

  男人說,“我知道,楊先生跟我們說過。”

  謝若巧點點頭,又看了兩眼那個孩子,上前跟他說話,但沒用,他一副癡呆的模樣坐在那裏,就算聽到了動靜,看了過來,可視線對上謝若巧,也沒半分波瀾。

  不管是拿笑話逗他,還是拿玩具逗他,他都沒反應。

  男人說,“沒用的,他跟了我們兩年了,一直這個狀態,我們什麽方法都嚐試過,都沒用。”

  謝若巧泄氣地站起身,“我們來看孩子的事情,不要對外人說。”

  男人說,“這你倒放心,我們這個縣城又小又貧瘠,平時沒外人來,也沒人出去,消息閉塞的很,也沒人會打聽這個。”

  “那就好。”

  謝若巧沒多留,跟男人告了辭,就隨著楊關一塊出來了。

  上了車,謝若巧靠在椅背上揉眉頭,楊關瞥她一眼,發動車子往回開,“怎麽辦,繼續查,還是先回去?”

  他說的回去是指回南江市。

  謝若巧聽的明白,她輕歎一口氣,“還怎麽查,這孩子肯定遭受了巨大刺激,才變成這樣的,是不是有人在追殺他?”

  “不是,”楊關說,“是在出車禍的時候,他母親把他推下了車,然後他就掉了下來,沒死,但受到過度驚嚇,變成了這般。”

  這個細節楊關沒對謝若巧說,但楊關調查了,情況確實是如此。

  他詳細地對謝若巧說了那場車禍大致的情形後,謝若巧蹙了蹙眉,“也就是說,有人害死了謝文泉的心腹,又用同樣的方法害死了那個心腹的妻子。”

  “嗯,是這樣。”

  “會是誰呢?”謝若巧一個人坐在那裏嘀咕沉思。

  害了謝文泉,嫁禍到她母親頭上。

  又害死那個心腹,然後又害死心腹的全家。

  所有肇事司機也全部當場身亡,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發生相似的車禍,沒人會把他們聯係到一起。

  但明明他們就是有關連的。

  連謝賢雄都查不到的凶手,難不成是王豔慧?

  除了她這個謝夫人,別人很難有這樣的本事。

  但王豔慧為什麽要害死謝文泉,那可是她的丈夫,是謝丹彤的親生父親!

  難道是因為她母親?

  可跟她母親又有什麽關係呢?

  謝文泉拋棄了她母親,對王豔慧而言,她母親隻是一個失敗的女人而已,哪能入她的眼呢?

  也可能是謝氏的競爭對手,或者說,跟謝氏有仇的人。

  謝若巧撫摸著俏麗的下巴,對開車的楊關說,“回南江市後,你先查一查謝文泉和我母親以及王豔慧之間的事情。”

  反正不急,一個一個的來,也許查著查著會得到意想不到的信息。

  楊關挑眉,“你自己的媽,還讓我查?”

  謝若巧撇嘴,“我媽在我七歲的時候就死了,七歲的我能知道什麽,再說了,我想知道的也不是那個時候的事情,是我媽在生我之前跟謝文泉的事情。”

  “哦。”楊關點頭,“是想從你母親那裏入手找缺口?”

  “嗯。”又強調一句,“我覺得王豔慧也有問題,你多查查她。”

  楊關打了個響指,“明白。”

  開車回了旅社,時間還早,謝若巧提議下午就回去,反正楊關有車,他們也不必買火車票,隨時想走就能走。

  楊關搖頭,“我下午開車容易犯困,還是休息一晚,明天早上走,那樣安全些。”

  謝若巧說,“我可以跟你換著開,你累了我來開。”

  楊關瞥她,“你昨晚受了驚,我可不敢讓你開車,你要是不小心想到昨晚的事情,一個方向盤打歪了怎麽辦?”

  謝若巧冷哼,“你以為我的駕照是白拿的?”

  “我不管。”楊關鎖上車門,朝旅社門口走,“安全起見,還是等休息一晚,明天吃飽喝足再上路。”

  謝若巧拿拳頭錘他後背,“膽小鬼!”

  楊關笑著轉頭衝她呲牙咧嘴,“也不知道誰是膽小鬼,昨晚嚇成那樣。”

  謝若巧,“……”

  不揭別人傷疤會死?

  二人打打鬧鬧進了旅社,老板娘看著他們的樣子,心裏一陣歎息,搖頭又搖頭。

  在外呆的時間並不長,一個多小時,回到旅社也就下午三點左右的樣子,楊關上了樓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房,謝若巧回早上杜曉南那個客房,打算把自己的行禮箱拿出來,她再去開一間房。

  可是敲了門,沒人應。

  謝若巧想了想,覺得可能是杜曉南沒在房間,有可能出去了,中午走的時候收房卡的是於衍,可能房卡在於衍身上,她便掏出手機,給於衍打電話。

  於衍那頭接的很快,響了兩聲鈴就被接起,“二小姐。”

  謝若巧問,“你在哪兒?”

  於衍說,“房間裏。”

  謝若巧狐疑,心想,你難道沒跟杜曉南一塊出去辦事?

  她也不多問,隻道,“房間號多少,我過去找你。”

  於衍嚇一跳,連忙從床上坐起,他昨晚是睡覺了的,一上午也在睡覺,所以並不困,下午回了客房,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實在睡不著,就起來了,此時他穿戴整齊,坐在床頭看電腦。

  聽到謝若巧要來找他的話,他趕緊拿大衣披上,往門口走,“二小姐在哪兒?我去找你。”

  謝若巧說,“你們杜總住的房間門口,我來拿我的行禮箱,可我敲門,沒人應,我還以為你們出去了。”

  於衍心想,你敲錯了門,當然沒人應了。

  那個房間已經退了,杜總換到別的房間去了,你的行禮箱也跟著換過去了。

  於衍拿了房卡出來,在狹小又昏暗的樓道裏看到了謝若巧,他掛斷電話,走過來,笑著說,“杜總沒住這間房了,在另一間,我帶你過去,你的行禮箱也在那邊。”

  謝若巧挑了挑眉,哦了一聲,沒多問,跟著於衍往前走。

  到了杜曉南住的那個客房,於衍抬手敲門,裏麵沒人應,於衍想著杜總可能在睡覺,平時的時候,他斷然不敢打擾到杜總睡覺,但如今二小姐等在這裏,於衍想,杜總巴不得二小姐進去呢,所以不猶豫,拿了手機就打電話。

  裏麵傳來鈴聲響,隔著門,聽的清晰。

  沒一會兒,門內就傳來男人低沉又略顯陰沉的聲音,“什麽事!”

  於衍說,“杜總,二小姐回來了,正在門口。”

  啪。

  男人將電話掛斷,然後一分鍾不到,房門被打開。

  杜曉南穿著黑色睡衣站在那裏,整個人充滿著濃濃的起床氣,臉色也極臭,很不好看,可他長的好,即便擺著這樣的臉色,也無損他妖孽的容顏,反而因為沒了那層西裝和職場的氣勢,整個人透著股儒雅的隨性,十分親切迷人。

  他看了謝若巧一眼,鬆開門,“進來吧。”

  然後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謝若巧走進來,於衍很自覺地沒進,將門關上,回了自己的客房。

  杜曉南躺在那裏看謝若巧直接走到她的行禮箱前,彎腰拎起,又筆直地朝門口走,他薄唇抿起,語氣不太好地問,“你去哪兒?”

  謝若巧頭不回,目光直視門的方向,“我自己去訂一間房。”

  杜曉南什麽都不說,直接拿起手機,當著她的麵給於衍打了一個電話,讓於衍把這個旅社的全部客房都訂了,然後手機一丟,繼續躺回去睡覺。

  謝若巧,“……”

  這狗男人!

  太欺負人了!

  就他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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