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022地火異變
  孟楠猛然回頭,一雙淩厲的眸子瞪向二人,柳家姐弟心下一駭,不等反應便有一根黃金繩索將二人綁縛起來。

  “縛龍索!師叔,這是……”

  “我的徒兒身受重創,怎會是一名練氣期搞鬼?當日此人我在門中也是見過的,你們羅天派截殺奪寶,你們父親當場承認管教不嚴。今番傷我徒兒在先,誣告他人在後。你們羅天派真是不拿我們汗青門當回事啊!”

  孟楠走到張君身旁,扒開他的嘴唇將一顆丹藥放入。隨即伸手扣住脈門,一股精純的靈力緩緩注入其中。

  “死性不改!為師說過現在給你法寶隻是為了在體內滋潤培養靈性,你怎麽就敢強行激發呢?現在耗淨了靈力,半年別想折騰了!”

  孟楠語氣微怒,但是卻又夾帶著慈父的疼惜。張君先是喉嚨響了一下,隨即長長的發出歎息。

  “師父,君兒知錯了。徒兒沒事,煩請師父去救救蕭道友。”

  “不用管他,跟你一樣,強行催發法寶,這條命丟不了。反倒是你,如果再不調養恐怕修為要掉落境界了。”

  張君還要再言,孟楠手上靈力一催,硬是將張君的話語憋了回去。過不多時,酒樓外又趕來幾道虹光,是汗青門負責護衛的執法堂修士。他們感應到同門求救,這才急匆匆趕了過來。隻是孟楠當時第一時間接到張君遇難的呼救,顧不上一爐丹藥急忙便趕了過來。

  還好孟楠及時趕到,不然蕭逸命隕劍下不說,就連自己的愛徒也會因為耽誤了救治身死道消。

  執法堂諸人將蕭逸扶起,喂服丹藥後先行送回了門中。待到他們想去攙扶文仲,身後卻響起了張君的聲音。

  “幾位師叔,這人是百花穀少主,和這柳家一起的。張某就是被他打傷,師叔別搞混了。”

  聞聽這也是鬧事之人,執法堂的修士也不救治,直接將三人提回執法堂等候長老處置了。

  沒等對方降落身形,蕭逸便醒轉過來。剛剛迷迷糊糊聽到隻言片語,好像張君性命保住了,他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被人送回住處,此時呂震桓也聞訊趕了過來。他從身上取出一顆丹藥給蕭逸服下,隨即又用精純的靈力輔助煉化吸收。過了半晌呂震桓這才收功長出了一口氣。

  “將那幫賊子給本掌門提到殿上,本掌門要親自審理此事!”呂震桓也是惱怒這幾人多事。若是蕭逸在汗青門中遭遇不測,那麽若冰仙子那邊不好解釋,即便沒有若冰仙子這茬,單是原棲仙子恐怕也要讓他頭疼。

  大殿上,呂震桓威嚴的坐在上手正中。其下汗青門下築基以上修士百餘人站滿了殿中兩側。

  幾名執法堂弟子將三人推到殿上,隨即解開其身上的禁置。

  “今番爾等在我汗青門打殺弟子,又意圖滅殺貴客。到底是何人在給爾等撐腰?”

  聞聽掌門質問,此時已然不知道如何替自己開罪了。若是張君沒醒,那麽三人還能誣告蕭逸行凶。可是現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他們也隻希望能留得性命再也不敢多想了。

  “回掌門,我等也是汗青門下。在下是百花穀弟子文仲,這二位是羅天派的柳家姐弟。大家同宗同門,若非誤會,我等斷不敢同汗青門弟子起衝突。此番確實是在下太過魯莽了,還請掌門看在同是汗青一脈,給在下一些寬恕。”文仲不敢胡言,隻是希望從輕發落。可是他卻不知道呂震桓因為他們已經動了殺心。

  “羅天派,先前便是羅天派門下截殺同道,當初本掌門責令嚴格約束下屬。怎麽現在非但沒有有所收斂,反而越來越跋扈了?這便是整頓後羅天派該有的樣子嗎?”

  呂震桓話語一出,柳家姐弟趴伏的身子猛然一震。自己二人按說也是倍加小心的,當初門派弟子劫掠散修雖說他們也是有所耳聞,但是自己畢竟是門派掌門的子女,根本不屑參與這種齷蹉。隻以為管束與自己無關,所以二人這才掉以輕心。沒想到今天還是踢到了鐵板,雖然二人不住叩頭認錯,但是顯然對方根本沒想寬恕三人。

  “啟稟掌門,百花穀穀主,羅天派掌門殿外求見。”

  一名修士在殿外匆匆走了進來,躬身稟報道。

  “既然來了,那便讓他們將這幾個孽障帶回去示眾吧。若是還有人打著我汗青門的名頭在外為非作歹,那麽便別怪本掌門不賣他們麵子了。”

  呂震桓有心殺了三人,但是估計他們回去也得不到好處。既然如此,顧及到門派穩定,他還是忍下了心中的怒火。

  “給某出來!”

  兩旁走出二人,正是汗青門的兩名長老。他二人正是百花穀同羅天派現任掌門的師父。有這師爺親自教訓門下,這也是情理之中。不然門下做出此等之事,他們也沒有什麽臉麵站在大殿之上了。

  才一出門,隨即眾人聽到三聲慘叫。

  “師父,您老怎麽?”

  “章兒,馨兒!師父這可是您的親徒孫啊!”

  “逆徒!剛剛在大殿之上,為師不好管教他們。掌門說了,讓你們帶

  回去示眾,以儆效尤!反正也是帶回去,活的,死的,有什麽區別嗎?況且帶著屍首回去,讓門下那幫小輩都長個記性!掌門寬厚,不代表他們可以為所欲為!老夫還要這張老臉呢!”

  殿中諸人皆聽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這二位出手毫不顧念傳承的情分,這般狠辣也是讓人無語。

  “好了,既然事情解決,那麽回頭我再去蕭道友住處查看一番。丹堂洛堂主留下,其餘的都退了吧。”

  很快,偌大的殿中隻剩下了洛穹一名修士。

  “洛堂主,時間再延後幾日吧。我看蕭道友現在也不能馬上煉體,你那邊再好好準備一下。”

  聞聽呂震桓所言,洛穹趕忙拱手道:“回掌門,雖說您要求的幾種丹藥丹堂已然準備了一些,但是有幾種實在相衝,屬下不敢輕易融合。”

  “果然如此!”

  呂震桓一陣語塞,隨即無奈的說道:“那你便將這幾種材料回頭一並拿來。既然蕭道友說沒事,那麽呂某也隻能讓他如此服下了。”

  “可是掌門,這樣吃下去恐會有事啊!您看……”

  “無妨,到時候呂某親自從旁護衛,如果蕭道友有何意外,那麽若冰仙子那邊呂某親自請罪。日後我汗青門還要洛師弟繼續傳承下去……”

  聞聽掌門師兄第一次改稱自己師弟,洛穹也預感到了不妙。如果說此番蕭逸隻是普通的火脈煉體,那便什麽事都不會有。但是掌門為了遠古傳承,這是要孤注一擲,這讓他倍感壓抑。

  “掌門,洛穹不才,但是熟通藥理。不如讓洛穹親自進陣護衛,如果蕭道友遭遇不測,洛穹願意親自綁縛去往若冰仙子處請罪。”洛穹不忍呂震桓赴命,於是冒死勸道。

  “洛師弟,出來這麽大的事,你一個丹堂堂主對方怎麽會看在眼裏?此事不必再說了,呂某心意已決。”

  洛穹隻能無奈拜退,呂震桓這才起身回去後邊客房查探蕭逸病情。

  七日後,汗青門火工房。

  此處是汗青門為了本門火脈煉體術特意修建的一處地下密室。房中翻騰的火焰熔岩不時鼓起一個個岩漿氣泡,隨即膨脹後破開。

  呂震桓同蕭逸站在門口處,望著翻滾的熔岩火脈,感受著迫人的熱浪,不由得二人同時皺了皺眉頭。

  “呂掌門,東西準備好了嗎?”

  呂震桓取出一個尺許玉盒,翻開後顯出其中的物品。

  “蕭道友,這東西一旦服下,恐怕是神鬼難救。你真的要服用嗎?”

  蕭逸微笑著點了點頭,一把接過玉盒,撚起一株白色植物解釋道:“掌門,這天瓊寒玉草屬性陰寒,而這麒麟流火液屬性純陽,火焰之力霸道無匹。按說這麽相克的兩種東西不適合同時服用,隻是如果有這五色角蟒血,那麽便會產生奇效。五色角蟒血雖然平時隻用它來煉器融合不用金屬。但是如果三者同時服用便可以暫時製衡冰火兩種靈藥。”

  眼見蕭逸說的自信,呂震桓也是倍感錯愕。

  “原來此物還可以如此融合?那具體能有什麽奇效呢?”

  蕭逸將兩種藥材一口吞下,隨後咬下一段寒玉草。當他咀嚼咽下後苦笑說道:“沒有任何奇效。所以呂掌門也不用想著研發出一種新的丹藥了。”

  呂震桓聞言頓時淩亂了。眼見蕭逸咽下後皮膚開始泛紅,趕忙出聲問道:“蕭道友既然無效為何還要服下?難道不怕出現意外嗎?”

  蕭逸緩緩走向火房正中法壇,嘴裏朗聲道:“雖說沒有奇效,但是卻可以應對這滔天的熱浪。當蕭逸服下流火液和蟒血這兩物便會迅速提升蕭某的體內熱力。有了這種熱力那蕭某便如同熊熊火爐,這火脈便成了燭火熒光。雖說依舊痛苦難熬,但是至少蕭某還勉強可以應付。”

  眼見蕭逸越走越遠,呂震桓也知道此時他體內是何等難熬。可是關乎門派秘術,於是他又追問道:“那蕭道友為何不將寒玉草一並服下?拿著它作何解釋?”

  蕭逸緩緩坐在陣中,輕輕將天瓊寒玉草拿到眼前,艱難的說道:“呂掌門,蕭某先服用一點寒玉草,便是誘導兩種靈藥相互融合。隻是這寒玉草藥力並無定數,所以蕭逸隻能在體內火氣暴走時再少量服用。汗青門古人不知道是哪個變態,居……居然……然能想到……想到這種……辦法……”

  隨著蕭逸聲音漸漸弱下,房中四周亮起一片陣法華光。火氣凝聚成一股股熱流,四麵八方的向著中心出盤坐的蕭逸身上匯聚。蕭逸此時內有火毒,外有熱浪,他正在全力運功抵抗,呂震桓知道這正是火脈煉體術應有的氣勢。

  足足三日過去,蕭逸除了吞服丹藥,其餘時間便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陣中。

  第四日,蕭逸從玉盒中取出三枚丹藥,突然開口道:“元華丹,破境丹,滅塵丹,這三者同時服用,激發第二重地火靈脈,呂掌門且勿錯過了!”

  聞聽蕭逸言語順暢,呂震桓知曉蕭逸應該是體內火毒已然化去,此時周遭熱浪已然被他習以為常。

  隻見蕭逸又取出一

  枚綠色丹藥放到口中服下,這不是呂震桓交給蕭逸的東西,可是還不等他詢問,陣中的蕭逸便出聲解釋道:“呂掌門,這是辟穀丹,蕭某已經數日未進食了,比不得你們金丹元嬰,畢竟蕭逸還是練氣期的修為。”

  呂震桓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辟穀丹啊!此物早年自己也偶爾服用,隻是年頭久了,驀然看到居然有些不認識了。

  可是還不等他想完,眼前陣法突然再生異變。原本股股熱流突然活躍起來,每一股熱流前端幻化出蟒蛇般的巨口,先前若說隻是衝擊蕭逸,那麽此時已然變成了火蟒吞噬蕭逸周身。

  “火蟒噬身!這麽快就到了如此境地嗎?”

  這也怪不得呂震桓麵色大變。這火蟒他倒不是第一次見識,可是先前出現火蟒都是他這種元嬰,至少也是結丹後期才會引發的地火暴走。可是現在蕭逸一名練氣期修士,隻用了三天便勾動了地火中蘊含的火蟒之力,呂震桓眼見房中熱浪撲麵,他趕忙揮手打出一道靈氣護罩。自己在護罩中還能感受地火熱力,更何況身在陣中的蕭逸本人呢?

  此時蕭逸周身朦起一層白氣,雖然不斷被火蟒撕咬,但是每次白氣減少一分蕭逸體內便會催生出一縷。

  火蟒白氣相持不下,雖然偶有白氣勢弱之時,但是有呂震桓從旁提醒,蕭逸總是能及時察覺填補上些許空白。

  就在這火蟒吞噬的往複中又是半月過去,此時蕭逸已然進陣十九天,這種地火的強勢已然是呂震桓平生極限。

  “呂掌門,接下來這七種靈藥務必同時服下。石髓的固化之力雖說能使人麻木甚至石化,但是槐枝的生之氣息卻能克製住這種死氣。婆羅花和百靈草能夠活化槐枝帶給自己的草木僵硬,羅望丹又可以壓製花草的陰柔氣息。百裏香明神醒竅,檁香果可以洗筋伐髓,不過檁香果太過暴虐,恰恰又被萬年石髓壓製。”

  蕭逸飛快的說完幾種丹藥,隨後身周的火脈岩漿瞬間平息。這種暴虐的地火岩漿若是沒有散發熱力,呂震桓甚至會懷疑它就是一片寧靜的冰麵。可是越是這種平靜便會讓其越是不安。呂震桓屏氣凝神,此刻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如同咆哮的洪流。

  極度的寧靜讓呂震桓感覺有些不安,尤其是蕭逸此時靜坐不動,臉上痛苦神情越發明顯。他的皮膚時而通紅,時而慘白,時而淡紫,顯然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不對!這一切都不對!”

  呂震桓將靈力注入雙眼,隨即身前的景象驀然不同。他看到一條蜿蜒的巨龍此刻正在蕭逸身邊盤旋,每當他衝入蕭逸體內馬上又從另一處探出。而這巨龍沒穿過一次蕭逸的身體,蕭逸的皮膚便會變換一種顏色。隨著巨龍速度頻率加劇,蕭逸的痛苦神情也是越發明顯。

  “地火龍氣!居然真的可以激發出地火龍氣!難怪這岩漿平靜無波,有了這股龍氣停在其上,還有什麽火焰可以跳動翻滾!”

  此刻陣法中的情形已然不是呂震桓可以涉足的了,雖然感受不到其中逼人的熱力,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進去其中,隻要被龍氣觸碰,那麽自己堂堂元嬰也會被奪走性命。

  他隻能在一旁等待,等待蕭逸與龍氣的交戰停息下來。此時他感覺自己有些好笑,堂堂汗青門的掌門,居然要從一個外人身上才能看到本門無上的功法奇觀。

  呂震桓就這樣在一旁呆呆的看了十二日,其間他什麽都不能幫助蕭逸。典籍記錄了這龍氣是汗青門地火淬體的最後一步,也是先輩掌門無法跨越的雷池。

  等到龍氣重新衝入岩漿,這火脈再次恢複了翻騰,呂震桓知道蕭逸堅持下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不但服下了那些逆天的靈藥,還印證了地火淬體術的真實。

  呂震桓收回靈氣護罩,對著陣中的蕭逸讚歎道:“今日蕭道友將我派秘術盡數顯露,呂某羞愧難當,更是感激道友的傳承大恩。請受呂某一拜,替我汗青門曆代掌門拜謝蕭道友的大恩大德。”

  蕭逸見呂震桓身為掌門居然對自己一個小輩行此大禮,趕忙起身想要攙扶。可是沒想到他才一起身,便被一股強大的即將生生按了下去。

  “不是都結束了嗎?怎麽還會……”蕭逸滿臉狐疑,還不等他想明白,眼前岩漿突然再次暴起。

  “不好!呂掌門趕快退下!這地火暴走啦!”

  蕭逸話音甫落,四下裏岩漿突然噴射向火房穹頂,霎時間形成了十二道岩漿火柱。

  呂震桓見眼前突生巨變,趕忙招出靈氣護罩,他這邊才準備好,一股巨力便將他硬生生推了出來。

  火房中熱浪翻騰,伴隨著蕭逸痛苦的嘶喊在通道中不斷回蕩……

  半月後,汗青門火房外。

  “呂掌門,蕭逸……好累……”

  呂震桓扶著蕭逸,一步一步向著通道外走去。他親眼見到蕭逸以練氣中期修為踏入的火房大陣。可是眼前之人赫然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士。

  足足一個大境界的跨越,難道這地火淬體還有什麽隱秘是蕭逸沒有記錄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