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020汗青舊聞
  “方才道友所言地火淬體術?不知可否說說地火淬體術與火脈煉體術有何區別啊?若是道友對我派秘術一知半解,那麽呂某恐怕要重新考量道友修煉之事了。”

  呂掌門神色關切,蕭逸也可以理解。畢竟自己修為淺薄,而且這具身體已然大不如前。

  “掌門,這火脈煉體比較地火淬體溫和了許多,不像地火淬體那般霸道無匹,最主要是預先準備的靈草丹藥也削減了不少。雖說也是以肉身對抗地火之力,但是……但是……掌門,你是不是不知道地火淬體術,故意想誑蕭某啊?”

  看著呂掌門麵色漸漸緩和下來,隨即慢慢顯出一絲驚喜,蕭逸這才察覺對方另有企圖。

  “說下去,繼續說下去。”呂震桓此時已然不再掩飾,他要隻曉得便是地火淬體的奧義。可是蕭逸卻再也不出聲了,他都感覺自己所說未免太多了。

  “蕭道友怎麽不說了?……額……蕭道友要是不說,呂某如何確定道友是否能應付這火脈煉體之術呢?”呂掌門正色清了清嗓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

  “呂掌門,咱們能不能坦誠點?你若是想了解地火淬體術,咱們就好好聊聊。如果還是這麽刻意刁難蕭某,那麽貴派的密地蕭某不去也罷。大不了回頭若冰仙子那邊蕭某就說您是為了蕭某安危,不肯輕易讓蕭某踏足險地,一切也是為了蕭某著想。掌門看某這般解釋是否合意啊?”

  蕭逸話語一出,呂震桓隨即麵色大變。這若冰仙子自己巴結還來不及,怎麽就變成自己不肯讓蕭逸使用密地了呢?眼見對方手足無措,蕭逸也搖頭苦笑了起來。

  自己的地火淬體術是從師父頑石老人那裏聽來的。依照現如今這汗青門的勢力看來,應該隻是掌握了修改後的火脈煉體術,估計真正的地火淬體術早就被歲月淹沒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掌門,這地火淬體是我師門流傳下來的隱秘,數十萬年都不曾擅自挪用過。隻是掌門不肯以實相告,這讓蕭某也很是為難啊!您看……”

  “蕭道友,並非呂某刻意誘騙?茲事體大,還望道友聽某解釋。”

  眼見小聰明被人點破,呂震桓也隻好以誠相待,期盼蕭逸能夠體諒自己。若是蕭逸換個身份,他肯定不會介意搜魂獲取其中的隱秘。可是對方既然是若冰仙子的手下,那麽用強,顯然就是不智之舉了。

  汗青門確實是傳承了數十萬年的一個門派,不過數萬年前門派遭逢大難,無奈招收了一批資質欠佳的弟子。門中沒有了天材,那麽很多絕學也就隻能流傳在傳說中延續自己的生命。後來出了一個逆天的掌門,為了不被弟子恥笑無能,幹脆銷毀了那一批無法修習的古籍密典。等到族中長老趕回門派之時大錯已成,他們也隻能憑借記憶修補了部分典籍,這真正的淬體秘術隨即徹底石沉大海。

  今番呂震桓從一名練氣修士口中再次聽聞地火淬體術的名字,心下狂喜,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緣。

  蕭逸不由得苦笑,這地火淬體術居然能夠失傳,隨便用個玉符便能記錄的東西,難道那幫老東西都是傻子嗎!

  “呂掌門所言,蕭某也是頭一次聽聞。某這地火淬體術是門派流傳的,乃是選擇一處地火靈脈,布置貴派的鎖靈大陣。在巽位留一生門,入陣之人需要服食天瓊寒玉草,五色……”

  不等蕭逸說完,呂掌門便揮手將其話語止住。呂震桓激動的說道:“道友且慢,震桓有一不情之請,萬望道友可以應允。”

  蕭逸被人突然打斷本來就有些錯愕,聞聽呂掌門所言,頓時淩亂起來。

  對方若是所求合理,自己答應也就罷了,若是讓自己掏心挖眼,難道也要答應不成?

  “掌門不妨先說來聽聽。”

  呂震桓見蕭逸神色鄭重,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言有些不妥,於是趕忙解釋道:“不瞞蕭道友,這地火淬體術乃是本門隱秘,此處雖說也可隔絕神識窺探,但是終究不夠隱蔽。煩請道友移步到本門密室再行傳授,不知可否?”

  蕭逸聞聽此言隻好隨著呂震桓來到後山一處地下密室。通過層層把守,最終二人才在一處兩丈大小的暗室中坐了下來。

  呂震桓將牆上一處陣盤激活,隨即二人周遭被團團光霧籠罩,就連彼此說話也多了回音。

  呂震桓憑空取出一塊青色玉簡,鄭重的交到蕭逸手中,開口言道:“蕭道友,此乃本派功法密典,煩請道友將所知的地火淬體術記錄到上邊。本門除了掌門,無人可以知曉其上的功法秘術,萬望道友不要查看。這地火淬體日後也不會被旁人知曉,如果需要使用,我派也隻會將所需材料煉化後交於入陣之人。而使用之人隻會知曉此術的好處,至於耗費何種靈丹妙藥卻隻能猜測。道友也別覺得古怪,取出操作也實屬無奈之舉,畢竟一旦本派所學泛濫,那心懷異想的歹人便有了可乘之機。我派掌門隻重心性,故此任其資質逆天,若不能固守本心,終歸也不會得到掌門傳承。”

  蕭逸理解的點了點頭,隨即神識沉入玉簡,將地

  火淬體術銘刻其上。少卿,蕭逸收回神識,他將玉簡重又遞還給呂震桓。

  “這……這怎麽可能?”

  呂震桓才將神識投入其中便猛然抬頭望向蕭逸,一件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如同在看著一隻怪物一般。

  “呂掌門,為何如此?難道蕭某所記有何不妥嗎?”

  呂震桓收起玉簡,皺眉凝視蕭逸,半晌才慨歎道:“蕭道友,呂某信任道友是若冰仙子之人,這才違背祖訓帶道友至此。可是道友怎可以如此玩笑呢?”

  “不知掌門這玩笑之言作何解釋?”蕭逸聞聽對方之言也是一臉困惑。

  “天瓊寒玉草,五色角蟒血,麒麟流火液,此三物皆是霸道無匹的靈藥。尤其是寒玉草和流火液更是相克的兩種靈藥,道友認為何等樣人才能承受住此等相衝之力?還有道友所說的萬年苦槐枝同萬年石髓,若是服下苦壞槐枝毒發身亡,若是服下石髓也是金石無解。此等毒物,道友是想害得我門中全部殞命在修真道路上嗎?”

  眼見對方情緒激動,蕭逸也是理解。這麽霸道的材料確實非常人可以接受的。

  “呂掌門懷疑蕭某所言?”

  “蕭道友所言呂某不好妄議。或許是流傳年代久遠,出現了些許偏頗也不一定。可是若說此乃地火淬體術的丹藥,呂某是不會相信的。”

  蕭逸見呂震桓懷疑自己的記錄有了偏差,於是會心一笑,出言道:“呂掌門,這傳承斷不會出錯的。若是掌門不信蕭某所言,那麽蕭某甘願以身試藥。不知道上麵記述的十三種靈藥呂掌門是否齊全呢?如果齊全,蕭某即刻便可以服下印證。”

  眼見蕭逸要坦然試藥,呂震桓也是心下大駭。這種不畏生死的態度讓他也是倍感意外。這人是若冰仙子的人,一旦在自己這裏出現閃失,那自己日後必然百口莫辯。他沒有勇氣用整個汗青門的存亡冒險。正當他猶豫不決之時,一枚玉符飛到他的眼前。呂震桓猶疑的接過玉符,神識探入其中,頓時驚的忘記呼吸。

  “掌門不用詫異,若是蕭某有何異樣,日後可憑此符同若冰仙子解釋。蕭某隻想證明今番的所言非虛,也希望汗青門的萬年傳承不會埋沒。”

  看著蕭逸自信的笑容,呂震桓隻好出聲道:“蕭道友,即便沒有此秘術,也可以通過火脈煉體術精進修為。若是中間體力不濟,呂某願意從旁護衛,隨時終止道友的曆練。”

  “呂掌門不用如此。蕭某也想嚐試一番地火淬體術。某意已決,掌門隻說這些藥材是否齊備便是。”

  呂震桓眼見勸說無意,略作思量這才出聲道:“道友記錄的材料還有四種本門沒有存貨。呂某這便聯絡其他道友,估計半個月應該可以湊齊所需。”

  “這樣最好,那麻煩呂掌門安排蕭某半個月後入陣淬體。”

  二人出了密室,重新走回前殿。

  “對了掌門,先前蕭某前來貴門路上被幾個人截殺。他們自稱汗青門的弟子,隸屬貴門分支羅天派。蕭某修為低劣,隻好不顧顏麵的一路遁逃。後來他們火燒雪山,意圖將蕭某化為灰燼。幸蒙舊識原棲道友出手相救,這才苟活到了今天。”

  蕭逸嘴上說的是事實,在呂震桓聽來卻是泄憤告狀。聞聽羅天派所作所為,而且還敢放火焚山,這還了得?

  他趕忙召集眾人,還派人去到後山終止了正在閉關的長老韓離。待到韓離上殿,本想告蕭逸一個誹謗之罪,卻不想一看到大殿地上的五具屍體頓時啞口無言。

  冠華仙子更是跳出痛罵五名宵小,將所見的焚燒殘骸形容了一遍。敢在原棲仙子的雪山放火,即便沒有截殺的事情那也是膽大妄為的罪過。現在人證物證俱在,韓離也不好再包庇羅天派的惡行。於是他趕忙遣人召來自己的弟子,羅天派現任掌門柳時信,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訓斥。

  最終冠華仙子出麵,由羅天派賠償蕭逸十瓶綠蘿液,外加十萬靈石作為補償。

  這十萬靈石蕭逸還真就沒怎麽在意。不過是十塊上品靈石,當初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十瓶綠蘿液卻是築基結丹都會使用的固本煉體聖藥。蕭逸知道這些靈液可以直接服用,亦可擦拭身體,不管內服外敷都是極好的東西。關鍵是此物是菁曦名單上重要的物品,其價值不下三十萬靈石。

  柳時信認罰,承諾督促門下,這才賠罪回去籌辦。至於五人的屍首他也沒問,自然就留給蕭逸作為證物了。

  蕭逸在汗青門住了下來,平日裏除了冠華仙子偶爾過來同他聊上幾句,其餘時間便是依照天地闕修習自己的功法。半月下來,他居然真的突破了練氣三層瓶頸,進階到了練氣中期。

  “蕭兄!張某現在過來叨擾方便嗎?”

  門外突然響起聲音,蕭逸聞聽來人,頓時收了功法起身相迎。

  “張兄!多日不見,你是何時出關的啊?”

  蕭逸滿麵春風的迎到門口,卻見來人正是張君。此時張君神采奕奕,眼見蕭逸不免慨歎唏噓。他沒想到蕭逸境界跌落的如此這般,當日店中醒

  來,張君確定以及被蕭逸所救。隨後聽聞五華派被人滅門,當時隻道是多行不義招惹了什麽大門大派。誰曾想此番蕭逸受若冰仙子委派而來,結合自己的聽聞,張君這才確信五華派的覆滅定是得罪了蕭逸背後的勢力。

  二人見麵難免寒暄半晌,聽聞蕭逸準備近期進入密地修行,張君也是麵露難色。

  “張兄有何為難,不妨說來聽聽。”

  “蕭兄,非是張君輕視蕭兄。隻是我汗青門火脈煉體實在厲害,以蕭兄現在的修為,恐怕難以堅持啊!依君所見,蕭兄還是等到重回築基再來嚐試煉體為好。如此不但有助於恢複修為,更可以讓蕭兄更上一層。這火脈煉體雖好,其中修煉一日抵得上外間苦練半年。但是修為不足,最終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蕭逸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口解釋道:“張兄多慮了,蕭某得了長輩一些好處,就是為了應對這火脈之威。咱們交往一場,不如等下出去好好暢飲一番如何?即算是慶賀張兄破關精進,也算是為蕭某閉關壯行。”

  張君見蕭逸自信滿滿,也不好多問原由。於是便欣然接受了蕭逸的邀請,二人信步來到山下坊市,找了一處酒樓推杯暢飲了一番。

  酒至半酣,酒樓下方響起一陣吵鬧,伴隨著女童的哭求聲陣陣傳來。

  “下方何人?這裏怎麽也和凡俗間一樣不太平嗎?”

  蕭逸剛要起身,張君便伸手將其攔了下來。

  “蕭兄不用理睬,應該是幾個凡人惹到了修真者。你我不好出麵製止,還是坐下來吧。”

  張君袍袖一揮,頓時形成一道隔音屏障,瞬間外界的吵鬧便再也聽不見了。

  “張兄難道就任由他們欺男霸女無動於衷嗎?”蕭逸回頭疑惑的看著張君,此刻的張君讓他感覺很是陌生。

  “蕭兄頭一次遇見,難免血氣方剛。張某這幾十年早就習以為常了。曾經的那點血性也早就心如止水了。”張君端起酒杯放到嘴邊,看著蕩漾杯中的酒水,不覺苦笑中一飲而盡。

  “張兄覺得修真者和凡人死人有何不同?”

  蕭逸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張君聞言緩緩抬起頭,眼前的蕭逸除了修為跌落境界,兩鬢發色棕紅,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但是他怎麽看都不像是喝酒鬧事的人啊!

  “蕭兄何來此問?”

  蕭逸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轉身邁步下樓。身後丟下一句:“都會變成死人!不管是修真者還是凡人,如果心不跳了,那和死人沒有區別。蕭某的心,還在跳動!”

  片刻後,樓下傳來一陣碎響,張君跑到樓下,隻見蕭逸身後護著一名女童,地上還有一名老者痛苦的扶著一條腿。在蕭逸身前有三名大漢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其後還有一桌男女正說笑著飲酒品菜。

  “你們三個廢物,讓你們教訓人,結果自己還被教訓了。等下自己回去領受責罰吧。今天柳家小姐在場,想找回麵子你們知道應該怎麽做吧?”

  酒桌上飲宴的白袍男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文兄,你這幾個手下都是凡人,我看對麵這小子應該是練氣中期的。讓凡人同練氣中期交手,未免有些不妥吧?”

  酒桌上另一名男子玩味的看著蕭逸諸人,出聲點評道。

  “柳賢弟此言差矣,這小子雖是修士但是出手卻沒用半點修為。若是身子骨再強壯些,這幾個奴才說不定早就趴下了。既然他沒有動用靈力,咱們怎麽好出手教訓他呢?那不是折損了咱們築基修士的顏麵嗎?”

  三人飲酒品評,張君卻麵色大變。他認出這三人皆是汗青門下屬門派的幾名家眷。

  文姓青年名叫文仲,築基巔峰修為,其父乃是百花穀穀主,而他也是出了名的惡少。

  與其對飲的是羅天派掌門的一雙兒女。這二人也是築基中期修為,隨便哪一個都不是蕭逸能夠招惹得起的。

  “蕭兄,暫且住手,這是一場誤會,自己人別傷了和氣。”

  張君趕忙跑到蕭逸身前攔住幾名大漢,拱手施禮道:“汗青門張君,見過文兄柳兄柳家仙子。這是張某朋友,來我派做客。適才多喝了幾杯,聽到樓下吵鬧,這才跑了下來。還請幾位給張某一個薄麵,就此作罷。”

  “我當是什麽人給他撐腰呢?原來是張師弟啊!既然是汗青門的客人,那麽此事我等也就不計較了。都算了吧……”

  蕭逸眼見對方息事寧人,也不好讓這祖孫二人再受牽連,於是取出丹藥給老者服下,又取出十幾個金幣交到他們手中。正要攙扶老者出門,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修真者的事,我說不計較了。這兩個凡人你們也就不用管了。文喜文財,把他們拖到後邊漲漲教訓,讓他們記住了,再唱這種悲悲切切的曲子,那就別來酒樓!有力氣去墳地哭去!”

  “是!少爺!”

  兩名大漢上前便要推開蕭逸,可是他們才一抬手,整個人便慘叫著倒飛了出去。

  “欺負老弱,爾等將蕭某當做死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