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寸步不讓
  李子丞為什麽要白白奉送一個金點子,他這是在還人情,還齊嘯天欠下的人情。

  錢福安是個聰明人,他應該能夠看得出來李子丞這麽做的用意。

  果然,錢福安吩咐宋梅給李子丞、傅菲兒和齊嘯天倒上醒好的紅酒,端起酒杯對著齊嘯天說道:“小齊啊,承包煤礦的事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哥哥我隨時等候你的消息。”

  齊嘯天端起酒杯跟錢福安輕輕碰了一下:“錢董,我已經想好了,我願意跟著你幹。”

  “爽快。”

  錢福安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一指宋梅:“去,到後廚催一催,第一道硬菜一品熊掌怎麽還沒做好。”

  話還沒有落地,包間門“吱扭”一聲響,服務員端著一盤香氣四溢的一品熊掌款款而入。

  待服務員把一品熊掌擺放在餐桌正中,錢福安指著賣相極好的一品熊掌開始顯擺:“李董,在古代,猩唇、燕窩、駝峰、熊掌、猴頭、豹胎、鹿筋、蛤士蟆合稱上八珍。

  “至於你方才說的魚翅、鮑魚,隻能位列中八珍。來,都拿起筷子,嚐嚐這道味道極美的一品熊掌。”

  在座除了錢福安,包括宋梅在內,從未品嚐過熊掌。於是紛紛拿起筷子,各自夾了一塊熊掌肉塞進嘴裏品嚐。

  味道不錯,入口即化。

  李子丞點了點頭:“錢董,大詩人白居易有詩雲:陸珍熊掌爛,海味蟹螯鹹。由此可見,烹調熊掌,自然是越鬆軟越有口感。”

  錢福安聽後讚許道:“李董不愧是清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出口成章,見解獨到,佩服,佩服。”

  李子丞笑著擺了擺手,正要開口說話,第二道硬菜香糟猩唇被服務員端上桌。緊接著,其他用上八珍食材烹調的菜品也紛紛被端上了餐桌,最後一道菜是位菜(每位客人均有一份),冰糖燕窩。

  奢侈,真他麽太奢侈了,錢福安是真舍得出血,看來下午的談判不好談啊。

  八珍上齊,錢福安不停的催促李子丞三人動筷。

  一頓飯吃了大約一個小時,酒宴結束,宋梅拉著傅菲兒去做SPA,李子丞和齊嘯天則回客房休息。

  乘電梯來到三樓,李子丞把齊嘯天拽進自己的房間:“齊哥,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有一條建議想說給你聽。”

  齊嘯天問:“什麽建議?”

  李子丞等齊嘯天在沙發上坐下後開口道:“錢福安有一座年產一百二十萬噸的煤礦,兩座年產八十萬噸的煤礦,三座年產三十萬噸的煤礦。

  “如果他問你想承包哪座煤礦,你既不能提那座年產一百二十萬噸的煤礦,也不能提那兩座年產八十萬噸的煤礦。”

  齊嘯天疑惑道:“為什麽?”

  李子丞解釋道:“因為我這次來就是想從錢福安手裏搞到那座年產一百二十萬噸的煤礦,或者是那兩座年產八十萬噸的煤礦。我不想讓錢福安拿你做擋箭牌。”

  齊嘯天點了點頭:“行,那我就在三座年產三十萬噸的煤礦裏麵隨便挑一座。”

  李子丞擺了擺手:“不能隨便挑。那三座年產三十萬噸的煤礦裏麵有一座煤礦的儲量最少,煤礦位於古州和平城的交界地,我建議你選這座煤礦承包。”

  齊嘯天再問:“理由呢?”

  李子丞答道:“這座煤礦盡管儲量最小,可煤質在三座年產三十萬噸的煤礦中是最好的,而且采煤工作麵是最淺的。你把這座煤礦承包下來後,不要用綜采設備開采,而要用最傳統的炮采方式開采。”

  對於采煤,齊嘯天是個十足的門外漢,采煤最常見的三種開采方式綜采、普采和炮采,他連聽都沒有的聽說過。因此,他讓李子丞把話說清楚,為什麽要用炮采方式開采而不是用綜采方式開采。

  李子丞拿出一張紙,一邊用簽字筆在紙上勾勾畫畫,一邊解釋道:“目前國內煤炭市場的商品煤的價格在每噸一百四十塊錢左右,而洞采的采煤成本在每噸一百塊錢左右,那麽每噸商品煤的毛利是四十塊錢左右。如此低的毛利是很難養活那些奮戰在一線的采煤工人的。

  “那怎麽辦呢,隻能另辟蹊徑。”

  齊嘯天問:“怎麽另辟蹊徑。”

  李子丞笑了笑說道:“我先給你普及一下煤炭知識吧。一座煤礦的年產量指的是原煤而不是商品煤。那什麽是原煤,就是從井下通過皮帶運輸機輸送的到地麵的沫煤以及塊碳的混合物。

  “那什麽是商品煤,就是經過篩選的原煤。原煤經過篩選後,沫煤用來發電、煉鋼,塊碳用來製造化肥、煆燒陶瓷。

  “我了解過市場,目前國內煤炭市場的商品塊碳的價格大約在每噸三百元到三百五十元。那麽生產一噸塊碳的毛利大約在二百元到二百五十元。”

  齊嘯天聽後嚇了一跳:“子丞,怎麽會這麽高,你沒有騙我吧。”

  李子丞搖了搖頭:“當然沒有騙你,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商品塊碳的售價雖然高,但產量不高。因此,一座年產三十萬噸的煤礦若想用綜采設備開采,出塊率大約在百分之三十左右。

  “可若是用炮采呢,出塊率大約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盡管炮采的產量僅有綜采產量的三分之一,可出塊率高啊。況且,錢福安又沒有要求年產量,所以,炮采的經濟效益明顯比綜采的經濟效益高得多。

  “當然,如果商品沫煤的售價能夠攀升到每噸三百塊錢。到那時再用炮采就不合適了,必須用綜采設備開采。”

  齊嘯天有些暈乎,不過他還是明白了李子丞這麽說的用意。沫煤的售價不高,塊碳的售價高,盡量多生產塊碳,少生產沫煤,這樣才能賺到錢。

  齊嘯天離去後,李子丞躺在寬大的雙人床上睡了一個多小時,而後起床下地,進入衛生間洗了一把臉,離開客房去找錢福安。

  彼此一見麵,錢福安扔給李子丞一包黃鶴樓1916:“李董,這是還沒有上市的新品種,味道醇和,口感上佳。”

  李子丞也不客氣,拿起煙盒撕開玻璃紙,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著,用力吸了一口:“錢董,你應該能夠猜得出來,我這次以私人身份來找你的目的。”

  錢福安哈哈一笑:“知道知道,討債嗎。說說看,你準備用什麽方式討債,又準備拿什麽條件來打動我。”

  李子丞張口吐出一個煙圈:“錢董,國富煤業集團的情況你我都清楚,現金我是不敢想的,我隻希望錢董能夠用你手裏的礦產資源抵賬置換。”

  錢福安聽後開始哭窮:“李董啊,國富煤業集團是欠了古州裝備製造集團六億四千八百萬。可李董你知道嗎,國富煤業集團也有五億兩千一百九十萬的應收賬款收不回來啊。

  “如果李董不介意,我倒是願意把這五億兩千一百九十萬的應收賬款轉嫁到古州裝備製造集團身上。至於餘下的一億兩千六百一十萬,我可以用我手裏的礦產資源抵賬置換。”

  李子丞聽後淡然一笑:“錢董,你的如意算盤打的可夠響的啊。你覺得把別人欠你的欠款轉嫁到古州裝備製造集團身上合適嗎?”

  錢福安厚著臉皮說道:“合適,怎麽就不合適呢。企業之間三角債的處理不都是這個套路嗎。”

  李子丞用力掐滅手裏的煙頭:“那好,既然錢董認為這個套路是解決三角債的唯一辦法,我是不是可以把古州裝備製造集團十六點三億的應收賬款全部轉嫁到富國煤業集團身上,然後從錢董你的手裏置換出價值十六點三億的礦產資源。”

  “這個------”

  錢福安沉吟片刻,笑了笑:“李董,你可不能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啊。咱們都是生意人,互惠互利才是做生意的態度嗎。”

  “互惠互利?”

  李子丞笑著搖搖頭:“錢董,我怎麽覺得這筆生意若是達成,沾光的是你,吃虧的是我呢?”

  錢福安嘿嘿一笑,問:“李董,那你說說看,你覺得如何抵賬置換你才覺得不虧?”

  李子丞答道:“很簡單,把你手上那座年產一百二十萬噸的煤礦拿出來抵賬置換,多出來的錢我可以給你現金。”

  聞言,錢福安不免有些心動。自己手裏那座年產一百二十萬噸的煤礦目前的的售價大約是七個億,富國煤業集團總共欠古州裝備製造集團六億四千八百萬。

  如果李子丞肯用現金來支付多出來的差價,錢福安就可以得到五千二百萬的現金流。這可是一筆救命錢啊,隻要有了這五千二百萬的現金流,富國煤業集團就可以挺到今年年底了。

  半年的時間,說不定煤炭市場、鋼鐵市場就能回暖了。到那時,大把大把的現金開始回流,自己再按照李子丞白白奉送的金點子盡快組建一個房地產開發公司,進軍龍城房地產市場,那國富煤業集團的未來可就是一片光明啊。

  可自己昨天晚上設想的那一套方案是多麽的完美啊,難道就這麽被自己隨手丟進垃圾桶,是不是過於殘忍了。

  不行,絕對不行。今天是雙方第一次交鋒,不能就這麽輕易讓步。既然李子丞的底線已經被自己摸到了,那就有了回旋的餘地,大不了到了最後再接受李子丞提出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