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國富煤業集團(3)
  嚴妮和兒子已經沉沉進入夢鄉,錢福安卻怎麽都睡不著。他披上睡衣悄悄下地,然後踮著腳尖輕手輕腳的走出臥室.

  拐進書房,點上一支黃鶴樓1916,錢福安一邊用手摸著下巴,一邊幻想著明天跟李子丞見麵的場景。

  如果李子丞是來討債的,自己該怎麽應對?

  這是個大問題,錢福安必須把有利的、不利的各種因素統統擺出來,然後逐一找到應對的辦法。

  李子丞可不是普通的客戶,古州裝備製造集團也不是普通的供貨商,錢福安雖然牛掰,卻也不敢公然跟古州裝備製造集團唱對台戲。

  這個度很難把握,錢福安必須找到一個恰當的切入點,才能做到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不管是對國富煤業集團,還是古州裝備製造集團,六億四千八百萬都不能算是一筆小錢。這麽大的一筆款項,李子丞準備怎麽討要?

  現金?開玩笑,錢福安自己還缺錢呢,李子丞作為清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不會傻的連這點都看不清楚吧。

  抵賬置換?這個倒是可以好好談談。假如李子丞同意用抵賬置換的辦法來抹平國富煤業集團欠古州裝備製造集團的應付賬款,錢福安是不是可以在這裏麵做一做文章?

  一念及此,錢福安的眼睛驟然釋放出懾人的光芒。六億四千八百萬欠款加五千萬現金,總共是六億九千八百萬。錢福安完全可以拿出七個億的礦產資源來跟李子丞置換,隻要李子丞同意拿出五千萬現金。

  等等,拿礦產資源置換,自己會不會太虧了。

  錢福安動作麻利的打開電腦,點擊進入國富煤業集團的內部網頁。

  北河鴻運化肥廠,一千九百二十萬。

  飛天鵝電器股份有限公司,八千三百六十萬。

  環貿汽車經銷總公司,五千七百五十萬。

  宏泰鋼鐵集團,兩億四千九百八十萬。

  亞輝糧油經銷總公司,三千四百七十萬。

  利波爾電器股份有限公司,七千七百一十萬。

  以上六家公司,共欠國富煤業集團五億兩千一百九十萬。

  國富煤業集團欠古州裝備製造集團六億四千八百萬,如果把北河鴻運化肥廠等六家企業欠國富煤業集團的欠款,全部轉嫁給古州裝備製造集團,那麽國富煤業集團隻需抵賬置換價值一億兩千六百一十萬的礦產資源就可以了。

  一億兩千六百一十萬的礦產資源,再加上五千萬的現金,那就是一億七千六百一十萬。

  兩座價值兩千萬的年產六萬噸的被勒令關閉的超小型煤礦肯定是要置換出去的。那麽一億七千六百一十萬減去兩千萬,還有一億五千六百一十萬。

  三座價值四千萬的年產三十萬噸的小型煤礦也可以置換出去,可即便加上這三座價值四千萬的小型煤礦也不夠啊,還差著三千六百一十萬。

  錢福安頓時感到有些頭大。

  價值五千萬的鋁礬土礦目前經營狀況良好,錢福安肯定舍不得置換出去。價值八千萬的稀土礦儲量豐富,而且稀土又是能夠出口創匯的戰略資源,錢福安再缺錢也不會把稀土礦置換出去,除非他的腦袋被驢給踢傻了。

  那麽隻剩下三座鐵礦和兩座年產八十萬噸的中型煤礦了。

  怎麽辦,是選擇鐵礦抵賬置換,還是選擇年產八十萬噸的中型煤礦抵賬置換,錢福安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錢福安手裏的三座鐵礦,全部都是露天開采,無論是從開采難度還是安全性考慮,明顯都要比隻能洞采的年產八十萬噸的中型煤礦的性價比要更高一些。

  思慮再三,錢福安最終做出了決定。忍痛割讓一座價值一億三千萬的年產八十萬噸的中型煤礦,加上一座價值四千萬的年產三十萬噸的小型煤礦,以及兩座價值兩千萬的年產六萬噸的超小型煤礦,抵賬置換國富煤業集團欠古州裝備製造集團的一億兩千六百一十萬的欠款和六千三百九十萬的現金。

  如此一來,國富煤業集團不僅把五億兩千一百九十萬的應收賬款這個包袱甩給了古州裝備製造集團,而且還如願搞到六千三百九十萬現金的救命錢。

  盡管一座價值一億三千萬的年產八十萬噸的中型煤礦被忍痛割讓了出去,可那兩座被勒令關閉的年產六萬噸的超小型煤礦不也借機置換出去了嗎?

  錢福安笑了,他笑得很開心。如果自己提出的這一設想能夠得以實現,那麽這筆生意國富煤業集團可就賺翻了。

  李子丞啊,歡迎你來當冤大頭啊,歡迎你來當背鍋俠啊。

  嗬嗬,李子丞,你若是不來,國富煤業集團的五億兩千一百九十萬的應收賬款這個沉重的包袱誰來背。你若是不來,哥哥我急需的五千萬流動資金從哪裏弄。你若不來,哥哥我的傳奇如何繼續書寫?

  哈哈,開心,真他麽的開心。

  止住笑聲,錢福安拿起座機撥通了宋梅的手機。

  等了大約四五分鍾,聽筒裏傳來宋梅慵懶的聲音:“老錢,怎麽了,這麽晚打電話有什麽事?”

  錢福安笑問:“寶貝兒,我去年送你的那塊百達翡麗鍍金表還在不在?”

  宋梅答道:“在,包裝都還沒有拆封呢。”

  “好極了。”

  錢福安一邊撫摸著自己的啤酒肚,一邊說道:“明天把表找出來,我要送人。”

  宋梅聽後嬉笑一聲:“我說老錢,你是不是又有新歡了,長得怎麽樣,年紀多大了,什麽時候帶到會所讓我幫你把把關?”

  錢福安哈哈一笑:“我的小寶貝兒,你不是說你不吃醋的嗎,怎麽說出來的話酸溜溜的像極了醋溜白菜。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有一位貴客要來,我打算把百達翡麗鍍金表送給這位貴客。”

  “貴客?”

  宋梅聽後疑惑道:“是誰,是省裏的領導,還是市裏的領導?”

  錢福安答道:“都不是,是古州裝備製造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李子丞。”

  “嚇死我了。”

  宋梅長籲一口氣提醒道:“老錢,李子丞可是男的,你送人家一塊女士表合適嗎?”

  錢福安笑道:“怎麽就不合適了。我已經打聽過了,李子丞還沒有結婚,我把百達翡麗鍍金表送給他,他完全可以拿著百達翡麗鍍金表轉送給他喜歡的女孩子啊。是不是這個理兒?”

  “好吧好吧。”

  宋梅答應道:“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服從就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掛了。”

  “等等。”錢福安拿著電話站起身,“我從北湖省搞來的黃鶴樓1916還有幾箱?”

  宋梅答道:“還有三箱。怎麽,你打算把黃鶴樓1916也送給李子丞。老錢,黃鶴樓1916還沒有上市,有錢都沒地方買去,你真舍得送出去。”

  “舍得,怎麽不舍得。”

  錢福安得意地挺了挺胸:“為了五千萬的救命錢,我什麽都舍得。當然,不包括你。”

  宋梅聽後笑了:“嗬嗬,算你有良心。還有沒有事,沒什麽事的話,真掛了,困死我了。”

  “睡吧,睡吧,你個小懶貓。”錢福安放下電話,扭身走到窗前。

  窗外,星辰璀璨,夜幕下的平城看上去分外妖嬈。

  錢福安又點燃一支黃鶴樓1916叼在嘴裏,一個多月來的煩悶頓時一掃而空。

  明天,阿不,今天,一定會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國富煤業集團能不能堅挺到今年年底,就看今天了。

  錢福安喜歡挑戰,越是有難度的挑戰他越喜歡。他的這一生,就是在不斷挑戰中度過的。

  金錢、美女對他已經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了。名聲、地位對他也沒有什麽誘惑力了。他現在站的很高,至少在平城,沒有人比他站的更高。

  站的高的人是孤獨的,因為你沒有同伴。錢福安現在特別想找一個同伴,哪怕這個同伴是對手。

  高手博弈,那才有意思嗎,否則如何展現自己的個人魅力,如何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錢福安掐滅煙頭,離開書房到衛生間漱了漱口,而後躡手躡腳返回臥室。

  附身在兒子嬌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錢福安心裏滿滿的都是愛意。再有兩個月小家夥就三歲了,三年來,嚴妮在兒子身上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誰能想象,一個未滿三歲的孩子居然能夠讀書看報,而且還能背誦一百首五言唐詩,會計算一百以內的加減法。

  這是自己的兒子嗎,一個堪比神童的兒子。

  錢福安不是不相信,他是不敢相信。他可是半文盲啊,他的兒子居然堪比神童,這話說出去,誰他麽會相信,誰他麽能相信。

  可這就是自己的兒子,老天爺送給錢福安最好的禮物,送給國富煤業集團最好的接班人。

  錢福安收回思緒,扭身走到床邊,抬腿爬上床,在嚴妮身邊躺下來。

  凝視著嚴妮眼角纖細的魚尾紋,錢福安心裏有太多太多的愧疚。

  從嚴妮懷胎十月到兒子出生,錢福安沒有盡到一個作父親的責任,是嚴妮一個人把母親、父親的職責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這是一個好女人,更是一個好媽媽。錢福安心裏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