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就這麽恨我?
  白晚舟被香氣勾引,顧不得與他拌嘴,順著氣味望去,隻見床頭小桌上一個食盒,紅燒雞腿兒、鹵豬蹄子、胭脂鱸魚,哪個不是葷?

  還有一壺桃花釀呢!

  “你也知道滿天神佛啊,還盡帶這些酒肉來,真是罪過。”

  說話間,已經叼了一隻雞腿到口中。

  裴馭抱起食盒,“那你別吃!”

  “酒肉穿腸過,佛祖記心間嘛。”

  裴馭抽著痛氣坐到床邊,埋怨道,“你怎麽回事?說什麽了把老太太氣成這樣?”

  “咳,別提這個了。”白晚舟滿心惆悵,“是我太蠢,這裏的人,誰又能保得了誰。”

  “這裏的人,嗯?”裴馭細長的桃花眼淬上狡黠,“阿丞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吧,你是不是有些話該跟我說了?”

  白晚舟塞了一根雞腿到他口中,“你記性怎麽那麽好。”

  “任誰看到那個藥箱都會記憶猶新,永世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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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不想跟你說,是我怕說了你也不信。”

  “你說了,我肯定信。”

  白晚舟也不知道裴馭用什麽打動了她,是屢次的雪中送炭?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亦或隻是這幾盤香噴噴的魚肉?

  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傾訴,直覺告訴她,裴馭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那我告訴你,你保證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有第三人知道,裴家就斷子絕孫!”

  “成交。”

  一個時辰後,裴馭不大的嘴巴張得差不多能同時五個雞腿吧。

  “你、你說你來自異世,還是未來的異世,借、借屍還魂成了我最好朋友的老婆?”

  白晚舟撲閃著大眼睛聳了聳肩,“我就說你不會信吧。”

  “雖然很離譜,但是你用的那些東西,確實不像我們這裏該有的。”裴馭斟了一杯酒灌下,他現在需要冷靜和消化。

  “我說也說完了,信不信由你。謝謝你的大餐,你可以走了,我得抓緊睡覺,明兒還有一屁股活兒要幹呢。”吃飽喝足,難免困頓,白晚舟開始下逐客令。

  裴馭翻了翻桃花眼,“卸磨殺驢!明天不來了。”

  白晚舟連忙抓住他的衣袖,喜出望外,“你明天還打算來?啊呀,明天我想吃蒜蓉蝦、油渣炒小白菜兒,水晶蟹黃包,最好再來個下飯湯。這裏的老尼姑忒壞,水都不讓我喝飽,渴死了!”

  還點上菜了,裴馭表示很鬱悶,欠她的?

  第二天,夜裏裴馭果然又送飯來了,都是她昨天點的菜。

  這人良心不壞,至少比南宮丞那個鳥人不知好到哪裏去。

  白晚舟一邊吃一邊想。

  咳,想那鳥人做什麽,一個冷血動物罷了。

  等白晚舟狼吞虎咽的吃完,裴馭才道,“我今天去了一趟詔獄。”

  白晚舟頓時凝了神,“我大哥怎麽樣了?”

  “拜托,照你的話說,你們才認識兩天而已,能不能不要這麽快就兄妹情深,讓我感覺你感情很隨便!”

  白晚舟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麽,他和我這具身體血脈相連,感情是天生的好嗎?而且他對我又好,還那麽帥,這樣的哥哥,撿一個是一個,我當然要緊緊抓住。”

  “這回你可不一定抓得住了。阿丞和太後勸你放手不是沒道理的。”

  白晚舟心裏咯噔一下,“怎麽?”

  “廖相出麵了,給皇上施了壓,說定要為孫女討個說法,怕是沒人能保得下你大哥了。”

  明明剛吃了飯,可白晚舟身上卻沒了半絲力氣和溫度,才剛剛感受到一點親情的溫暖,就要任他從指間流失了嗎?

  可恨自己被困在這裏,半分力氣都使不上。

  不對,出去了,她也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白晚舟越想越煩,不禁把酒打開了,她並不善飲,昨夜的酒都被裴馭自己喝了。

  但今天她也想借酒澆愁。

  裴馭樂得有人陪他,歡快的給白晚舟斟滿,“喝點酒好睡覺。”

  白晚舟連著三杯下肚,頓時天旋地轉,哪還記得什麽白秦蒼,自己是誰都搞不明白了,但腦子裏有根弦緊繃著,讓她忘也忘不掉,起身叉腰,指著裴馭就罵,“鳥人,口蜜腹劍,兩麵三刀!除了會利用人你還會做什麽!”

  裴馭很無辜,“我怎麽了我?”

  誰料白晚舟光罵還不滿意,竟然一個巴掌就劈了上來,“踢我,鞭我,你好大的能耐,盡會欺負女人了!白晚舟瞎了眼看上你!我瞎了眼才答應跟你到宮裏秀恩愛!等著,老子遲早踹了你包養小鮮肉去!”

  門外閃過一襲黑衫,衫子濃黑如墨,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黑衫主人的眸子卻更透漆色,濃得深不見底。

  在她心裏,他就是個鳥人?

  還有,她說什麽?包養小鮮肉?

  虧他昨夜就來給她送飯,不曾想被裴馭搶了先。

  今夜按她點的菜單又備了餐食,誰知剛趕到就聽她這樣怒罵自己。

  他看了看手裏的食盒,再想到白日不顧身份去詔獄上下打點,胸腔有股火冉冉升起,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揚手正準備將食盒扔掉,卻又聽到那女人發出喃喃之聲。

  “南宮丞欺負人,楚醉雲欺負人,淮王府也欺負人……我想回家……”

  她怎麽就那麽委屈?誰欺負她了?

  ……

  裴馭反手製住閉著眼睛亂抓亂撓的白晚舟,“拜托,你好歹是個山賊,這才喝了幾口就醉成這樣?山賊的麵子都叫你丟光了!別鬧了,再鬧就要被人聽見了!”

  哪知白晚舟突的睜開眼,對他嫵媚一笑。

  屋內油黃的燭火打在她臉上,將她長長的睫毛映得清晰動人,窗外嬋娟玉色也鋪灑進來,替她渾身上下都鍍了一層柔美的光澤。

  說絕代風華也不為過,裴馭有片刻的失神。

  多年後裴馭回憶起來,也許就是那一刻,他決定忘記過去,提起勇氣好好過這一生。

  下一秒,白晚舟就張開了口,嘔的一聲,對著裴馭的胸襟吐了過去。

  “擦!”

  有潔癖的裴馭看著滿身汙穢,幾乎崩潰,無奈酒是他自己帶來的,要怪隻有怪自己腦子有泡。

  忍著惡心和憤憤,裴馭終於將白晚舟摁倒在床,她也折騰累了,借著醉意,慢慢昏睡過去。

  裴馭急著回去清洗汙穢,都沒注意到門外的黑影。

  他離去後,黑影緩步走了進來。

  床上的人兒,嬌蠻的小臉爬上兩朵酡紅,秀麗的小鼻頭透著一股倔強。

  “就這麽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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