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 第七章 兩槐夾井與癡情爛俗
  “不帶這麽欺負人的。”領頭人哭了,哭的可慘了,撕心裂肺,聞者傷心。

  劉餘在一旁手足無措,隻能不停道歉,可是劉餘越道歉,武四就哭的越慘。

  歎息一聲,劉餘隻能先把武四手臂接好再說。

  “啊!”

  手臂接回去了,瞬間的疼痛讓這個男人再也受不了委屈了,哇哇大哭,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嘹亮。

  劉餘在一旁好言相勸,麵色窘迫:“此事我有錯,你可否說說需要我怎麽做呢?我願意補償,怎樣都好。”

  劉餘現在說這話自然是因為並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這幾人受了些皮外傷,但是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現在心裏覺得委屈,劉餘破天荒覺得這些人有些可愛,雖然長得蠻橫了點,但頓時又覺得不妥,自己怎麽可以欺負人後還覺得有些高興呢。

  大漢並沒有停止哭泣,對著劉餘說:“你快走吧,你快走吧,以後別來找我們麻煩就行,少些快些離開,我們隻想靜一靜。”

  劉餘見狀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但既然他們現在要自己走,那就離開好了,說著拉著穀笙躍上房簷,大步離開,大漢見狀仿佛又傷心了起來,大喊道:“少俠走正門啊!”

  劉餘臉色微微發紅,轉身行了一禮,跳下房簷,走出門去。

  劉餘對穀笙說道:“你可知道兩槐夾井?”

  穀笙不解問道:“什麽意思?”

  劉餘細細解釋:“之前有個大文豪還少年時參加科舉,在作答時用了兩槐夾井的典故,但實際上並沒有這個典故,當時的考生也有很多這樣的情況,他們經常寫一些自己杜撰的典故,考官沒見過,隻以為是自己讀書少了,所以往往會給高分,你這與兩槐夾井怎是如初一轍啊。”

  劉餘歎了口氣,穀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中很是不服氣,自己一個女孩子離開家後自然會覺得有些擔憂,看見什麽不尋常的狀況自然覺得疑心,更何況自己那些長輩們怎麽見到這些事情就能推測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自己做來怎麽就是這樣。

  “還是你太笨了,你怎麽就像我的話,你剛剛認識我,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都怪你才對。”穀笙生著悶氣突然間說道。

  劉餘啞然:“這是什麽道理?我今日也覺得他們有些不對,聽了你的話才來···”

  穀笙搶答道:“你看,明明你也覺得不對,所以怎麽可能怪我啊?你也是兩槐夾井,不知道你聽過一個典故沒有,一個手掌少年時很生氣,打了另一個手掌,突然間竟然打響了,你知道這是什麽典故嗎?”

  劉餘不想理穀笙了,現在的劉餘看穀笙就像白日裏的穀笙看劉餘,都覺得對方腦子有問題,可穀笙現在高興極了,笑嘻嘻的說道:“你便不知道了吧,這叫一個巴掌拍不響!”

  劉餘心很累,隻能無奈道:“快先回去吧,太晚了,休息一晚明日再說,我看你身份並不簡單,別裝乞丐了,就在這恒州城陪我轉一轉吧。”

  穀笙卻起了疑心:“你該不會是想報複我吧?還是覬覦我什麽?”

  劉餘顫了顫嘴角沒有說話,看了看穀笙的臉,心中卻忍不住吐槽,我能覬覦你什麽?

  兩人回到酒樓又從窗戶裏偷偷進去,

  由於什麽心情都沒有喝了杯冷水,讓自己冷靜一下,然後就躺在床上運轉了一周春峰山雪靜下心來安穩睡去。

  ···

  今天一早,劉餘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劉餘打開窗向外望去,這裏看不見嘈雜的地方,於是出了門,要叫醒穀笙.

  穀笙還在睡覺,劉餘隻能不停敲門,把她吵醒,等了片刻穀笙不耐煩的打開了門:“幹嘛呢,討債啊?我要睡覺都不讓睡了?”

  劉餘卻說:“有熱鬧看去不去,順便帶你吃個早飯。”

  穀笙對熱鬧不感興趣,但是對早飯感興趣啊!之前的怨氣都不複存在,高高興興的出了門。

  穀笙要先吃早飯,劉餘要先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人多的地方搞事情的就越多,說不定是有人正在搞事情。

  劉餘勸道:“我們也不知道哪裏有好吃的東西,等人群散了,跟著他們走就是了,現在時間也不晚,肯定有人沒吃早飯,他們可不得比我們清楚?”

  穀笙聽了聽好像在理。

  行吧!那本姑娘再等一會兒。

  眾人圍觀的地方是在一條湖的沿岸,劉餘兩人要過了橋才能到,眾人都望著樓上,一個紅衫女子坐在樓台之上,臉色蒼白,穿著也單薄,在這大冷天看起來十分淒涼。

  原來是有人要跳樓啊,這又是誰有什麽想不開的,看起來這女子衣衫華麗,所住之處也十分精致,難道還有什麽是很麻煩事解決不了,要輕生?

  穀笙突然生氣道:“你這個小色胚,一大清早竟然帶我來青樓,你到底要幹什麽?”

  劉餘楞住了,青樓?

  那這位姑娘又為何要輕生,此時青樓不同以往,說是青樓倒不如說是戲院,全然尊重姑娘的性子,平時也就是個唱戲喝茶的地方,應該生活極為舒適,這會有什麽麻煩呢?

  一旁有位大叔聽見兩人對話,知道他們肯定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這大叔也是個熱心腸的人,於是向這兩人解釋道:“這位姑娘啊,之前一直與一位書生相戀,書生家境不好啊,這姑娘呢就一直供著那個書生,一年前書生去長安會考,中了,但現在才傳來消息,人家在那邊安家不回來了,讓這姑娘忘卻前塵,說實話這姑娘也真命苦,可是說那書生也隻能算薄情寡義,嚐盡了當年的窮苦和譏諷,哪裏還會再想嚐嚐。”

  大叔歎息一聲,劉餘與穀笙也全然明白了,青樓女子雖然名分好了許多,但仍舊備受詬病,自家男人喜歡去青樓不在家呆著,哪個女子受得了,她們總還是低人一等的。

  雖然是個很常見的事情,但是劉餘每每見到聽到仍舊不免感歎,好像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笑容,自己父親對母親就很好啊,雖家貧不曾忘當年月下布衫,燈下淡飯。

  穀笙有手肘捅了劉餘一下,低聲說道:“這時候你癡笑什麽!”

  劉餘覺得場合很不對,立刻收斂了笑容。

  “素素,別想不開呀,我就說了當年那個王八蛋就根本不值得你喜歡,你偏偏要喜歡,現在他留在長安不回來了也好,別想他了,我就一直喜歡著你,沒變過心,我會娶你啊,我父母讓我娶誰我都沒有娶,一直在等你!”

  一個富家公子衝進人群,

  對著樓上的女子大聲說道。

  這人衣衫華麗,做工極為細質,臉蛋也生的好看,看起來當真是為翩翩公子,劉餘笑了笑小聲說道:“沒想到這富家公子中還有個情種。”

  那公子衝了進來,後麵的兩個仆人也跟著他來了,護在他身邊不停地說少爺小心,您身子若之類的話。

  身邊的眾人好像都認識這個富家公子,紛紛對著樓上喊話:“洛素姑娘,蘭公子對你多好,人好,家境也好,快下來吧,別為了一個負心人白白傷心。”

  “是啊姑娘,你這麽傷心隻是為難自家···”

  大家都在勸說,聲音就嘈雜了起來,誰的話都聽不清了,樓上也有人紛紛出來,見洛素立在欄杆邊,也心急如焚,趕忙上前。

  洛書姑娘好像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過頭去,朝著那些要好的姐妹們淒婉一笑,縱身躍下。

  這處青樓是恒州城第二高的建築了,高有四層,洛素姑娘身形展開,輕紗朦朧,就像一隻紅色蝴蝶飛舞在空中,賞心悅目,淒涼至極。

  蘭公子見狀眼睛都紅了,劇烈咳嗽起來,上前伸出雙手想要借住洛素,劉餘看見怎麽會坐視不理,這蘭公子身體一看便知極為虛弱,不說接不接得到,就算接下來了,最好的情況也是一死一傷。

  劉餘向前踏出,飛身而起,一腳踏在沿岸大樹上,繼續上躍,調整身形,僅僅橫抱住洛素姑娘,在空中旋轉幾周卸力而下,落在地上後劉餘便直接將懷中人交予了蘭公子,看都沒看一眼,劉餘怕有什麽不必要的誤會與麻煩。

  蘭公子見剛剛跳下的洛素姑娘轉眼間就出現在了自己懷中,喜極而泣,緊緊抱住她,洛素雖然傷心卻也用力推開他,看向劉餘,透出一股奇怪的眼神。

  穀笙偷偷笑了起來,這人原來是個愣頭青,哈哈哈,有意思。

  蘭公子好像回想了起來,上前對劉餘說道:“多謝公子相救,我將洛書帶回府上,請公子也與我一同回去,我一定好好答謝公子。”

  洛素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公子又何必攔我去死,蘭公子多謝你的好意,洛素此後不會尋短見了,請公子安心。”

  劉餘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蘭公子,對他說道:“既然姑娘不領情,我自然也沒有去你府上的必要,不用了,我逛逛就準備離開這裏了。”

  洛書神情激動,擺手否認:“並不是,洛素很感謝公子。”

  而蘭公子也說道:“公子一定要與我回去,洛素不管答不答應我也要將她帶回府上,公子一定還未用午膳,去我府上,我正好好好款待公子。”

  穀笙聽見午膳眼睛亮了起來對劉餘說道:“去,怎麽不去,我現在早飯都沒吃呢!”

  蘭公子眼睛一亮:“如此甚好,快,知書,達理,將洛素姑娘扶到轎子裏去。”

  劉餘笑了笑:“那你便去罷,我不去了。”

  劉餘真心不想去,高門府邸,若是洛素姑娘去了,肯定又有不少事端,他不想聽見那些煩人的言語,他怕自己會出手傷人。

  別人說劉餘身份卑賤可以,但劉餘聽不得別人被這樣說,因為自己的事情不好管要慎獨,那麽就隻能為別人出頭撒自己的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