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缺錢的書童和缺錢的世子
  “世子,您還想知道什麽?”陶夭夭又問。

  “她去柳府的目的。”洛雲錫板著臉說。

  “自然是去給她那兩個女兒謀前途啊,俗語就是釣金龜婿。”陶夭夭又笑,接著還補充了一句:“這也是我詐的!”

  洛雲錫的臉黑了黑,陶夭夭趕忙又解釋,笑得大言不慚:“其實也不全是詐的,是我從柳府二小姐柳如煙口中套出來的話,也就是犧牲了那麽一點點色相,施了一計美男計而已。”

  洛雲錫抽了抽眼角:“你送給柳如煙的蜀錦和送去沈宅的蜀錦,幾乎一模一樣,又是什麽打算?”

  陶夭夭愕然:“世子,既然您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麽?”

  “你是想挑撥沈家和柳家的關係,為什麽?你跟她們有仇?”洛雲錫問。

  “那倒沒有,我就是看那柳小姐長得挺好看的,在家又受嫡母欺負,所以就想幫幫人家。”陶夭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上林苑左監正柳映是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十五年前離奇失蹤,後來官府定案為突逢不測,屍骨無存,戶部那邊也除了名,既是已經失蹤的人,為何又會忽然回來?

  十五年前她又去了哪裏?柳府的人為何不尋找,反而急著趕緊結案?”

  洛雲錫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地拋過來,陶夭夭的眼睛眨巴眨巴,竟然一個都沒答出來。

  雖說這裏邊的內幕她多少知道一點兒,但是她打死也不敢在洛雲錫跟前提起葡萄鎮的事情啊。

  她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沒塗玉顏膏的臉,也虧得這些日子她餓瘦了,圓臉變成瓜子臉了,不然的話,怕是早就被洛雲錫認出來了!

  “怎麽?都不知道?”洛雲錫笑了笑,“那就按照事先說好的,認罰吧。”

  陶夭夭回神,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小聲嘀咕道:“您隻是交代我打聽沈宅和柳府的關係,還有那沈夫人去柳府的目的,並沒提及這麽複雜的事情啊,我又不是神仙,哪兒能什麽都知道!”

  “怎麽?不願認罰?”洛雲錫挑了挑眉梢,“要不要我跟你算算你從賬房支取的銀兩,再算算你花出去的那些?”

  “是您說需要銀子去找陳管家的,我要籠絡人心,要套話,總得打點打點吧!而且,我也得給自己置辦些行頭啊!

  我還答應了柳小姐祭月節的時候約她賞月呢。”陶夭夭越說聲音越小,頭也幾乎埋到了胸口。

  “行,你用去的銀兩,我全部給你算上,包括你打賞給青樓那些姑娘和茶樓小廝的那些,甚至給府裏那幾名侍女買小禮物的銀兩,都給你算上。”

  洛雲錫扯扯嘴角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祁風。

  祁風會意,伸手從懷裏拿出一遝疊得整整齊齊的紙來:“世子,給!”

  “過來。”洛雲錫看了陶夭夭一眼,伸手接過那遝紙,又用下巴指了指桌上早已備好的算盤。

  “你說你是商戶出身,算盤總會用的吧,不妨你來親自算一算,你身上的銀子還結餘多少?”

  陶夭夭疑惑地踱到了桌前,當看清那遝紙上寫的字的時候,她瞬間傻了眼。

  蜜餞果脯六錢;

  成衣鋪二兩;

  張氏茶館茶錢一兩,打賞十個銅板;

  玉器古玩三十兩;

  首飾布料五十兩……

  她幹笑了兩聲:“世子,這……這是什麽?我……不認得字。”

  “不認得字?”洛雲錫笑了,“早晨跑步少跑了兩圈,待會出去補上,順便將外麵桌上的兵書抄了,這些書架上的書都抄一遍,自然就識字了。”

  陶夭夭臉一沉,暗地裏咒罵了一聲,忍無可忍地“啪”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嘶——”這該死的桌子是什麽木頭做的,硌死她了!

  “世子!您竟然讓人跟蹤我!”陶夭夭雙目噴火,有一種想要將那遝紙拍到洛雲錫臉上去的衝動,但是她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繼而情緒一轉,似乎是被洛雲錫逐漸沉下來的臉給嚇住了,忽然撇了撇嘴,嗷嗚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世子,我就是害怕還不上欠您的那二百兩銀子嘛!

  我就是不想賣身嘛!

  我不過就是跟家裏人走散了,早晚要走的嘛!

  世子您很缺錢嗎?為何對我這麽一個小小的書童也如此苛責,說好的完成任務的獎勵呢?

  沒想到獎勵沒等到,卻等來一大堆賬單,我……我好命苦啊!”

  陶夭夭哭得淒淒慘慘,就差扯著洛雲錫的衣袖擦淚了。

  該死的洛雲錫,堂堂玄幽王世子,竟然跟她一樣這麽缺錢嗎?這點銀子都看眼裏了!真是個小氣鬼!

  “行了!”洛雲錫徹底黑了臉,“一個大男人家哭成這樣,成何體統!”

  陶夭夭擰著脖子開口:“反正錢是陳管家交給我的,花完了就是花完了,沒有了就是沒有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看到陶夭夭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洛雲錫忽然笑了:“剛才在後院,我似乎聽到你提起過……路引,還有文書?”

  “啊?”陶夭夭猛地回頭看向祁風,祁風卻給了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沒有沒有,世子您一定是聽錯了。”陶夭夭慌忙矢口否認,眼淚收放自如。

  “我倒是認得一個這道上的行家,做出來的文書可以以假亂真,你若是需要,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薦。”

  洛雲錫的笑似乎能蠱惑人心,可是陶夭夭卻嗅出了些危險的味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也就是那麽隨口一說。”陶夭夭慌忙笑著擺手,她可不相信洛雲錫會這麽好心。

  “那就可惜了!”洛雲錫歎了一口氣,“幾日之後就是祭月節了,原本本世子還想著帶你去見見世麵,但是所有去上林苑的人官府都要備案,沒有身份文憑,怕是不妥。”

  “你洛世子帶個人進去也不行嗎?”陶夭夭的笑裏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洛雲錫無奈地點了點頭:“怕是不行,你知道的,本世子在京城,也是如履薄冰……”

  “好!就煩請世子您替我引薦了。”陶夭夭咬牙切齒。

  “那人身份隱秘,不輕易見外人,而且,要價也不低,大概得……一百兩銀子。”洛雲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