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安城之行終於結束。
  季溪回到家,秋果兒抱著小宇珂從兒童房出來問她事辦的怎麽樣了。

  “夏月荷送了我兩盒茶葉。”季溪把茶葉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在旁邊看著那袋茶葉。

  秋果兒把小宇珂放下,小家夥馬上爬到季溪的懷裏,微仰著頭看著神色有些不太對勁的母親。

  “媽媽,你怎麽了?”

  “是呀,你怎麽了?”秋果兒也問,“怎麽感覺你有點累。”

  “不是累。”季溪摸了摸兒子的頭,然後把桌上的茶葉朝秋果兒那邊推了推,“昨天顧謹森給我打電話,他說他媽媽手上有可能有我們需要的證據。”

  季溪繼續說道,“我今天過去的時候顧夜恒也過去了,他講了很多他現在為什麽會留在安城的事情,於是夏月荷阿姨就從樓上給我拿下來兩盒茶葉。”

  “兩盒茶葉?”秋果兒聳聳肩,她不明白季溪說這麽多想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是的兩盒茶葉,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我在想夏月荷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給我?”

  “什麽東西我來看看。”秋果兒說著把茶葉袋打開,很快她就看到了之前季溪看到的那個信封。

  “你說的是這個信封?”她把信封拿起來。

  “對,就是這個信封。”季溪回答。

  “裏麵是什麽?”

  “顧夜恒父親的死因還有魏清玉利用安城分公司洗錢的證據。”

  秋果兒聽完驚訝地張大嘴巴,“這麽重要的東西!她給了你?”

  這就是季溪糾結的地方,是呀,這麽重要的東西夏月荷為什麽要給她,明明顧夜恒就在她屋裏。

  還有,她之前就跟這個夏阿姨表明她不想跟顧夜恒再糾纏了,可是關於顧夜恒想要的證據她居然給了她。

  於情於理都不符合邏輯。

  “這些東西你仔細看過嗎?”秋果兒問季溪,“確定是真的?”

  季溪回答道,“我也就是上樓的時候匆匆看了兩眼,倒沒有認真分析內容的真假。”

  她說著,從秋果兒手上拿過信封,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封信。

  這是夏月荷寫的一封信,上麵講敘了八年前顧權恩到安城來也是為了清查魏清玉利用安城分公司洗黑錢的事情。

  當時夏月荷剛進安城分公司做財務主管,她發現幾筆交易有問題於是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顧權恩。

  顧權恩連夜去找魏清玉對質,當天晚上就發生了車禍。

  在夏月荷的自述裏,顧權恩的車禍確實是一場意外,但是造成這場意外的人是她,她不應該在下那麽大的雨夜跟顧權恩講魏清玉的事情。

  信的未尾,她提到了一個人,袁老四。

  魏一寧跟這個人關係往來密切,她讓季溪多關注這條線。

  “袁老四就是證據?”看完信,秋果兒十分不解地問季溪,“這也不是什麽實質性的證據,隻能說是一條線索。”

  “怎麽不是證據,手寫的內容到時候拿到執法人員麵前就是證據。”季溪把信拆好放回到信封裏,這時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連忙起身跑進臥室。

  不一會兒,她把夾在母親日記本上的那張小紙條拿了出來,然後又把夏月荷的手寫信拿了出來。

  “你這是幹什麽?”

  “對筆跡。”季溪讓秋果兒暫時不要說話,她認真地對比起來。

  雖然前後兩樣東西相隔了二十幾年,但是人的書寫習慣一旦形成很難改變。

  兩樣一對比再次證實了季溪的猜測,當年夾在封口費裏的紙條就是夏月荷本人寫的。

  “你這又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紙條?”秋果兒自然是不知道內幕的,她見季溪從自己房間拿出來一張小紙條有些好奇地把紙條拿過來看了一遍。

  不僅看她還把紙條的內容讀了出來。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隻不過是想為自己謀一條出路,為我的兒子謀一條出路,換做你,你也會這麽做。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工作又生了孩子,這些錢你拿著,當我們姐妹一場。”

  “這是什麽意思?”她問季溪。

  “這個解釋起來很複雜。”季溪拿過紙條,想起身把東西再一次放回到顧夜恒給她買的保險櫃裏。

  秋果兒卻按住了她,“再複雜你得給我解釋一下呀,要不然我這該死的好奇心滿足不了。”

  季溪想了想鬆了一下口,“你想讓我解釋什麽?”

  “剛才我看你在做比對,這證明這紙條也是夏月荷寫的,可是從紙條的內容來看好像是有人在威脅她,誰在威脅她?”

  “我母親季曉芸。”

  “所以……”秋果兒指了指紙條又指了指季溪的臥室,“這是你母親的遺物?”

  “是的,是從我母親的一本日記本裏找出來的,它就夾在日記本的封皮裏,我媽好像撞見了夏月荷的一個秘密,然後她給了一筆錢我媽當作封口費。”

  “什麽秘密?”秋果兒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眼散發著興奮的光芒,她這個人最喜歡聽的就是秘密。

  季溪把她拉下來坐好,小聲對她說道,“這個秘密不僅關係著夏月荷還關係著我們臨安孤兒院,你得跟我保證知道後不要亂說。”

  “啊,還關係著我們臨安孤兒院?”秋果兒又想跳起來了,這事怎麽越來越玄乎。

  季溪讓她別激動,最後才告訴她,夏月荷在二十五年前有可能生過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最後被送到臨安孤兒院。

  “二十五年前幾月?”秋果兒想進一步確定。

  季溪回想了一下自己母親寫那篇日記的時間,應該是二十五年前的三月份,也就是說夏月荷拿錢給她母親的時候她都四個月大了。

  那個孩子應該比她小四個月。

  “三月份。”季溪說出時間。

  她並不知道其實夏月荷的那個孩子是跟她同一天出生在安城第一人民醫院。

  秋果兒點著嘴唇回想著比自己小幾個月的孩子都有誰,最後想來想去隻想到了一個人。

  陸阿生。

  “夏月荷會不會是陸阿生的媽媽!”她對季溪講。

  “陸阿生是三月份生的嗎?”

  “誰知道他是幾月份生的,反正他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是春天,院長才會給他取名字叫阿生,他正好也比我們小。”

  “那一年除了陸阿生就沒有其它孩子送過來嗎?”

  “有肯定有,但是孤兒院的檔案不是被燒了嗎,那些送來後又被人領養走的孩子隻有檔案裏有記錄,具體的時間與日期老院長都記不住,更何況我們。”

  所以夏月荷的孩子是誰現在是個謎。

  “我們就不糾結這些了。”季溪拍了拍秋果兒的肩膀,“我想這件事情夏月荷是不準備告訴任何人的,你想想顧謹森今年二十八歲,也就是說在顧謹森兩歲的時候夏月荷跟別的男人又生了一個孩子,這件事情要是被顧家知道,夏月荷跟顧謹森在顧家就更尷尬了。”

  說到這裏季溪歎了口氣,“我終於知道夏月荷為什麽要把線索放進茶葉裏送給我。”

  “啊,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臨走的時候在夏月荷麵前提到過臨安孤兒院,她可能以為我是在威脅她,所以……我是不是有些無恥?”季溪問秋果兒。

  秋果兒切了一聲,“做這種事的人都不覺得無恥,你提一嘴算什麽無恥?”

  “別一天到晚的給自己上道德課,我告訴你,你就是太喜歡給自己上道德課了,才把事情越搞越複雜,要是我,我就一個字,幹就完了。”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麽?”季溪問秋果兒。

  秋果兒指了指茶葉,“當然是找出袁老四這個人,夏月荷在信中說袁老四跟魏一寧關係密切,而她曾經又發現公司帳上有問題,這足以證明魏家利用這個袁老四在幹黑活,然後再利用公司把黑錢洗白。”

  “所以我現在最主要的是跟魏一寧保持聯係,探出這個袁老四的底細?”季溪笑著搖頭,“本來這個魏一寧晚上想請我吃飯,我跟他說我今天要去看望夏月荷,他也跟著跑了過去,後來我把看望的時間改到上午,顧夜恒又出麵把他給纏上了,我原以為自己可以擺脫這個人,沒想到還是要主動往上貼。”

  “怎麽,魏一寧想追求你?”

  “薛茹清說他有這方麵的意思,什麽追不追的,富家公子的惡習隻要是蛋管他有縫沒縫先往前湊唄。”

  “既然他對你是這種心思,我覺得你最好不要主動去招惹他,這件事情交給顧夜恒去處理最好。”

  季溪覺得秋果兒說的對,顧夜恒本來就對她之前擅自行動有些微詞,現在她拿到了線索最好還是先知會他一聲。

  估摸著顧夜恒已經吃完飯,季溪給顧夜恒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在什麽地方。

  “剛出大門,”顧夜恒看著喝得有些微醉的魏一寧和郭耀輝說道,“有什麽事嗎?”

  “方便講電話嗎?”

  “你直接說。”

  “我剛得到一條線索,魏一寧非法所得的收入來源跟一個叫袁老四的人有關。”

  顧夜恒嗯了一聲,關了電話。

  他走到魏一寧跟郭耀輝麵前詢問道,“兩位還行嗎?”

  “這點酒不算什麽,就是不能開車了。”魏一寧看著自己停在院子外麵的跑車。

  顧夜恒指了指自己的車,“你的車讓司機過來開吧,你去哪裏我送你。”

  “隻能這樣了。”魏一寧也不客氣直接上了顧夜恒的車。

  郭耀輝也鑽了進去,他坐好後對顧夜恒說道,“等一下你把我送到魏總的洗浴中心附近,我到哪裏再去調查調查。”

  “這麽熱的天你又喝了點酒,還是晚一些再調查吧,我也不急於這一時。要不……”顧夜恒看向魏一寧,“我們照顧一下魏總的生意,去泡個澡?”

  “可以呀,我大力歡迎。”

  郭耀輝也同意了,“去醒醒酒也行。”

  兩個人跟著魏一寧進入洗浴中心,顧夜恒說要泡澡還真的隻是泡澡,他讓魏一寧不用管他們,他們泡一會澡然後在這裏小休一會就會離開。

  “我現在就是一閑人可不比魏總你,你不用陪著我們去忙自己的事吧。”

  魏一寧說那行,他就不打憂兩人的雅興,有什麽需要直接跟這裏的工作人員說,然後就退出了洗浴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魏一寧一走,郭耀輝就拿出自己的手機問顧夜恒泡澡的時候要不要聽歌。

  顧夜恒點頭答應,然後接過郭耀輝遞過來的耳機塞到了耳朵裏。

  手機裏自然播放的不是歌,而是連接著魏一寧辦公室監聽設備。

  魏一寧中午喝得有點多,並不是他要喝而是郭耀輝在旁邊一個勁地勸,加上夏月荷又說郭耀輝能得到安城來,他要代她好好招呼他們。

  所以他隻好不停地喝。

  把顧夜恒跟郭耀輝安頓好後,魏一寧坐電梯到三樓,想到自己辦公室休息一會兒。

  剛到辦公室他的司機打電話過來說車已經幫他開回來了就停在洗浴中心的院子裏。

  “你人在哪裏?”魏一寧問司機。

  “魏總,我人就在咱們公司院子裏呀,我剛停好車。”

  “上來,我有話問你。”

  幾分鍾後,司機到了魏一寧辦公室。

  魏一寧斜躺在沙發上,嘴裏叼著煙兩條並不算長的腿擱在茶幾上,樣子倒是囂張的很。

  “這兩天下麵的貨買得怎麽樣?”他問。

  司機回答,“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昨天我到製造廠去,隻拿了三成不到的貨。”

  “怎麽,有人吞貨?”

  “也不是,可能是最近查得嚴,袁老四那邊貨源緊張。”

  魏一寧冷哼一聲,“什麽貨源緊張,他是不想繼續跟我做生意,覺得我爸現在調到帝都,我手上的錢洗不幹淨,他怕牽扯到他,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司機就不明白了,“他一個生意人,手上有東西就是拿出來換錢的,怎麽還管我們給他的錢幹不幹淨?”

  “他不是在管我們給他的錢幹不幹淨,他是怕我這邊有漏洞被查最後牽扯到他。”

  司機似乎明白了,“他是怕我們被人盯上!他也不打聽打聽魏少您在安城都是可以橫著走的人,誰敢查您?”

  魏一寧嘿嘿一笑,似乎很是得意。

  郭耀輝聽到這些臉上表情變了幾變,小小的一家洗浴中心老板居然能在安城橫著走,這牛皮吹得也未免太大了吧。

  耳機裏,魏一寧讓司機出去了,不一會兒他拿起手機似乎在給人撥打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了,對方說什麽顧夜恒這邊聽不見,不過魏一寧開始就喊對方袁老板,這讓他們兩人可以猜測出魏一寧是在給袁老四打電話。

  如果之前季溪沒有告訴顧夜恒讓他注意一下袁老四這個人,顧夜恒聽到這些對話是不會想太多的。

  但是剛好季溪告訴他,袁老四這個人可能跟魏一寧的那些黑色收入有關係,那他自然就會想到魏一寧這通電話很可能很重要。

  魏一寧在電話裏問對方為什麽昨天隻給了三成的貨。

  “安城這邊所有堂口的貨都是我魏一寧在供,您這給我三成的貨讓我跟各個堂口怎麽分?”魏一寧嘿嘿一笑,“還是說袁老板您想越過我跟我下麵的那些堂口做生意?”

  “……”

  “放心啦,之前是我爸不讓我到外麵去怕我沾染上惡習,說實話洗錢的辦法很多並不需要一家像恒興那樣的大公司吞吐。”

  “……”

  “明天就把貨給我供上,老時間老地點。”

  郭耀輝得到信息後並沒有把線索告訴安城這邊的同寮,他知道魏一寧之所以在安城這麽囂張肯定是因為已經打通了安城這邊的關係。

  隻要他把線索報上去,馬上就會有人把風聲透露給他。

  而要想把魏一寧抓個現行就必須在他們進行交易的時候來個人髒並獲。

  所以,前期不能走漏一丁點風聲。

  當然,就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打掉一個涉團夥那是不可能的。

  郭耀輝在安城這邊沒有相信的人,他隻能把電話打到自己當年的上司,也就是他當臥底時的聯絡人,現任省王副廳長。

  他把自己這兩天調查的結果告訴了這位老領導,也把安城這邊的情況分析給這位老領導聽。

  “我雖然是南城113案聘請過來的專家,但是這起殺人案背後隱藏的卻是一張讓人不敢想像的毒網,我覺得如果不把這張毒網打掉,以後可能不止一個113案。”

  老領導想了想給了郭耀輝一個電話。

  “這個人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餘下的事全數交給郭耀輝,顧夜恒沒有任何征兆地坐上了回帝都的航班。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電話給顧老爺子說自己回來了。

  “回來就好。”顧老爺子很是欣慰。

  顧夜恒卻說道,“今天上午九點我會在大會議裏召開全體經理級以上的大會,我希望爺爺你能參加。”

  “有什麽事要宣布?”顧老爺子問。

  “我回來了,這麽大的事情難道不值得宣布嗎?”

  當然,顧夜恒召開經理級以上人員的大會,自然是為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魏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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