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褚澤回來的時候表情很不好,眼神野獸一樣暴戾,把單挽都嚇了一跳,連忙追問怎麽回事。

  我往他身後看了一眼,蘇簡安沒有回來。

  褚澤隨便扯了個借口應付單挽,然後拉著我就走。

  “你發什麽瘋?你要帶我去哪?”

  褚澤陰沉沉地看著我:“去見你的前男友啊。”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蘇簡安站在小路的盡頭,身後是一大片怒綻的薔薇花,但他回頭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妍美花朵都失了色彩。

  我忽然想再給他畫一幅畫。

  隻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著,眸色暗沉,問我:“希希,你現在和褚澤在交往?”

  褚澤冷冷地“嗬”了一聲:“我們都不知道上過多少回床了。他還挺緊的,又軟又乖又騷,你不要他真是虧了。”

  我狠狠掐他的腰。

  褚澤捏住我的手指,指節頓時傳來碎裂一般的疼痛,我忍住才沒有表現出異樣。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蘇簡安從我臉上移開視線,落在褚澤身上,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涼薄:“不許碰他。”

  “他主動爬上我的床,你情我願,你管得還挺寬。”

  褚澤這個狗東西,竟然敢懟我男朋友!

  我顧不得被他掐得要裂開的手指骨節,利落地甩開他的手,然後飛快地甩鍋給褚澤:“簡安,是他強迫的我。”

  褚澤磨著後槽牙罵了一句:“操,白眼狼。”

  蘇簡安眼裏的陰翳似乎散去了一些。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帶到他身後,冷著臉嗬斥褚澤:“你不是從來不缺床伴嗎?什麽時候做起了這種下作事?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糾纏希希,就不要怪我不顧兄弟情分。我雖然跟希希分手了,但總歸還是他朋友,不會讓人欺負他。”

  他對我真好,他說不會讓人再欺負我。

  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向希,我不會讓人欺負你。

  我姑且當是表白了。

  但我的感動也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宴會廳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蘇簡安臉色一變,立刻鬆開我的手腕趕了過去。

  隻留下我和褚澤兩個人。

  剛才還說了不會讓人欺負我,

  我試圖讓自己變得透明,想要悄悄溜走,被他一把揪住了領子。“我強迫你?媽的,老子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就你這麽個二手貨色,還真當自己是仙女了?你別忘了,是你自己爬到我床上的,小婊子。”

  “褚澤哥哥,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這些小事了嘛。”

  我一向識時務,麵對他這種蠻橫霸道的人,隻能順著,要是敢忤逆,那可就不得了了。

  “你也是夠奇怪的,跟我上床不就是為了惡心蘇簡安?我還特地配合你,告訴他你是我男朋友,你倒好,完全不理會我的一片苦心。”

  他其實也沒有多生氣,因為他知道,憑我威脅不到他和蘇簡安的關係。

  鬆開我的衣領後,他從煙盒裏碾了支煙叼在嘴邊,抽了一口煙後,緩緩吐出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別以為蘇簡安剛才說那番話就是把你當個人看了,他就那樣,喜歡當爛好人,對誰都好。”

  狗東西,那是我男朋友善良,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像你這樣人渣。

  可惜我不敢說這話。

  “哦,可是你說我是你男朋友,難道不是為了幫你自己嗎?你故意在單挽麵前這麽介紹,不是想看看他吃不吃醋嗎?”

  我說:“你看,剛才那邊好像出事了,蘇簡安都過去看單挽了,你還在這裏站著,像你這樣八百輩子都追不到人家。磨磨唧唧,你就連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褚澤生氣了。

  不知道是因為我說他追不到單挽,還是因為我話裏影射他是狗。

  總之,他直接把我丟進了噴泉的水池裏,水池很淺,但水挺涼的,不過沒關係,我皮糙肉厚,不會生病的。

  我在池底還摸到了幾個硬幣,那待會兒就坐公交回家吧,雖然我賣身賣了五百萬,不過終究還是要省著花啊。

  他轉身就回宴會廳了,我渾身濕漉漉地在水池邊坐了一會兒,風一吹,濕透的衣服就像冰冷沉重的盔甲,裹得我喘不過氣來。

  隔著寥落的草木,遙望著金碧輝煌的大廳,那是我不能融入的上流社會,階級的差距有如天塹。

  沒有人想到還有我的存在,那我似乎該走了。

  忽然一件溫暖的外套蓋在了我的肩頭。

  我有些詫異地抬頭,對上單挽一雙醉人的眼睛,琉璃色的,含著淺淺的笑意。

  “你怎麽掉水池裏了啊?”

  “不小心掉的。”

  他四下看了看:“褚澤怎麽沒陪著你?他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太粗心了吧。”

  我說:“你怎麽不在宴會廳?剛才宴會廳怎麽了?他們都去找你了。”

  “沒怎麽啊,就是吊燈突然砸下來了,不過沒砸到人。我太悶了,所以出來逛逛。”

  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麵無表情地在心裏罵他矯情做作,但其實不得不承認,他即使做再孩子氣的動作,都還是可愛的。

  “我帶你去換件衣服吧,你這樣會生病的。”單挽垂眸看了看我濕透的襯衫,忽然麵色一紅,十分刻意地別開了視線。

  我也低頭看了眼,發現自己的白襯衫沾了水後,竟然透出了兩抹豔紅的顏色,是胸前的茱萸。

  這個小少爺,這麽純情的嗎?

  我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想法。

  如果我勾引了單挽,蘇簡安會是什麽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