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拿刀子,捅我
  “顏一晴,我才是你的丈夫。”他牢牢鎖住顏一晴的視線,眼中溢出痛楚,“你跟我提‘你們’,是在告訴我,你們勾搭在一起麽?”

  話音落下,薄以澤眸內的酸痛苦楚,如數消失,化作危險的警告。

  “你就是胡攪蠻纏。”顏一晴別開視線,低著頭,掰扯薄以澤箍在他手腕的五指,“你放開我,我要回酒店。”

  薄以澤非但沒放開她,反而一下子發力,把她扯入懷裏,抱得緊緊的。

  這麽一抱,薄以澤恍然發現,顏一晴瘦了。

  雙胎的孕婦,四五個月左右肚子已經很大,身上應該是要逐漸開始長肉。

  但是,顏一晴沒有。

  她抱起來……肋骨硌肉。除了凸起的小腹,其他地方,不胖反瘦。

  薄以澤怎麽可能不心疼。

  他沒有繼續吵。

  “胡思亂想什麽呢?”薄以澤在顏一晴的耳邊,輕聲說,“雲頌的危險程度,高到我都要小心,你跟他討不到好處。”

  顏一晴掙紮不開薄以澤的懷抱,索性讓他這麽抱著。

  熟悉的氣息,包裹著顏一晴。

  依舊像一雙溫柔的手,撫平她的焦躁,讓她冷靜下來,讓她明白,剛才誤解了薄以澤。

  但是,誤解與否,現在重要嗎?

  顏一晴推開薄以澤,她無力的點頭,認同他的話:“是啊,我知道。”

  “知道?”薄以澤擰眉,“知道……你還去做?”

  “我有其他方法嗎?”顏一晴諷刺的凝視著他,“薄以澤,你給我其他路,讓我走麽?”

  兩個人,你盯著我,我盯著你。

  書房裏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秋風吹,拍打窗戶,聲音卻傳不到屋內。

  屋內,靜得連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到。

  “我走了,你吃午飯吧。”顏一晴在對視中敗下陣來,她垂著頭,苦澀一笑。

  她現在這個模樣,就仿佛常年失修的機器,僵硬的活動著關節,頹然的轉身離開這裏。

  再待下去,已然沒有必要。

  薄以澤終究是不肯動唐又欣。

  她也不會有任何退步。

  顏一晴可以不計較以前的欺騙和隱瞞,卻不能放過唐又欣的。

  給再多愛,都不會放過。

  她跟薄以澤僵持在這裏,也就到這裏了。

  這段感情,徹底廢掉,就到這裏了。

  顏一晴轉身後,眼淚斷了線似的,啪嗒啪嗒砸下來。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終於,顏一晴走到門前。

  她抬起手,手剛一懸空,腰間環上一雙熾熱的手臂。

  “晴晴,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薄以澤的下巴放在顏一晴的肩頭,喑啞的話,一聲接著一聲。

  顏一晴聽在心裏,她閉上眼。

  她的後背緊貼著薄以澤的胸膛,薄以澤的胸膛,溫暖依舊。

  但,暖不了她。

  “原諒不了的,”顏一晴輕輕的開口,“我愛你,可是,我愛得要有原則和底線,我不能在愛你的同時,不愛自己。”

  在療養院時,雲頌說,她愛薄以澤超過愛自己,說她會沉溺於薄以澤的好,最終原諒他。

  不是啊。

  她不是那樣。

  “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我有我的堅持,你也有你的底線和無奈,就這樣,好嗎?”

  顏一晴真的好累,不想再繼續。

  “不可能的,”薄以澤手下力度加重,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裏,“不好。”

  重重抱過後,薄以澤鬆開顏一晴,他輕輕圈住顏一晴的手腕,拉著她轉過身。

  然後,他往顏一晴手裏,塞了一把刀子。

  顏一晴握著刀柄,刀刃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這一束光,直直的閃過顏一晴的眼睛。

  她連眼睛都沒敢閉,愣怔、不解、不安、慌亂……種種情緒摻雜在一起,雜糅在她的眼睛中。

  顏一晴用這樣複雜的眼神,看著薄以澤:“刀?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薄以澤從容不迫的回望顏一晴,修長的手指點點胸口的位置,薄唇張張合合:“來,刺到這裏。”

  顏一晴被這話嚇得瞳仁緊鎖,久久反應不過來。

  “你,你……薄以澤,你在說什麽?”

  顏一晴懵了,傻了,一動不動,像個小機器人,沒有指令,便沒有其他行動。

  “拿刀子,捅我,”薄以澤說,“來,出氣。”

  這是薄以澤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由他來承擔一切。

  顏一晴當著薄以澤的麵,落下眼淚,嘴巴一扁,眼淚掉得更猛:“你,你為了她……你居然,你居然讓我用刀子傷害你,薄以澤……唔……”

  薄以澤捂住顏一晴的嘴巴,不準她往下說。

  濕熱的眼淚從顏一晴眼中落下,滾到薄以澤的手背上,滲到薄以澤的肌理。

  被眼淚打濕的地方,薄以澤感受到刺痛。

  “乖,”薄以澤說,“別哭了,聽我說。”

  “不是為了唐又欣,”他笑,“她還不值得我受傷,不配我拿出性命,來討好。”

  顏一晴總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幹,可是,現在仍舊不停的掉淚珠子。

  她握住刀柄的手心,滾燙火熱,像是握著一團火,燃燃火焰灼燒著她。

  顏一晴當即便想要把刀子給狠狠的扔開。

  不想,薄以澤的手,不知何時從她的唇邊,移動到她的手上。

  他的大掌,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也就是說,表麵上,是她在握著刀子,實際上,掌控這把刀子的人,是薄以澤。

  顏一晴蓄力爭奪刀子的掌控權,徒勞無功。

  她的臉色,白得就像是一張白紙,完全可以用慘白,來形容。

  上麵細小的小絨毛清晰可見,有的甚至豎了起來。

  “晴晴,籠統算起來,我欠唐家兩三條命,恩情,我不得不還。”

  薄以澤說著,握著顏一晴的手,把刀子往他心口,前進一分。

  “我知道,我的恩情,不該用犧牲你買單,可是,沒辦法,撞在一起,我不得不放過,不得不護住唐又欣性命。”

  “我的做法,導致你動不了她,導致你的痛苦。”

  “那麽,我來償還。不要再執著這件事了,忘記這件事,開心一點,快樂一點,眼睛的小星星重新升起來,那樣的你,最是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