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朕與將軍解戰袍(十)
  “你怎麽,拓跋逍……”沈長歌正迷惑著,剛想問他們是怎麽來的,一記耳光卻迎麵而來,直打得他臉側了過去,半邊耳朵嗡嗡嗡地響。沈長歌伸手摸了摸嘴角,看著指尖的血跡,半天沒反應過來。

  “沈長歌,你好狠。”一想到這人口口聲聲說著喜歡自己,卻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拓跋逍同床共枕翻雲覆雨,南宮熾便覺得胸口翻湧,整個人都氣得要燒了起來。

  虧我還那麽擔心你,你倒好,還挺樂不思蜀的啊。

  南宮熾臉色一變,從牆上解開鐵索,再拿著鏈子將他連人帶被子一通捆綁,扛起來便往外走。

  高公公被聲音驚擾,也從隔壁屋裏跑出來,一看見南宮熾這凶神惡煞的模樣,便知道大事不妙。

  “陛下,陛下,您請放下將軍,陛下!”高公公倉皇跑過來,拚著命想攔下他,卻被盛怒中的南宮熾一腳踹中胸口,頓時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南宮熾繞過他,徑直往外走去。

  連日來病痛的折磨,令沈長歌虛弱得不行,反應也遲緩了許多。他半昏半醒地被抱到承澤殿,一被放下,便開口解釋道:“我不知道拓跋逍怎麽在那裏,我之前沒見過他。”

  哪想南宮熾根本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便扯下他的發帶,將他嘴綁好,讓他說不出話來。

  沈長歌不知道他這是又玩的哪一出,嗚嗚了幾聲也不得回應。

  一想到自己頭上綠油油的,南宮熾心中的恨意便越發高漲。他現在簡直連殺了拓跋逍的心都有,可他看著沈長歌,又覺得不能讓他好過。

  憑什麽自己這麽難受,這麽痛苦,他卻一點事都沒有?

  “沈長歌,你能跟拓跋逍糾纏不清,以為我還會跟以前一樣對你嗎?我告訴你,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按下床腳下一個隱藏的開關,接著床的中間便塌陷了下去,露出一個兩人來寬的空間。南宮熾將他抱著放下去,然後在他驚恐而又無措的目光裏,合上了開關。

  這個地方是曆代皇帝用來防備宮變的,為的就是叛軍來襲時有得地方可躲。他平時用這裏來藏寶,現在卻終於找到了它的另一個用處。

  床邊隱蔽處開了透氣的孔,倒不用擔心沈長歌會憋著。南宮熾照原樣鋪好被子,便轉身走了出去,實施他的下一步報複行動。

  沈長歌忐忑不安地在狹小的空間裏挪動著。身上卷著被子,倒不至於多冷,可他心裏卻猶如臘月一般,冷得不行。

  他算是明白過來了,自己又被拓跋逍擺了一道。隻是他為何要這樣做呢,誣陷他又能給他帶來什麽好處。沈長歌百思不得其解。他竭力在周圍找著能打開通道的開關,可他手被手銬銬著,身上又卷著被子,還被鐵索纏了一圈又一圈,連挪動都困難,又看不清周圍環境,根本找不著。

  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著急了半天,外麵還是一片寂靜,沈長歌卻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和交談的聲音,是南宮熾和一個女人。

  芸妃進宮三載,還未能得見過聖顏。她家世不錯,卻也算不得太好,本以為隻有自己才受這般待遇,後來仔細一問,才知道這偌大皇宮之中,竟還無一人得過皇上恩寵。她疑惑不解,卻也不敢忘議皇上,隻好將疑惑壓在心底。哪想她今日不過興致上來看了看承澤殿附近的花卉,便被皇上看中眼帶進了殿。

  難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博得聖寵,誕下皇子,一步登天,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麽?她捂住自己胸口,按捺住那顆激動得亂蹦的心。

  南宮熾進了宮殿,也不說話,便開始脫她的衣服。

  芸妃嬌羞不已。沒想到皇上居然這麽猴急。

  南宮熾一邊解她的衣帶,一邊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待會不管發生什麽,你隻管叫,叫得越大聲越好。”

  芸妃:“……”啊?皇上還有這種癖好麽?

  南宮熾才不管其他,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沈長歌則在床下僵成了石塊。

  南宮熾一想到沈長歌在下麵聽著,心裏便越發暢快。

  你會難受麽,你會心痛麽?如果有那就太好了。讓你也嚐嚐朕所受的滋味,你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

  他努力在心裏回憶著沈長歌在自己身下承歡時的媚態,身下也漸漸有了反應。

  很快,上麵便傳來男人與女人歡好的聲音。

  沈長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聽得下去的,他寧願自己死了。

  死了就不用聽這些東西了。

  原來六年聖寵,二十年相知相識,竟是這般虛幻飄渺的東西。都說帝王無情,他不信,便終於嚐到了惡果。

  他那顆被碾碎的心,終於被那一聲聲交雜的粗喘呻吟,風化成了泥。

  他還在期待著什麽呢,他問自己。

  若說被奪兵符時他還覺得南宮熾是被奸人蒙蔽,被鎖在深宮時他還心存僥幸,那麽當他親手將自己送到別人身下時,他便真正地嚐到了心死的滋味。而他今日在自己麵前,與妃子交合,便是徹徹底底斬斷了他所有情意。

  他不想顯得懦弱,也不想做出哭哭啼啼的姿態。可他即使閉著眼,眼淚也止不住地湧出來。

  為何不幹脆一點殺了我呢?為什麽要讓我經受這一切?兵符給你,命也給你,放過我好不好?

  南宮熾的動作,慢慢地變成了機械式的磨蹭。

  芸妃叫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煙了,卻又不敢叫停。

  兩個人都是赤身裸體,裝模作樣了半天,誰都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南宮熾先忍不下去,一把抓起地上芸妃的衣服,扔給她讓她穿上,同時還不忘小聲威脅一句:“敢說出半個字,便叫你人頭落地。”

  芸妃忙不迭地點頭,飛快穿好衣服,也顧不得青絲散亂了,跟逃難一般飛快跑了出去。

  門外侯著的清雅軒的宮女,以為芸妃得了榮寵,正準備道喜。結果芸妃衝出來,什麽都不說就跑了,嚇得宮女以為出了什麽事,趕緊跟了上去。

  這實在太羞恥了,太無厘頭了。芸妃腦子都快炸了,她從沒想過期盼了許久的侍寢竟然是這副模樣。陛下根本沒有進來,隻是抱著她,讓她叫,他自己喘。簡直就像是做給誰看一樣。芸妃不敢再細想,趕緊跑了。

  以為會看到一場活春宮的溫斐旁觀了半天,發現他們隻是在那裏做戲,心裏別提多無語了。

  無語又有點慶幸。

  “他居然打我,家暴是不好的。”

  毛球點頭表示認可。

  “他還把他的小老婆帶過來當著我的麵那個,他這是重婚,加婚內出軌未遂。”

  “嗯?宿主你準備怎樣?”

  溫斐仰頭,一臉天涼王破的霸道總裁感,道:“天涼了,該分手了。”

  南宮熾將機關打開,將沈長歌抱了出來。他合攏機關,將他放在床上,看著他通紅的雙眼,給他擦去臉上的眼淚,心裏竟有些疼。

  沈長歌啊沈長歌,你這麽對我,我還這麽心疼你。我甚至都不想碰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你說我這是不是賤?

  他將沈長歌身上的鐵索除去,又解了他的手銬,將他壓在床上,與他合二為一。

  沈長歌不言也不語,像是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南宮熾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卻一點報複成功的快感也沒有,隻有一片荒蕪。

  鼻尖縈繞著女兒家的脂粉香,那是方才與南宮熾歡好的妃子留下的。而現在,他將自己壓在與他人顛鸞倒鳳過的床榻上,侵占著自己,一如他侵占著之前那個妃子。

  我算什麽呢?一個可悲又可憐的玩笑罷了。

  沈長歌想到這裏,突然笑了起來。苦笑變成了大笑,笑著笑著,胸膛便劇烈地起伏了起來。

  “不要笑了,沈長歌,你做什麽……”南宮熾的話,在看著沈長歌偏頭吐出一大口黑血時,終於戛然而止。

  承澤殿裏,此時一片兵荒馬亂。

  “怎麽回事?”南宮熾焦急地問給沈長歌把完脈的太醫。

  “陛下,沈將軍這是中了毒啊,而且顯然還不是一般的毒,依老臣所見,這起碼是十種以上的混毒。”

  “怎麽回事?好端端地怎麽會中了毒,中毒了那你給他解啊。”南宮熾心急道。

  “最近將軍可接觸過什麽藥物?這種毒應當是口服而入,也許可以去查一下將軍平日裏用的膳食。”太醫擦擦自己腦門上的汗,建議道。

  “快去查,檢查所有膳食的來源,還有他吃過的所有東西!”南宮熾對著身邊的近侍吩咐道。

  那侍衛忙領命去了。

  這時,床上的沈長歌卻悠悠醒轉過來。

  南宮熾第一時間便發現了,然而他一抬眼,撞上的卻是一雙無波無瀾的眸子。他呼吸一窒,接著便看那人張開薄唇,說出一句令他無地自容的話:“陛下這般驚訝做什麽,那藥不是陛下賜給草民的麽?”

  “朕沒有……”南宮熾下意識回了這一句,而後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整張臉變得煞白。他對旁邊的蘇勝州喝道:“還愣著幹什麽,去把那藥拿來給太醫看,還有是誰進獻的,是誰做的,都給我查出來。”

  蘇勝州不敢直麵盛怒的帝王,忙按照聖意去做事。

  滿屋子的人都低著頭,生怕聽見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丟了性命。

  “你們都給我出去,都滾出去。”宮仆們魚貫而出,南宮熾行至床邊,蹲下身來,握住沈長歌的手,道:“長歌,長歌,我不知道這藥有毒,我真的不知道。”

  沈長歌抽回手,扯著嘴角,道:“陛下言重了,您是一國之君,不管您賜的是良藥還是毒藥,草民都沒有不吃的道理。”

  南宮熾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一種失去了什麽的惶恐感席卷上了心頭。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沈長歌,卻感覺自己與他之間已經隔了一個天塹。

  “我出去靜靜。”他尷尬地起身,往外走。

  “不送。”沈長歌也是倦了,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南宮熾剛出門,之前為沈長歌診治的太醫便已湊了過來,對他道:“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他看了看新帝的臉色,又加了一句:“關於沈將軍的……”

  南宮熾便跟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