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今天的表現太讓自己失望了。不是說要走了嗎？不是說到那裏在想辦法的嗎？不是說勸殺人犯改邪歸正嗎？
三萬？三十萬？這有什麽區別？
少年宮五樓的事情……
如果讓爸爸知道，我會徹底失去他……
真相是什麽，不會有人在乎的……
我隻是不能在那個時間地點出現在那個場合……
現在不是散夥的時候！
相比較自己，嚴良明顯更在意普普。
正常吧，普普畢竟是他危難時的朋友。自己和他的友誼也許在他進了福利院之後就很難和從前一樣了。
甚至，自己連普普的弟弟也比不上吧。
他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
為了尋求庇護，為了住宿和食物……我在他心裏算什麽？
你們說不會讓我失去爸爸？可是你心裏在怪我，你憑什麽。
如果沒有幫你們隱瞞就不會有那一天。
正義難道還要等你需要時才被伸張嗎？
嗬……
朱朝陽的嘴角無意中勾起。
在他心底隱秘的地方，有什麽正在不斷成長，他不知道這若是成長起來會把他推向角落。
若是知道了也沒關係，有多少人真正的自我不是縮在角落呢？
有多少幼苗是洋洋灑灑肆無忌憚沒有束縛無需修剪的長大的呢？
他們隻是光更少罷了。
六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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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說出，我隻有你了，這句話時，可能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葉馳敏在船上照顧普普到她睡著。那天跟朱朝陽說如果是自己根本不會收留這兩個人，哪怕是現在自己一點也不關心他們，倒也不完全是真的。至少葉馳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朱朝陽去送相機時，她去給普普買了很多零食。
要是讓她來選，肯定不會讓朱朝陽去送相機。可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少年宮的事情，讓朱朝陽很被動。
走到甲板上發現嚴良在教朝陽打架，她便倚著欄杆看了起來。
兩個男孩注意到有人旁觀，朱朝陽便更用力了，卻怎麽也打不到嚴良。一個不留神，嚴良一拳打到朱朝陽的臉上。
葉馳敏眯了眯眼睛，想起朱朝陽倒在籃球場的樣子，看嚴良扶起了朱朝陽，她稍微放心了些，但還是往二人那裏走去。
#記小本本。
“朝陽哥哥，朝陽哥哥。”普普像是小火箭一樣衝過來，扶著朱朝陽，轉頭瞪著嚴良：“嚴良哥，你為什麽要打朝陽哥哥？”
#又記小本本。
“我這不是打他，我這不是教他的嗎？”嚴良撓撓頭，看了一眼在走過來的葉馳敏。
朱朝陽這時突然發力，打倒了嚴良，壓著他的雙手說：
“你說的對，不能給對手機會。”
嚴良笑著誇朱朝陽進步很快，還要再來，朱朝陽推脫著，二人打鬧起來。
二人走到了一個比較偏遠的地方，嚴良突然停下，看著朱朝陽：
“朝陽，葉馳敏是你的女朋友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覺得她怪好看的。”
“她還不是我的女朋友……”
#這件事情要不要寫在日記裏呢？
葉馳敏回到甲板上，看著普普的背影陷入沉思。
“朝陽，你別加入他們了行嗎？”回家路上葉馳敏忍不住問。
“可是我今天答應了嚴良……”朱朝陽低下頭，不敢看敏敏。
“你為什麽要答應他？難道你也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打架解決不了的？”葉馳敏有些煩躁了。
“不是的敏敏……我……”
朱朝陽咽下口水也咽下了想說的話。
“敏敏，你能不能等等我。等這件事情結束了再說可以嗎？”
他喜歡葉馳敏，卻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有個結局。而如果放棄插手，事情可能朝著不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比如少年宮的事情一定會被發現。那時，繼母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很可能處在風口浪尖。父親也會離開自己，班級裏的同學隻會聽信流言，覺得他是殺害妹妹的凶手。
如果這樣，葉馳敏要是和自己在一起，一定會受牽連。
這件事情一天沒成定局，就是自己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親自掌局。
“敏敏，你相信我，我可以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我會幹幹淨淨地和你站在一起。
“昨天不是說好……”
“對不起，敏敏。我實在是擔心你。敏敏我……”
我喜歡你。
等結束了我要親口告訴你。
“好。我知道了，你們一起吧。我會給你們保密的。”
撂下這句話，葉馳敏跑走了。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朱朝陽生日。
朝陽的媽媽去和馬主任約會了。
朝陽的爸爸點了一桌菜就走了。
朝陽的小女朋友還在家生悶氣。
朝陽的倆夥伴被找到一起吃飯。
去飯店的路上嚴良提議打個電話給葉馳敏，讓她一起來吃。
“她最近學習忙，應該沒空。”朱朝陽心裏翻了個白眼，我可謝謝你。
無巧不成書，三個人沒走多久就遇到葉馳敏在水果攤挑芒果。
“你們好啊。”經過不斷的自我調整和心理建設，小葉已經勉強放下此事，覺得朱朝陽應該也是為自己好。
總歸這是他和他朋友們的事情，自己多摻和也不好。
就暫且當不知道吧。
“馳敏姐姐好。”普普笑得還是那麽甜。
“葉馳敏同學，你好。”嚴良難得直視著她，跟她打招呼。
“你們去哪兒呀？”
“今天是我生日，我帶他們去飯店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呀。”
葉馳敏也不是小氣的人，爽快地答應了。
在飯店吃完飯，葉馳敏邀請他們三個去自己家裏做客。
“我今天嚐試自製了兩款糖水，不如你們來嚐嚐吧。”
紅豆沙和冰糖燉雪梨是糖水中最簡單的兩款。
普普和嚴良都很喜歡。
朱朝陽揣摩著葉馳敏的心情，她現在應該不生氣了吧。
“生日禮物。”葉馳敏丟給他一個紙袋。
“謝謝。”
吃完東西，他們離開了葉家，路上嚴良把打工換的鋼筆送給朱朝陽。
“謝謝。”
“我決定了，我和你們一起。”
朱朝陽過了一個愉快的生日。
經曆了和張東升的交易，丟相機，這些事情，朱朝陽已經很心累了。一次出門，他遇到了自己的繼母，幾句對話引起了王瑤的懷疑。她便追打朱朝陽，周春紅接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三個人纏打起來。
處理完傷口的母子二人沉默地回家，到樓下發現牆上貼滿了寫著朱朝陽是凶手的傳單。
昏暗的路燈下，葉馳敏拿著小鏟子在清理傳單。
“阿姨好，我是朱朝陽的同學，我爸爸是葉警官，我路過這邊看見這些東西，就順手清理了。你們不用擔心，警察會給你們清白的。”
“謝謝你啊。朝陽，你先上樓，我來清理這些東西。”
“媽，你先上去吧，我來就好了。”
“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呢。”
“阿姨，我看您腳上有些傷了，不如先上去處理一下吧。我們一起把這些清理了就回家。”
“那好吧。”
周春紅盡量維持著平時的姿勢走路，不想再被看出腳傷。
朱朝陽從角落裏找出小鏟子和長柄刷子。
“噗，這倆不是嚴良和普普用的嗎？你怎麽也拿的這個。”
“我隨便拿的，不知道是誰的。”
“估計他們也是隨便拿的。”葉馳敏掏出一個小哨子，輕輕吹了一下。
“這是哪裏來的哨子？”那是一個陶土的小哨子，小鳥長長的尾羽盡頭有開口，聲音從嘴裏發出來。比塑料哨子的聲音要醇厚婉轉一些。
“以前和爸爸去江蘇旅遊時買的。”
嚴良和普普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向他們招手。
“沒想到這樣聯係真的挺方便。”葉馳敏對普普微笑。
“是吧。”普普也笑嘻嘻地抱了一下葉馳敏的手臂。
“最近普普睡覺經常做惡夢，我想帶她去六峰山一趟，燒點紙。”
“我陪你們一起去吧。”葉馳敏摸了摸普普的頭，唉，果然還是小孩子呀。她轉頭看了一眼朱朝陽：“可以嗎？”這應該不算什麽吧。
“可以。那我也去吧。”
四個人很快把這邊清理完了，嚴良提出送葉馳敏回家，普普開心的答應了。
揮手送走他們，朱朝陽望著三個有說有笑的背影，笑容逐漸消失。
他們是怎麽聯係上的？
敏敏不是說除了我誰都不關心嗎？
她還在生我的氣？
四個人快趕到六峰山的廣播室時正聽到周春紅和王瑤對線。
“上周六，你女兒死的那一天，我確實沒有來景區上班，因為我在六峰賓館，我和馬主任在一起。”
朱朝陽立刻停下了腳步。
門開了之後，朱朝陽推開人擠進房間，喚了一聲：“媽。”
PS：
今天卡文卡的厲害，逐漸觸及核心劇情，開始後悔沒有寫大綱，之前的都是隨性而寫，流暢，沒有瞻前顧後。
剛剛把4到12集的劇情梳理了五遍，覺得編劇編得很圓滿，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閉環，破了哪裏都不太好。哪裏都不忍心動。
其實到上一章兩人約定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之前評論裏大家問之後劇情還能照舊嗎？因為如果有如此一段戀愛在前，朱朝陽大概率不會一步步滑入深淵。種種限製條件維持了劇情的邏輯自洽，改編地方實在不大。而我所相信的童話是三隻小雞和狐狸的那個童話，一隻披著狐狸皮的小雞。一個藏著不為人知的陰暗的少年。
反複推演劇情的改變之後我在內心哀嚎：我開始隻不過想抱抱他啊！
卻在起文時不忍心打破這悲劇。
不論是大團圓還是小團圓，都沒那味了。
原著裏的朱朝陽殺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喜歡的女孩，自己的父親和繼母，自己的奧數老師……
這是他近乎主觀的選擇，而劇裏更像是被逼無奈。可是那張薛定諤的內存卡，著實細思恐極，非如此不可嗎？倒也未必。
可是死人是最絕對的保密者。
我發現自己誰也救不了，嚴良的性格太衝動就像是□□，普普身份本就難以解決何況隻要存在DNA就有被比對上的可能，王瑤全劇唯一預言家直覺準得可怕，甚至舍不得朝陽哭，想留下他的爸爸，反複琢磨後發現，他不死，這新生還蠻不爽利的哈。至於敬愛的張老師，最終還是一人抗下了所有。
就像張東升當初也有別的路可以走，但是放任事情發展，看看能有多壞，最後用最簡單的辦法消除變量，著實大數學家。
而東升對普普的善意也很容易理解。被最近的人傷害過的，其實更容易對陌生人有善意。而且殺手大叔和女孩，就像是在人世沾染了太多惡意深邃的眼對上雖然屢遭不幸抬頭卻依然清澈明亮的眸。
早知寫短篇了。這篇不能坑，爬也要寫完。
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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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的愛沒有私心嗎？
“我相信他們。”
“相信他們是要付出代價的。”
“哎呦，馳敏，還沒走啊。”
“嗯，我回教室拿點東西。王老師再見。”
葉馳敏下課後在大門口等朱朝陽，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去辦公室也沒看見張東升，她害怕朱朝陽出事就回來找他，本來在偷聽朱朝陽和張東升的對話，手裏拿著手機，以防萬一。
結果被一個英語老師認出來了，那老師嗓門大，已經引起了那對師生的注意。
張東升看著一個穿著白襯衫，藍色裙子的女孩朝教室走來。餘光瞥見朱朝陽似乎有些緊張，張東升微不可察地翹了下嘴角。
“張老師好，我回教室拿個東西。”
“來吧。”
“咦，朱朝陽，你也在呀？”
“嗯。”
二人都退了一步，給葉馳敏留路。
女孩走到教室從所做位置的抽屜裏，拿出幾張草稿紙，走出門後她回頭把草稿紙展示了一下，是笛卡爾的愛心公式和坐標圖。
“張老師，你相信哪個版本的故事呀？”
女孩的睫毛撲閃著，眼睛黑白分明。
張東升推了一下眼鏡，溫和地笑了：
“老師相信童話。愛是美好的東西，不是嗎？”
“是啊。那，張老師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嗯。”
女孩步伐輕盈地走了。
看著那束馬尾的藍色蝴蝶結，張東升感歎到：
“這姑娘挺可愛的。年輕真好呀，不知道哪個小夥會追到她。”
拍了拍朱朝陽的肩膀，又露出失望的表情：
“上周的三萬我會打到你的卡裏。你好好想想。其實……我相信背叛。”
你的公主不會背叛你嗎？
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葉馳敏正在家裏寫暑假作業。
“咚咚。”
“來了。”
“哎呦，朱朝陽，你怎麽來了，稀客呀。”
其實朱朝陽很少去葉馳敏家找她，除非她主動邀請他來自己家裏吃飯。
“你昨天怎麽回教室了？”
“哎，你先進來吧。”
葉馳敏把朱朝陽拉進屋，帶到了自己房間。
“你坐這兒吧。”
一個米黃色的小沙發被指了指。
朱朝陽有些拘謹，這是第一次進女生的臥室，之前葉馳敏都在客廳餐廳廚房招待他的。在她家的交流也僅限於做飯和講題這兩件事情。
廚房傳來榨汁機的聲音，很大。
房間朝陽，陽台對麵的牆邊擺著兩個衣櫃，一個書櫃，其他空閑處貼著葉馳敏的獎狀。床在陽台和櫃子中間，雙人床，卻用的淺紫色印著Hello kitty的床單被罩。窗簾是淺綠色的，綴著白色的碎花，半拉著，這沙發頂還耷著些窗簾的底部，透過窗簾投下的光有些清涼的感覺。朱朝陽舒展了一下身體，看見麵前的高腳小方桌上放著一本書，封麵朝下，書上還壓著一小盒抽紙。好熟悉的背麵，扭頭一看側脊，果然是笛卡爾傳。
“朝陽，來幫我拿一下東西。”
敏敏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家裏隻有西瓜和芒果了，要是提前知道你過來，我肯定多準備一些。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就各榨了一杯。”
看朱朝陽過來，葉馳敏把手裏的兩杯果汁端給他，自己端著一盤切塊西瓜和一盤餅幹。
二人把東西放在方桌上，葉馳敏把書桌前的椅子拽了過來，順便從書桌的小櫃子裏掏出一包薯片，坐在了朱朝陽的對麵。
“你選吧，你要喝哪種？要不你都嚐嚐再決定。”
“我可以都嚐嚐嗎？”
“可以啊。等等啊。”
她噠噠噠地跑到廚房，拿了四根吸管，分開放在兩個杯子裏。目光灼灼地看著朱朝陽。
紅著臉各嚐了一口，小聲說：“我喝西瓜汁吧。”
“嗯。你是不是覺得芒果汁有些酸啊？”想起朱朝陽愛吃糖水的喜好，葉馳敏揶揄他。
“一點點。”這酸什麽酸呢。
“我昨天擔心你嘛。萬一殺人犯不顧一切在少年宮動手怎麽辦，那你不就……呸呸呸……你答應我不會有危險的。我要相信你。”
“昨天離開少年宮之後……我爸請我吃晚飯了……”
“你們吃的什麽呀。”
“我之前帶你去的那家糖水鋪子。他還送了我新泳鏡……”
“那……挺好……”葉馳敏感覺空氣變得沉重了起來。
“然後，他問我。朱晶晶出事那天我是不是跟著她。還說王瑤跟他講我回避她的眼神，還跑……他問我為什麽……嗤……”
“你不跑，難道還等著被她打嗎？”一想到朝陽額頭的傷就來氣。
“老板不小心弄髒了他的衣服，他去清洗的時候。我翻了他的包……裏麵有錄音筆。”
“……”這也太過分了吧，這是什麽爹啊，居然懷疑自己的兒子，還用這種手段套話。心裏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你知道我跟他說了什麽嗎？我說，你還記得這家糖水店嗎？在我和晶晶妹妹差不多大的時候，你經常帶我來遊樂場，然後就在這家店吃糖水。後來，你們離婚了。那時我還太小，我還以為你還能帶我來遊樂場，帶我遊泳……我之所以好好學習，是我以為因為我不懂事，你們才會離婚的……我也不怪王瑤阿姨，雖然發生那些事之後我媽經常半夜一個人哭……有時候，我多想和晶晶妹妹換一下，如果死的是我……至少那樣，你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朱朝陽喝了口西瓜汁。
“你那麽聰明應該猜得到我是故意這麽說的。如果我早點會這樣博取爸爸的同情和關注，也許會不一樣……哼，也或是更狼狽的自取其辱……”
“你不需要博取同情和關注……你，你還有媽媽……”葉馳敏握著杯子的手有些顫抖。
“媽媽……我媽媽很辛苦……其實我更喜歡和爸爸在一起……我很無情吧，即使我爸忽視我，不在乎我，不喜歡我，忘記我……我也更喜歡他。我印象裏，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都很開心。他教我遊泳，帶我玩……我的媽媽，幾乎隻關心我的學習和成績。她覺得成績好，一切就沒問題了。離婚之後尤其如此。那天你也聽到了，我是她的驕傲，我在她心裏是最優秀的。我幾乎是她全部的希望。我優秀，她就覺得自己不輸給王瑤。可是，在爸爸那裏不是早就輸了嗎？”
“當初你爸媽是為什麽離婚？因為出軌了王瑤？”
“嗯。雖然知道我媽堅持離婚沒有錯，但是，我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如果，如果，如果他們沒有離婚，爸爸還是我一個人的爸爸該多好。媽媽也不會把我壓得那麽緊了。她什麽都要管我，管我喝牛奶，喝飲料，吃魚，吃麵包，吃零食……從六峰山回來那晚，我在聽英語聽力……”
“你還有空聽英語聽力？”
“……”奶凶奶凶的委屈表情。
“我錯了，朝陽，你接著說。”
“她就神色古怪地端著牛奶來讓我喝，讓我馬上喝，不燙，剛剛好，溫的，她要洗杯子……我拒絕，我說我自己會洗杯子……她就突然搶過我的耳機和英語書，衝我發火，問我是不是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是不是怪她沒有照顧好我……我說我沒有……她就怪我爸……怪他不負責任，當初拋妻棄子，不然，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我說她其實可以告訴我……她想給我擦嘴上的牛奶糊，我躲了一下，她就生氣了，用力擦我的嘴，跟我嚷嚷，我什麽都不用管，我需要好好學習，不要管大人的事情……氣了一會兒，又溫柔地和我說，要換一份在市裏的工作，這樣我就能天天吃到新鮮的飯了……然後，又生氣地讓我去刷牙……”
又喝了一口西瓜汁。
“啊，對，我覺得喝果汁，應該加冰塊。”葉馳敏站起來走向廚房，朱朝陽也起身。
她走了？
她嚇到了？
她想躲開我了？
她……也不要我了？
用小碗裝了幾塊方冰，葉馳敏走了回來。注意到朱朝陽盯著自己，她把冰分別放到杯子裏，放下碗，走到朱朝陽麵前。
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四目相對。
葉馳敏輕輕握住朱朝陽的手，認真地看著他說：
“朝陽，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我也不覺得這是可以用語言安慰的……但是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不是一個人……我們可以互相陪伴，互相安慰，互相依靠……
如果你的心碎了，那我把我的心給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葉馳敏害羞地把臉往他的肩膀上貼，不想被看見臉紅，卻被緊緊地抱住了。
朱朝陽抱著女孩，好像想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卻隻能放在心裏。
如果沒有她我該怎麽辦，一個人掙紮，沒有一根浮木嗎？她太溫暖，讓我忍不住想靠近。甚至一點失去她的可能都無法設想。可是本來她的世界應該是簡單溫馨而美好的，像是這個房間，像是這些零食，像是這兩杯加冰的果汁，像是她突然賦予的喜歡與在意……
太幸運的東西就顯得不真實了。
難道我把自己十幾年的運氣都用來得到她了？
自己前段時間推開她，不讓她過多接近自己，也有一絲絲試探，她會不會置氣，會不會離開吧。就一絲絲，一絲絲，萬一她想要離開，無論如何，自己還是要追的。
以後不會了，以後一絲絲試探也不會了。
我把我的心交給你，還有全部的信任。
在你摔它之前，它還尚可稱得上是心。
如果，萬一，如果萬一錯付了，那我的心和信任就都消失，那也無所謂。
信任的代價嗎？我現在願意為你付出生命。
此刻，我無所不能。
古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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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之女葉馳敏近日心情不悅，入太學已兩年有餘，每次正式考較，排名總位於第二，被同門戲稱“千年榜眼”。
壓他一頭的是皇商之子朱朝陽。其父朱永平目前壟斷了京城的水產生意，勢頭正旺。
可朱朝陽卻衣著樸素、沉默寡言，在學校裏也受人冷落，甚至幾次被欺淩。
有好事者將八卦傳到她的耳邊：
“朱家家主寵妾滅妻，偏愛庶女，對嫡長子不聞不問。嘖嘖，商人果真門風不正，不懂禮義廉恥。”
“的確不該如此，此種作為豈為人父乎？”葉馳敏嗤笑。心中暗想，得讓父親參朱永平一本，虎毒不食子，他在生意上也未必是個正經人。
葉馳敏不知道，朱朝陽此時正坐在後麵，聽她慷慨陳詞。
春和景明的午後，太學乙班的幾個學生組織蹴鞠比賽。
朱朝陽被球砸到，摔倒在地，同門皆大聲嘲笑。
葉馳敏拿著書路過，上前理論，嗬退惹事的人，將朱朝陽扶了起來。
這個季度課業考評結果發布後，葉馳敏對那天的行為分外後悔；
“我就不該管他，他被打死了，我就是第一了。”
可是她還是心善，經常給朱朝陽明裏暗裏的幫助。
#比如在他掃地時幫忙把紙團扔在地上。
某年夏末，朱永平意外暴斃，京城無人知其死因。
葉馳敏念在與朱朝陽同門已久，且牽扯頗多的份上，著白衣去朱家祭奠。
卻在朱家後院撞到朱朝陽，他酩酊大醉，抬頭看見葉馳敏，一把摟住：
“馳敏，吾心悅你。”
“何故？”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你喝醉了。”
葉馳敏一把推開了他，覺得他不過是酒後胡言，不足為信。
卻不知獨自在院中的人已是失魂落魄。
最後一輪考試後，葉馳敏正在街上閑逛。
“葉馳敏，你備好嫁妝。等放榜後我來娶你。”
好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拿著木風車詢問攤主價錢的葉馳敏覺得自慚形穢。
“你若娶，我便嫁。我還能怕你不成？”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威風一些，不能輸了陣勢。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放榜之後，朱朝陽果然是狀元，葉馳敏則應了同門的調侃。
還未到春風得意看盡百花的狀元宴，京城風雲大變。
當朝太傅張東升，舉兵反了。他殺了自己的妻子與嶽父母，奪了徐家的兵，已經逼到城郊了。
葉馳敏被刑部尚書關在家裏，葉家家兵訓練有素，一時間自保無憂。葉軍怕她出去遇到危險。
朱朝陽現在怎麽樣了？
他不會出事吧。
等葉馳敏再出門，已經平反了，狀元朱朝陽設計拿下了張太傅。
推遲的狀元宴，因為護駕大功，辦得更盛大了。
有意結親的人前幾日差點踏破朱家門檻，卻都被拒了。
傳言朱狀元已經有了婚約。
宴席上，皇上問他想要什麽嘉獎。
朱朝陽撩袍跪地：
“懇請聖上為朝陽與刑部尚書之女葉馳敏賜婚，此外別無他求。”
“準！”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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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軍今天晚飯上說了朱朝陽被繼母的舅舅劫去水產場現在在住院的事情，飯後他回警局了，最近工作很忙。
葉馳敏從窗戶裏看到葉軍走遠，趕緊換鞋，蹬著自行車去醫院。
在醫院門口買蘋果時，她敏銳地注意到張東升匆匆離開的身影。
住院部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燈光慘白慘白的，在護士站打聽了病房號，她敲響了門。
“咚咚。”
“進。”
朱朝陽正盯著著手裏的報名表，微微抬頭對上葉馳敏的目光。
“怎麽回事？你沒事吧？為什麽王立會找到你？嚴良和普普是不是走了……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快速地問了幾個問題，葉馳敏覺得自己語氣有些衝了，目光遊離地道了歉。
“我沒事，就是受了涼，不小心昏過去了。”
“昏過去還叫不小心……朝陽……你不是說你會保護好自己的嗎？”
“你怎麽知道嚴良和普普已經走了的？”
“昨天我和我爸去新華書店，我看見普普在一樓，看見我們瞪大了眼有些慌張，我就把想去二樓的老爸勸了出去。那天嚴良帶著普普來感謝我沒讓葉警察上樓，說你們當時在和張東升交易，已經拿到錢了。他們要走了。普普還送了我一個發卡，說是感謝我經常給她買吃的。”
“他們那麽怕葉叔叔還敢去你家？”
“哦，他們吹哨子我出來的，沒想到你不在。我給了他們五百塊錢的零錢還塞了一些點心零食，讓他們盡量不要拿一遝一百塊出來花，囑咐他們路上小心。”
“他們經常去找你嗎？”
“沒啊，你讓我少跟他們聯係之後，就這一次。所以你是在昨天這個時候出事的嗎？”
“不是，我們出了新華書店約定分開走，在船上匯合。沒想到他們還繞了路……在海邊我們三說話時王立衝了出來，和我們扭打起來。嚴良擋住了他，讓我和普普先跑，我聽到嚴良擔心的呼喊，好像是有個人為了救他受傷了。很快我就被王立捂住嘴帶上車，普普拍打車門，也救不了我。”
“他把你怎麽了？”
“他也就把我綁起來放在水龍頭下麵，用冷水淋我，逼問我朱晶晶死的那天，我究竟在不在現場。我受不住說我在場，但是和我沒關係。他就給我爸打電話，讓我再說一遍，我突然就清醒了，喊我爸救我……誰知道張東升突然出現……”
朱朝陽壓低聲音，葉馳敏湊了過去。
“他殺了王立，我不能暴露張東升，就在我媽把葉叔叔帶來時，順著我爸的意思說我是意外被鎖在冷庫的。結果我媽就非常生氣，這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剛才買蘋果時看見了張東升的背影，他來找你了嗎？”
“嗯，問我有沒有冷庫的鑰匙。他把屍體藏在冷庫最裏麵的櫃子裏，還要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可惜我沒有，在我爸那裏。哦，對，他還給了我這個。”
朱朝陽晃了晃報名表。
“昨晚下了大暴雨。”
“嗯，不過下雨時我還睡著，今天中午才停。”
“我來的時候看天色不好，今晚肯定又要下雨。”
“敏敏，你先回去吧。別被淋到了。”
“昨天他們來跟我告別時我鬆了口氣，以為終於結束了，唉，為什麽王立要上來送呢。還有，我們拉過勾的，結果你還是住院了……我不相信你了，我要跟著你。”
“敏敏……”
“哼，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反正因為你們的事情我爸又晚上加班，晚飯時說今晚不回家了，你這病房也就你一個人……”
“敏敏……我……”
“好了好了，知道不怪你。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啊。再出事，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你。”
“嗯。”那倒也不錯。
“謝謝張叔叔。”普普接過張東升遞過來的熱水，吹了一口氣。
“餓了麽？沒吃晚飯吧。”
“吃了些餅幹，還好。”普普摸了摸小肚子，好像還是有點餓，就拿出小包裏的餅幹吃了兩塊。
“唉，哪有讓客人在我家吃餅幹的道理，你們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做。”
張東升盯著普普手裏的油紙袋，市麵上很常見的袋子，不過這個什麽也沒有印，不像是店家的東西，更像是家常裝點心的散貨。
太陽嗎？
張東升眯了眯眼睛，看著普普手裏的小餅幹。太陽的形狀。
“普普，你的餅幹能不能給我嚐嚐呀？”
“好的，喏。”普普在袋子裏選了一下給了張東升一塊雲朵形狀的。
“哎？這餅幹有幾種形狀啊？”
“太陽，月亮，星星，雲朵。一共有四種。”
這時，嚴良從衛生間裏出來，聽到這句話，上前接過普普手裏的紙袋，折上口封起來，放回書包裏。
“普普，別吃餅幹了，吃點壓餓的。”
說著拿出兩桶泡麵：“蝦仁……張叔叔，有沒有熱水？”
“在廚房，我給你泡吧，再給你拿個腸。”
“不用了，我這裏有腸……”
“謔，這麽細心，難道是朱朝陽給你們買的？”
“……不是，我們自己在超市買的。”
捕捉到嚴良一瞬間躲閃的眼神，張東升不動聲色地轉身去了廚房。
“開飯了。”張東升端著泡麵出來了，“給你們一人煎了個蛋。”
“謝謝張叔叔。”
“謝謝。”
麥當勞裏很熱鬧。
張東升問起他們有什麽願望，最後說了自己的願望，希望一切重歸
三萬？三十萬？這有什麽區別？
少年宮五樓的事情……
如果讓爸爸知道，我會徹底失去他……
真相是什麽，不會有人在乎的……
我隻是不能在那個時間地點出現在那個場合……
現在不是散夥的時候！
相比較自己，嚴良明顯更在意普普。
正常吧，普普畢竟是他危難時的朋友。自己和他的友誼也許在他進了福利院之後就很難和從前一樣了。
甚至，自己連普普的弟弟也比不上吧。
他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
為了尋求庇護，為了住宿和食物……我在他心裏算什麽？
你們說不會讓我失去爸爸？可是你心裏在怪我，你憑什麽。
如果沒有幫你們隱瞞就不會有那一天。
正義難道還要等你需要時才被伸張嗎？
嗬……
朱朝陽的嘴角無意中勾起。
在他心底隱秘的地方，有什麽正在不斷成長，他不知道這若是成長起來會把他推向角落。
若是知道了也沒關係，有多少人真正的自我不是縮在角落呢？
有多少幼苗是洋洋灑灑肆無忌憚沒有束縛無需修剪的長大的呢？
他們隻是光更少罷了。
六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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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說出，我隻有你了，這句話時，可能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葉馳敏在船上照顧普普到她睡著。那天跟朱朝陽說如果是自己根本不會收留這兩個人，哪怕是現在自己一點也不關心他們，倒也不完全是真的。至少葉馳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朱朝陽去送相機時，她去給普普買了很多零食。
要是讓她來選，肯定不會讓朱朝陽去送相機。可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少年宮的事情，讓朱朝陽很被動。
走到甲板上發現嚴良在教朝陽打架，她便倚著欄杆看了起來。
兩個男孩注意到有人旁觀，朱朝陽便更用力了，卻怎麽也打不到嚴良。一個不留神，嚴良一拳打到朱朝陽的臉上。
葉馳敏眯了眯眼睛，想起朱朝陽倒在籃球場的樣子，看嚴良扶起了朱朝陽，她稍微放心了些，但還是往二人那裏走去。
#記小本本。
“朝陽哥哥，朝陽哥哥。”普普像是小火箭一樣衝過來，扶著朱朝陽，轉頭瞪著嚴良：“嚴良哥，你為什麽要打朝陽哥哥？”
#又記小本本。
“我這不是打他，我這不是教他的嗎？”嚴良撓撓頭，看了一眼在走過來的葉馳敏。
朱朝陽這時突然發力，打倒了嚴良，壓著他的雙手說：
“你說的對，不能給對手機會。”
嚴良笑著誇朱朝陽進步很快，還要再來，朱朝陽推脫著，二人打鬧起來。
二人走到了一個比較偏遠的地方，嚴良突然停下，看著朱朝陽：
“朝陽，葉馳敏是你的女朋友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覺得她怪好看的。”
“她還不是我的女朋友……”
#這件事情要不要寫在日記裏呢？
葉馳敏回到甲板上，看著普普的背影陷入沉思。
“朝陽，你別加入他們了行嗎？”回家路上葉馳敏忍不住問。
“可是我今天答應了嚴良……”朱朝陽低下頭，不敢看敏敏。
“你為什麽要答應他？難道你也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打架解決不了的？”葉馳敏有些煩躁了。
“不是的敏敏……我……”
朱朝陽咽下口水也咽下了想說的話。
“敏敏，你能不能等等我。等這件事情結束了再說可以嗎？”
他喜歡葉馳敏，卻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有個結局。而如果放棄插手，事情可能朝著不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比如少年宮的事情一定會被發現。那時，繼母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很可能處在風口浪尖。父親也會離開自己，班級裏的同學隻會聽信流言，覺得他是殺害妹妹的凶手。
如果這樣，葉馳敏要是和自己在一起，一定會受牽連。
這件事情一天沒成定局，就是自己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親自掌局。
“敏敏，你相信我，我可以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我會幹幹淨淨地和你站在一起。
“昨天不是說好……”
“對不起，敏敏。我實在是擔心你。敏敏我……”
我喜歡你。
等結束了我要親口告訴你。
“好。我知道了，你們一起吧。我會給你們保密的。”
撂下這句話，葉馳敏跑走了。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朱朝陽生日。
朝陽的媽媽去和馬主任約會了。
朝陽的爸爸點了一桌菜就走了。
朝陽的小女朋友還在家生悶氣。
朝陽的倆夥伴被找到一起吃飯。
去飯店的路上嚴良提議打個電話給葉馳敏，讓她一起來吃。
“她最近學習忙，應該沒空。”朱朝陽心裏翻了個白眼，我可謝謝你。
無巧不成書，三個人沒走多久就遇到葉馳敏在水果攤挑芒果。
“你們好啊。”經過不斷的自我調整和心理建設，小葉已經勉強放下此事，覺得朱朝陽應該也是為自己好。
總歸這是他和他朋友們的事情，自己多摻和也不好。
就暫且當不知道吧。
“馳敏姐姐好。”普普笑得還是那麽甜。
“葉馳敏同學，你好。”嚴良難得直視著她，跟她打招呼。
“你們去哪兒呀？”
“今天是我生日，我帶他們去飯店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呀。”
葉馳敏也不是小氣的人，爽快地答應了。
在飯店吃完飯，葉馳敏邀請他們三個去自己家裏做客。
“我今天嚐試自製了兩款糖水，不如你們來嚐嚐吧。”
紅豆沙和冰糖燉雪梨是糖水中最簡單的兩款。
普普和嚴良都很喜歡。
朱朝陽揣摩著葉馳敏的心情，她現在應該不生氣了吧。
“生日禮物。”葉馳敏丟給他一個紙袋。
“謝謝。”
吃完東西，他們離開了葉家，路上嚴良把打工換的鋼筆送給朱朝陽。
“謝謝。”
“我決定了，我和你們一起。”
朱朝陽過了一個愉快的生日。
經曆了和張東升的交易，丟相機，這些事情，朱朝陽已經很心累了。一次出門，他遇到了自己的繼母，幾句對話引起了王瑤的懷疑。她便追打朱朝陽，周春紅接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三個人纏打起來。
處理完傷口的母子二人沉默地回家，到樓下發現牆上貼滿了寫著朱朝陽是凶手的傳單。
昏暗的路燈下，葉馳敏拿著小鏟子在清理傳單。
“阿姨好，我是朱朝陽的同學，我爸爸是葉警官，我路過這邊看見這些東西，就順手清理了。你們不用擔心，警察會給你們清白的。”
“謝謝你啊。朝陽，你先上樓，我來清理這些東西。”
“媽，你先上去吧，我來就好了。”
“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呢。”
“阿姨，我看您腳上有些傷了，不如先上去處理一下吧。我們一起把這些清理了就回家。”
“那好吧。”
周春紅盡量維持著平時的姿勢走路，不想再被看出腳傷。
朱朝陽從角落裏找出小鏟子和長柄刷子。
“噗，這倆不是嚴良和普普用的嗎？你怎麽也拿的這個。”
“我隨便拿的，不知道是誰的。”
“估計他們也是隨便拿的。”葉馳敏掏出一個小哨子，輕輕吹了一下。
“這是哪裏來的哨子？”那是一個陶土的小哨子，小鳥長長的尾羽盡頭有開口，聲音從嘴裏發出來。比塑料哨子的聲音要醇厚婉轉一些。
“以前和爸爸去江蘇旅遊時買的。”
嚴良和普普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向他們招手。
“沒想到這樣聯係真的挺方便。”葉馳敏對普普微笑。
“是吧。”普普也笑嘻嘻地抱了一下葉馳敏的手臂。
“最近普普睡覺經常做惡夢，我想帶她去六峰山一趟，燒點紙。”
“我陪你們一起去吧。”葉馳敏摸了摸普普的頭，唉，果然還是小孩子呀。她轉頭看了一眼朱朝陽：“可以嗎？”這應該不算什麽吧。
“可以。那我也去吧。”
四個人很快把這邊清理完了，嚴良提出送葉馳敏回家，普普開心的答應了。
揮手送走他們，朱朝陽望著三個有說有笑的背影，笑容逐漸消失。
他們是怎麽聯係上的？
敏敏不是說除了我誰都不關心嗎？
她還在生我的氣？
四個人快趕到六峰山的廣播室時正聽到周春紅和王瑤對線。
“上周六，你女兒死的那一天，我確實沒有來景區上班，因為我在六峰賓館，我和馬主任在一起。”
朱朝陽立刻停下了腳步。
門開了之後，朱朝陽推開人擠進房間，喚了一聲：“媽。”
PS：
今天卡文卡的厲害，逐漸觸及核心劇情，開始後悔沒有寫大綱，之前的都是隨性而寫，流暢，沒有瞻前顧後。
剛剛把4到12集的劇情梳理了五遍，覺得編劇編得很圓滿，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閉環，破了哪裏都不太好。哪裏都不忍心動。
其實到上一章兩人約定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之前評論裏大家問之後劇情還能照舊嗎？因為如果有如此一段戀愛在前，朱朝陽大概率不會一步步滑入深淵。種種限製條件維持了劇情的邏輯自洽，改編地方實在不大。而我所相信的童話是三隻小雞和狐狸的那個童話，一隻披著狐狸皮的小雞。一個藏著不為人知的陰暗的少年。
反複推演劇情的改變之後我在內心哀嚎：我開始隻不過想抱抱他啊！
卻在起文時不忍心打破這悲劇。
不論是大團圓還是小團圓，都沒那味了。
原著裏的朱朝陽殺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喜歡的女孩，自己的父親和繼母，自己的奧數老師……
這是他近乎主觀的選擇，而劇裏更像是被逼無奈。可是那張薛定諤的內存卡，著實細思恐極，非如此不可嗎？倒也未必。
可是死人是最絕對的保密者。
我發現自己誰也救不了，嚴良的性格太衝動就像是□□，普普身份本就難以解決何況隻要存在DNA就有被比對上的可能，王瑤全劇唯一預言家直覺準得可怕，甚至舍不得朝陽哭，想留下他的爸爸，反複琢磨後發現，他不死，這新生還蠻不爽利的哈。至於敬愛的張老師，最終還是一人抗下了所有。
就像張東升當初也有別的路可以走，但是放任事情發展，看看能有多壞，最後用最簡單的辦法消除變量，著實大數學家。
而東升對普普的善意也很容易理解。被最近的人傷害過的，其實更容易對陌生人有善意。而且殺手大叔和女孩，就像是在人世沾染了太多惡意深邃的眼對上雖然屢遭不幸抬頭卻依然清澈明亮的眸。
早知寫短篇了。這篇不能坑，爬也要寫完。
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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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的愛沒有私心嗎？
“我相信他們。”
“相信他們是要付出代價的。”
“哎呦，馳敏，還沒走啊。”
“嗯，我回教室拿點東西。王老師再見。”
葉馳敏下課後在大門口等朱朝陽，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去辦公室也沒看見張東升，她害怕朱朝陽出事就回來找他，本來在偷聽朱朝陽和張東升的對話，手裏拿著手機，以防萬一。
結果被一個英語老師認出來了，那老師嗓門大，已經引起了那對師生的注意。
張東升看著一個穿著白襯衫，藍色裙子的女孩朝教室走來。餘光瞥見朱朝陽似乎有些緊張，張東升微不可察地翹了下嘴角。
“張老師好，我回教室拿個東西。”
“來吧。”
“咦，朱朝陽，你也在呀？”
“嗯。”
二人都退了一步，給葉馳敏留路。
女孩走到教室從所做位置的抽屜裏，拿出幾張草稿紙，走出門後她回頭把草稿紙展示了一下，是笛卡爾的愛心公式和坐標圖。
“張老師，你相信哪個版本的故事呀？”
女孩的睫毛撲閃著，眼睛黑白分明。
張東升推了一下眼鏡，溫和地笑了：
“老師相信童話。愛是美好的東西，不是嗎？”
“是啊。那，張老師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嗯。”
女孩步伐輕盈地走了。
看著那束馬尾的藍色蝴蝶結，張東升感歎到：
“這姑娘挺可愛的。年輕真好呀，不知道哪個小夥會追到她。”
拍了拍朱朝陽的肩膀，又露出失望的表情：
“上周的三萬我會打到你的卡裏。你好好想想。其實……我相信背叛。”
你的公主不會背叛你嗎？
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葉馳敏正在家裏寫暑假作業。
“咚咚。”
“來了。”
“哎呦，朱朝陽，你怎麽來了，稀客呀。”
其實朱朝陽很少去葉馳敏家找她，除非她主動邀請他來自己家裏吃飯。
“你昨天怎麽回教室了？”
“哎，你先進來吧。”
葉馳敏把朱朝陽拉進屋，帶到了自己房間。
“你坐這兒吧。”
一個米黃色的小沙發被指了指。
朱朝陽有些拘謹，這是第一次進女生的臥室，之前葉馳敏都在客廳餐廳廚房招待他的。在她家的交流也僅限於做飯和講題這兩件事情。
廚房傳來榨汁機的聲音，很大。
房間朝陽，陽台對麵的牆邊擺著兩個衣櫃，一個書櫃，其他空閑處貼著葉馳敏的獎狀。床在陽台和櫃子中間，雙人床，卻用的淺紫色印著Hello kitty的床單被罩。窗簾是淺綠色的，綴著白色的碎花，半拉著，這沙發頂還耷著些窗簾的底部，透過窗簾投下的光有些清涼的感覺。朱朝陽舒展了一下身體，看見麵前的高腳小方桌上放著一本書，封麵朝下，書上還壓著一小盒抽紙。好熟悉的背麵，扭頭一看側脊，果然是笛卡爾傳。
“朝陽，來幫我拿一下東西。”
敏敏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家裏隻有西瓜和芒果了，要是提前知道你過來，我肯定多準備一些。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就各榨了一杯。”
看朱朝陽過來，葉馳敏把手裏的兩杯果汁端給他，自己端著一盤切塊西瓜和一盤餅幹。
二人把東西放在方桌上，葉馳敏把書桌前的椅子拽了過來，順便從書桌的小櫃子裏掏出一包薯片，坐在了朱朝陽的對麵。
“你選吧，你要喝哪種？要不你都嚐嚐再決定。”
“我可以都嚐嚐嗎？”
“可以啊。等等啊。”
她噠噠噠地跑到廚房，拿了四根吸管，分開放在兩個杯子裏。目光灼灼地看著朱朝陽。
紅著臉各嚐了一口，小聲說：“我喝西瓜汁吧。”
“嗯。你是不是覺得芒果汁有些酸啊？”想起朱朝陽愛吃糖水的喜好，葉馳敏揶揄他。
“一點點。”這酸什麽酸呢。
“我昨天擔心你嘛。萬一殺人犯不顧一切在少年宮動手怎麽辦，那你不就……呸呸呸……你答應我不會有危險的。我要相信你。”
“昨天離開少年宮之後……我爸請我吃晚飯了……”
“你們吃的什麽呀。”
“我之前帶你去的那家糖水鋪子。他還送了我新泳鏡……”
“那……挺好……”葉馳敏感覺空氣變得沉重了起來。
“然後，他問我。朱晶晶出事那天我是不是跟著她。還說王瑤跟他講我回避她的眼神，還跑……他問我為什麽……嗤……”
“你不跑，難道還等著被她打嗎？”一想到朝陽額頭的傷就來氣。
“老板不小心弄髒了他的衣服，他去清洗的時候。我翻了他的包……裏麵有錄音筆。”
“……”這也太過分了吧，這是什麽爹啊，居然懷疑自己的兒子，還用這種手段套話。心裏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你知道我跟他說了什麽嗎？我說，你還記得這家糖水店嗎？在我和晶晶妹妹差不多大的時候，你經常帶我來遊樂場，然後就在這家店吃糖水。後來，你們離婚了。那時我還太小，我還以為你還能帶我來遊樂場，帶我遊泳……我之所以好好學習，是我以為因為我不懂事，你們才會離婚的……我也不怪王瑤阿姨，雖然發生那些事之後我媽經常半夜一個人哭……有時候，我多想和晶晶妹妹換一下，如果死的是我……至少那樣，你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朱朝陽喝了口西瓜汁。
“你那麽聰明應該猜得到我是故意這麽說的。如果我早點會這樣博取爸爸的同情和關注，也許會不一樣……哼，也或是更狼狽的自取其辱……”
“你不需要博取同情和關注……你，你還有媽媽……”葉馳敏握著杯子的手有些顫抖。
“媽媽……我媽媽很辛苦……其實我更喜歡和爸爸在一起……我很無情吧，即使我爸忽視我，不在乎我，不喜歡我，忘記我……我也更喜歡他。我印象裏，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都很開心。他教我遊泳，帶我玩……我的媽媽，幾乎隻關心我的學習和成績。她覺得成績好，一切就沒問題了。離婚之後尤其如此。那天你也聽到了，我是她的驕傲，我在她心裏是最優秀的。我幾乎是她全部的希望。我優秀，她就覺得自己不輸給王瑤。可是，在爸爸那裏不是早就輸了嗎？”
“當初你爸媽是為什麽離婚？因為出軌了王瑤？”
“嗯。雖然知道我媽堅持離婚沒有錯，但是，我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如果，如果，如果他們沒有離婚，爸爸還是我一個人的爸爸該多好。媽媽也不會把我壓得那麽緊了。她什麽都要管我，管我喝牛奶，喝飲料，吃魚，吃麵包，吃零食……從六峰山回來那晚，我在聽英語聽力……”
“你還有空聽英語聽力？”
“……”奶凶奶凶的委屈表情。
“我錯了，朝陽，你接著說。”
“她就神色古怪地端著牛奶來讓我喝，讓我馬上喝，不燙，剛剛好，溫的，她要洗杯子……我拒絕，我說我自己會洗杯子……她就突然搶過我的耳機和英語書，衝我發火，問我是不是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是不是怪她沒有照顧好我……我說我沒有……她就怪我爸……怪他不負責任，當初拋妻棄子，不然，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我說她其實可以告訴我……她想給我擦嘴上的牛奶糊，我躲了一下，她就生氣了，用力擦我的嘴，跟我嚷嚷，我什麽都不用管，我需要好好學習，不要管大人的事情……氣了一會兒，又溫柔地和我說，要換一份在市裏的工作，這樣我就能天天吃到新鮮的飯了……然後，又生氣地讓我去刷牙……”
又喝了一口西瓜汁。
“啊，對，我覺得喝果汁，應該加冰塊。”葉馳敏站起來走向廚房，朱朝陽也起身。
她走了？
她嚇到了？
她想躲開我了？
她……也不要我了？
用小碗裝了幾塊方冰，葉馳敏走了回來。注意到朱朝陽盯著自己，她把冰分別放到杯子裏，放下碗，走到朱朝陽麵前。
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四目相對。
葉馳敏輕輕握住朱朝陽的手，認真地看著他說：
“朝陽，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我也不覺得這是可以用語言安慰的……但是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不是一個人……我們可以互相陪伴，互相安慰，互相依靠……
如果你的心碎了，那我把我的心給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葉馳敏害羞地把臉往他的肩膀上貼，不想被看見臉紅，卻被緊緊地抱住了。
朱朝陽抱著女孩，好像想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卻隻能放在心裏。
如果沒有她我該怎麽辦，一個人掙紮，沒有一根浮木嗎？她太溫暖，讓我忍不住想靠近。甚至一點失去她的可能都無法設想。可是本來她的世界應該是簡單溫馨而美好的，像是這個房間，像是這些零食，像是這兩杯加冰的果汁，像是她突然賦予的喜歡與在意……
太幸運的東西就顯得不真實了。
難道我把自己十幾年的運氣都用來得到她了？
自己前段時間推開她，不讓她過多接近自己，也有一絲絲試探，她會不會置氣，會不會離開吧。就一絲絲，一絲絲，萬一她想要離開，無論如何，自己還是要追的。
以後不會了，以後一絲絲試探也不會了。
我把我的心交給你，還有全部的信任。
在你摔它之前，它還尚可稱得上是心。
如果，萬一，如果萬一錯付了，那我的心和信任就都消失，那也無所謂。
信任的代價嗎？我現在願意為你付出生命。
此刻，我無所不能。
古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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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之女葉馳敏近日心情不悅，入太學已兩年有餘，每次正式考較，排名總位於第二，被同門戲稱“千年榜眼”。
壓他一頭的是皇商之子朱朝陽。其父朱永平目前壟斷了京城的水產生意，勢頭正旺。
可朱朝陽卻衣著樸素、沉默寡言，在學校裏也受人冷落，甚至幾次被欺淩。
有好事者將八卦傳到她的耳邊：
“朱家家主寵妾滅妻，偏愛庶女，對嫡長子不聞不問。嘖嘖，商人果真門風不正，不懂禮義廉恥。”
“的確不該如此，此種作為豈為人父乎？”葉馳敏嗤笑。心中暗想，得讓父親參朱永平一本，虎毒不食子，他在生意上也未必是個正經人。
葉馳敏不知道，朱朝陽此時正坐在後麵，聽她慷慨陳詞。
春和景明的午後，太學乙班的幾個學生組織蹴鞠比賽。
朱朝陽被球砸到，摔倒在地，同門皆大聲嘲笑。
葉馳敏拿著書路過，上前理論，嗬退惹事的人，將朱朝陽扶了起來。
這個季度課業考評結果發布後，葉馳敏對那天的行為分外後悔；
“我就不該管他，他被打死了，我就是第一了。”
可是她還是心善，經常給朱朝陽明裏暗裏的幫助。
#比如在他掃地時幫忙把紙團扔在地上。
某年夏末，朱永平意外暴斃，京城無人知其死因。
葉馳敏念在與朱朝陽同門已久，且牽扯頗多的份上，著白衣去朱家祭奠。
卻在朱家後院撞到朱朝陽，他酩酊大醉，抬頭看見葉馳敏，一把摟住：
“馳敏，吾心悅你。”
“何故？”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你喝醉了。”
葉馳敏一把推開了他，覺得他不過是酒後胡言，不足為信。
卻不知獨自在院中的人已是失魂落魄。
最後一輪考試後，葉馳敏正在街上閑逛。
“葉馳敏，你備好嫁妝。等放榜後我來娶你。”
好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拿著木風車詢問攤主價錢的葉馳敏覺得自慚形穢。
“你若娶，我便嫁。我還能怕你不成？”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威風一些，不能輸了陣勢。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放榜之後，朱朝陽果然是狀元，葉馳敏則應了同門的調侃。
還未到春風得意看盡百花的狀元宴，京城風雲大變。
當朝太傅張東升，舉兵反了。他殺了自己的妻子與嶽父母，奪了徐家的兵，已經逼到城郊了。
葉馳敏被刑部尚書關在家裏，葉家家兵訓練有素，一時間自保無憂。葉軍怕她出去遇到危險。
朱朝陽現在怎麽樣了？
他不會出事吧。
等葉馳敏再出門，已經平反了，狀元朱朝陽設計拿下了張太傅。
推遲的狀元宴，因為護駕大功，辦得更盛大了。
有意結親的人前幾日差點踏破朱家門檻，卻都被拒了。
傳言朱狀元已經有了婚約。
宴席上，皇上問他想要什麽嘉獎。
朱朝陽撩袍跪地：
“懇請聖上為朝陽與刑部尚書之女葉馳敏賜婚，此外別無他求。”
“準！”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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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軍今天晚飯上說了朱朝陽被繼母的舅舅劫去水產場現在在住院的事情，飯後他回警局了，最近工作很忙。
葉馳敏從窗戶裏看到葉軍走遠，趕緊換鞋，蹬著自行車去醫院。
在醫院門口買蘋果時，她敏銳地注意到張東升匆匆離開的身影。
住院部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燈光慘白慘白的，在護士站打聽了病房號，她敲響了門。
“咚咚。”
“進。”
朱朝陽正盯著著手裏的報名表，微微抬頭對上葉馳敏的目光。
“怎麽回事？你沒事吧？為什麽王立會找到你？嚴良和普普是不是走了……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快速地問了幾個問題，葉馳敏覺得自己語氣有些衝了，目光遊離地道了歉。
“我沒事，就是受了涼，不小心昏過去了。”
“昏過去還叫不小心……朝陽……你不是說你會保護好自己的嗎？”
“你怎麽知道嚴良和普普已經走了的？”
“昨天我和我爸去新華書店，我看見普普在一樓，看見我們瞪大了眼有些慌張，我就把想去二樓的老爸勸了出去。那天嚴良帶著普普來感謝我沒讓葉警察上樓，說你們當時在和張東升交易，已經拿到錢了。他們要走了。普普還送了我一個發卡，說是感謝我經常給她買吃的。”
“他們那麽怕葉叔叔還敢去你家？”
“哦，他們吹哨子我出來的，沒想到你不在。我給了他們五百塊錢的零錢還塞了一些點心零食，讓他們盡量不要拿一遝一百塊出來花，囑咐他們路上小心。”
“他們經常去找你嗎？”
“沒啊，你讓我少跟他們聯係之後，就這一次。所以你是在昨天這個時候出事的嗎？”
“不是，我們出了新華書店約定分開走，在船上匯合。沒想到他們還繞了路……在海邊我們三說話時王立衝了出來，和我們扭打起來。嚴良擋住了他，讓我和普普先跑，我聽到嚴良擔心的呼喊，好像是有個人為了救他受傷了。很快我就被王立捂住嘴帶上車，普普拍打車門，也救不了我。”
“他把你怎麽了？”
“他也就把我綁起來放在水龍頭下麵，用冷水淋我，逼問我朱晶晶死的那天，我究竟在不在現場。我受不住說我在場，但是和我沒關係。他就給我爸打電話，讓我再說一遍，我突然就清醒了，喊我爸救我……誰知道張東升突然出現……”
朱朝陽壓低聲音，葉馳敏湊了過去。
“他殺了王立，我不能暴露張東升，就在我媽把葉叔叔帶來時，順著我爸的意思說我是意外被鎖在冷庫的。結果我媽就非常生氣，這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剛才買蘋果時看見了張東升的背影，他來找你了嗎？”
“嗯，問我有沒有冷庫的鑰匙。他把屍體藏在冷庫最裏麵的櫃子裏，還要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可惜我沒有，在我爸那裏。哦，對，他還給了我這個。”
朱朝陽晃了晃報名表。
“昨晚下了大暴雨。”
“嗯，不過下雨時我還睡著，今天中午才停。”
“我來的時候看天色不好，今晚肯定又要下雨。”
“敏敏，你先回去吧。別被淋到了。”
“昨天他們來跟我告別時我鬆了口氣，以為終於結束了，唉，為什麽王立要上來送呢。還有，我們拉過勾的，結果你還是住院了……我不相信你了，我要跟著你。”
“敏敏……”
“哼，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反正因為你們的事情我爸又晚上加班，晚飯時說今晚不回家了，你這病房也就你一個人……”
“敏敏……我……”
“好了好了，知道不怪你。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啊。再出事，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你。”
“嗯。”那倒也不錯。
“謝謝張叔叔。”普普接過張東升遞過來的熱水，吹了一口氣。
“餓了麽？沒吃晚飯吧。”
“吃了些餅幹，還好。”普普摸了摸小肚子，好像還是有點餓，就拿出小包裏的餅幹吃了兩塊。
“唉，哪有讓客人在我家吃餅幹的道理，你們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做。”
張東升盯著普普手裏的油紙袋，市麵上很常見的袋子，不過這個什麽也沒有印，不像是店家的東西，更像是家常裝點心的散貨。
太陽嗎？
張東升眯了眯眼睛，看著普普手裏的小餅幹。太陽的形狀。
“普普，你的餅幹能不能給我嚐嚐呀？”
“好的，喏。”普普在袋子裏選了一下給了張東升一塊雲朵形狀的。
“哎？這餅幹有幾種形狀啊？”
“太陽，月亮，星星，雲朵。一共有四種。”
這時，嚴良從衛生間裏出來，聽到這句話，上前接過普普手裏的紙袋，折上口封起來，放回書包裏。
“普普，別吃餅幹了，吃點壓餓的。”
說著拿出兩桶泡麵：“蝦仁……張叔叔，有沒有熱水？”
“在廚房，我給你泡吧，再給你拿個腸。”
“不用了，我這裏有腸……”
“謔，這麽細心，難道是朱朝陽給你們買的？”
“……不是，我們自己在超市買的。”
捕捉到嚴良一瞬間躲閃的眼神，張東升不動聲色地轉身去了廚房。
“開飯了。”張東升端著泡麵出來了，“給你們一人煎了個蛋。”
“謝謝張叔叔。”
“謝謝。”
麥當勞裏很熱鬧。
張東升問起他們有什麽願望，最後說了自己的願望，希望一切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