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木偶劇
  從顏庭這裏出來後,杜鷗感覺心情很亂,媽媽最後的那句話讓他感到很沉重,一路上就不斷在回味小歐啊,你是媽媽的孩子,你要知道,在這個家裏,你才是媽媽唯一的親人。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媽媽才是你最最全心全意的那個人了……

  他忽然間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原來媽媽對爸爸本沒那麽愛,他們的愛不過是表麵的假象,做給他看的,做給所有人看的表演。

  媽媽對爸爸內心居然充滿了怨憤和不滿,這怨念這樣深這樣切地壓在心底,慢慢就變成了毒藥,一點點腐蝕掉了他們經年累月的感情。

  愛情,父慈子孝,不過是一場木偶劇。無論是看的人,還是演的人,誰若是沉醉,誰就輸了。

  想到這裏,杜鷗感覺摸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不已。他心裏感覺一陣一陣的寒意掠過。

  雖然春陽未散,餘溫尚暖,但是他已經沒有了春天的感覺,甚至覺得原來愛情和夫妻本不值得那麽信任那麽期待。那麽自己這又是什麽樣的人生?

  這日,他沒有再回公司上班,而是心情鬱結地回到了鷹莊,他想獨自一個人靜一下。他的車剛進車庫,就意外地發現楚珺的車居然也在車庫。

  破天荒她居然也在家。

  杜鷗鎖好車,臉色陰沉地走進房子裏,他今天實是不願意看見楚珺。

  楚珺坐在廊下看書,邊曬太陽,邊看書。也不知道是什麽書,遠遠晃了眼封麵花裏胡哨的。她身邊的小木桌上放著一杯咖啡。杜鷗走過去時,看見咖啡早就喝光了。顯然,她坐在這裏看書也有段時間了。

  她也覺察有人進來,就抬起朦朧的眼眸,似是剛睡醒,也不知道到底是沒睡醒還是看書看得人疲倦了,一副厭怠的樣子。看見杜鷗,微微露齒一笑,說喲,還真是巧,你今天居然這麽早就回家了。

  杜鷗看也沒看她一眼,剛才進來時的那一眼已經夠了,真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一屁股在她對麵的那把椅子上坐下,雙手抱肩,直愣愣看著那棵白玉蘭樹,上麵早就豎滿了花苞,經過了一個冬天,還遲遲未綻放。別的地方的玉蘭樹早就花朵爛漫了。

  杜鷗說回家?嗬,我倒是還奇怪你今天怎麽想到回這個家了。你不去那個紅顏知己家了?

  楚珺淡淡笑了笑,並不在意杜鷗的冷淡,說她麽?她今天不在家。出差去了,到巴黎參加個時裝周。恐怕要去一個星期。

  杜鷗就覺奇怪了,說咦,你怎麽不一起去?你們兩個可是一向寸步不離的,她去哪兒你也去哪兒。

  楚珺依舊笑著,放下了書,說這也不見得,有時候還需要小別一下,這樣方才有趣,你說呢?

  杜鷗冷哼一聲,置若罔聞。

  楚珺盯著他看,問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可沒回答我的問題。

  杜鷗說我?我今天沒事,就早回來了。

  楚珺一想,說這樣啊?這樣也好,要不這樣,今天既然我們兩個能夠這麽巧都回來,一起做飯如何?一起做飯很有趣的。上次我和她就一起做了頓飯,超級好玩的。

  杜鷗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想做,你做,我很累,我要睡一會兒。

  楚珺眼神忽然就暗淡了,嘟撅著嘴說大白天睡什麽覺?那我們總得吃飯?說實話,我也厭煩了總是外麵吃,偶爾自己做做超級有意思的事情。

  杜鷗的確覺得很困,最近他一直覺得睡眠不足,忙的時候不覺得一空下來立刻感覺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說如果你真的那麽有興趣做飯,我完全沒有意見。

  楚珺不樂意了,說可是,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做。

  杜鷗看了眼她,說我們?我們算什麽?

  楚珺忽然甜蜜地一笑說你別忘記了,我們可是夫妻啊,如假包換的夫妻。

  杜鷗哦了一聲,說哦?你不提醒我,我還真是忘記了我們是夫妻。如假包換?假的吧?怎麽換?

  楚珺說看你說的,你們這棟房子還是我們兩個的名義。

  杜鷗懶懶地說那又怎麽樣?我倒是還沒想明白,你那個如意郎君去了巴黎,你居然這次沒有隨行?你就不怕她在巴黎豔遇?

  楚珺說其實我倒是想去,但是這次她是陪同一個明星一起去的,一大團隊的人,化妝師,攝影師,服裝師等等,亂哄哄的,行程很緊張。我就算去了她估計也沒時間陪我。那還不如不去算了。至於豔遇麽,我倒是希望她能有豔遇,這樣就可以考驗一下我們的感情是不是夠鐵。

  杜鷗讓自己伸展開四肢,坐得盡量舒服些,然後說哦。

  楚珺就這樣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說你今天肯定不是直接從公司回來的。

  杜鷗就問何以見得?

  她說一到公司你還能準時下班?更別說提前下班了。今天你早回家了。

  杜鷗說沒想到你居然還挺關心我,我真是感激。不過今天我的確很早就從公司出來了,下午去見了媽媽。就是你的婆婆。她還很惦記你,跟我提起說要我帶你回去吃飯。這事,我倒是真的想問問你的意見,什麽時候有空?當然,你不去我也無所謂。我就說你去巴黎了。

  楚珺笑了說你打算這樣騙你媽媽?我還沒表態,你就已經給我下好了結論。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不樂意哪?我非但沒有不樂意,而且很樂意。

  杜鷗有點意外,扭過頭看著她,一縷陽光照在她臉頰上,楚珺看起來春光乍泄般美豔,杜鷗一時有些看直眼了,說你真的樂意?

  楚珺伸出手,拍了一下杜鷗的肩膀,說有什麽不樂意的,幸甚至哉。再說,我的確也該去看望一下我的婆婆。

  楚珺接著說時間你定吧,反正最近我一直空得很。還有,我倒是奇怪了為何你一直一個人住在這裏?你那個小美人哪?

  杜鷗沒有隱瞞楚珺,直言說了。說來也怪,他倒是覺得在楚珺麵前是唯一可以什麽都不用隱瞞,什麽都不用顧忌的人,有什麽就直說什麽,也不用擔心她會怎麽看。

  能把心裏這心事痛快地吐露出來,杜鷗忽然覺得無比輕鬆,好像甩掉了一個深藏的包袱。

  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可以傾聽他的心事的人,恐怕就隻有楚珺了。並非他們如何至交,而是因為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麽秘密需要隱瞞了。

  楚珺聽了,沉默良久,又感歎良久。才說怪道我想你怎麽總是一個人住在這裏。這事,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但是,你就不覺得可惜嗎?

  杜鷗吐了一句可惜什麽?

  楚珺喟歎道可惜這麽多年的感情啊?換了是我,我一定就直接去找她了,一定找到為止。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冷麵鐵心的?

  杜鷗不解地問我怎麽就冷麵鐵心了?

  楚珺看著他,悠悠說寧願心裏念念不忘,也不願意放下身段去尋她回來。很多男人都是這個臭毛病,總是等著女人死乞白賴地來求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