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從一尾金魚講起
  邊喝茶邊就東拉西扯地說了一通無關緊要的閑話,說到了老馬他們,潛水鳥說上次吃完後就沒有了老馬的聯係,估計又跑到什麽地方雲遊去了。

  說到合子,兩個人相視一樂。說著說著又聊到了以前那個萬俟老頭如何有趣,那些都快爛黴了的陳年往事,居然都被係數倒了出來,充滿說不出的溫情,在這深秋的午後卻讓兩人感覺說不出的親切。

  這是潛水鳥自從蝴蝶父親去世後第二次來她家,這中間居然間隔了五年之久。

  看著房間中基本沒啥變化,又細細看了看蝴蝶,倒說不出有啥變化,似乎更加動人了些,眉宇間透出的淡淡韻味,很是讓人回味。

  蝴蝶也有意無意在看他,偶爾兩人忽然對視,有些違心地再避開對方的目光。潛水鳥看到那魚缸裏的一尾金魚,就笑著說怎麽隻有一條魚?≈1t;i>≈1t;/i>

  蝴蝶喃喃說道養不好,都死光了。

  入冬後,這魚漸漸就不吃食了,水也不至於髒。蝴蝶現在幾乎不用經常給它換水,漸漸就忘記換水這件事,越加偷懶了。不過水雖然有些髒,這魚倒是不在乎,照樣很快活,不過一到黃昏它就會停在水裏,不多動了。

  潛水鳥就說我也想養點什麽動物,你說樣什麽動物好?

  蝴蝶想了想,說養動物是好,不過如果你上班真的很忙,就還是不養的好,畢竟你要花時間照顧它。你養了就知道,什麽是責任了。

  潛水鳥點頭說也是,現在太忙了,等空一點再說。養點不煩的動物。

  蝴蝶曼聲說道哪有什麽不煩的動物?≈1t;i>≈1t;/i>

  潛水鳥忽然說養個人煩不煩?

  蝴蝶一愣,隨即笑了你說煩不煩?我就是怕養人煩,所以才不結婚的。

  潛水鳥臉色有些變化,他拿起茶杯,呡了口茶。一貫不常喝茶的他,有些不適應這苦苦的茶。

  喝完輕輕放下茶杯,略有所思地看著蝴蝶說人家不就是為了小孩才結婚的嗎?

  蝴蝶低下了頭,這個問題,說實話,她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討論下去。兩個人好不容易見個麵,為甚去討論這不合時宜的話題?心裏也很納悶,幹什麽莫名其妙討論起小孩的事情了?難不成他已經想養個小孩了?可是——

  在蝴蝶眼裏,他不過還是個少年,雖說這些年也算是浮浮沉沉有所曆練,但是畢竟自己還尚年輕,年輕輕幹什麽總去想這麽老成的事情?≈1t;i>≈1t;/i>

  孩子?哎,蝴蝶輕輕歎氣。

  蝴蝶就問你新家離這裏可遠?

  他盯著蝴蝶,忽而又離開了視線,好像還沉浸在剛才的那個談話中,突然變了話題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半晌才用一種不輕不重的口氣說還可以吧,走路的話,我估計要半個多小時,我騎車過來很近。不過還得把車扛到五樓,實在很吃力。改天要找個車棚,就好了。

  那天整個下午,外麵忽然飄起了初冬的第一場雨,雖然不大,但是天氣隱晦,光線昏暗,還未到黃昏,就有些落寞的感覺。

  茶壺裏的水一直在冒著熱騰騰的水汽,蝴蝶就這樣麵對著潛水鳥,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沉靜感覺。

  他們兩個在一起時,就是這樣,沒有太多蕩漾的火花,隻有的是柔柔的恬靜和漫漫的消磨。彼此就這樣對望,似乎就能填滿心頭那幽幽的心坑,隨即裝滿了幸福。≈1t;i>≈1t;/i>

  很長時候,兩個人誰都不說話,房間中變得很是寧靜,潛水鳥低著頭坐在那裏,蝴蝶就琢磨他會在想什麽。然後潛水鳥就會忽然抬起頭,充滿猜測的目光灑向蝴蝶。那種淡然,好像天邊的一抹浮雲,讓人看不透,也道不明。

  蝴蝶忽然覺得,潛水鳥畢竟和之前在一起工作時的那個少年郎有了些許的變化,說不清楚,隻有心裏明白。

  他忽然幽幽說我住在以前那個地方的時候,經常會想,離你這裏真是遠。

  忽然他又狡黠地一笑,說現在好了,近了,我們可以,可以常見麵了。

  說完,他癡癡地望著蝴蝶,熱切地想從她這裏得到某種肯定。蝴蝶卻偏偏這個時候低下了頭,給他倒茶,然後說“可是,可是你這裏離上班不是遠了嗎?”≈1t;i>≈1t;/i>

  他躊躇地說“是啊,上班是遠了些。”口氣中帶著明顯的失望情緒。

  忽然又變得很傲慢地說“我以前住的那地方可漂亮了,我每天都喜歡到濱江大道上去騎車,這裏一點都不漂亮。連個綠化都很少。社區裏髒兮兮的。”

  蝴蝶聽了,咬了咬嘴唇,心裏有些不痛快,既然不喜歡這裏,幹甚麽搬過來,又不是我強迫你搬到這裏?你自己忽然就搬過來了?

  隻是嘴上還算是把控著,沒讓這話溜出來,硬是壓在了心裏。

  不過,臉上剛才那柔和的笑意明顯就淡了許多,好像被一片烏雲隱去了。

  對於這個問題,蝴蝶沒有接口說下去。

  她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來。

  好不容易大家見個麵,別鬧得不歡而散。

  不過,本來蝴蝶還想留著他一同吃個晚飯什麽的,一下子就變得興趣索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廂情願。他搬過來自己就樂顛樂顛地連個北都找不到了,這也顯得太不矜持了些,雖然自己知道心裏是喜歡對方,不過也不至於喜歡的沒了自尊心。

  蝴蝶這邊一冷淡,那邊潛水鳥當然感覺出來了。他心裏也有些不快,想,難道不是這樣嗎?我為了你才搬過來的,你不得表示一下?我都做了這樣大的努力,接下來是該你付出的時候了?難道你就這樣對待我?這不是太辜負了我?

  要說這兩個人就是這脾氣,一冷,就全盤冷了下來。隻有這茶壺還還兀自冒著熱氣。

  兩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那晚,蝴蝶最終沒有開口留他吃飯,其實蝴蝶也不知道留他吃什麽晚飯,自己平時吃的都是些生冷食物,極其簡單,又不慣於烹飪,所以就沒提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