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山祈願
夜半三更，燕南商在廟中悠悠轉醒，火燭映的他滿麵紅光。涼風襲來，他緊捂額頭，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不知是那位得道高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可否露麵好讓在下當麵致謝？”
“當麵感謝便不必了，本座乃是崆元山神。見你心懷蒼生，便略施小術將你救下。吾觀你資質平平，作為閑雲野鶴修成這般境界已是難得。然吾欲賜你一場機緣，成與不成都在你手。若機緣加身，你需在廟宇外靜心修行十年，你可願？”
空蕩的廟中，清冷聲音響起，火燭無風自動，紅光搖曳，映出一道道黑影張牙舞爪。
“尊神在上，如此天眷在下受寵若驚，但不知尊神可否回答我心中，自修行以來就有的困惑？”
酆淵沉思片刻，借助山神印故意放出些許威壓以示威嚴，山風大作，呼嘯來往，蟲鳴更噪。
“本座隻回答這一次，如若你還是心懷不敬，那本座就當今夜救了一隻不成大器的螻蟻！”
山神印玄妙無比，即使已經是煉精化氣的境界，酆淵也隻能憑它借得一絲天地威壓，並且隻能在自己可隨意活動的範圍內運轉。但即使是這一絲，也足以讓燕南商心頭驚駭。急忙躬身跪伏，以頭搶地，連連請罪。
“尊神恕罪，並非南商心懷不敬。而是心中這困惑已快成為心魔，阻我道行增長，特此請尊神解惑。我修行已有百年，但卻對自己的散修一途顧慮重重，三千大道，南商卻不知究竟何為道，不知道為何，又怎能修道？”
酆淵聽得真切，又觀他麵色不似惺惺作態，這才放下心來，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出言解惑。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道’，若是能用言語表述出來，就是常道，而非你心中的道，好好問問你的心吧！”
在第一個字崩出來時，酆淵就頓感情勢大好。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自己想要誦出這段話時，隻能張開嘴，卻發不了聲音。
“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非常道，非常道……非常道！”
燕南商喃喃自語，眼中精光閃爍，那原本威嚴無比的神像眼眸，在他眼中竟然有了讚許的意思。俄而廟中衝出絢爛光芒，直上天際，卻並沒有驚動山間精怪。酆淵看著廟中憑空出現的古樸石門，心中猶如吞下了一噸檸檬。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散修燕南商在此叩謝尊神降下機緣，此後願常伴廟宇，潛心靜修。待得道之日，以手中劍護佑天下蒼生！”
跨過石門的一瞬間，前所未有的舒泰感隨即傳來，他仿佛看到有四柄神劍共組大陣，傲然於世間，真正做到了神擋弑神，佛擋屠佛的地步。石門緩緩消散與天地間，他仍立於原地，身上氣勢層層攀升，銳利無比，如同人間神劍。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藝精深，遂入玄傳奇。此後我便以劍正道，蕩盡世間妖魔，散盡天下濁氣！”
“你果然沒讓吾失望，不枉本座以大氣力喚來仙門為你洗去凡濁，滌淨道心！如今你隻差煉出一柄本命心劍便可破境，但卻不能急躁。在廟外掃塵七日，七日後我自會喚你！”
言畢，廟中恢複清淨，火燭端正燃燒，山風也漸漸平緩，仿佛剛才無事發生一般。燕南商叩首謝恩，轉而走出廟門，盤腿坐在地上靜心吐納。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剛才山神大人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話。
“想不到，有些話我說不出來竟是引他人悟道。罷了罷了，貪得無厭總歸是件壞事，不必在這裏大做文章。這天快要亮了，要做些準備迎接那群祈願的信眾了。”
脫身而出，酆淵端坐於案台之上，看著破舊荒涼的廟宇搖頭苦笑，轉而高聲誦讀起腹中仙書。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廟前石碑映著日出發出點點輝光，字體逐漸清晰。廟宇雖仍破舊，然其無形中更加契合這方風水。廟內野草荒敗，廟外花草相得益彰。淡淡馨香縈繞在廟宇內久久不散，絲竹之音曲調悠揚，整個建築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飄然閃至古樹前，枝葉搖擺似在問好。酆淵會心一笑，誦讀起《庭中有奇樹》。伴著朝露與輝光，清風與淡月，崆元山神廟宛如世外之地，那種好似與生俱來的和諧安詳感，讓人走近便覺得舒心。
“諸位，諸位！前方便是山神廟宇，大家要按照長幼順序，依次進入，千萬不要蜂擁而入，嘰嘰喳喳冒犯山神！我知道你們來的這十幾二十個人，打心底也是不相信有神仙的。但凡事都隻有見過才有資格評論，希望你們祈願都能夠靈驗。”
範仲達領著一隊人走向山神廟，卻不經意間瞥見了正在廟外，拿著竹枝掃帚清塵的燕南商。看著縣民一個個收斂不少，隊伍也規規矩矩。範仲達放下心來，走到一旁和燕南商攀談起來。
廟內，最先走入的縣民一臉拘謹，從挎著的籃中拿出瓜果擺在案台盤上，轉身跪伏於地。
“山神老爺啊，這麽多年俺也沒來看過你，是俺不對。一聽說您老人家顯靈，俺就來了，這臉上真掛不住。今兒個，不管您靈驗不靈驗，俺都不在意，大不了以後天天來給您上香。俺就是想問您討點寶貝，家裏要辦喜事兒，總得給人家閨女點好東西……”
酆淵坐在案上靜靜傾聽，那縣民說到動情處還擦了擦眼角。隻是說完之後，這家夥起身便要離開，讓酆淵“撲哧”樂出聲來，揮手一彈，一塊銀牌叮當落地。
聽到聲響的縣民回過頭愣在原地，轉瞬間狂喜拾起，聲音哽咽著連連叩頭感謝。與此同時，一道燦若星辰的金色光團從他體內飛出，轉瞬間沒入酆淵掌心。
金銀玉石酆淵有的是，以前那些村民，寨民或者是小妖來祭山時，都會在周圍土地下埋上些值錢的寶貝，這也算是延續了好些年的傳統。
“哎呀，山神老爺真顯靈了啊！劉大牛這一塊銀牌能賣不少銀錢呢！就是不知道有命花沒有？”
“山神大人賜予的寶物，誰若是敢搶，我便讓他如同那塊頑石一般！”
燕南商並指為劍，運氣其上，遙遙斬出，徑直將那半人高的岩石劈成兩半。隊伍中心懷鬼胎的縣民當即臉色一變，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這法力如此高強的修士都在這裏掃地，他們這些凡人能生出什麽亂子？
“山神大人，我呀這幾天兜裏沒錢，饑一頓飽一頓，吃了這頓沒下頓。您看，能不能賞小的一些錢，等小的賭贏了大錢，給您這兒弄成金碧輝煌的，您不也有麵子嘛！再說了，您這些年沒顯靈，我們這些人也虧了不少啊，您理應給……”
酆淵臉上笑意更盛，慢悠悠地舉起手，手背朝外，用力甩出。那還在抱怨個不停的縣民徑直飛起，直接被扇出廟門，狠狠摔落在地。
“放肆！”
“不知是那位得道高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可否露麵好讓在下當麵致謝？”
“當麵感謝便不必了，本座乃是崆元山神。見你心懷蒼生，便略施小術將你救下。吾觀你資質平平，作為閑雲野鶴修成這般境界已是難得。然吾欲賜你一場機緣，成與不成都在你手。若機緣加身，你需在廟宇外靜心修行十年，你可願？”
空蕩的廟中，清冷聲音響起，火燭無風自動，紅光搖曳，映出一道道黑影張牙舞爪。
“尊神在上，如此天眷在下受寵若驚，但不知尊神可否回答我心中，自修行以來就有的困惑？”
酆淵沉思片刻，借助山神印故意放出些許威壓以示威嚴，山風大作，呼嘯來往，蟲鳴更噪。
“本座隻回答這一次，如若你還是心懷不敬，那本座就當今夜救了一隻不成大器的螻蟻！”
山神印玄妙無比，即使已經是煉精化氣的境界，酆淵也隻能憑它借得一絲天地威壓，並且隻能在自己可隨意活動的範圍內運轉。但即使是這一絲，也足以讓燕南商心頭驚駭。急忙躬身跪伏，以頭搶地，連連請罪。
“尊神恕罪，並非南商心懷不敬。而是心中這困惑已快成為心魔，阻我道行增長，特此請尊神解惑。我修行已有百年，但卻對自己的散修一途顧慮重重，三千大道，南商卻不知究竟何為道，不知道為何，又怎能修道？”
酆淵聽得真切，又觀他麵色不似惺惺作態，這才放下心來，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出言解惑。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道’，若是能用言語表述出來，就是常道，而非你心中的道，好好問問你的心吧！”
在第一個字崩出來時，酆淵就頓感情勢大好。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自己想要誦出這段話時，隻能張開嘴，卻發不了聲音。
“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非常道，非常道……非常道！”
燕南商喃喃自語，眼中精光閃爍，那原本威嚴無比的神像眼眸，在他眼中竟然有了讚許的意思。俄而廟中衝出絢爛光芒，直上天際，卻並沒有驚動山間精怪。酆淵看著廟中憑空出現的古樸石門，心中猶如吞下了一噸檸檬。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散修燕南商在此叩謝尊神降下機緣，此後願常伴廟宇，潛心靜修。待得道之日，以手中劍護佑天下蒼生！”
跨過石門的一瞬間，前所未有的舒泰感隨即傳來，他仿佛看到有四柄神劍共組大陣，傲然於世間，真正做到了神擋弑神，佛擋屠佛的地步。石門緩緩消散與天地間，他仍立於原地，身上氣勢層層攀升，銳利無比，如同人間神劍。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藝精深，遂入玄傳奇。此後我便以劍正道，蕩盡世間妖魔，散盡天下濁氣！”
“你果然沒讓吾失望，不枉本座以大氣力喚來仙門為你洗去凡濁，滌淨道心！如今你隻差煉出一柄本命心劍便可破境，但卻不能急躁。在廟外掃塵七日，七日後我自會喚你！”
言畢，廟中恢複清淨，火燭端正燃燒，山風也漸漸平緩，仿佛剛才無事發生一般。燕南商叩首謝恩，轉而走出廟門，盤腿坐在地上靜心吐納。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剛才山神大人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話。
“想不到，有些話我說不出來竟是引他人悟道。罷了罷了，貪得無厭總歸是件壞事，不必在這裏大做文章。這天快要亮了，要做些準備迎接那群祈願的信眾了。”
脫身而出，酆淵端坐於案台之上，看著破舊荒涼的廟宇搖頭苦笑，轉而高聲誦讀起腹中仙書。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廟前石碑映著日出發出點點輝光，字體逐漸清晰。廟宇雖仍破舊，然其無形中更加契合這方風水。廟內野草荒敗，廟外花草相得益彰。淡淡馨香縈繞在廟宇內久久不散，絲竹之音曲調悠揚，整個建築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飄然閃至古樹前，枝葉搖擺似在問好。酆淵會心一笑，誦讀起《庭中有奇樹》。伴著朝露與輝光，清風與淡月，崆元山神廟宛如世外之地，那種好似與生俱來的和諧安詳感，讓人走近便覺得舒心。
“諸位，諸位！前方便是山神廟宇，大家要按照長幼順序，依次進入，千萬不要蜂擁而入，嘰嘰喳喳冒犯山神！我知道你們來的這十幾二十個人，打心底也是不相信有神仙的。但凡事都隻有見過才有資格評論，希望你們祈願都能夠靈驗。”
範仲達領著一隊人走向山神廟，卻不經意間瞥見了正在廟外，拿著竹枝掃帚清塵的燕南商。看著縣民一個個收斂不少，隊伍也規規矩矩。範仲達放下心來，走到一旁和燕南商攀談起來。
廟內，最先走入的縣民一臉拘謹，從挎著的籃中拿出瓜果擺在案台盤上，轉身跪伏於地。
“山神老爺啊，這麽多年俺也沒來看過你，是俺不對。一聽說您老人家顯靈，俺就來了，這臉上真掛不住。今兒個，不管您靈驗不靈驗，俺都不在意，大不了以後天天來給您上香。俺就是想問您討點寶貝，家裏要辦喜事兒，總得給人家閨女點好東西……”
酆淵坐在案上靜靜傾聽，那縣民說到動情處還擦了擦眼角。隻是說完之後，這家夥起身便要離開，讓酆淵“撲哧”樂出聲來，揮手一彈，一塊銀牌叮當落地。
聽到聲響的縣民回過頭愣在原地，轉瞬間狂喜拾起，聲音哽咽著連連叩頭感謝。與此同時，一道燦若星辰的金色光團從他體內飛出，轉瞬間沒入酆淵掌心。
金銀玉石酆淵有的是，以前那些村民，寨民或者是小妖來祭山時，都會在周圍土地下埋上些值錢的寶貝，這也算是延續了好些年的傳統。
“哎呀，山神老爺真顯靈了啊！劉大牛這一塊銀牌能賣不少銀錢呢！就是不知道有命花沒有？”
“山神大人賜予的寶物，誰若是敢搶，我便讓他如同那塊頑石一般！”
燕南商並指為劍，運氣其上，遙遙斬出，徑直將那半人高的岩石劈成兩半。隊伍中心懷鬼胎的縣民當即臉色一變，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這法力如此高強的修士都在這裏掃地，他們這些凡人能生出什麽亂子？
“山神大人，我呀這幾天兜裏沒錢，饑一頓飽一頓，吃了這頓沒下頓。您看，能不能賞小的一些錢，等小的賭贏了大錢，給您這兒弄成金碧輝煌的，您不也有麵子嘛！再說了，您這些年沒顯靈，我們這些人也虧了不少啊，您理應給……”
酆淵臉上笑意更盛，慢悠悠地舉起手，手背朝外，用力甩出。那還在抱怨個不停的縣民徑直飛起，直接被扇出廟門，狠狠摔落在地。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