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別當小偷
  薄一心在外邊並沒有離開,她看到蘭亭出來啊,又見到好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推門進去,察覺到不對,便想要跟著過去,被蘭亭快步過來,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想幹什麽?!”

  蘭亭瞥了她一眼,拖著人就往電梯那兒走。

  薄一心不肯,兩條腿抵在地板上往後退,想要對蘭亭動手。

  “我勸你最好識相點,我今天沒有耐性陪你玩練手的把戲。”

  他說時,回頭掃了薄一心一眼:“或者,你是不想知道我把徐煙帶到哪兒去。”

  薄一心揚起的那條胳膊收了回來,臉孔緊繃,死死盯著蘭亭:“你瘋了?她不能顛簸的!她......”

  那句話衝到了舌尖上,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薄一心咬住舌尖,還是壓了下來。

  蘭亭將她丟進了電梯,電梯門在他身後徐徐關上。

  他盯著薄一心看的眼神,說不上來是怎樣的一種光景,令人看著,格外的不舒服,他像是在嘲笑她,更像是在嘲諷自己。

  那樣矛盾又可怕。

  “你想說什麽?你想告訴我,她有了鬱南行的孽種?”

  “你?!”

  “對,我已經知道了。”

  “你打算做什麽?她不能再流產,她會再也沒辦法當母親的!”

  “那又怎樣?我並不在乎她能不能生孩子,這輩子,有她就足夠了!”

  “無恥!你不是她,你憑什麽替她做主!”

  “她闖入了我的人生!”

  蘭亭陡的大喝一聲,電梯似乎都隨著他一聲怒喝,晃動了兩下。

  頭頂上方的燈幾度閃爍,四下裏瞬間寂靜下來,隻聽到彼此急喘的呼吸。

  蘭亭鬆開了抓著的,薄一心的胳膊,抬手無力的在自己額頭上按了一下。

  他看起來很疲憊,既疲憊又狼狽。

  走投無路的囚徒般,他抬腳,往哪電梯壁上狠狠的踹了一腳,狹小空間裏,聲響驚人,電梯也在搖晃,駭得薄一心縮了下肩膀。

  “踏馬的!”

  蘭亭脫口咒罵了一聲。

  他的樣子看起來,竟透著幾分無助的可憐。

  薄一心知道自己不該可憐他的,他不過是在做戲而已,他在她麵前暴露這一麵,肯定是有目的。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走過去,伸出了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你,你沒事吧?”

  蘭亭下巴忽的一昂,那張臉抬了起來,充滿了血絲的一雙眼睛瞬間一覽無遺。

  薄一心覺得胸腔裏有什麽突然的、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她搭在蘭亭肩膀上的那隻手像是被什麽燙到了,慌忙往後一縮,藏到了背後,視線收了回來,她暗暗的調整著亂了的呼吸。

  “鬱南行他有什麽好?他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地方!”

  蘭亭突然發怒,咒罵著,一邊拿腳去踹電梯壁。

  踹得薄一心真怕電梯會因為他這樣胡來,而出故障。

  終於,他們到了地下一層,電梯停了下來,薄一心迫不及待的往外,跑了出去。

  蘭亭快走兩步,上前來,將她抓住。

  薄一心甩了一下,沒能甩掉:“你放手!”

  “你想跑哪兒去?我準許你走了嗎?”

  “你神經病啊!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想去哪裏,你都管不著!”

  薄一心深吸了一口氣,瞪著蘭亭道:“我欠你的人情已經還了,合作的事,也到此為止,蘭亭,我不是徐煙。”

  她說完,咬著牙根,對上他那陰沉沉、灰暗不見光的一雙眼睛,沒人知道她心底裏有多少說不出來的悲涼。

  “嗬!”

  他冷笑一聲,將薄一心甩開:“當然,你不是徐煙,我留著你幹什麽。”

  這話一點錯都沒有,再正確也沒有,可是薄一心卻聽得難受,像是胸腔裏多了一雙手,抓著她胸腔裏那顆已不太活絡的心髒,下了死勁兒胡亂揉捏著,難受得要死。

  她從沒有嚐試過這種苦痛滋味,一度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快要喘不上氣來。

  可到底,她還是控製住了,沒叫自己在他麵前太過失態,她往後退了一步,看著蘭亭,壓著那洶湧的,直往上衝的淚意,說道:“我最後再提醒你一句,別做回不了頭的事。”

  “鬱南行和徐煙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因為他從不將她的意願和尊嚴放在眼裏,徐煙對他徹底失望了,再不可能回頭看他一眼,如今,他也隻能當一個小偷,趁著時間對徐煙開玩笑的時候,偷偷潛入她的人生,可是,他不敢去想以後。”

  “他卑鄙的讓徐煙懷孕,不過是害怕等徐煙想起一切來之後,會和他徹底斷絕往來,此生不複相見,他用了最下作但也的確有用的辦法,用孩子來維係他和徐煙之間的聯係。”

  “但我了解徐煙,我和她朋友這麽多年,我知道她,等她想起一切,也就是鬱南行被判死期的那一天。”

  薄一心道:“蘭亭,不想變成第二個鬱南行,我勸你,及早收手。”

  她說完,沒有再多逗留,轉身,快步從蘭亭的跟前離開。

  蘭亭看著薄一心離開的背影,不知怎麽,下意識竟然想要追過去,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樓上替他辦事的那幾個人打了電話過來,說已經將徐煙給弄到了車上,問蘭亭接下來怎麽處理。

  他原本打算,趁著徐煙不知道,迷暈了她,將那個孽種拿掉,再找個地方,讓她好好的休養。可是......

  蘭亭抬頭去看前方,不知什麽時候,薄一心已不見蹤影。

  他往前走了兩步,左右尋找著,薄一心的話一直在耳邊盤旋。

  蘭亭不得不承認,薄一心的話起作用了,他終究還是害怕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薄一心人,蘭亭單手支在腰上,閉上眼睛,深深的提了一口氣。

  電話那邊的人還在等他的回答。

  蘭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把人送回去。”

  電話那邊的人顯然沒有明白過來他的意圖。

  蘭亭壓著嗓音,沒好氣的說道:“我說,把人給我送回去!”

  吼完,將電話往汽車車頂上啪的一聲,拍了下去。

  他心中躁亂不已,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不對了,什麽都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