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他來了
  不過是做錯了一個決定,不過是慢了一步,可他所住的,不也是為了能強大起來,能讓自己以後都不必再懼怕任何人,成為她的保護傘嗎?

  為什麽,就突然的變成這樣了?他從她完全相信,依賴的男人,竟變成了她防備的,生疏,陌生的路人!

  連路人都不如!她完全不給他機會,她把心給了那個傷害她至深的!

  不公平!

  他也不允許這種不公平存在!

  他要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去!

  隻有讓她完全、徹底的成為她的女人,在她的身上烙下他的印記,她才會重新正視他,她才會知道,什麽叫做未婚夫,會將他當做她的未婚夫,她的男人看待。

  蘭亭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睛,也抬手,捂住了徐煙的眼睛。

  臉上是痛苦的顏色,啞著嗓音,他低聲道:“原諒我。”

  說時,去抓徐煙無力掙紮的小腿。

  同時,身體一點一點的往下。

  徐煙嗚咽出聲。

  她感覺到什麽在從她的身體裏流失,她一隻手捂著腹部,另外一隻手往蘭亭的肩膀上推。

  恐懼,是將要失去的恐懼,要把她整個人都淹沒。

  “別碰我.....不要......”

  她的嗓音已經慢慢的,開始失去力氣,整個人就像是浸泡在冷水裏一樣。

  她很不舒服,她很疼。

  可是,蘭亭根本就無視她的不舒服,她的疼痛。

  他要做他想做的事,不管她是什麽樣的狀況。

  徐煙難受得發出壓抑痛苦的,低啞的哭聲。

  這哭聲傳到了蘭亭的耳朵裏,他幾乎就要得逞了,隻要他再狠心一點兒,她就會是他的,她肚子裏的孽種,也會因為這一次的“意外”而徹底的解決掉。

  她還不知道她跟鬱南行的那兩個月,令她有了不該有的孽種,隻要這一次!隻要他狠心!她隻會以為是因為他的莽撞,而導致她身體受到了傷害,而不會知道,她有過那麽一個孽種!

  他會買通了人,將這件事隱瞞下來,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隻要他再狠心一點點。

  可是,聽到她那樣痛苦壓抑的哭聲,他還是猶豫了,他心尖上抽疼得厲害啊!

  她在哭,簡直就像是有人拿刀在他的胸口肆無忌憚的砍伐一樣!他無法忽視她這樣壓抑痛苦的模樣,無法忽視她的哭聲。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不是為了想要讓她因為他哭,才想要和她在一起的。

  他做這麽多,冒著風險把她留在鬱南行那裏,跟那些弱肉強食的家夥拚了命的對峙爭奪,不是為了聽到她的哭聲。

  蘭亭一拳打在了破碎的枕頭上,他狠不下心去,既恨自己,也恨她。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蘭亭剛將旁邊的被子給扯過來,蓋到徐煙的身上,下一秒,他衣服後領子就被人抓住,整個人被從病床上拎起來,直接丟到了一旁。

  蘭亭的肩膀撞到了旁邊櫃子上,震得櫃子七搖八晃,上麵擺放著的水杯、花瓶等等東西晃蕩晃蕩,發出零散雜亂的響聲,掙紮了一會兒,俱傾倒,碎裂在他腳邊。

  而那衝進來的男人,將病床上的人用被子包裹著,打橫抱了起來。

  徐煙睜著一雙淚眼,看到了來人是誰,所有的委屈跟壓抑,羞辱與恐懼,都在這一瞬間發泄了出來。

  她伸出來的一隻手,緊緊揪住了鬱南行的領子,千言萬語,都化作了嚎啕大哭,化作了眼淚,浸濕在他胸前。

  蘭亭看到來人,一點兒都不意外,他甚至沒有想要爬起來阻攔。

  而是終於鬆了一口氣似的,靠坐在櫃子邊上,坐在那一地的狼藉裏,又像是笑,卻更像是傷的望著鬱南行:“你總算出現了。”

  他說:“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能從老劉的手中把人攔下來,也隻有是你。”

  鬱南行望著頹喪、自嘲坐在那兒的蘭亭,眉眼間的顏色十分的冷冽。

  “我把人交給你,不是讓你糟踐她,蘭亭,你做什麽事,我都能給你機會,我對你的要求是什麽,底線是什麽,你不該心裏沒數!”

  蘭亭慘淡的哼哼了兩聲,他下巴微往上抬,眼皮上翻著,看著鬱南行:“我為什麽要心裏有數?我是你的下屬,還是你的狗,你牽著我的鼻子,讓我往什麽方向去,我就該往那個方向去嗎?”

  “瑪德!”

  蘭亭咒罵了一句,他單手扶著身後的櫃子,爬了起來。

  鬱南行身後跟著保鏢便作勢,要防備起來。

  “你自以為是的幫徐煙安排一下,把我和她都當做你手裏的棋子,按照你的計劃去安排,你當她是什麽?又當我是什麽?”

  “你以為,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嗎?”

  他越說越激動,眼珠子凸起著,咬牙切齒的:“你想看戲劇,去戲院!她不是你手裏的棋子,我也不是!”

  相較於蘭亭的激動跟瘋狂,鬱南行顯得相當冷靜。

  他垂頭,看著手指尖緊緊抓著他領帶,可是人已經半昏睡過去的徐煙,沒有去看蘭亭,而是緩聲說道:“我把誰當棋子,都不可能把她當做棋子,幫你,隻是因為,她選擇了你。”

  “可你,令她失望了。”

  他說著,轉身,踹開門,就往外走。

  蘭亭便要衝上前去,可是,耳朵裏回想著鬱南行的那句“她選擇了你”,他腳步遲重的,灌了鉛一樣,定了下來。

  蘭亭臉上那嫉妒、不甘,激動得有些扭曲的五官,開始慢慢的往回,回到之前的樣子。

  他激動的異色的眼睛裏,一層一層的顏色,海浪似的往下退,退到了之前風平浪靜時的模樣。

  下一秒,蘭亭一抬手,將櫃子上殘留的一個煙灰缸給掃落在了地上,他滿臉痛苦的將手往牆壁上狠狠的砸了下去,瞬間,鮮血如注。

  這邊,鬱南行從病房裏出來,立即就有人上前來,將徐煙接到了移動的擔架上,然後,徐煙便被送到了手術室裏。

  鬱南行站在外邊走廊上,看著那盞紅色的燈,他眼睛裏慢慢的出現了昏黃的光,而順著那昏黃的光,好像回到了幾年前的場景。

  多少次了?他快要記不清楚了,自從他們兩個人相遇,在一起,她有多少次進出醫院,在手術室的台上,與死神爭奪著生命。

  他就像是她這輩子裏的災星,隻要是他在她身邊的時候,好像,她就永沒有安全的時候。

  這一次,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她遠遠的了,很快,她就可以再也不用見到他,也不會因為他而受到傷害,她會有完滿的下半生,她會長長久久的活著,被人疼愛,寵愛著,一直到頭發花白,牙齒都鬆動,成為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

  他等著她,等到終有一天再見麵的時候。

  可是,她怎麽就再一次的進到了手術室裏?是因為他走得不夠遠,還不夠嗎?

  鬱南行一隻手按在了臉上,閉著眼睛,半躬身坐在走廊邊的長椅上。

  整個人都頹喪得厲害。

  秦姨過來,看到鬱南行這副模樣,孤寂懊喪,頹然痛苦的模樣,本來有許多話要說的,可是.....隻剩下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再緩慢吐了出來,秦姨把肩膀上的包往肩上掖了一下,來到了鬱南行的麵前。

  一道陰影落在了身前,他卻沒有反應,像是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某種痛苦的深淵裏。

  秦姨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肩膀上的包拿下來,放到身側,抬手,在鬱南行的肩上按著,喚了一聲:“阿行。”

  鬱南行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將臉從手掌心裏拿了出來,慢慢抬起,看向了身旁的秦姨。

  他喊了一聲“秦姨”,還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伏在了秦姨的肩膀上,身體不住的顫抖。

  秦姨無聲的歎息,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道:“好了,有你付叔在裏邊,不會有事的。”

  “阿行,”秦姨道,“秦姨知道你心裏的痛苦跟掙紮,你付叔都跟我說了,你知道了自己的錯,你願意改,我跟你付叔都很高興,可是阿行,你要知道一件事,更改,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你該想想她。”

  鬱南行沒有回答,兩人在走廊邊上坐了很久,那手術室上方的燈才滅了。

  付叔率先出來,之後便是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徐煙,鬱南行忙上前,跟著一塊兒離開了。

  秦姨沒有和他們一塊兒過去,而是陪著付叔,慢慢的在走廊上往前走。

  “你怎麽過來了?”

  秦姨就道:“你接到阿行的電話,我就知道出事了,便跟著一塊兒過來了。”

  “他剛才,”秦姨頓了頓,道,“哭了。”

  付叔正在解口罩的手停了下來,顯然是有些意外的。

  秦姨道:“上一次見到那孩子哭,還是他爸媽出事的時候,他是一個重感情的孩子,隻是,也是一個偏執的孩子。”

  付叔道:“我以為他說自己知道錯了,他會改,是指,他以後會好好的對待徐煙那女孩兒,會好好的跟人過日子,怎麽都沒有想到,他的想法是那樣極端的。”

  他道:“你知道,他在外邊惹上了什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