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爭吵
  “什麽意思?”

  她是在A國見到過向乾,向乾當時告訴她,是為了尋找孟鶴慶才會留在A國。她當時看向乾是有所隱瞞,但兩人之間關係已不到追根究底的地步,即便滿心疑惑,她沒有追問下去。

  現在聽鬱南行的話,好像他們每一個人來到A國都是抱著某種目的。

  並不隻是單純的,就像是向乾隻是為了來這裏找到孟鶴慶,而徐楠也並不隻是為了來到這裏找到他們的父親徐讓。

  有什麽秘密?

  他們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大概三十多年之前,A國流傳出去一個傳說,說是A國皇室的祖先為了避免將來子孫後代的落魄,藏下了巨額的財寶,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寶藏,這個傳聞,被人帶到了華國,向乾的父親,孟鶴慶的父親,還有你的父親徐讓及薄一心的父親,都對傳聞動了心。”

  “你又想騙我!”

  “徐煙,如果你不想聽下去的話,我可以不說。”

  徐煙咬緊了牙根:“你讓我怎麽相信?向家,薄家,徐家還有孟家,哪一個是會眼皮子淺到去惦記別人財寶的人家,何至於就因為一個傳言,而巴巴的跑到異國他鄉來冒險?”

  “是,這四個家族的確很富有,但是徐煙,富有的過去不代表當下沒有危機,三十多年有一場嚴重的經濟危機,波及到了華國,雖四家都勉強在這場危機之中撐了下來,但傷筋動骨,緩慢的調養怎麽比得上走捷徑來得讓人省心?更何況,你不明白男人的心,每一個男人心中,總是有著冒險的因子。”

  “總而言之,他們四人結伴來到了A國,而就在這裏,你父親遇到了和他長相相似的倪光。”

  鬱南行說道:“你還想要繼續聽下去嗎?想聽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也可以選擇不往下追究。”

  他說:“不管外邊怎麽樣,我可以保證,你在我這裏,不會被波及。”

  徐煙冷笑了一聲:“鬱先生現在是在跟我保證我的生命安全嗎?”

  “用不著,我人生所有的危險都來自於你,而我的生命安全,我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你就更不用操心了。”

  她話說得冷端決絕,每一個字都足夠讓鬱南行刺痛。

  他深吸了一口氣,統統都接受,勉強笑道:“那你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徐煙臉上的顏色變了變。

  她在膽怯,很顯然,即便她和鬱南行不和,但他說這些有多少謊言的成分,她分得清楚。

  他沒有必要在這種往事上做文章,他們之間的仇恨在倪光的身份敗落的那一刻,就已經了結。或者說得更明白一點兒,是他單方麵的仇恨,在發現自己報複錯了人的時候,已徹底結束。

  “我問,你回答。”

  鬱南行道了一聲“好”。

  徐煙道:“秦顏來A國,徐楠告訴我,是為了保護我,才想辦法將她弄過來的,徐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鬱南行道:“徐楠的目的是讓她保護你,但秦顏利用了徐楠,利用了蘭亭,也是事實。”

  徐煙閉了閉眼睛,還好,至少,徐楠不是從頭至尾都在將她當做棋子利用,在他眼裏,多少還是有一點兒她的影子存在的吧,他或許,沒有那樣怨恨她,也許,即便是怨恨,也還惦記著她是他的親姐姐。

  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除了這樣給對方找借口,她還能怎麽辦?

  承認被家人徹底的拋棄和厭棄,她真的有些無法忍受,每每想到,就痛得抽不上氣來。

  “薄一心知道這件事嗎?”

  鬱南行搖了搖頭:“薄老先生並不想讓她牽扯進這件事中來,他的死,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讓這件事因為他的死掩埋掉一切。”

  “秦顏說,是徐家的人害死了薄伯伯,是真的?”

  鬱南行看她臉色越發的白,人雖然坐著,卻也沒有什麽力氣,像是隨時都能倒下去的樣子,不由的心疼。

  他溫聲說道:“你稍微躺下來一些,不著急,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說時,便要伸出手去,幫著徐煙躺下來。

  可手指尖在剛碰觸到徐煙肩膀的那一秒,就被徐煙一巴掌給拍到了。

  她手上的力氣控製不住,其實,因為受傷,她的力道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哪怕,她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但是,在鬱南行的心中,這一巴掌,真是比紮他一刀來得更加深重。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在她麵前會有這樣一刻。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錐心刺骨。

  他將曾經給與她的所有心傷都給嚐了個遍,報應,他腦海中能夠浮現的,一遍又一遍,都是這兩個字。

  可是,他連一聲抱怨都說不出來,連一聲痛都呼叫不得,因為這些都是他該受的,都是他活該。

  他本來有極好的機會,能夠有一個家,有愛自己的妻子,更有自己的孩子,可以有一個完整的人生,可是,這一切都因為他的執念而消弭殆盡。

  他再也不會有機會贏得她,他心裏再清楚也沒有的。

  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向著她走近,哪怕隻是就這樣看著她,而不是像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小心翼翼的瞧著,也好。

  可笑,誰能想象得到,那樣不可一世的鬱南行,竟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用不著你假好心。”

  她往後靠著,喘了一會兒,才閉著眼睛問道:“薄伯伯的死,和倪光有關,還是和我弟弟徐楠有關?”

  她已經猜到了什麽,當時徐讓人還在秘密監獄,會導致事情有暴露的危機,那隻能是和徐楠或者是倪光有關。

  如果是和倪光有關,秦顏不是那樣是非不分的人,不會說出和徐家有關的話,所以,一定是和徐楠有關係。

  但是,就這樣下定論,徐煙卻又不甘心。

  是不甘心,也是不敢。

  她不敢去想,從什麽時候開始,徐楠就已經知道一切,跟徐讓聯合起來,單單瞞著她一個人,看著她像個傻子一樣被他們騙得團團轉。

  “徐楠。”

  這個名字說出來,既像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也像是那塊石頭狠狠砸到了心尖尖上。

  徐煙呼吸在刹那間停了一會兒,她很費勁的喘出一口氣來:“他早就知道了?”

  “他找到薄老先生,應該隻是想要打聽你父親徐讓的下落,卻沒有想到間接令倪光找了過去,導致倪光將薄老先生逼得,隻能走上死路。”

  “雖不是我徐家的人殺害,卻是因為我徐家的人而死。”

  徐煙緩緩道:“秦顏她怨恨我,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說著,臉上又是要哭的神情,卻又有些笑意,隻是那笑,看在人眼中十分的悲苦。

  鬱南行不忍道:“這些事都與你無關,秦顏將別人的過錯推到你的身上,遷怒於你,本來就不合理。你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這話你說出來,你自己覺得能聽嗎?”

  她轉頭,眸中都是淚意:“當初,假如你願意聽我這麽一句,事情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那時,他但凡能看在兩人夫妻一場的份上,能看在她一心一意對他的份上,不將報仇的事放在首位,暫且肯緩一緩,願意跟她一塊兒去麵對,去解決,依照他的能耐和本事,早晚能察覺出中間的不對。

  到時,追究出倪光並非真正的徐讓,找到被關押在秘密監獄裏的正主,也都不會是難事。

  但是他沒有,他鑽牛角尖的將一腔怒火全都發泄在了徐家孤兒寡母的身上,不顧待他一腔深情的妻子,不顧待他和煦溫柔的妻子的母親,還有將他看做兄長的妻弟。他沒有做到,又怎麽有資格去評斷別人?

  鬱南行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

  他說:“徐煙,我知道錯了,但,能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

  說時,嗓音裏也染了幾分躁意,音量拔高:“假如能回頭,我踏馬早回頭了!這麽長時間,我躲在暗處連看你一眼都要小心翼翼,你以為我願意?我不窩囊?我鬱南行這輩子沒這麽狼狽過!”

  他喊了出來,眼眶也有幾分炎熱。

  他是瞎了眼,瞎了心,如果可以,將這顆心這雙眼睛都挖出來給她,隻要她肯原諒。

  他肯!他都肯!

  “你告訴我,我能怎麽做?我還能怎麽做?”

  “你覺得自己很委屈,很窩囊?”

  徐煙冷笑:“你可以不用這麽委屈、窩囊,讓我走,我們徐家人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處理,用不著你!”

  她說著,就要離開。

  鬱南行看著她從床上下來,連站都站不穩,瞬間就摔倒下去。

  他還是不忍心,上前一把將人摟住。

  牢牢握住雙臂,掐著腰身,他惱恨:“就你現在這幅模樣,你連走都走不了,處理?你拿什麽去處理?拿你的命嗎?徐煙,除了這個,你還會什麽?嗯?”

  這句話真是像一根鋼針,牢牢的穿過她的皮肉直紮進了骨血。

  她愣了兩秒,連連冷笑:“是!我除了這個,別的什麽都不會!所以,讓我拿命去填,鬆手!我讓你鬆手!”

  她無法控製的吼出來,兩人四眼都是血紅。

  她情緒激動到了極點,張嘴對著他的胳膊就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