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這隻是一個開始
  人就在審訊室裏坐著。

  是個典型的A國人長相,眼窩深陷,兩頰顴骨微微有些高。

  見到蘭亭和徐煙兩人進來,那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眼瞼底下是一圈的烏青,可見是很長時間都沒有睡過覺了。

  他猛的站了起來,可是手腳都被綁著,又坐了回去。

  急切惶恐的看著蘭亭和徐煙,那人語速匆匆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去釣個魚而已,就發現了屍體,不是我殺的!和我沒有關係!”

  陪著一塊過來的審判司的人上前將手上的棍子往他麵前的桌子上用力的敲了兩下,喝道:“吵什吵?你是黑還是白,我們自然會查!”

  那人被喝著,又縮了回去。

  帶徐煙和蘭亭過來的人在蘭亭耳朵邊說了兩句,蘭亭點頭示意,自己和徐煙在發現屍體的那人對麵坐了下來。

  審判司的人拿筆,在記錄本上敲了兩下,問道:“現在我問什麽,你說什麽,要是有一句謊話,你知道審判司的手段。”

  那人哆嗦著連連點頭,便陳述起來。

  按照他的說法,他是在晚上去釣魚的時候,發現魚鉤上勾著了什麽,以為是一條大魚,便費勁跑到河裏想要往上撈,誰知道將那魚鉤往自己身邊拽了一下,竟然發現時是一個人的衣服,他當時就有點兒嚇懵。

  便使勁兒往上拽了拽,才發現,自己釣到的根本不是什麽大魚,而是一個人,一個已經死掉的人!

  然後他就打了電話。

  “這麽說起來,你隻是發現了屍體,這屍體跟你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本來就沒有關係!早知道會這麽倒黴,我那天晚上就不去釣魚了!”

  那人接連說道:“您一定要相信我,長官,我是無辜的啊!要不然,我打電話給你們幹什麽呢?我要是跟這屍體有關係,我該悄悄的把他處理掉了才是,對不對?”

  說得十分有道理。

  問話的那人就轉過來,看向蘭亭,征詢蘭亭的意見。

  蘭亭瞧了一眼記錄本上的內容,笑了一下。

  他拿過桌麵上的筆,抬手,往記錄本上劃了幾句話。

  徐煙湊過去一看,正是剛才他說到自己魚鉤掛住了什麽,跳到河裏去往上拔的那一段。

  “你說你是在魚鉤勾住了一件衣服的時候,才跳下河裏去的?”

  那人點頭:“是。”

  “你說你發現是一件衣服,當時人就嚇住了,但還是往深處去摸了摸,這才發現了屍體?”

  那人不知道蘭亭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遲疑了一下,又點頭:“是,是這樣的,沒錯。”

  蘭亭嘴角邊的笑就往下一拉,瞬間沒了笑臉色,轉頭跟剛才負責問話和記錄的小子說道:“把人送到審判司的獄中,進行後期審問。”

  那人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登時掙紮不休,將椅子晃動得砰砰作響,口中嚷嚷道:“你憑什麽把我送到審判司監獄裏去?我隻是個無辜的人!你不能冤枉好人!”

  蘭亭攜了徐煙起身,要往外走,對男人的質問毫不在意。

  徐煙也不大明白,蘭亭為什麽就問了這兩句話便確定要將人送去監獄,進行後期審問。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掙脫開來,抓住審判司的棍子,便要往徐煙這邊來。

  影子落在牆壁上,擴大了數倍。

  蘭亭眉眼一利,瞬間將徐煙護在懷中,反手一拳,打掉了那根扔過來的棍子,眼神凶狠瞪住險些衝過來的那個聲稱自己無辜的男人。

  將徐煙掩在身後,蘭亭喝道:“一個人都控製不住,要我教你們怎麽做事?!”

  這時,門已半開著,聽到他的喝令,外邊審判司裏的人立即衝了進來,將那暴躁的男人按壓在當下。

  徐煙受驚,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看著蘭亭的手臂,憂心道:“我來得及躲的,你要是再受傷該怎麽辦?以後別這樣了。”

  “你在跟我說什麽?讓我別護著你?”

  他將被她握在掌心裏的手臂收回來,把徐煙肩膀一搭,將人半摟在了懷裏,佯裝不快的模樣:“那你是想要讓我去護著誰?”

  “徐煙,你說這種話,別怪我要生氣,你這是在跟我劃清界限。”

  徐煙眼睫顫了顫,低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否則,這會兒我就得發上一通火,跟你好好的鬧一場。”

  他半真半假道。

  徐煙鼻子被他捏得酸麻不已,她抬手揉著鼻尖,道:“怎麽說這樣孩子氣的話。”

  “因為我發現,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太懂事,會被冷落。”

  他這話聲音不高,像是呢喃,更像是歎息。

  徐煙聽得心頭顫了一下,說不上來的一陣心虛酸澀。

  然而,不等她回答,他就像是完全沒有講過這句話一樣,轉而提到剛才的事:“你是不是對我將那人送去審判司監獄進行後期審問的決定感到十分不解?”

  徐煙聽他說起,便也點了點頭:“他隻是個發現屍體的人,例行審問過了不就行了?為什麽,要用對待嫌疑犯的手段對待他?”

  “因為,他不老實。”

  蘭亭說時,眯了眯眼睛,他將徐煙拉著,在長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道:“要是你,釣魚的時候發現異常,跳下去檢查,看到有一件不知道哪兒來的衣服,你會不會還循著這件不知來路的衣服往河深處走去?”

  “他才撒謊?”

  “他當然在撒謊!”蘭亭道,“你跟我都看到過屍體的樣子,如果說,魚鉤當時勾住的隻是一件衣服的話,那麽必然會留下孔洞,但是我們所看到的那件衣服,是完好無損的。”

  徐煙回想起來,的確和蘭亭所說的情況一樣。

  “這是其一,其二,他說他發現有問題之後,就走到了河水深處去查看。先不說一般熱衷垂釣的人,隻是並不會那樣關心獵物,就算是,也不至於到跳入護城河去抓捕獵物的地步。”

  “你看到他手上的手表和戒指了嗎?可不像是非要釣到什麽才能罷休的人。”

  徐煙回憶著蘭亭所說到的可疑點,既震驚錯愕,又有些緩不過來,她問:“依你看,這個人會是凶手嗎?”

  蘭亭笑了:“他不是凶手,頂多是個趁火打劫的家夥。”

  徐煙不明白了:“你剛才說他和屍體有關,現在又說他並不是凶手。”

  蘭亭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擔心你爸,放心,應該不會有事。”

  他說:“我讓人去調查倪光的下落,還有神秘人的蹤跡,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倪光就被發現死在了護城河中,這件事,不會沒有關聯。”

  徐煙擰眉,她道:“你是懷疑,和神秘人有關?”

  “這個人一直躲在暗處,看似什麽都與他無關,但是仔細想一想,不管是林淮中的死,還是彭博跟提亞的死,他都在現場,而倪光,更不用說了。”

  當時,他們險些遭倪光的毒手,正是神秘人的突然出現,讓他們能夠順利脫身。

  “可是,他幫了我們,不是嗎?”

  徐煙道:“一個幫了我們的人,又為什麽會在得知你想要追蹤他和倪光下落的時候,對倪光下手呢?難道說,他是為了幫我們處理掉倪光?”

  “這麽說起來,他倒是我們的朋友,之前,他不也是幫了我們嗎?”

  朋友?誰知道究竟是朋友,還是敵人?

  蘭亭搖了搖頭,眼神也變得深遠:“你知道對方的想法,不管他做什麽,都不足為懼,可如果你不知道.....即便他是盟友,也會令人不寒而栗。”

  說完,他轉過臉來,笑了笑,又是一副溫情的模樣,捏著徐煙的指尖揉搓了一下,說道:“既然知道人不是你父親,你暫且應該可以放心,接下來的事,交給我處理。和我跑了一天,先回去休息。”

  便喊人進來,送徐煙去莊園休息。

  今天是他陪著她跑了半天,且他還是個傷患,他才應該多休息。況且,他還不到可以出院的情況,更加需要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但是,徐煙關心的話還未宣之於口,辦公桌旁的蘭亭已經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她最終看了他一眼,還是沒將話說出來,而是跟著進來的人離開了。

  半路上,徐煙想到蘭亭所說的話,怎麽都安寧不下來。

  車子行到半路,顛簸了一下,徐煙身子晃了晃,忙伸手抓住了安全帶。

  司機回頭道:“好像是車輪硌到了什麽,我下去看看。”

  徐煙答應了。

  司機便下來,跑到後邊去查看後輪胎。

  徐煙想著既然現在已經暫時安定下來,得給在國內的人去個電話,剛手機拿出來,她這一側的車門被人突然拉開。

  徐煙看到有人闖進來,還未來得及發聲,她口鼻被人捂住,瞬間暈倒了過去。

  司機處理好後輪胎的事故,跑到前邊來,準備要繼續開車,眼睛一掠,看到鏡子裏,原本應該照見的,坐在後車廂的徐煙竟然不見了!

  他急忙轉頭,車上隻剩下徐煙落下的,剛解鎖了的手機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