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別扭的蘭先生
  秦顏斟酌著,跟徐煙說道:“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清楚,也是正想要跟你說的,蘭亭跟彭博雖是表麵上的父子,但蘭亭並不見得跟彭博是一夥的。”

  秦顏道:“他們之間隔著人命。”

  “蘭亭的母親是彭博的情人,但跟彭博的護衛產生了感情,生下了蘭亭,他父母親是死在彭博手上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彭博以為他把這件事情處理得很幹淨,但我剛剛得到的消息,其實蘭亭早就知道殺害他父母的仇人是誰,彭博根本是在養虎為患。”

  “所以,蘭亭這個人,”徐煙遲疑,“可信?”

  “可信談不上,可用。”

  秦顏道:“互相利用。”

  “A國境內,保皇派的領頭人是相亞,最近這段時間,相亞在聯係各方勢力企圖重開皇室會議。”

  秦顏說著,停了一下,看向徐煙:“你知道A國皇室有一道嚴苛的規矩,皇室會議一旦決定召開,各方勢力都必須停下爭奪,派人參加,而主持皇室會議的人必須是皇室正統嫡長出身的血統,因為倪光的失蹤,這些年A國皇室的代表似乎一直是彭博,可是,在保皇派的眼中,他頂多隻能算是監國,成不了A國的皇帝,既然沒有資格成為皇帝,當然也算不上是皇室正統,更加沒有資格參加皇室會議。”

  “蘭亭這段時間就是在幫他爭取這方麵的權益。”

  徐煙聽得有幾分匪夷所思,到如今,竟還有這樣苛刻的規矩,真是讓人納罕。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蘭亭交換合作,替他拿到進入議會的權利?”

  秦顏搖了搖頭。

  徐煙聽得有些糊塗:“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真的是快要被A國這些亂糟糟的事情鬧得頭都快要昏了。”

  “小小的一塊地方,爭奪得這樣厲害不多,彎彎繞繞也多得嚇人。”

  秦顏笑了一下,沒能告訴她,正是因為這裏亂糟糟的,成了三不管地帶,所以不少生意才能挪到這裏來做,不但是A國內部爭來鬥去的那些人不願意A國平靜下來,他們這裏的人也不願意這裏平靜下來。

  “保皇派的相亞是個倔脾氣,硬骨頭,他絕不可能同意彭博和蘭亭參與會議,在他眼裏,庶出和領養就是肮髒的血統,隻有你,真正的嫡長公主才有資格參加議會。”

  徐煙臉色微微發紅,壓低了聲音道:“可我是個冒牌的。”

  “在他們眼裏,你是真的不就行了?”

  “你還數說清楚一點吧,我是真看不出門道來。”

  秦顏就道:“蘭亭是不是真的想要和你結婚,我不清楚,但是他想要用力來和彭博打馬虎眼,這是肯定的。我不能準確猜測到他的想法,但是,我們既然知道他和彭博不是一夥兒的,甚至是仇人,那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我們的朋友?”

  徐煙抬手在膝蓋上拍了一下,道:“我明白了,我該和蘭亭好好的談一談,能敞開的,敞開了說,爭取跟他合作。”

  徐煙道:“在這樣一塊人生不熟的地方,總要爭取到一個地頭蛇,才能打敗另外一條地頭蛇。”

  秦顏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對。”

  又誇她:“是個有智慧的。”

  徐煙難為情道:“你就不要笑話我了吧,我剛才真是一頭霧水,快急糊塗了。”

  “對了,翟安文和徐楠,昨天你聯係上了他們沒有?”

  昨天她忙忙碌碌的替蘭亭做壽麵和蛋糕,又替他慶生,後來大雨去了他的莊園,就沒有回來,這件事一直都壓在徐煙的心上。

  秦顏頷首:“他們沒事,被彭博帶到了狩獵場,待得久了一點。”

  “這個季節去狩獵場幹什麽?”

  秦顏遲疑。

  徐煙一下子開竅:“是去見彭博了?”

  “彭博放了一隻豹子出來嚇唬他們,想讓他們主動送出手上談判的籌碼,誰知道,那豹子被翟先生給製服了。”

  秦顏道:“翟先生在醫學界是出了名的專業出色,要想紮中穴道,一點難處也沒有。他們沒事,隻不過受了點窩囊氣。”

  徐煙昨天還猜測來猜測去,以為徐楠也在利用她,算計她,把她這個姐姐當妻子。

  可是原來,他們被人困住了。

  心中生出愧疚感:“我不方便和他們聯係,秦顏,你替我和他們說一聲,自己要當心。”

  秦顏點了點頭。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話,徐煙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吃了飯就上樓去休息了。

  傍晚的時候,蘭亭讓人給她送了東西過來,打開一看,都是滋補養身的藥材和補品。

  徐煙心頭有點觸動。

  今天早上她因為做噩夢,誤把蘭亭當成了噩夢裏的鬱南行,狠狠打了他好幾下,還未能開口和他道歉,他倒是還惦記著她的身體。

  雖他早上臉色也十分的不好看,甩了她一路的冷臉,不過,徐煙想想到底還是自己更有問題,再一個,爭取他的合作這件事,也叫她必須低這個頭來跟蘭亭道個歉。

  徐煙想了想,就主動打了個電話去審判司。

  蘭亭滿腦子都是她今天早上滿臉是淚,又恨又痛的喊著一個男人的名字驚醒過來時的樣子,整天都沒有什麽心思,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正捏著一支筆在神遊太虛。

  這可真是開天辟地以來頭一遭的事情。

  被電話打斷了他的心神,蘭亭沒什麽好聲氣的“喂”了一聲。

  徐煙還真是被他話筒裏傳來的滿滿戾氣給嚇了一跳,以為他是今天有什麽不順心,正我窩著火,自己撞到了槍口上,猶豫著,慢吞吞應了一聲“喂”,才道:“是我,你有沒有時間?”

  蘭亭胸腔裏一天都沒有落到實處的心髒咚的一下,終於落地了。

  他手裏捏著亂轉的筆也掉到了桌上。

  他眼裏的光也回來一點,自己未察覺自己眉眼間緊繃了一天之後的舒展,故意壓著嗓子,以漫不經心帶著點故作煩躁的口氣道:“找我什麽事?又想要借著我去做什麽好事?”

  他可真是一點都沒發現自己語氣裏帶著的一點點寵溺。

  徐煙被他這句話卻說得有點心虛,她還真是帶著目的來的。

  隔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我,想請你吃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