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她都聽到了
  蘭亭在房間裏抽了好幾支煙,沒能坐住,還是出去了。

  開門的時候,先開了一條縫隙,看了看外邊,沒見著徐煙的影子,才將門推開,走出去。

  在走廊上溜達了一圈,又往自己房間最近的幾個客房進去看了看,沒見到她人,蘭亭眉頭擰了起來。

  他往樓下來,要喊人問一問徐煙的去向,卻在客廳的長沙發上瞧見了縮在那裏合衣而眠的女人。

  客廳裏還有點冷,她蜷縮著,躲在沙發的角落裏,身上就來時的那件套裙,凍得縮手縮腳。

  看著可憐。

  好像他在故意懲治她似的。

  蘭亭鼻子嗅了嗅,他轉身上樓,撿了一條薄毯下來,丟到了她身上。

  丟完,就要走。

  又回頭瞥了一眼。

  她翻個身,把薄毯給打掉了。

  蘭亭臉板了板,真想把她拎起來訓一頓!她像個鋸嘴葫蘆,一個字不吐,問她不吭聲,一身的謊言,他還沒教訓她呢!她在這兒裝嬌示弱給哪個瞧?

  蘭亭又提了好幾口氣,瞪了她幾眼,彎腰把毯子撿起來,抖開,小心蓋到了她身上。

  雖是個撒謊精,可他畢竟是個男人,跟一個五勞七傷的女人一般見識個什麽勁兒?

  想到徐醫生說她身體太弱,五髒六腑都受損,基底弱得可怕,蘭亭眼神就控製不住的柔和起來。

  盯著那張睡夢裏也緊皺眉頭的小臉,他喃喃道:“你是走了運,遇上我了。”

  “你怎麽不早遇上我,誰敢傷你。”

  他說時,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在她臉上碰了碰。

  徐煙忽然往這邊一挪,蘭亭嚇了一跳,忙丟開手,停止了身,板正臉孔。

  提神收腹,嗓子暗清,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要來應對她。

  等了會兒,沒聽到聲音。

  蘭亭悄悄低下眼簾,瞧見她裹緊了毯子,睡得正香,哪兒有醒過來的意思?

  他撇著嘴,要笑不笑的嗤了聲:“沒心沒肺的東西。”

  半蹲下來,靠在沙發邊,倚著她,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徐煙睡夢裏見到了鬱南行,他渾身都是血,直勾勾的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他在喊她的名字,他笑著問她,現在是不是滿意了。

  徐煙驚懼的從夢中醒來。

  她的尖叫聲把趴在她旁邊睡著了的蘭亭也會驚醒了。

  蘭亭立刻起身,想要扶住閉著眼睛胡亂揮舞著雙手的女人,將她從噩夢裏喚醒過來,可是徐煙睜開眼的一瞬間,揚手一巴掌就甩了過來。

  蘭亭跟鬱南行長得有幾分相似,徐煙糊裏糊塗的,尚未完全清醒,乍然睜開眼看到這樣一張相似的五官,人的一半魂魄還殘留在睡夢之中,便將麵前的人當做了鬱南行。

  滿臉是淚的發狠甩了巴掌過去,口中嘶啞著喊道:“你還要怎麽折磨我?鬱南行!你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蘭亭抓住了她亂打的兩隻手,隻是這兩句話,已經猜出一段故事來。

  他心頭真是不好受,氣悶得很。

  哪一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看上的女人還念著別的男人?哪怕是過去的事,那也不能夠!

  他臉色十分的難看,抓住徐煙的雙手用力,便喝了一聲:“你給我醒過來!”

  徐煙被那驚雷一樣的怒喝給駭得渾身一顫,渙散的瞳孔也漸漸聚焦起來,看到了眼前人的樣子。

  蘭亭的眼珠子緊盯著她,五官冷硬,似蘊著一股怒氣。

  徐煙眼睛眨了兩下,有些發怔的,然後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往蘭亭身後看了過去,慢慢的將四周都轉了一圈,這才算是清醒過來。

  她視線回到了蘭亭的身上,聲音怔怔的,呆呆的,還有幾分迷惘:“蘭亭先生?”

  她可算把他的名字喊對了,可算是將視線停落在了他的臉上。

  她剛才那模樣,根本就是透過他在看著另外一個男人,另外一個跟她有著殊死糾纏的男人......蘭亭深吸了口氣,冷冷的“嗯”了一聲,將手鬆開,在沙發邊上撐著,站了起來:“你還想要在這裏賴到什麽時候?”

  說時,便轉身往樓上去:“十分鍾,十分鍾後,我送你回去。”

  徐煙看著他走遠,她兩隻手撫在臉上,才發覺自己在睡夢裏哭了滿臉的眼淚。

  腦袋脹痛得厲害,她無力的兩手撐著額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做那樣的夢,是他死後也要來纏著她,還是.....她心裏始終沒有放下?

  可是,怎麽才能放得下?來到這樣一個遙遠的地方,也不過是暫時的逃避?一個人經曆過的事,除非喝了那碗孟婆湯,怎麽才能完全的忘記?

  蘭亭很快下來了,說時十分鍾之後,根本沒有那麽長的時間。

  徐煙也不需要梳洗,她在這裏沒有換洗的衣服,胡亂將頭發理了一理,就跟著蘭亭上了車。

  她坐在副駕駛,扭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十分的迷惘。

  蘭亭看了她好幾次,她都沒有發現。

  鬱南行,她在睡夢裏喊的這個名字,和她有什麽樣的過往?

  將徐煙送回去之後,蘭亭就被彭博給叫了過去。

  他昨天晚上跟徐煙過夜的事,自然是瞞不過彭博的,彭博十分高興的抬手在蘭亭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副等著好消息的滿意模樣:“好兒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昨天晚上怎麽樣?還算和諧?”

  彭博說時,眼角眉梢帶了暗示的意味。

  蘭亭有些嫌煩,臉上卻是遊刃有餘的應對表情,淡淡道:“女人嘛,不都是那樣?”

  彭博仔細窺伺著他臉上的神色,看出來蘭亭的確沒有因為一夜歡愉而對克裏蒂亞產生什麽不一樣的態度,彭博放下心來。

  他是一個男人,男人有時會因為衝動而栽在女人手上 ,他不能允許蘭亭出現這種差錯,這可是關係著他能不能順利拿下A國皇位的大事!

  “那什麽時候能把你們兩個的事提上日程?”

  彭博想到什麽,眉頭皺起,很不愉快的說道:“華國來的那兩個人不好打發,手裏捏的拿點東西是個麻煩,我也是疏忽了,沒想到他們在華國那邊的勢力那樣龐大,還以為不過是手裏有兩個錢。”

  蘭亭看他一副煩惱的模樣,淡淡道:“麻煩,那就舍了。”

  “舍哪個?”

  蘭亭道:“牢裏那個人也用不著了,倪光就算再回來,你手上有克裏蒂亞公主,他一個闖過禍的大皇子,怎麽比得上沒有錯處的公主?”

  彭博冷哼一聲:“保皇派的人要真這麽想,就不會拖這麽多年,公主也不過是在找不到倪光前提下不得不做的妥協。”

  他咬著腮幫子,眼神暗下來,沉眉想了一會兒道:“你盡快把公主拿下,我再跟那兩個華國來的拖延點時間,等到你跟公主結了婚,事情就解決了。”

  “他們要牢裏的人,弄死了還給他們就是。”

  “他們要是喜歡鬧,那就一起都弄死了,在A國地界上,每天來來去去在路上走著走著就死了的人那麽多,他們運氣不好,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彭博說這話時,眼神很冷漠,像是並非在說一條人命,而是在說掐死一隻小貓小狗似的。

  蘭亭哼了兩聲沒說話,彭博抬手在他肩膀上握了握,又待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等到彭博走了,蘭亭抬頭往樓上陽台處看了一眼,嘴角淡勾了勾,也才跟著離開。

  徐煙隻是想出來看看蘭亭走了沒有,瞧見他們父子兩個站在一塊兒,她是想要走的,可是聽到了彭博的說話,徐煙便沒能控製得住自己,偷聽了下來。

  聽到他們說華國,說牢裏的那個人,她的心都是在打顫的。

  和彭博在近期往來頻繁的,華國來的,也就隻有翟安文和徐楠,而他們所說的,牢裏的那個人,徐煙猜想,應該是她的父親徐讓。

  徐楠和翟安文果然在和他交涉,徐楠並沒有欺騙她。

  可徐煙顧不上高興,就立即被滿滿的恐懼和擔憂給充斥了心神。

  這個彭博,根本就沒有想到要跟翟安文和徐楠好好商討徐讓的問題,他在等,等著時機將他們都留在A國的土地上,永遠的留下來。

  徐煙的心砰砰跳得厲害,蘭亭也沒有反對,所以,蘭亭不僅知道他的意圖,還跟他在一塊兒算計他們?

  她才覺得蘭亭喝彭博並不一樣,但現實立即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徐煙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秦顏過來,看到她這副模樣,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忙問道:“出了什麽事?”

  徐煙看到秦顏,無措的一把抓住了秦顏的手,兩隻眼睛緊緊的鎖住她,急切的將剛才自己所聽到的都告訴了秦顏,問:“我們應該怎麽辦?得趕快通知翟安文還有徐楠,要提防他們!”

  秦顏安撫的在徐煙手背上拍了拍:“彭博是出了名的又貪婪又狡猾,不需要你說,翟先生跟徐楠也會防著他,隻是,我們現在畢竟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再怎麽防.......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這個道理,徐煙也明白。

  “他們好像要讓我和蘭亭在一起?昨天晚上,彭博似乎是誤會了我跟蘭亭,但蘭亭也並未解釋,我摸不清蘭亭的想法,他到底想做什麽?”

  “蘭亭這個人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