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黑化
  肖瀟已捏緊了掛在輪椅上的拐杖,隻要那人一進來,她就.....

  卻看到鬱南行推門而入。

  肖瀟耳朵裏轟隆一聲,她臉色瞬間死寂灰敗。

  舌尖上發澀,喉嚨被什麽堵住,她呼吸都喘得不均勻起來。

  張嘴要解釋,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眼皮往下低,視線很快的從她臉上掃過,沒有什麽波瀾。

  走過來,他將一個藥瓶放到了床頭邊上。

  肖瀟渾身冰冷,一動不敢動。

  眼睛死死的盯著病床上的徐煙。

  徐煙雙目通紅,臉上都是淚,看到鬱南行,她竟下意識的跟他發出求救的信號。

  盯著他,渴求他多看她一眼,能聽到她想要說什麽。

  她對他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期待,期待他剛才在門外聽到了些什麽。

  可是,他隻是將藥瓶放下,就轉身,避開了徐煙的視線。

  然後和坐在輪椅上的肖瀟說道:“你腿受了傷,身體未好,別到處走動,再怎麽憎恨她,有警方在。”

  他這句話說出來,證實他剛才在門外,並沒有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

  肖瀟一口氣沉下去,真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掐著喉嚨,讓自己的聲音盡量緩和,她說:“我知道了。”

  鬱南行就要離開。

  病床上的人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

  徐煙眼淚模糊得視線都不明晰,她不能讓他走,她有話要跟他說!

  床板被晃得作響,肖瀟心驚的扭頭狠狠瞪了病床上的徐煙一眼。

  看到鬱南行也回頭要看過來,她連忙道:“她應該是害怕了,我剛才跟她說了,這一回,我不會再縱容她,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不會撤銷對她的控訴。”

  不是的!她才是肖瀟!她才是!病床上的徐煙痛苦掙紮著,希望鬱南行看自己一眼,聽她說一句!哪怕隻是一句!

  可是鬱南行卻隻是淡淡道:“你的事,不必跟我多說。”

  就往外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徐煙似被人從城門上迎風扔了下去,遍體生寒,百骸俱裂。

  肖瀟嘴角隱沒一絲得意的笑,她偏著臉,撇了喪魂失魄,絕望的徐煙,心情百倍的好。

  她跟著鬱南行從病房裏出來,滑動著輪椅,跟在鬱南行後邊。

  察覺到身後的聲音,鬱南行停下來,肖瀟也跟著停下來。

  他回頭看她,蹙眉凝視著坐在輪椅上的肖瀟。

  肖瀟有幾分忐忑和心虛,唯恐他看出來什麽,可是又想,她這張臉換了,連醫生和警察都分不出誰是誰,被她糊弄了過去,鬱南行又怎麽可能分辨得出來,就大著膽子,把下巴

  往上抬了抬。

  她記得,徐煙在鬱南行跟前,一向都愛這樣趾高氣昂的,傲得像隻孔雀。

  “你跟著我,還想要什麽?”

  肖瀟未及開口。

  鬱南行道:“協議書我會讓人寄送給你。”

  肖瀟連忙道:“什麽協議書?”

  鬱南行擰眉。

  肖瀟察覺到自己失言,忙道:“我頭痛得厲害,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我隻是想跟你道一聲謝,聽說是你跟翟安文一塊兒過來救的我。”

  鬱南行眉間的褶皺少了一絲,他還是那樣淡淡的語調:“你想把錢還給我,找阿奇。”

  便將人丟在原地,進了電梯間。

  肖瀟想要追上去,又怕自己說多錯多,會露出馬腳來,隻能忍耐住。

  她往回去,經過一個拐彎的時候,從樓梯間裏忽然冒出來一雙手,將她一抓,給揪了過去。

  肖瀟剛要出聲,那人道:“這麽快就把我給忘了?”

  那人穿著醫生的白大褂,臉上戴著口罩。

  說話時,他將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

  肖瀟瞥見倪光的臉,很有幾分不高興道:“你怎麽到這兒來了?要是被人發現,豈不是功虧一簣?”

  倪光道:“什麽時候讓鬱南行撤銷對我的控訴?你別忘了我給你這張臉是幹什麽用的!”

  肖瀟聽他這命令式的口氣就不大高興,翻著眼皮道:“我才剛醒過來,從表麵來看,我是剛剛受了驚嚇,又斷了一雙腿的徐煙!精神和身體受到了雙重的打擊,還未緩過勁來,

  你讓我這個時候去跟鬱南行說,別再對你步步緊逼,你是想讓他懷疑我,還未動手就把事情搞砸嗎?”

  倪光陰沉著兩隻眼睛盯著她:“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招!這張臉,我能給你,也能還回去!”

  “你說什麽?!”

  倪光冷哼了一聲:“別以為你得到了這張臉就高枕無憂,肖瀟,你每個月都要進行一次維護,可別忘了。”

  肖瀟手指尖往掌心裏縮,心裏發恨。

  她提著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還是我親爸,就這麽不相信我,還要用這種方式來要挾我,我還能做背叛你的事嗎?”

  “這可說不定,你手裏捏了我多少東西,我還真摸不清楚,不能不防著點你。”

  倪光也不避諱:“和徐煙相比,你這個女兒.....嗬。”

  他似陰似陽的哼了一聲,把一樣東西丟到了肖瀟懷裏,他道:“想辦法把這東西裝到鬱南行隨身物品裏。”

  說完,拉開樓梯間的門走了出去。

  肖瀟將手裏那小小的一枚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小型的追蹤定位器。

  肖瀟抓著那定位器就想要扔出去,舉到半空,又咬牙硬生生忍了下來。

  徐煙掙紮得激烈,又被聞聲趕過來的醫生打了鎮定劑。

  她渾渾噩噩的,眼淚流幹了,人也變得麻木。

  耳朵邊一遍一遍,不斷回轉的,都是肖瀟所說的那些話。

  她無法想象,卻不停的在腦海裏一遍一遍的想著,那是怎樣血腥殘忍的場麵。

  恨不能手刃了仇人,卻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那種仇恨深入骨髓,卻無能為力的痛苦,撕咬著她的血脈經絡。

  她以為自己經過這種種,已能平複下來,再怎樣的風浪,都不會令她有波動。

  可是,肖瀟,將她再度拖入萬惡深淵,仇恨苦海,將她一遍一遍的淩遲。

  她要殺了倪光!殺了肖瀟!

  她要為父母報仇!為他們徐家所有人因此喪命的人報仇!

  接下來幾天,徐煙變得安穩,醫生見她不再情緒激動,也就不再給她打針,他們解開了她綁著她的布條。

  這天,護士進來給她換藥,她腿上的石膏被拆掉,一圈一圈的布條丟到了一旁。

  護士問她會不會疼,跟她說著話。

  徐煙看似在答,眼睛卻落在她帶過來的藥品小推車上。

  等那護士出去,並沒有發現推車上少了一瓶藥。

  夜深人靜,病房裏白慘慘的燈照得人臉上也死寂寂的。

  徐煙從床上爬起來,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瓶藥。

  那是一瓶吃了會令人亢奮的藥。

  她抓了一把,目光冰冷無波的塞到了嘴裏。

  幹嚼著,咽了下去。

  護士台的鈴聲在半夜裏忽然激烈響了起來。

  值班的護士一個激靈往病房裏跑,看到抽搐著,口吐白沫的女人,她扭頭跑出來,大叫起來。

  走廊上燈光乍亮,寂靜的醫院裏瞬間沸騰嘈雜起來,急切火燎的腳步聲紛湧而至,有人不停呼喝著,搶救的鳴笛在嘈雜裏像被掐住了喉嚨的獸,壓抑又尖利的穿插,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