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挑釁
  車上溫度很快打上來,雖不覺得冷,但是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緊纏著,悶得還是難受。

  徐煙抬手,揪了一下濕透的裙擺,身子往車窗邊上蹭了蹭。

  翟安文將手裏的文件放下,看了過來。

  “坐過來一點。”

  徐煙低聲說:“不必了。”

  翟安文低低的歎了口氣:“你一定要跟我這麽生份?”

  “徐煙,你我雖談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但幾次生死經曆,我以為,我們多少要算朋友。如果你是因為鄒玲玲而對我有什麽意見,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說:“以後不會了。”

  他把話攤開來說,徐煙要是還藏著掖著,倒顯得她這個人不坦蕩。

  她提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

  看過去:“翟先生既然知道是因為您妻子的關係,那更應該與我保持距離,其實,從您妻子的角度,我是能夠理解她的危機感,隻是她的做法,偏激了些。”

  徐煙眼皮往下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才說:“算了。”

  她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想到當初被肖瀟百般侮辱陷害,她的丈夫卻不曾聽她一句話的時候,便覺得,沒有必要這樣揪著不放了。至少在翟安文的麵前,她不能。

  翟安文看了她很久,不知在想什麽,隔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徐煙扭頭看過去。

  翟安文迎上她的目光笑了一下,他的長相是偏儒雅的,這樣溫和的一笑,便更有種溫潤的姿態。

  翟安文道:“我長你這麽多歲,該比你更寬容些,但是看起來,倒是你比我心胸更寬廣。”

  徐煙以為他是在說她不打算跟他追究鄒玲玲的事,便道:“我配不上你這聲誇獎,隻是,你對我有救命之恩。”

  翟安文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有點意味聲長的說道:“是啊。”

  他捏著文件夾的手指微微收攏。

  翟安文道:“你的意思,我都了解了。”

  “徐煙,我既是已婚的身份,便應該恪守分寸,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因為我而感到為難。”

  徐煙沒有直截了當的跟他提到他們兩個之間來往的問題,卻沒想到翟安文卻搶先說了出來。

  這讓她感到有些尷尬,也有些愧疚。

  雖鄒玲玲母女的惡意針對令她感到厭惡跟煩惱,但是翟安文對她除了恩情,是沒有一點錯處的,她因為鄒玲玲母女而疏遠了他,對於他來說,的確不公平。

  可是......她的婚姻是因為仇恨,是因為肖瀟的介入,她不想自己也成為破壞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哪怕她是無心的。

  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很快,他們到了北城。

  翟安文讓司機靠邊把車停了一下,他抬首,示意路邊的一家店,跟徐煙說:“你身上這一套,應當是要去參加什麽活動,就當是我的賠禮,你進去選一套衣服,免得耽誤了什麽事。”

  徐煙剛要開口拒絕。

  翟安文抬手,阻止道:“要是覺得不妥當,那就當是我先借給你的。”

  他很快將自己的銀行卡號發給了徐煙:“你隨時可以還給我。”

  徐煙被他兩邊把話堵住,隻能道了一聲“多謝”,然後進去換了一身禮服。

  她出來的時候,翟安文已經不在車上,司機說,翟先生還有別的事,讓他送徐煙去想去的地方。

  翟安文說他是有事要去處理,可是徐煙知道,他是因為她希望他們之間有一段相對安全的距離。

  她感到抱歉。

  司機很快將徐煙送到了倪光在北城的住宅。

  看著徐煙從車上下來,司機把車開到旁邊的過道上,翟安文站在那裏,他雙眼的方向,正是徐煙剛才下車的地方。

  司機道:“徐小姐已經進門了。”

  翟安文頷首。

  司機便站在邊上不說話。

  翟安文收回了視線,神色間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疲憊和淡漠。

  司機上前,幫他開了車門。

  翟安文上車,靠在後座,微閉上了雙眼,手機在一旁震動。

  他掃了一眼,是他母親的來電。

  翟安文拿了,貼在耳朵邊。

  就聽到他母親在電話那邊急切的吼道:“你為什麽讓一五把玲玲送到了國外瘋人院?你是不是瘋了?這件事要是被鄒家的人知道,會引起多麽大的後果?你還想不想要翟家,想不想要找鬱芳芳報仇了!”

  翟安文眼裏浮起片刻的煩躁,他抬手捏著眉間骨,壓著嗓音說道:“我做事,你別多問!還有,鬱芳芳這三個字,別讓我再聽到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否則,你也會跟鄒玲玲一樣的下場!”

  掛斷電話,翟安文將手機丟了到了一邊,他喝了一聲:“開車!”

  司機連忙掛擋,把車開了出去。

  徐煙剛從前門進來,立刻就有人過來迎她。

  劉安琪看到徐煙一身煙灰藍的長裙禮服,將她身條勾勒得恰到好處,肌膚雪白,麵頰溫潤靈動,果然最美的容顏,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式樣來勾勒!

  她那個木了半輩子的外甥,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還以為他這條裙子多半是要送不出去的,沒想到......

  察覺到劉安琪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打轉,徐煙略微感到有些尷尬,低頭往自己身上多看了兩眼。

  劉安琪就道:“你這條裙子不錯。”

  徐煙便笑了一下:“店裏的員工推薦的。”

  劉安琪笑:“那他的眼光很不錯。”

  一邊拉著她的手往裏走。

  客廳裏早就已經聚滿了人,邊上有專門請來的樂隊在傾情演奏著,倪光則在邊上與人寒暄。

  劉安琪拉著徐煙進來,已經有不少人都察覺到他們的到來,紛紛投來注目禮。

  徐煙在北城算是一個名人,她那張臉,沒有幾個人不認識,再加上她身上那些有顏色的精彩故事,可以說是北城茶餘飯後被人咀嚼的第一人。

  且都是以一種調侃、看熱鬧、嘲諷的態度。

  認準了她這隻落難的鳳凰,這輩子都隻能在雞窩裏待著,不可能再混跡到名流圈子裏來。

  劉安琪跟倪光從國外歸來,帶著東南亞最大珠寶大亨的頭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算是近來許多人趨之若鶩的所在,這會兒看到徐煙跟劉安琪在一塊兒,且兩人看起來,姿態十分親密。

  劉安琪似乎是對她很滿意的樣子,又開始紛紛揣測起來。

  有幾個劉安琪剛到北城就想著要跟她交好的名媛,過來,眼皮上下一打,掃了徐煙一眼,露出幾分豔羨跟鄙夷。

  口中說話,酸氣十足道:“徐煙,你這麽長時間不露麵,大家都挺想你的,擔心你被哪個老總纏上了,脫不開身,索性,你又回來了。”

  “要說起來,北城未出嫁的女孩子之中,你的名氣是最大的,我們都很好奇,你是怎麽從白老先生的巨額欠債之中順利脫身,還能......”

  那名媛欲言又止,深有含義的看了劉安琪一眼。

  轉而跟劉安琪說道:“倪太太你是不知道,在我們北城,徐大小姐也是風雲人物,要說起徐大小姐的人生經曆來,還真是一本大部頭的小說呢!”

  一邊說,一邊拿手捂著嘴,吃吃的笑。

  徐煙微微垂著臉,嘴角帶了一點笑。

  那名媛沒有想到,她話說到這個地步,徐煙非不感有恥,竟還能笑得出來,便有些臉色發僵。

  口氣不好起來,喊了徐煙一聲,道:“你笑什麽?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你跟鬱南行是因為什麽離婚,和白景升是什麽關係,跟那翟安文又是什麽不正當的關係,咱們這個圈子裏,還有人不知道的嗎?都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徐大小姐在這一方麵,還真是讓人望塵莫及啊!”

  這話說得就直白又難聽了,好歹是在倪家的宴會上,劉安琪的臉色立即就不好看起來。

  就在她要開口時,徐煙抬手,在她手臂上握了一下,然後笑盈盈的望著那個名媛道:“我和鬱南行是因為什麽離婚,跟白景升是什麽關係,跟翟安文又怎麽不正當?走吧,這兒嘈雜,咱們去院子裏,好好說道說道,秦小姐。”

  她跟劉安琪道:“倪太太,倪先生在那兒找您了,不如您先過去吧,我和這位秦小姐大約還有些話要談呢,一時半會兒的說不完,稍後,我去找您可好?”

  劉安琪知道她這是擔心在這麽多人前落了他們夫婦的臉,便想要把人弄到外邊院子裏去。

  劉安琪看了徐煙一會兒,蹙眉:“今天是我們夫婦來北城之後的第一個宴會,誰要是鬧事,隻管丟出去了事!”

  那秦小姐被徐煙挑釁,又看劉安琪這偏幫的態度,更加憤恨起來!要是就這麽退縮了,傳出去,她還怎麽在圈子裏混?

  出去說就出去說!她還能怕不成!

  那秦小姐就把頭一昂,冷笑一聲:“好啊!你要說道說道!我便跟你說道說道!”

  一抬腿,搶先出去了。

  劉安琪見狀,是攔不住了,便跟徐煙道:“有什麽事,你隻管喊一聲。”

  徐煙微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