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逃不掉的
  徐煙恐懼到了極點,神魂皆顫,她把自己的右手抓得都是血,卻渾然不感到痛似的,不停的搖頭,急促的呼吸,人用力的蜷縮著,跟那車門緊緊貼在一塊兒。

  男人微垂煙,掏出一支煙來,“叮”,火光在眼前躍起,落在他指間。

  薄唇隻稍稍一掀,淡淡的煙霧從他口中溢了出來。

  “阿奇。”

  扭著阿靜的阿奇連忙應了一聲。

  “帶她走。”

  阿奇道“是”,便將阿精扭著,丟到了另外一邊的車上。

  “徐煙。”

  鬱南行一隻手搭在車門上,骨節分明的指尖被一道長光照得越發通透修長,頎長的身影半壓下來,傾斜進入車內,將徐煙半邊都遮住,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懶慢。

  他雖隻是喊了她一聲,對於徐煙來說,卻像是一道催命符,她害怕,怕得渾身戰栗。

  她牙齒發出“咯咯”碰撞的聲響,腦袋深埋在胸口,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色。

  別喊她!求求他,別再喊她!

  “想她死,還是你下來,自己選。”

  徐煙想要裝作聽不見,想要假裝身邊一切都不存在,可是,阿奇發動了車子,汽車輪胎在地麵上刮擦出的聲音,尖銳得像是一把尖刀,直往她的耳膜裏鑽。

  阿精被他的人帶走了!

  她強忍著恐懼,慢慢抬起頭來,眼中含淚,手腳僵硬。

  他下顎微低,唇抵著煙的一端,低眉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男人線條輪廓極端優越的臉龐若隱若現。

  她不想下車,不想!

  如果可以就這麽死在車上,也好過走到他跟前。

  可是,她不能害別人。

  阿精和阿鳳是無辜的,她不能因為自己,牽連了旁人。

  行動遲緩的推開車門下來,徐煙手腳都在發抖,機械的,像是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一樣,垂頭含胸的站在車門邊一動不動。

  鬱南行人高,他一隻手半搭在車門邊上,隔著一道車身,眉梢微挑著,微涼的眼,越過去看她。

  眸中譏誚:“有意思,嗯?”

  語音裏含了幾分不耐煩的警告。

  徐煙不敢再拖,從車子的這端,拖著一條腿,走到他這邊,她垂頭站著,左手還在使勁的掐著右手的虎口。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她費勁的開口:“你別為難阿精和阿鳳,他們隻是好心收留我。”

  “跟我談條件,你算什麽東西?”

  徐煙屏著的一口氣吐不出來,她眼睛低垂著,看到自己腳上一雙破舊的布鞋。那是她在雜物間裏翻找出來的,不合腳,也不知道是誰丟在那裏的。

  可好歹,能穿。

  而男人腳上的那雙鞋,比她這條命都值錢。

  曾經,她以為他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拚了命想要對他好。

  現在,她是爛泥裏的垃圾,連站在他麵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你要我怎麽做?”

  “坐了五年牢,沒把腦子丟了,還算識相。”

  鬱南行聲嗓淡淡的,似乎是在誇她,可這比咒罵她更令人受辱。

  徐煙承受著,卑微的求他:“隻要鬱先生喜歡,我什麽都能做。求您放過他們。”

  鬱南行低眉,吸了最後一口煙,身後有他的人過來,在他抬手的瞬間,將他指間的煙蒂接了過去。

  鬱南行道:“求人就該拿出求人的姿態來。”

  徐煙顫抖著將深深提著的那一口氣徹底吐出來,自尊、尊嚴?她早就沒有了,她就是爛泥裏的垃圾.....

  她鬆開緊緊握著的兩隻手,在腿上用力的掐了兩把,膝蓋一彎,跪了下來。

  “求鬱先生高抬貴手,放過無辜的人。”

  “我和他們什麽關係都沒有,我隻是去找工作,剛好,他們收留了我,求鬱先生別因為我,牽怒他們。”

  她說著,額頭往地上“咚”的一聲,磕了下去。

  鬱南行眉間驟凝,他臉色鐵青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人,有片刻的鬱結難抒。

  她曾傷了肖瀟,他要她跪下給肖瀟道歉,她嚴詞拒絕,昂著頭不肯,非要他拿出點非常手段來,她才肯就範。知錯不改,簡直離譜!

  可是現在,她為了那兩個不入流的東西,輕易就彎了膝蓋。

  看看她現在的模樣,懦弱,膽怯,時時刻刻都含胸駝背,想要將自己掩蓋起來,跟隻陰溝裏的老鼠一樣,不敢見光,令鬱南行說不出來的心頭煩悶。

  她不該是這樣的!徐煙,不該是這樣的!

  她曾是北城最閃耀的明珠,耀眼動人,舉手投足都是令人爭相效仿。

  她柔弱卻不軟弱,遭人仰望卻從不自視甚高。

  可現在.....眼前這個動不動就跪的軟腳蟲,哪裏有一點點像徐煙?

  “不錯,真是聽話,看來五年牢沒白坐,還是學了點東西。”

  鬱南行磨了磨後牙槽,聲音越發冰冷,一股說不出的煩悶情緒湧了上來。

  “打電話給阿鳳,告訴她,想要人,讓她到U來找我!”

  說著,鬱南行一把將徐煙從地上給拖著往前。

  徐煙膝蓋從毛糙的地上擦過,受傷的那條腿被牽動了神經,疼得她後背層層冷汗直冒。

  “你,你帶我去哪裏?”

  “不是想找工作?那種地方不適合你。”

  鬱南行冷著嗓音,拉開車門,將人一把丟進去。

  徐煙被摔得眼前一陣發黑,緊跟著,她發現鬱南行坐了進來。

  像是見了鬼似的,她極快的往後縮,人撞到一邊的車門上,兩手交握著,瑟瑟發抖。

  “鬱先生,您放過我們吧?求你,我給您下跪,給您磕頭,求求你放過我們......”

  “閉嘴!”

  徐煙惶恐到了極點,她腦子裏那一輪又一輪的折磨虐待,放電影似的重新上演,腹部和腿腳的疼也開始加劇。

  她不知道該怎麽做,鬱南行看起來顯然動了怒。

  她呼吸都不敢用力,一隻手握著車門的把手,想要再給他跪一跪,也許能討他一點兒憐憫。

  手碰到了車門把手,驀的一鬆動,這門鎖竟然沒有鎖上。

  什麽都比不上在他身邊的恐懼跟可怕。

  徐煙急促的喘息了兩聲,趁著鬱南行和司機不注意,她猛推開車門,跳了出去。

  車子正要上高速,後邊的車輛不少,車速也不慢。

  徐煙這麽一跳下去,首先慣性導致她一個跟頭連著摔了出去,後邊跟著的車輛立即響起刺耳鳴笛聲,她跟窮途末路的亡命徒一樣吃力的爬起來,想要趁著這個機會逃走,“砰”,身子被什麽撞了一下,她往後一跌,倒在了地上。

  口中嚐到了血的鐵鏽味。

  狼狽的爬起來,她手撐在粗糙的地麵上,忽見到一雙皮鞋映入眼簾,徐煙連往上看的勇氣都沒有。

  就聽到鬱南行冰冷至極的嗓音,在她頭頂上響了起來:“膽子不小,既然你這麽喜歡玩,那我就陪你玩一玩。”

  他拎著她一條胳膊,扯下領帶,將人綁了起來,丟到車上。

  到了U,鬱南行提著徐煙,到了頂樓的專區。

  這裏有十米深的泳池,水溫隨意調節。

  鬱南行讓人把水溫調到了零下五度,然後鬆開手,將徐煙丟了進去。

  “砰”的一聲,濺起了水花。

  他轉身就走。

  徐煙雙手被綁著,根本連掙紮都無法掙紮。

  冰冷刺骨的水很快衝進了她的五官,口腔咽喉接連嗆入的冰水奪走了呼吸,她身上的衣服被水壓緊緊裹著,腹部那少了一個胃的地方撕裂般疼痛起來。

  水中的一切忽然都變得扭曲、模糊。

  徐煙回想到那天夜晚,她被人按在牢房裏的窄床上,被人開腸破肚時的場景,劇痛和血腥充斥著她所有的感官,她掙紮,她求饒,她哭著喊她的爸媽,求他們帶她走,別再讓她受折磨了......

  就在徐煙以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時候,肩膀上多了一隻手,她被人從冰冷的泳池裏提了出來。

  “徐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