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省鋼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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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點後的西餐自助廳,人居然還不少,很多老外。許半夏餓得夠嗆,可是對著西餐又吊不起胃口,隻得吃了幾隻小巧的羊角包,也就煙熏肉還合胃口一點。見趙壘拿了一大片烤肉,以前都沒見他吃那麽多過,忍不住眉開眼笑地看著他吃。他隻穿了件有點厚的棉T恤,紅白粗條,居然挺好看。趙壘見許半夏一個勁地隻看著他,也忍不住笑道:“妞,你再看我,我就害臊了。說說你去東北的事。”

  許半夏這個時候懶得說那些冷冰冰的事,隻是道:“你的果汁沒了,要咖啡還是別的,我給你去拿。”

  趙壘一把拉住她,衝來往的服務員說了咖啡,才對許半夏道:“別離開我兩米遠,我們好好說話。是不是東北的事很影響情緒?你好像都不是很願意跟我說起。”

  許半夏不由笑道:“跟太聰明的人交往也不好,簡直無所遁形。是,東北之行……感觸很多,介紹我過去的屠虹差點拍案而起了。我偶然良心發現做了件好事,沒想到卷入其中。我也不加自己的評論了,就按時間順序說下來吧。”接下來,兩人一人一杯咖啡,許半夏說,趙壘聽。

  說到許半夏被來人帶去見上市民企老板的時候,正好省鋼老總電話進來,說他到了。趙壘隻得拉起許半夏道:“走吧,蘇總到了。他接手這個爛企業,待遇比以前差一點,心裏可能會比較敏感,我們還是去迎接他一下。”說到這兒一笑,許半夏知道他這一笑是什麽意思。他前不久才落魄過,感同身受。不知不覺,兩人竟然已經有了默契,想到這兒,許半夏不由把臉貼過去,靠到趙壘的肩上。趙壘也知她想到了什麽,伸手拍拍她的臉,道:“妞,你繼續說。”

  許半夏忍不住道:“你怎麽不替我擔心擔心,我當時麵對四個東北大漢哪,很危險呢。”忽然想到,天哪,她這好像是在撒嬌。

  趙壘笑道:“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秦方平這人什麽都跟我說,他跟你們吃飯後回來就告訴我,說他跟你的阿騎兄弟掰手腕不是對手,而你更是深藏不露。後來他大概跟阿騎交往多了,回來跟我說,原來阿騎以前是被你招安的,你的身手比阿騎還好。你以前是他們的大姐頭,對不對?所以我相信你能應付。”

  許半夏不由埋怨一聲:“秦方平這個大嘴巴。”她還想著說到這段最緊張的時候,趙壘能表示點什麽。原來他早知道她有身手,沒勁。看來後麵的事要想博取趙壘的輕憐蜜愛也是困難了,很是鬱悶。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怕被趙壘取笑說怎麽一下這麽矯情了。此刻蘇總已經看見,隻好把話止住,微笑著做家屬狀,依然被趙壘牽著手過去。

  看見蘇總身邊也是一個年輕美貌女子,許半夏心想,這年頭,怎麽個個男人眼睛都盯著年輕美貌女子,以前趙壘的女友也是如此。很明顯的,蘇總看向許半夏的時候,眼睛裏有點驚奇。許半夏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家夥一定在想,如此才貌雙全的趙壘,怎麽會找個胖妞。不由想起趙壘形容過她的話,“隋唐女子”,哼,她們那種唐伯虎筆下女子有那本事獨闖東北嗎?

  等蘇總寒暄幾句,回頭去總台登記入住時,許半夏輕輕對趙壘道:“那個蘇總不如你帥多了。”

  趙壘微笑著看住許半夏道:“蘇總女友也不如你多了,我來的時候你什麽都已做好,你看他們,還得蘇總去登記,小姑娘隻會站一邊。”趙壘心裏暗自補充一句:“我以前可是吃足苦頭。”不過沒說出來,不願再提這事,很沒麵子,即使前女友如今很有後悔表示,屢屢示好。

  許半夏還真是有點得意,可不,不由拿眼睛上下瞄著趙壘,賊笑道:“也有一點不好,打架的話,你得吃虧了。以前那個屠虹被我打了一頓,如今臥薪嚐膽,學什麽跆拳道去了。不過我明白告訴你,你要練的話,也晚了。”

  趙壘看著許半夏得意揚揚的臉,他還真沒怎麽見許半夏霸道過,隻覺得這張胖臉好玩,都想伸出手捏一把,隻是總算還知道有人在一邊看著,沒好意思動手動腳,卻是看著許半夏笑,道:“妞,幹脆你教我。就跟貓教老虎本事一樣。”

  許半夏一個鬼臉給他:“教了你以為就可以欺負上我了?切,別往自己臉上抹金。”

  蘇總登記完的時候,回頭見趙壘兩個細語喁喁,兩下裏眉目傳情,很是好奇,他知道趙壘是個很驕的人,怎麽東挑西挑反而挑花了眼,三十多歲了,功成名就,反而找了這麽個沒什麽姿色的女子?拿了鑰匙卡,一起上去,他隻是開了個標間。也是,現在省鋼不景氣,他哪好意思太奢侈。

  許半夏在電梯裏接到高躍進的電話,高躍進哼哼地道:“遠遠看著你們好像還真是有那麽一回事似的。”

  許半夏不由一笑,看了眼趙壘,對著手機道:“起碼看著不會有聯想。”

  高躍進道:“少張狂。”就掛了手機。心裏很不喜歡看到許半夏與別的男人那麽情深意切,但要他自己貢獻上去取代趙帥哥,他又不願意,怕在許半夏手中給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趙壘問:“誰?”

  許半夏笑道:“野貓她爸,就是你上回機場看見的高總。剛剛看見我們了,拿話來堵我。”

  趙壘笑了一聲,不予置評。隻是對蘇總道:“等下就到我們房間說話吧,比較寬敞,還對著西湖。”

  蘇總笑道:“很沒道理,你們比我早到一點就有臨湖房。我昨天預定的都沒有。”

  等蘇總出去電梯,許半夏才對趙壘道:“我叫高總訂的房間,這地方似乎臨湖陽台房永遠沒有。”

  趙壘終於可以趁沒人摸摸許半夏的臉,道:“貓師傅水平就是好。”

  蘇總很快就獨自上來,閑閑走到窗口看了下,對趙壘道:“還是你這種外資企業大方,我現在都不舍得花錢。”

  許半夏忙著倒茶,作賢惠狀,趙壘笑道:“不是我開的房間,是胖子一早訂下。她昨天還特意幫你去鑫盛看了一下。”人前他就不叫他的獨有稱呼了。

  蘇總眉毛一挑,看著進房後隻穿了件紅白細斜條襯衫的許半夏,原來趙壘的女友是這種事業型的,也看不出。“許小姐,聽說鑫盛已經全線投產了?”

  許半夏把他的茶給他放上,微笑道:“叫我胖子吧,大家都那麽叫我。鑫盛全線投產是指生產線,他們的環保至今還沒上,聽說除塵一直開不起來,好像是電子除塵吧,所以幹脆別的也不開了,酸性廢水排放也虧他們想出餿主意,在空曠處多買了塊地,拿圍牆圍起來,廢水就一點不處理,直接排進空地上挖的大坑裏,靠那大坑往周圍泥土滲水。好像排放也不是太多,居然這種土法滲水速度跟得上。”

  趙壘與蘇總都是一臉不信,趙壘忍不住問:“什麽?胖子,你會不會看錯,會不會把冷卻水看作是酸性廢水了?酸性廢水直排,性質太嚴重了。”

  許半夏笑道:“哪裏會錯,那條管道就是從幾個老大花崗石槽裏麵通出來的,再說冷卻水都是經冷卻塔循環利用的,怎麽可能排放掉?伍建設哪裏是那麽不會算計的人?”

  蘇總忍不住問:“酸水有沒有拿石灰最簡單處理一下?”

  許半夏搖頭,道:“沒有,沒看到有處理,我想著他們也應該不會用石灰處理,否則絮狀鈣沉澱會糊住泥土,導致滲透不暢。這塊地周圍看來得廢了,不過現在是冬季,還不大看得出周圍植被有什麽反應,都是荒著。”

  趙壘與蘇總兩人麵麵相覷,他們與許半夏不同,比較正規,很是接受不了這麽個惡性破壞環境的事實,雖然趙壘知道伍建設肯定會製造汙染,但沒想到他連酸性中和的處理都不做一下。蘇總看著趙壘道:“被他們這麽折騰,那塊地周圍不是得永久性廢了?”

  許半夏道:“肯定廢了,這會兒還看不出,等春天雨水一多,地下水與地表水匯一起的話,廢酸擴散得更快。不過怎麽也得等春天才看得出來。我還懷疑鐵離子也得在地表冒出來,到時一片焦黃。”

  蘇總倒吸一口涼氣,道:“那些私營企業主什麽都做得出來,為了賺錢,隻差殺人放火不敢明著做了。汙染?汙染對他們恐怕是小菜一碟。”

  許半夏聽了不由自主地臉色一沉,她做的好事雖然已經被塘渣掩蓋,可她自己內心最是清楚。而趙壘不知內情,在蘇總說到私營企業主的不是的時候,已經敏感地裝作隨意地將手伸過去按住許半夏的手,微微用力算作安撫,卻看住蘇總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這些已經足夠他們下馬。”

  這時有人敲門,許半夏跳起來去開,原來是蘇總的女友,人家一來就乖乖地柔柔地坐在蘇總身邊,許半夏想到自己卻是與趙壘一人各占了一個雙人沙發,看來自己很不自覺。不過她倒茶還是比較自覺的,自己覺得還是頗有一點女主人的樣子。

  蘇總道:“胖子看的還不能算數,我得叫專門人去取證。最好捅到電視台去。隻是目前不是很看得出汙染的破壞,這是個問題。我也有點矛盾,難道坐等容忍這種汙染擴大深入以至無可救藥?而且我的設備也急等著開啟,我們都等不起。趙總,你怎麽看?”

  趙壘想了下,道:“環保許可證他們不知有沒有,如果有的話,你的動作可能要做大很多,還得把當地環保都揪出來。否則汙染不顯著的話,你即使幫他們鬧出來,也不過是罰點款,責令整改而已,不會太打擊他們。如果環保許可沒有的話,那是最方便的。”

  蘇總想了下,拿出手機就找人,叫人查一下鑫盛有沒有通過環保評審。許半夏心想,自古都是民不與官鬥,看來至今還是如此,看人家辦事多方便,一個電話就可以查政府機關的資料,即使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壯。忍不住坐到趙壘身邊,輕聲道:“技術人才市麵上不是可以挖到嗎?不行去東北挖。他們主要關心資金就行啊。”

  趙壘輕道:“他們的產品衝突才是關鍵,伍建設咄咄逼人,哪裏肯讓出市場給省鋼?你又不是不知道伍建設這個本性,他更可能無所不用其極地打壓才剛恢複的省鋼。眼下省鋼隻有想辦法先把伍建設廢了,否則哪裏競爭得過他,成本先打不下來。”

  許半夏點頭道:“是,省鋼總得在環保上麵花點錢。兩下裏打價格戰的話,省鋼就不會是對手了。蘇總還真得下決心滅了伍建設。其實不用別的,隻要讓鑫盛停上半年,伍建設就得要命了,他買鑫盛的錢肯定很多用的是銀行貸款,流動資金貸款私用到固定資產投資上去的。如果銀行此刻因此收回貸款,他的母公司都得給拖垮。”

  蘇總打了電話,立刻道:“他們很快會給我查出環保問題。你們剛剛在談什麽?再跟我詳細說一說可以嗎?我隱約聽著很有意思啊。”

  趙壘道:“胖子的猜測應該有道理,伍建設的資產應該沒那麽多,我問了阿郭,他也這麽推測,聽說收購鑫盛用了很大一部分銀行貸款。蘇總,你隻要有辦法讓他們環保的問題暴露,停產整頓,他們的資金鏈肯定出現缺口。然後揭露他們銀行貸款挪用,從上而下責令給伍建設貸款的銀行停止貸款,審計違規放貸,伍建設的母公司可能都得被迫停產。到時你再現身,等他自己找上你談條件吧。”

  蘇總笑對趙壘道:“問題就這麽解決了?這麽簡單?我本來還準備拉上你去鑫盛看看。謝謝你,胖子,幫了我一個大忙。否則我都在想,怎麽才可以不把我們趙總牽連進去,又可以讓我搞個清楚。”

  趙壘也不避人,一隻手放許半夏肩上,輕輕撫著她的頭發,一邊對蘇總道:“你相信胖子,她看的廠隻有比你我多,她得出的結論一般不會有常識性錯誤。她昨天也是想著我們今天會麵後可能會覺得應該實地去看看才能心裏踏實,她怕以後事發,牽連上我與伍建設結怨。所以她自己過去看了一下,她沒關係,她出了名的愛看廠,再說與伍建設現在有生意來往。”說著,拿眼睛笑視著許半夏,心想,這家夥,路子實在是野,對他也是真好。

  許半夏笑道:“蘇總,趁著天冷衣服穿得多,如果要針孔攝像的話,趕緊拿來給我去做,我進出伍建設的鑫盛沒有人管。天一熱,我就幫不上忙了。”趙壘聞言看許半夏一眼,她怎麽這麽熱情主動?是不是又看到什麽商機了?還真是會鑽營,想當初自己就是被她鑽營進的,當時她想出來的法子還都真是投其所好,現在想起來隻覺得好笑。

  蘇總聽了笑著道:“雖然你的辦法是最好的,但是你看電視上揭發什麽違規的時候,前麵總是要加一大段記者如何千辛萬苦排除萬難的噱頭,似乎非此就顯不出奸商的險惡,危害的巨大。可見什麽事都有什麽事的套路,我們就讓他們專業人員去做吧。回去我就跟他們聯係,不過可能要緩緩再做,肉眼看不出的汙染,如不能觸目驚心,效果不會太好。”

  趙壘笑道:“行規,嗬嗬,蛇有蛇路,蟹有蟹路,確實,記者們知道怎麽製造效果。不過我們得擔心一點,萬一他們在後麵的時間裏把環保跟上的話,你就抓不到把柄了。”

  蘇總正要說是,他帶來的女友忽然問了一句:“他們把環保抓上去的話,那不是好事情嗎?”

  在座三個自詡見多識廣老謀深算的人一下都是無言,忽然感覺,他們的處心積慮,曲線救國,在一個單純的女孩眼裏是那麽不堪一擊。揭開他們所打的所謂環保的幌子,內裏原來也一樣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許半夏不由靠到趙壘肩上,輕笑道:“看來都不是東西,你也變壞很多。”

  趙壘訕笑道:“從來都不是怎麽太好的人,隻是今年忽然感覺做壞事的個人成本很低,產出效益很高,誘惑太大,想讓人不做壞事都難。”他知道許半夏隻是與他開玩笑,所以他也半真半假。

  蘇總則是對他的女友和藹可親地解釋道:“商場不同於生活,那是一個你死我活的叢林,既然身處叢林內,就得遵循叢林法則,跟著別人弱肉強食。但是我們又是文明的人不是?因此吃人的時候必須打個幌子,掩飾自己醜陋的本意。比如造反叫清君側,打劫叫劫富濟貧等等。我們現在的幌子叫拯救環境,可最終目的隻是為了打擊我的對手。至於他們環不環保,不是我們最終需要的結果。你明白了嗎?”

  女孩也是個拎得清的人,聽了蘇總一堆解釋,笑道:“我明白了,你們這是在耍陰謀呢。我聽不懂,還是給你們定吃晚飯的地方吧,張生記好不好?我問我爸爸的秘書抄了電話地址呢。”

  女孩此話一出,許半夏立刻想起趙壘以前的女友,斜眼睨向他,見他倒是沒什麽反應,顯然是她多慮了。隨即又憤憤不平地想到,人家的老爸都是人,怎麽就她許半夏的老爸不是人呢?

  蘇總擺平女友,這才輕咳一聲,道:“趙總,鑫盛這件事,我回去再行安排吧,你說得對,得抓緊時機。這個嘛,知道省鋼換將,主動跟我聯係想要回來省鋼的工程師有那麽幾個,我會叫他們密切注意鑫盛的舉動。最主要的是,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市場,都說你高瞻遠矚,把握市場的神經是一流的。”

  蘇總這話說得非常客氣,可以說能把趙壘全身毛孔熨得妥妥帖帖,隻是趙壘再不是以前的趙壘,他現在已經非常明白恭維話背後的實質,更明白人家的恭維話其實衝著他的身份而來,而不是他本人,所以聽到這種話,甚至還是從一個新貴口中說出的這種話,他已不會如以前那麽得意,而因此滔滔不絕,如演講般長篇宏論。他隻是微笑著對蘇總道:“蘇總,這兒有個高人,胖子她現在掌握著北方兩家小鋼鐵廠的生計。你現在最大問題還是沒米下鍋,省鋼的生產搞不起來,即使把鑫盛弄倒了,那些技術人員也不一定會回省鋼。你現在如果單純依靠銀行貸款的話,我懷疑你即使通過關係,貸款的額度也不會太高,因為現在銀行也比較滑頭,在推行公司化經營。我建議你多方籌措,考慮一下民間資本。這方麵,胖子應該可以提供一些操作辦法。”

  許半夏聽了立刻心領神會,趙壘說了這麽一席體貼蘇總的話,其實是在替她鋪路,趙壘知道她想打入省鋼的野心。不由把握著趙壘的手略略使了下勁,趙壘也很快回以一握,兩人心靈相通。

  蘇總正為資金問題頭大,現在又沒有什麽國家撥款,省鋼雖然是省裏的一塊牌子,但是政策可以傾斜,資金還是得自己解決,所以他聽到趙壘的話,眼睛一亮,立刻就道:“民間融資是條路子。”

  許半夏胸有成竹地道:“民間融資包括的麵很廣,不過有一種比較臭名昭著,就是高息借貸。因為國家政策規定,法律保護的民間借貸利息不是很高,所以高息借貸非法操作,很容易出狀況。我們做的比較不一樣,我現在操作的一般都是來料加工,生產廠家依靠我付的加工費維持工廠正常生產,然後依靠他的自有資金賺取利潤。當然,時間一長,工廠的自有資金會慢慢積累起來,而且,因為資金滾動量加大,在銀行留了好的案底,銀行貸款也會跟進,他們會越來越不願意給我們做加工,我們就隻有退出這個市場,發掘另一個新市場了。”

  蘇總聽了想了想,道:“這倒是個辦法,目前我們最大問題還是沒米下鍋,等著找米下鍋,就跟趙總說的一樣。如果有來料加工也願意做,隻要設備轉起來,不用再靠銀行借款發工資,人心自然不會再散下去。否則,工人一月也就幾百塊,好做賴做都差不多,想管也管不起來,除非指著鼻子盯著他們罵,他們才會撥一撥動一動,那怎麽行。我也不想再聽銀行行長跟我哭窮。胖子,你談談具體操作,如果可行,我加工費從優。”蘇總辦事倒是非常爽快。

  趙壘一捏許半夏的手,止住她的話頭,自己微笑道:“蘇總給我們胖子麵子,不過省鋼畢竟是中型企業,胖子的資金也就杯水車薪,而且她已經在北方紮根,現在要把資金從那邊連根拔起,轉移到省鋼來,一來不現實,二來也沒那麽快。再說,國家政策一向是扶持省鋼這樣的國營鋼鐵,打壓小鋼鐵,所以隻要你省鋼一轉起來,銀行貸款會很快一筆筆跟進,不像北方小鋼鐵要獲得銀行貸款很是艱難。所以胖子即使在你那兒做來料加工,隻怕也沒多少日子可以做。很快就得撤離。蘇總,你製定民間融資政策的時候,可能得考慮到這些製約。”說完這些,卻又一本正經地對許半夏道:“不過胖子,我還是希望你投錢到省鋼,你每天窩在北方,我想見你都不方便。而且,蘇總是我校友,你得優先考慮。”

  許半夏一聽,心裏放聲大笑,這個趙壘,她許半夏已經欺蘇總是行內新手,才把人家最不願意做的來料加工先入為主地強加給蘇總,方便她許半夏以後操作,而趙壘卻一點不領蘇總爽快答應的情,又數落了省鋼的一堆不是,要蘇總繼續讓利,看來也就隻有加工費上再作優惠了。可最後還做一把好人,顯得他的考慮一點沒有功利,純為大家個人問題著想,叫人不相信也難。再一想,現在的蘇總與一年前的趙壘差不多,也是少年得誌,熱血沸騰,世界在他麵前是玫瑰色的。而且,蘇總還不如趙壘,起碼趙壘非常懂行。所以,現在的趙壘要打發這麽個一年以前趙壘似的蘇總,簡直是輕車熟路。

  不過許半夏還是一臉正經地看住趙壘道:“你叫我回來我就回來吧,再說我現在新廠也要開始上手了,總是南北兩地飛不是辦法。也好,我把資金脫出來,蘇總這兒的忙幫完後,正好我的新廠落成,到時蘇總不要我們的資金了,我們剛好拿來運轉自己的新廠。”

  趙壘很誠懇地對蘇總道:“也不是幫忙,說到最後,還是互利。胖子當然無利不起早,蘇總正好因此開動省鋼,大家都有好處。”

  這話蘇總很聽得進去,若是單純隻說幫忙的話,他這人心高氣傲,即使受了,心裏也有疙瘩。一個“互利”說下來,他很容易接受。當下,便與許半夏討論資金打入日程。不得不說,蘇總還是有才氣的,進入省鋼短短那麽一個多月,已經把內部的財務狀況基本搞清,各色數據信手拈來,熟練得似乎已經把這些數據運用了一輩子似的。趙壘與許半夏都是心想,此人隻是少了一點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