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此刻他們有多麽瞧不起平安侯府,多麽瞧不起她,相信往後他們就會有多麽羨慕她。

  這時,外麵有個小丫鬟道:“姑娘,二姑娘身邊的香草過來了。”

  楊槿琪微微一怔。

  香草是楊妡身邊的丫鬟,而楊妡如今已經被禁足,那麽香草為何要來見她?對於香草的來意,她倒是有些好奇。

  她隱約記得,前世,她嫁給謝謙煦沒多久,再見到楊妡時,身邊就換了幾個丫鬟,沒有這個跟了楊妡多年的丫頭。

  微微思索了一下,楊槿琪道:“讓她進來吧。”

  “是,姑娘。”

  香草進來之後,“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大姑娘,奴婢有罪。”

  接著,從香草的話語中,楊槿琪明白了她的來意,原來,竟然是來投誠的。

  說完事情之後,香草哽咽地道:“奴婢自知做了很多對不起大姑娘的事情,也不敢求大姑娘原諒。不管是打是罰,奴婢都認了。隻希望大姑娘能給奴婢一條活路。”

  “給你一條活路?”楊槿琪挑了挑眉,“你這是何意?”

  香草顫抖著手,一點一點把自己的衣袖挽了起來。

  看著上麵的傷痕,楊槿琪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麽回事?誰弄的?”

  香草閉了閉眼,眼淚簌簌往下流。

  楊槿琪蹙眉:“二妹妹?”

  香草點了點頭:“大姑娘,奴婢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求求您了。”

  楊槿琪直直地看向了香草,問:“這件事情你為什麽要說與我聽?你可以跟父親,或者母親說。”

  香草搖了搖頭,道:“大姑娘,奴婢知道,您雖然平日裏看起來有些凶,但卻是這個府上最善良的人。若是您都不可憐奴婢的話,奴婢也沒什麽活路了。”

  楊槿琪沉默了片刻,說:“你先起來吧,關於身上的傷,細細講於我聽。”

  “是,姑娘。”

  第二日,將軍府送彩禮的人過來了。

  此刻,路上早已經圍滿了人,等著看平安侯府的笑話。

  然而,當看到關在籠子裏的大雁時,眾人的聲音全都小了不少。再往後看,看到那一箱箱的黃金白銀,羊酒布匹等等,全都傻了眼。

  不是說這將軍府已經沒落了嗎?

  不是說那庶子沒什麽本事還不得寵嗎?

  為何彩禮這般重?

  那將軍府的嫡子納彩時,也不過是用別的活物代替了大雁,黃金也沒多少,隻看到了兩箱白銀。可這庶子下聘,黃金就有兩箱不說,白銀也有四箱。更別說後麵那些數不清的綾羅綢緞。

  難道傳聞有誤?

  林將軍非常寵愛庶子,且為了這個庶子要把家底搬空?

  不管實情到底是什麽,總歸,眾人從這一箱箱的禮中看出來一件事情,將軍府非常重視這麽親事,非常重視平安侯府的嫡長女。

  很快,這一箱箱的東西沿著街道,走入了平安侯府。

  到了門口,有那孩童好奇地看向籠中的大雁,想要逗弄。

  送雁的人也沒生氣,笑嗬嗬地道:“哎呀,你這孩子,可不能惹惱了這雁。要知道,這雁可是林三公子親自去林中獵回來的,珍貴得緊呢。”

  人群中又是一陣感慨。

  都在稱讚林紹璟,不愧是將軍府的公子,這般的勇猛。

  不過,那些個世家貴族中的人卻滿心的不以為然,認為這人說了假話,故意給那庶子長臉。

  不管是不是林紹璟親手獵的,平安侯見著這彩禮,臉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至少,表麵上大家都過得去。

  楊槿琪聽到林紹璟親手獵了一隻大雁,臉上也帶了一絲笑意。

  跟別人的猜測不同,她知道,林紹璟既然說是親手獵的,那麽就一定是親手獵的。

  心中暗想,看來,他對這門親事還挺滿意。

  側頭看著正在縫製男人樣式的襪子的紫硯,楊槿琪朝她伸手:“別做了,我親手來吧。”

  紫硯微微一怔,把手中準姑爺的襪子遞給了他們家姑娘。

  楊槿琪想,她總要投桃報李才好。

  過了幾日,等一切都恢複平靜,族中的人也準備不日就回去時,楊槿琪拿著東西,帶著香草去找平安侯和韓氏了。

  楊槿琪知道,楊妡在父親眼中是個乖巧的女兒,時常去跟父親聊天說話,還給父親做一些荷包,糕點。即便是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父親仍舊喜歡楊妡。

  她能做的,便是拆穿楊妡,讓父親一點一點地看清楚,楊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雖然父親已經聽從她的話,加強了書房的戒備,也沒讓楊妡再去書房。可不久後她就要出嫁了,也不能時時刻刻看著楊妡,離開前,她怎麽也要做一些事情。

  為了使父親相信,這幾日,她一直在調查楊妡的事情,好在楊妡如今被關起來了,身邊的人也不會再給她打掩護,所以非常順利就拿到了證據。

  平安侯聽到長女說小女兒虐待婢女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是看到香草身上的傷痕,也有些質疑。

  隻是,認證物證確鑿,容不得平安侯不信。

  後頭,還有更讓他失望的事情。

  秘密跟族中的堂伯母傳信,敗壞長姐的名聲,攛掇族人來京城收拾長姐,逼著長姐嫁入將軍府。

  好在族中的人還沒離開,平安侯可以一一證實。

  越是查證,平安侯越是心寒。他著實沒想到,小女兒竟然不知悔改,被禁足了還要使手段對付長女。

  小女兒的作態讓平安侯很是傷心難過。整整兩日,平安侯都沒有睡好覺。

  直到第三日,族裏的人要離開時,平安侯讓人把小女兒叫了過來。

  楊妡本以為父親再次心軟原諒了她 ,然而,她剛進門,就聽父親說:“一會兒族中人就要回去了,你跟他們一起走吧。”

  “爹……您……您說什麽?”楊妡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既然族中的長輩們是你喚來的,那就由你跟著去吧。”平安侯的聲音異常冷靜。

  “爹,不要啊,不,爹,不是女兒,真的不是。女兒不知道他們為何來京城,一定是因為長姐,是長姐。您不能這麽對女兒,不能讓女兒替長姐去。如今被人說三道四的是她,自甘墮落嫁給將軍府庶子的人也是她。讓她去,讓她去!”

  平安侯閉了閉眼,把信扔到了小女兒身上:“你竟然還敢在為父麵前狡辯!”

  楊妡看著麵前的信,心頓時沉了下去,腦子中隻有兩個字:完了。

  還沒等她求饒,隻聽平安侯又道:“你虐待婢女的事情為父也已經知道了。平日裏看你是那般溫柔善良之人,沒想到竟然能做出來如此歹毒之事。要不是發現得早,你遲早會鬧出來人命!”

  這一波接一波的打擊,使得楊妡臉色煞白。

  “為父已經跟族裏的長老說好了,一會兒帶你離京。回到族中好好反省反省,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再回來。”說完,不再看楊妡一眼,轉身離去。

  見自己最大的靠山要離開了,楊妡這才開始慌了,大聲道:“爹,爹,不要啊,女兒知錯了,知錯了,您不要。唔唔。”還沒說幾句,嘴巴就被仆人堵住了。

  就這樣,在楊妡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被送上了回族裏的馬車。

  香草親眼看著自己的主子坐馬車離開了,擦了擦臉上的淚,去找楊槿琪了,跪在地上:“多謝大姑娘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定永生不忘。”

  楊槿琪道:“不必。”雖然幫了香草,但此事於她也有利。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幫著二姑娘害過您,又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奴婢已經無顏再留在侯府,想去莊子上做活。”

  楊槿琪琢磨了一下,道:“也好。”

  楊妡離去後,楊槿琪很是鬆了一口氣,隻希望,永遠不回來才好。這樣的話,她也就不用擔心她再背叛侯府了。

  沒了楊妡,日子很是鬆快。

  這段時日,楊槿琪一直在忙著出嫁的事情。

  看著手中已經做完的大紅色喜服,楊槿琪難得緊張了。

  因為,明日,她就要出嫁了。

  第26章 成親

  這是楊槿琪第二次成親了, 兩次成親的感受不太一樣。

  前世, 嫁給謝謙煦時, 對於親事, 她不僅沒有喜悅, 還滿心的厭惡。

  她一直覺得,嫁給謝謙煦是她低嫁了,很是瞧不上他。

  而且,在出嫁前,她去外麵轉了轉,被昔日的夥伴們嘲笑了一番,也因此, 更加厭惡這一門親事。

  婚前的那些個準備,都是母親帶著嫂嫂在給她忙活, 她也沒有過問。

  這一次,她雖然參與了婚前的準備,但心中依舊沒什麽喜悅之情。

  不過, 跟前世的厭惡不同,內心非常平靜。

  這兩輩子,她從未喜歡過任何人。所以,於她而言,嫁誰不是嫁?

  這一世, 倒是簡陋了不少。

  雖然謝謙煦不起眼, 又沒什麽本事, 但他好歹是個皇子, 皇室娶妃的習俗都擺在那裏,自然是要比將軍府庶子娶妻隆重一些。

  不過,在經曆的前世的事情之後,楊槿琪覺得,隆重不隆重也沒那麽重要。

  穿好比前世簡陋了不少的大紅色喜服,楊槿琪被兄長背著,出了府門。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成親了,可再一次離開府,楊槿琪心中仍舊不能平靜下來。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想到前世父兄為謝謙煦登基勞心勞力,為謝謙煦拉攏人脈,為謝謙煦在皇上麵前說好話,扶持謝謙煦……

  又想到謝謙煦最後對平安侯府的報複。

  父親的沉默,母親的眼淚,嫂嫂的憤怒……

  存在眼眶裏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流了出來。

  低聲對對站在麵前的平安侯說:“爹,女兒一定不會再拖累家族,一定不會讓家族蒙羞。”

  平安侯哽咽道:“傻孩子,隻要你過得好就好,莫要理會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