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甲魚湯
  一輛出租車悄然開到了慕容俊的別墅麵前停下來,一名和慕容俊長得有三分相似的男人下了出租車,然後揮手讓出租車趕緊離開。等到出租車開走之後,那個男人才遮遮掩掩趕緊向慕容俊的別墅跑去。

  慕容俊似乎知道他要來似的,早在家裏等候著。

  那個男人才跑到別墅門前,還沒有按門鈴,慕容俊已經從屋裏快步而出。

  他走到了門前,隔著縷式的大門問著那個男人:“我要的,你幫我帶來了嗎?”

  “帶來了,大哥,你不開門讓我進去嗎?我可是冒著被老媽剝皮抽骨的危險在幫你,你不讓我進去太不道德了吧?”男子,慕容俊的親弟弟慕容逸,慕容夫人覺得兩個兒子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俊逸”,自信自己生的兒子必定能成為人中龍鳳,俊逸非凡。

  慕容俊打開了大門,慕容逸立即就閃進了別墅裏,徑直就往主屋裏跑去,進了主屋之後,他就開始大搜查,什麽地方都去看看,好像在找什麽人似的。

  慕容俊走進來,慢騰騰地在沙發上坐下,端起了他剛剛正在喝著的一杯紅酒,一手靠在沙發扶手上,神情慵懶地喝著他的酒,對於弟弟的舉動,他視若無睹。

  “怎麽看不到我未來的大嫂?”慕容逸把整個主屋都搜了一遍,也沒有搜到林小娟的身影,他才走回到慕容俊的對麵坐下,看到慕容俊在喝紅酒,茶幾下麵還有杯子,他便自顧自地拿了一個杯子也替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喝了幾口後,他才看向慕容俊,問著;“大哥,以你這陰狠,狡猾,霸道的個性,我大嫂怎麽可能在此不見蹤影的?我還以為你已經弄大肚子了,所以急著要登記呢。”

  慕容逸和慕容俊的感情似乎極好,說話沒大沒小的,一點也不怕慕容俊生氣。

  他喝光了自己手裏那杯紅酒之後,才從自己的西裝暗袋裏掏出了一本紅本本,那是戶口本,慕容家的戶口本。

  數天前,他接到了慕容俊的電話,慕容俊吩咐他趁老媽子不注意的時候,把戶口本給他偷來,然後送到這裏來給慕容俊。

  他連車都不敢開來,就害怕被老媽子發現,他可是往上麵報告,他出差當中的。

  “大哥,你要的東西。”慕容逸把戶口本遞給了慕容俊,再一次倒了一杯紅酒,他靠進了沙發裏,低歎著:“大哥,你真勇敢,也隻有你敢反抗我們家的老佛爺。我和三弟,都被老佛爺吃得死死的,不過最可憐的還是咱們的爸。”

  慕容俊拿起戶口本翻看了一下,確定是真的。然後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林小娟,讓林小娟在下午三點的時候,帶上戶口本在民政局門前等他。林小娟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的戶口本還在林家村的父母手裏呢,怎麽可能在下午三點帶上戶口本去民政局登記?

  慕容俊也不多作解釋。

  他讓老二幫他從老媽那裏摸來了戶口本,自然也想到了林小娟的,他早就讓人到林家村去,從林父那裏討來了林小娟的戶口本,順便送上了厚重的聘禮,這些林小娟都被蒙在鼓裏。

  “小娟,你願意嫁給我了嗎?”慕容俊溫沉地問著。

  林小娟在那端沉默了半響,才嗔著:“家長都見了,你還用問嗎?”

  慕容俊的唇邊立即就浮出了笑容,懷裏揣著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掉落了。坐在他對麵的慕容逸八卦地豎起了兔耳,把親親大哥那溫柔的話語都收進耳裏去。別看他未來的大嫂不怎樣,平平凡凡的,卻能讓他大哥動心,甘願走進婚姻墳墓。

  對,在慕容逸的心裏,婚姻就是墳墓。看,他老爸就是因為和老媽結婚了,才會被埋了一輩子,現在還被埋著,連帶地,他這個當兒子的也受到了連累。

  他才不想結婚,害怕娶到一個像老媽子那樣外表高雅端莊,實際上霸道專製的妻子。

  慕容俊和林小娟通完電話之後,才拿冷眼甩向了自己的弟弟,沒好氣地說著:“你以為我是你嗎?隻吃速食。”

  慕容逸不結婚,但女人卻是換了一批又一批,人,很濫情,從來沒有真愛,和慕容俊的潔身自愛完全相反。

  “速食不用負責任呀,你情我願的,我要她們的身體,她們要我的錢,各取所需。”慕容逸不以為然地應著。隨即又換上了一副苦兮兮的嘴臉說著:“大哥,老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下午登記完,趕緊把戶口本還來,我好拿回家裏放回原處,免得被老媽發現。估計是掩不住的,要是我被老媽整死了,一無所有了,你記得把你目前的財產分一半給我作補償哈。”

  慕容俊睨他一眼,懶得理他。

  再打了一個電話出去,確定他吩咐回林家村取林小娟戶口本的人是否完成任務了,得知對方已經成功地取得了林家父母的信任,並且光榮地完成任務,已經回到了t市,人到了碧苑樓下時,慕容俊便有點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帶上戶口本,又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白色西裝,覺得自己精神,外貌都非常完滿了,才往屋外走去,決定帶上林小娟去登記。

  速戰速決,證書一領,林小娟便是他合法的妻子,老佛爺再生氣,再反對,也沒用了。不想接受也要接受了。

  慕容逸也竄了起來想跟著去,嘴裏還為自己找著借口:“我哥結婚,我當證婚人。”

  證你大頭鬼去!

  慕容俊一扭頭,眼神變得陰森森的,陰冷地落在慕容逸的身上,慕容逸的借口,臉上的笑容便變得訕訕的了。

  摸摸鼻子,摸摸嘴,搔搔頭,慕容逸轉身,走回到沙發前,把自己整個人丟進沙發裏,訕笑著:“大哥,我識趣,識趣,不當燈泡。”

  看大哥那猴急的樣子,估計早就想著把他的大嫂拆腹入骨了吧。

  大哥可是三十五歲了,老男人一枚了,早就該嚐嚐當真正男人的滋味了。他二十歲都開始睡女人了,大哥卻……有時候,他都要懷疑大哥那方麵是不行的呢,還想著要不要偷偷替大哥準備點專治那方麵的藥,幸好,他沒有行動起來,否則肯定會被大哥丟進太平洋的。

  再倒了一杯紅酒,慕容逸慢悠悠地喝著,眼神換成了另一種看戲的神色,他倒想知道老媽子知道了大哥結了婚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當然,他也會被老媽狠抽一頓。

  其實他的內心也有著叛逆,想著反抗老媽的專製。隻不過他的能力沒有大哥那樣好,他脫離不了慕容家,才會一直忍受著。

  從他膽敢幫大哥偷戶口本就可以看出來的。

  帝皇大酒店。

  在一間豪華而雅致的雅房裏,霍東銘一身黑色的筆直西裝,帥氣而沉穩地坐在房裏的那套沙發前,楊秘書坐在他的右手邊,正拿著一本文件夾在向霍東銘對麵坐著的六旬老人解曉強解說著什麽,藍若希也是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裝,穿著西裝的她,掩去了些許女性的嫵媚,而多了幾許幹練。

  她是陪霍東銘前來應酬的。

  因為天氣冷,她不想穿裙子,便選擇了也穿著西裝,剛好可以和自家男人相呼應嘛。

  藍若希從霍東銘的準小姨子變成準太太到現在已經三個月了,也早就適應了霍太太這個身份,外界的人也都知道了姐妹異嫁的真相。可她不曾主動陪著霍東銘應酬過,僅有一次也是被霍東銘拖著去的,也就是見千尋集團最大的客戶之一史密斯先生。

  若希不陪東銘應酬,還有一個主要原因,便是霍東銘極少會去應酬,可他每天都不知道在做什麽,除了粘著她之外,其他時間都不見蹤影。

  下午的時候,霍東銘說千尋集團最大的客戶之二解曉強約他在帝皇大酒店見麵,商談兩家續約之事。解曉強不是t市的人,而是其他市的一位富豪,不過和千尋集團關係非淺,合作關係是從霍啟明那一輩就開始的了。

  解曉強親自前來談續約之事,霍東銘身為總裁,隻能親自出麵了。

  解曉強知道霍東銘結了婚,提前電霍東銘,要求霍東銘一定要帶著藍若希一起。一向都把愛妻護得嚴嚴密密,被別的男人多看一眼,就像割了他的肉一般的霍東銘,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解曉強和普通的總裁不相同,他沒有那大大的啤酒肚,雖然年過六旬了,身體依舊健壯,他也不像其他總裁那樣,高高在上,不言苟笑,而是平易近人,和誰都能侃侃而談。

  他帶來的也有一位秘書,另外還有一位看上去大概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人,那個男人皮膚很白,藍若希的膚色都算白的了,可是一和那個男人相比,藍若希還是差了一點。他也很帥,可他的帥和霍東銘的帥又不一樣,霍東銘的帥剛毅,有著男人的純陽剛氣息,相當的有男人味,是女人見了都會心醉,想盡辦法引來他的青睬。那個男人的帥氣卻顯得格外的陰柔,雖然也夾著幾分男性的氣息,可更多的時候,人們都會覺得他是個女人。

  他有一雙黑漆漆卻很銳利的眼眸,從藍若希挽著霍東銘的手臂出現在雅房裏的時候,這個男人就一直專注地盯著藍若希看。

  霍東銘一開始還能忍受一下,畢竟是自己公司大客戶帶來的人,可在對方一直這樣專注地盯著他的愛妻時,他醋性大發,俊臉立即從晴轉陰,淩厲的眼神就掃向了對方,恨不得把對方那雙眼珠子都挖出來。要不是看在解曉強的份上,他早就把對方丟出門外去了。

  大放肆了!

  他霍東銘的老婆,對方都敢這般專注地盯著看。

  “喝酒。”

  那個男人似乎無心聽楊秘書解說續約的事情,反正他們也有秘書,他替藍若希倒了一杯紅酒,擺放到藍若希的麵前,笑睨著藍若希,說著:“女人,喝紅酒最好。”

  丫的,當著他的麵,給他老婆倒酒討好了。

  霍東銘的俊臉更陰了,解曉強有點詫異地看著他,似不解地問著:“霍總,怎麽了?”嘴裏這般問著,解曉強的眼裏卻閃過了促狹的笑意。

  霍東銘不答話,隻是陰冷地掃著那個男人。

  藍若希把那杯紅酒轉推到霍東銘的麵前,然後衝著對方淺笑著:“對不起,我懷孕了,不能喝酒。”

  那個男人聽到藍若希說懷孕了,眼裏閃過了一抹不知名的眼神,然後才笑著:“霍太太,恭喜你。”

  藍若希笑著道謝。

  冷不防有力的手臂攬來,把她攬進了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懷抱裏,那濃濃的霸道,那濃濃的酸味,充溢在她的身邊,霍東銘附在她的耳邊,低沉地警告著:“不準對他笑!該死的,我想把他丟出去!”

  藍若希忽地低笑起來,然後不著痕跡又俏皮地擰了霍東銘的手背一下,也附在霍東銘的耳邊,低笑地說著:“東銘,你亂吃什麽飛醋,你再細看一下,那是個女孩子呢。”

  霍東銘挑眉,女孩子?

  他立即再次掃向了那個男人,果真發現對方完全沒有喉結。

  看到有人專注地盯著他的老婆,他都酸死了,才會沒有發現對方原來是個女孩子。可就算是女孩子,也不準這樣盯著他的老婆看。

  對方的眼神完全是把若希當成了獵物一般。

  他討厭任何人用這種狩獵的眼神看著他的老婆,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準有半分染指他老婆的心,否則他會他們非常的不客氣。

  “嗬嗬,霍總,霍夫人,瞧我這個性,光顧著說話,都忘記了向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最小的女兒解淑婭,剛從國外留學歸來,現在跟在我身邊學習經商之道,我打算把她培養成為我的接班人。”解曉強這才笑著向霍東銘介紹自己的女兒,在介紹的時候,眼裏明顯就閃過了一抹捉弄。

  他早聽說霍東銘很寵愛其妻,也對其妻霸道至極,容不得任何男人染指其妻一根頭發,所以他故意不先介紹男性打扮的小女兒,任小女兒盯著藍若希看,故意讓霍東銘吃醋。

  “霍總,霍太太,你們好。”解淑婭優雅地站了起來,朝霍東銘伸出右手,想著握個手的,霍東銘卻視若無睹,反而慢悠悠地端起了解淑婭倒給藍若希的那杯紅酒喝了起來。

  盯著他老婆直看的女人,他才懶得握手。

  他沒有斬掉對方的手,已經算是客氣了。

  解淑婭也不生氣,更不尷尬,轉向了藍若希,然後霍東銘眼角餘光便捕捉到解淑婭的眼神變了,變得格外的溫柔,帶著一種異樣的火苗,笑著盯著藍若希,那伸出的右手隻不過是換了一個麵對的對象,並沒有縮回去。

  “霍太太,你好。”

  藍若希接收到解淑婭如同男人看女人的火辣眼神時,心裏也有點毛毛的感覺,不過她還是同樣優雅地站了起來,伸出右手和解淑婭握手,淺笑著:“解小姐有男兒風範,將來必定是呼風喚雨的女中豪傑。”

  解淑婭的手相對藍若希的手來說,稍微大了些許,雖說同為女性,可有些女性的手天生就不是纖纖玉手,比一般女性大,卻又比真正的男性小。解淑婭的便是這種情況了。她握住了藍若希的手時,兩眼再度一亮,心裏歎著:好纖細,好柔軟的小手哦。

  她握著,舍不得放手。

  耳邊聽到藍若希說的那句話時,她竟然衝口而出:“可惜沒有你相伴。”

  “石彬!”

  聽到解淑婭這一句話的時候,霍東銘再也無法忍受,低沉地喝叫著。

  守在門外的石彬和另外一名保鏢趕緊推門而入,恭恭敬敬地問著:“大少爺,怎麽了?”

  “把她給我丟出去!”

  霍東銘瞪著還握著他愛妻的玉手不放,一副流口水的色狼樣的解淑婭,陰冷地吩咐著,隨即他自己最先行動起來,大手用力地一拍,就把解淑婭那隻毛毛手用力地拍開了,他再一扯,把藍若希的手扯了回來,包握在自己的大掌中。

  “霍總……”

  解曉強有點錯愕了,他知道他的小女兒特別喜好女色,這是他最心痛的事情,養了個女兒,卻長著男兒的心,打扮得非常男性化不說,喜歡的也是女人,也就是同性戀。原本他也就是想捉弄一下霍東銘的,沒想到女兒握著人家老婆的手,就不舍得放手了。這下好了,還惹怒了人家霍總。

  顏菲也是同性戀,可顏菲個性爽朗,隻對她喜歡的那個女子露出深情,對其他人,都是視為友人,所以顏菲給人的感覺很好。

  解淑婭完全不一樣。

  “霍總,你客氣點……呀……好痛的!”解淑婭低叫著,可人還是在轉眼間就被石彬和另外一名保鏢不客氣地架起,丟出了雅房外麵。

  解曉強以及雙方的秘書都看得眼睛都直了。

  總算把女色狼丟出去了,霍東銘心情大有好轉,吩咐楊秘書繼續。

  “霍總,小女她……”

  “解總,談我們的正事兒。”霍東銘沉冷地一句話掃出來,解曉強隻得嗬嗬地笑著,還是為解淑婭說了幾句道歉的話,他自然不敢告訴霍東銘,解淑婭是個同性戀,那樣的話,他的女兒會被丟到太西洋去。

  解淑婭被丟出了門外,石彬兩人又守在門外,她隻得悻悻不滿,不過一想到自己剛剛握到了一隻纖細柔軟的玉手時,她所有的不滿又煙消雲散,覺得跟著老爸前來,總算沒有白來。

  “東銘……”若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自家男人每次碰到與她有關的事情,總是那般的霸道,也不管是什麽場合,什麽身份,說丟人就丟人。“你這樣還怎麽和解總相談?讓石彬放解小姐進來吧,看兩眼,又少不了一塊肉。”

  若希低聲說著。

  霍東銘抿唇不語,眼神加深,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越來越濃。

  “霍太太,沒事的,我那女兒,就該受點教訓。”解曉強並沒有生氣,反倒讓藍若希不要為自己的女兒求情。

  人家當父親的都不在意了,她還在意個毛呀!

  藍若希在心裏腹誹著,深知自己其實也是極其不喜歡解淑婭看自己的眼神,以及握著自己的手,就一副想吞了她的神情。隻不過此刻畢竟是陪夫應酬,自己又是名門夫人,名門夫人該有的大度,她表麵上還是要裝出來的。

  要不是顧及著霍東銘的麵子,以她的真個性,她也會把解淑婭丟出去的。

  接下來,轉入了正式的續約正事去了。

  又是傍晚了。

  霍東燕下午沒有上班,在家裏休息,這是她親親嫂子勒令的。

  章惠蘭似乎接受了她未婚先孕,還決定當未婚媽媽的決定,在兄嫂離開之後,並沒有再逼她去流產。

  老太太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下午霍東禹和藍若梅總算登記領證了,成了合法夫妻,婚禮會如期舉行。

  憂的自然是霍東燕。

  不過老太太相對章惠蘭來說,實在是開明得太多了。她表態之後便是全力支持霍東燕的決定,也覺得刁蠻的孫女總算是懂事了,雖說是吃了慘痛的教訓才懂事的。

  章惠蘭下午的時候,也外出了,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在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回來的,回來時,手裏提著一隻大甲魚。

  她回來後也不怎麽理人,自顧自地走進了廚房裏,把所有傭人都趕出了廚房裏,傭人地到她心情不好的樣子,都是有多遠就閃多遠了。

  等到傭人都被趕出廚房了,章惠蘭才親自熬甲魚湯。

  大家都不知道她親自熬甲魚湯給誰喝。

  在傍晚天色即將暗下來的時候,章惠蘭親自端了從廚房裏走出來,就往樓上走去。

  她端著湯來到了女兒霍東燕的房外,然後騰出一隻手,敲著霍東燕的房門,叫著:“東燕,你在嗎?媽給你熬了補湯,快開門,趁熱喝了吧,媽給你端上來了。”

  章惠蘭的聲音很溫和,很慈愛,聽著就覺得她是一個很好的慈母似的。

  甲魚湯是進補的湯,這是誰都知道的,可甲魚卻不適合孕婦吃,因為甲魚有墮胎功能。

  章惠蘭是過來人,又是吃遍山珍海味的貴婦人,自然清楚每一道湯的功效,她明知道甲魚不適合孕婦吃,會導致孕婦流產,可她還是狠著心買來了甲魚,連魚殼一起混著肉熬成了湯,因為那殼的墮胎功能最強。

  下午外出,她就是為了甲魚而去。

  其實她心裏也在飽受著折磨,才會這麽遲才回來。

  可一想到未婚媽媽的苦,想到女兒還年輕,想著讓女兒能嫁一個好男人,過上幸福的生活,不用被別人指指點點,她就隻能咬牙狠心地用其他法子打掉女兒胎裏的孩子。

  剛好現在兒子,兒媳婦都不在家,沒有人阻止她,霍東燕又不知道甲魚湯是孕婦不能喝的。哪怕霍東燕知道了會怪她,她也認了。

  她覺得她這個做母親的,完全就是為了孩子的未來考慮,就算孩子會怨她,怪她,也是短暫的,總有一天會明白她的苦心,會明白她這樣做是對的。

  霍東燕在房裏聽到母親拍門的聲音,又聽到母親說親自把湯給她端來了,心裏頓時暖洋洋的,覺得母親雖然生氣,雖然憤怒,雖然不認同她的決定,可還是關心她以及肚裏的孩子的。

  她趕緊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拖鞋,快步前來開門,看到章惠蘭果真端著一碗還熱氣騰騰的甲魚湯,她感動地趕緊接過那碗甲魚湯,對章惠蘭說道:“媽,我下樓去喝就行了,你不用端上樓來的,很燙,小手燙著了。”

  章惠蘭臉上的溫和微僵了一分,聽著女兒關心的話,她的心再度天人交戰起來。

  霍東燕端著甲魚湯,先用鼻子聞了聞,然後衝章惠蘭甜甜一笑,說著:“媽,謝謝你,這湯味道肯定不錯,聞著都好香呀。我想著,等到嫂子生完孩子了,媽熬湯的手藝都可以成神了。”

  她端著湯,錯開了身子,讓章惠蘭進入自己的房間,她也轉身回走,母女倆在外室的沙發前坐下。

  霍東燕端著湯,有點迫不及待地就滔了一口湯喝了,覺得味道真好,隻不過還是很燙,於是她便把那碗湯擺放回茶幾上,說著:“媽,這湯還是很燙呢,讓它先涼涼。對了,媽,這湯,你熬了多少,有給我嫂子留有嗎?”

  章惠蘭看到她滔了一口來喝,緊張至極,看到她把湯碗擺放到茶幾上時,忽又莫名地鬆氣,聽到她的問話,她又硬著頭皮,笑著說:“若希不喜歡吃甲魚,所以媽也不敢熬這種湯給她喝。再說了,若希反應大,喝什麽吐什麽,這魚多少有點異樣的味道,她聞著估計都會吐了,所以,這湯隻有一碗,全在這裏了,都給你喝。”

  一隻大甲魚隻熬成了一碗湯,濃縮的精華有多濃,可想而知。

  一般來說,孕婦喝少量的甲魚湯,比如一兩口,是不會流產的,但要是喝完了這一碗,那就會流產了。更何況濃縮的精華這般濃烈,霍東燕要是真的喝完這,她肚裏的孩子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是保不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