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雖然已經和離兩年多了, 可看到申屠川的那一刻,季聽還是本能的心虛了,她咳了一聲, 故作淡定的叫上四個美人:“跟本宮回去吧。”

  “是。”四人應了一聲, 立刻跟著她往宮外走。

  申屠川淡漠的看著她從身側離開,一個人站了許久, 才麵無表情的往季聞寢殿走。

  寢殿內,季聞剛服用一顆丹藥, 正是精神尚好的時候, 看到申屠川後含笑道:“你來得正巧, 可有遇到皇姐?”

  “回皇上的話, 遇到了。”申屠川平靜回答。

  季聞笑得更厲害了,一不留神就咳了起來, 申屠川淡定的上前幫他拍背,等他緩下來後才起身站好。

  “咳……朕這個皇姐呐,可真是夠急色的,聽說朕這裏有幾個北疆的美男子後, 竟然直接跟朕討要走了,朕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季聞一邊咳嗽一邊說,還不忘盯著申屠川的臉看。

  申屠川似乎對這件事並不感興趣, 聞言也隻是淡淡道:“皇上向來偏愛長公主, 長公主想要的,皇上自是要給。”

  “是啊, 朕就這麽一個皇姐, 可不得多偏愛些, ”季聞咳嗽完,這才含笑看向他, “說起來你到現在都沒有娶妻,不如朕給你保個媒如何?”

  “微臣孑然一身,就不禍害好人家的姑娘了。”申屠川婉拒。

  季聞卻仿佛沒聽到一般:“周侍郎家的幺女,據說生得貌美又聰慧,如今年方十六,同你倒也是般配,不如等過兩日宮宴,朕給你們賜婚吧。”

  申屠川靜了一瞬:“皇上堅持如此?”

  “什麽叫朕堅持如此,朕也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考慮,”季聞的聲音越來越小,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你爹娘都不在了,朕若不為你操心,那還有誰能為你操心?”

  申屠川一直攏在袖中的手倏然握緊,片刻之後淡淡道:“那微臣就謝過皇上了。”

  “你明白朕的苦心便好,”季聞滿意的點點頭,接著看向一側的李全,“朕累了,送申屠愛卿出去吧。”

  “是。”李全弓著腰,低著頭對申屠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申屠川對著季聞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李全安靜的將他往宮門口送,走到無人的偏僻角落時,他突然開口:“前些日子大人和殿下在偏殿敘舊時,被一小黃門給看見了。”

  “皇上近日服用丹藥,看起來精神好了不少。”申屠川接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李全愣了一下:“是,皇上精神是好了不少。”

  “可惜依然不能操持國事,”申屠川眼底一片冰涼,“若是加大丹藥劑量,說不定會好一些。”

  李全立刻躬身:“奴才省得了。”

  申屠川頓了頓,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凡事小心。”

  “是,大人。”李全溫和應了一聲。

  之後兩個人便不再說話了,一路無言的往宮門口走,快到宮門口時,申屠川突然問:“那幾個北疆男子相貌很好?”

  李全愣了愣,有點拿不準他的意思,但還是誠實回答:“以奴才的眼光來看,確實算得上高大英俊。”

  申屠川垂眸:“女人會喜歡?”

  “……應該會吧。”李全大概猜出他是什麽意思了,一時之間有些汗顏。

  申屠川周身的氣壓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瞬間便低了許久,接著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李全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於宮門外,不由得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申屠川走後,李全不敢耽擱,便急匆匆的回了寢殿,看到季聞睡著後,便上前幫他蓋被子。

  “嗯……”季聞驚醒,看到李全後又重新閉上眼睛,皺著眉頭問,“申屠川走了?”

  “回皇上的話,申屠大人已經離宮了。”李全忙答道。

  季聞含糊的應了一聲:“他可有對賜婚表示不滿?”

  “申屠大人一向清冷,奴才也沒看出他有沒有不滿,隻是一路上問了奴才好幾個周侍郎幺女的問題,奴才也不怎麽清楚,便隻撿好聽的說了。”李全認真的回答。

  季聞嗤笑一聲:“表現得好像多清高,還不是對人家姑娘挺有興趣,行了,你且下去吧,朕歇會兒。”

  “是,皇上。”李全應了一聲,看著他睡熟後才離開。

  這邊季聽出了宮,便直接將四個北疆美人交給了車夫,讓車夫往城南的別院裏送,至於自己,則和扶雲褚宴一同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殿下,您還真打算寵幸那四個北疆男子?”扶雲皺眉問。

  季聽掃了他一眼:“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覺得,他們極有可能是皇上派來的眼線,殿下還是離他們遠點好。”扶雲歎了聲氣。

  季聽笑笑:“正是因為他們是皇上的眼線,所以才不能離他們遠了,否則他們上書說我怠慢他們,皇上難道不起疑?”

  “起什麽疑?”扶雲不解。

  季聽頓了頓,沒有回答。

  扶雲還要再問,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車的聲響,他扭頭一看,是相當熟悉的一輛馬車,於是頓時消了聲音,靜等馬車從他們旁邊經過。

  然而馬車走到他們跟前時,卻突然停了下來,馬車裏傳出申屠川清冷的聲音:“殿下怎麽徒步走著?”

  “哦,本宮那馬車坐不下太多人,本宮便隻能走著了。”季聽淡定回答。

  馬車裏靜了靜,申屠川的聲音透著絲絲涼意:“殿下也是憐香惜玉,寧願自己走著,也舍不得那四個北疆男子勞累。”

  “他們今晚要服侍本宮,自是要養精蓄銳才行。”季聽話沒說完時,便感覺到馬車裏的人在心情不好了,然而在知道這一點後,她心情反倒更好了。

  申屠川這次靜了更久,才淡漠開口:“那本官就先在這裏恭賀殿下得佳人之喜了。”

  ……嘖,這話聽著,怎麽那麽酸呢?季聽揚了揚眉,不等她開口說話,申屠川的馬車便衝了出去。

  扶雲盯著馬車直到消失,才一臉莫名的扭頭看向季聽:“殿下,我怎麽覺得,他方才像是拈酸吃醋了?”

  “你還知道什麽叫拈酸吃醋?”季聽好笑。

  扶雲無語一瞬:“原先是不知道的,但他在長公主府那段時日,幾乎是日日都在吃醋,我就算是想當看不見都不行……所以他都同殿下和離了,為何還要吃醋?”

  褚宴聞言看向遠去的馬車,一時間沒有說話。

  季聽也沒有回答扶雲的問題,隻是催促他趕緊走。

  三人走到集市後,扶雲跑去租了輛馬車,三人這才坐進馬車回了長公主府。

  一進門,阿簡便朝著季聽衝了過去:“娘!”

  季聽笑著將他抱起來:“有沒有想娘親?”

  “想,”阿簡嗲嗲的回答完,又指著大門的方向,“出去,出去!”

  季聽歎了聲氣,耐心哄他:“咱們再等等,等阿簡兩歲的時候,娘便帶著你出去好不好?”

  “不要,要出去……”阿簡嘴一撇,眼眶裏瞬間蓄滿了淚。

  季聽心裏十分錯雜,隻好帶他去和扶星扶月一起玩,以此來轉移他的注意力。等到阿簡忘了想出門的事後,她才將他交給扶雲和褚宴看著,自己揉著腰同牧與之一起往外走。

  “殿下打算等阿簡兩歲以後,將他的身份昭告天下?”牧與之詢問。

  季聽抿了抿唇:“兩歲之後最為穩妥。”

  “可還需要足足半年,阿簡如今愈發大了,每日裏都鬧著要出門,殿下當真舍得讓他每日哭鬧?”牧與之又問。

  季聽不說話了。

  牧與之停了下來,靜靜的看了她片刻後開口:“殿下原先是如何打算的?”

  “我派人去太醫院查過了,季聞如今身體已是強弩之末,隻打算等他病得再重些,便將阿簡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季聽平靜的看著他,“他多年無子已是事實,到時候哪怕文臣不喜歡我,也會同武將們一起,請季聞立阿簡為太子。”

  “若是做此打算,那隻要季聞沒有子嗣,哪怕他身子康健,也隻能立阿簡為儲,何必一定要等到他病重之後?”牧與之不懂。

  季聽垂眸:“因為儲君要入主東宮,他若身子康健,萬一對阿簡動了殺心,我便鞭長莫及。”

  牧與之不說話了,許久之後才緩緩道:“即便是病重,他隻要想動手,殿下到時也是極難護住阿簡。”

  “所以得等他病重,”季聽看向他的眼睛,“一個病重之人,因為朝臣逼迫立了儲君,盛怒之下暴斃也是有可能的。”

  牧與之頓了頓,總算明白她最終的目的是什麽了。

  季聽輕歎一聲:“我也想留他多活兩年,可惜我的阿簡愈發大了,我隻能為我的兒子考慮,反正他做過的錯事,背負的人命,早就夠他死一千遍了,隻是可惜阿簡……他還那麽小,就要坐上那個位子,我這心裏始終愧疚。”

  可與連門都不能出、一直東躲西藏相比,做皇帝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了。

  牧與之不說話了,許久之後才開口:“殿下的一切前提,都基於皇上半年後會病重,那皇上若是突然好了呢?”

  季聽頓了一下。

  “他若是好了,即便是文武百官都逼迫他立儲,隻要他不答應,誰也奈何不了他,若他為了守住權力,堅持從旁的宗親那裏抱養一個,而不是選擇阿簡,那到時候阿簡是不是一樣會有危險?”牧與之每一個問題都直指要害。

  季聽撩起眼皮看向他:“你以為我這些日子校場練兵,為的是什麽?”

  牧與之一愣,隨後皺起眉頭:“可這樣一來,阿簡便名不正言不順了。”

  “那也沒有辦法,我倒是想過買通太醫院日日給他下藥,但風險太大了,我若是孑然一身倒還好,冒險就冒險了,然而還有你們和阿簡,我不能輕易冒險,”季聽又是一聲歎息,“所以現在隻能祈禱他自己病重了。”

  她越說心情越糟,幹脆一臉沉重的往外走,牧與之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接著轉身去了書房,寫了一封書信後叫人送出去了。

  季聽不知道牧與之做了什麽,回房睡了會兒後,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叫人為自己梳妝一番,坐上馬車便要往別院去。

  “殿下,您今晚還回來嗎?”扶雲抱著阿簡,兩個人眼巴巴的看著她。

  季聽一陣心軟,但還是搖了搖頭:“今晚不回。”

  “您還真要寵……”扶雲意識到阿簡還在,趕緊閉了嘴,好半天憋出一句,“我總覺得他們圖謀不軌。”

  “放心吧,我隻是應付一下,不會有事的。”季聽說罷,便將二人給攆回去了,自己則帶著褚宴往別院走。

  正是傍晚時分,百姓們都回家吃晚飯了,路上行人極少,馬車一路暢通,然而走到一半的時候,車夫突然猛地勒住韁繩,褚宴下意識的抽刀護在季聽身前。

  “沒事沒事,前麵的路被一堆石頭給堵住了,小的去清理一番便好。”車夫說完忙跳下車去。

  褚宴沒有放鬆警惕:“平日裏這條路最是平坦,為何今日突然被堵?”

  “應該沒有刺客,否則這會兒也該出現了。”季聽緩緩道。

  褚宴應了一聲,依然拿著刀護著她。

  車夫去的時候比他們想的要久一些,久到褚宴都有些不耐煩了,結果掀開車簾就看到他還在搬障礙物。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褚宴略為心急,想上前去幫車夫,但又因為要保護季聽,隻能坐在車內,看著車夫一個人搬。

  等天徹底黑了,車夫才勉強搬完,駕著馬車朝前走去,然而剛走了一段路,他便忍不住哀嚎一聲。

  “怎麽了?”褚宴蹙眉。

  車夫開口時都絕望了:“前麵……又有一堆石頭。”

  褚宴:“……”

  季聽無語的將簾子撩開,看到前方不僅有一堆石頭,石頭上還放了個燈籠。燈籠的光在黑暗中甚為顯眼,她離得老遠就能看到,絲毫不必擔心馬車會撞上去。

  這堆石頭的主人,倒是意外的貼心啊。季聽揚了揚眉,一時間沒有說話。

  褚宴皺眉:“還有別的路去別院嗎?”

  “……回褚侍衛的話,倒是有條小路,隻是路麵不怎麽平整。”車夫回答。

  褚宴點了點頭,正要說從小路走,就聽到季聽不緊不慢的開口:“不必了,小路也是被石頭堵了。”

  “殿下如何知道的?”褚宴疑惑。

  季聽輕笑一聲:“這種幼稚的手筆,很難裝不知道。”

  褚宴愣了愣,半晌恍然:“殿下的意思是……”

  “這裏離別院也不遠了,咱們走著去吧。”季聽說著便下了馬車。

  褚宴不認同的跟上:“殿下,天色已晚,您這樣走在外頭不安全,實在不行就先回府吧。”

  “沒事,他既然敢搞這些把戲,必然會料到我要走著去,”季聽怡然自得,“咱們安全著呢。”

  褚宴見她執意如此,隻好跟了上去,半晌說了一句:“其實殿下沒必要非今日去見那些北疆人。”

  “早晚都要去的,”季聽神色漸漸凝重,“不如早些去,也好早些找借口將他們打發了。”

  褚宴蹙眉:“殿下打算如何?”

  “既然是來伺候的,若是伺候的不好,我日後冷落他們,或者將他們退回去,想來也是情有可原。”季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褚宴懂了,微微點了點頭,許久之後才說一句:“委屈殿下了。”

  季聽輕笑一聲:“同季聞往日對我做的那些事比起來,這又算什麽委屈。”她說罷將袖中的瓷瓶交給褚宴,“待到了之後,你下在我平日不愛吃的飯菜裏。”

  褚宴垂眸:“知道了。”

  主仆三人說著話,很快便到了別院中。幾個美男子早已經等候多時,見到季聽後立刻迎了上去,其中一個膽子大的,更是直接去拉季聽的袖子,然而手還沒碰到季聽,他便哎喲一聲。

  季聽揚眉:“怎麽了?”

  “不知道,好像被什麽蟄了一下。”那人皺眉道。

  季聽笑笑:“夏日多蚊蟲,被叮咬也屬正常,咱們進去聊吧。”

  那人急忙去扶她,季聽看了他寬大的手一眼,勉為其難的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然後就感覺一道炙熱的視線幾乎要將她的手給灼穿。

  季聽冷笑一聲,假裝什麽都沒發現,便和四人一同進了屋。

  褚宴跟在她後麵伺候,等到桌前後便拿出銀針試菜,試的時候不經意間將藥撒在了其中幾道菜上。

  “殿下,我敬您一杯。”一個北疆人操著生硬的口音端起酒杯。

  季聽含笑舉起杯子,其他人也趕緊跟著舉杯。廳堂裏一時間熱鬧起來,燭光將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泛暖,表麵的和諧被維持得極好。

  “別光喝酒,嚐嚐我們凜朝的菜,若是有喜歡的,日後就叫小廚房多做。”季聽說著看了褚宴一眼,褚宴立刻開始為眾人布菜,她則隻吃麵前自己喜歡的菜色。

  “殿下,凜朝的飯菜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最會說話的北疆人讚道。

  季聽聞言輕笑一聲,燭光下她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叫人一時間看得都要呆了。

  “你既然這麽會討人喜歡,不如今晚就你留下伺候吧。”季聽緩緩開口。

  那人回過神,頓時一片感激之色:“多謝殿下!”

  季聽簡單用了些吃的,便起身往寢房走:“你沐浴之後,便來寢房找本宮吧。”

  她說罷便直接往寢房去了,臨進門時還叫丫鬟送盆熱水來,打算泡一泡今天走了太多路的腳。

  “殿下趕緊歇著吧,奴婢這就去打水。”丫鬟恭敬道。

  季聽應了一聲,進屋後便脫得隻剩下一身裏衣,甩了鞋子坐在床邊,然後放鬆的朝後仰倒。

  “呼……”

  她輕呼一聲氣,閉上眼睛休息。

  很快,門口傳來一聲響動,一盆微微發燙的水送到了她腳邊,她閉著眼睛嘀咕一句:“行了,你下去吧。”

  說罷,她便將腳踩進了熱水裏,熱水漫過小腿肚,瞬間消退了她大半的疲乏,她舒服得輕哼一聲,接著一雙大手便握住了她的腳。

  季聽瞬間睜開眼睛,看到來人後愣了愣,半晌才開口:“怎麽是你?”

  “我為殿下洗腳。”申屠川垂眸,仔細的揉著她白嫩的腳丫。

  季聽忍不住往後縮了縮,然而申屠川不由分說的握緊了,不讓她有一點逃跑的可能。季聽蹙眉盯著他,突然問一句:“你喝酒了?”

  “嗯。”申屠川回答。

  季聽:“……為什麽喝酒?”

  “方才聽殿下同那些北疆人喝得高興,便也想嚐嚐。”申屠川抬頭看向她,黑沉沉的眼眸裏隻有她一個。

  季聽定定的和他對視,好半天才眨了一下眼睛:“石頭是你放的?”

  “是。”

  “為何要這麽做?”她又問。

  申屠川不肯回答。

  季聽等了片刻,見他不說話便惡意開口:“你要是不說,那就出去吧,待會兒他們還要來伺候本宮。”

  “他們來不了。”申屠川十分篤定。

  季聽頓了一下:“你怎麽知道?”難不成褚宴下藥時,他看到了?

  她剛冒出疑問,褚宴便出現在門口,隔著門板高聲道:“殿下,那些人不知為何突然開始拉肚子,像是吃壞了東西,可是殿下的藥起了作用?”

  “……我那藥頂多讓他們神誌不清,沒有拉肚子的效果,”她說完頓了一下,低頭看向申屠川,“你幹的?”

  申屠川沒有說話,但表情說明了一切。

  “殿下,您在跟我說話?”門外的褚宴困惑的問。

  季聽剛要開口,申屠川便先一步說了:“不是。”

  “……申屠川?”褚宴聲音裏難得摻雜了一絲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行了,你先下去吧,”季聽頭疼,“他不會怎麽樣我的。”

  褚宴對申屠川自然是放心的,聽到季聽這麽說後,便沒有猶豫的離開了。

  他一走,季聽便低頭看向申屠川:“你也聽到了,那些人今夜不能伺候本宮了,你這下放心了,也該走了吧?”

  “不走。”申屠川直勾勾的看著她。

  季聽無語:“為何不走?”

  “我今晚,”申屠川說著站起來,手上的水毫不介意的都擦在了自己身上,隨後將浸了水的衣裳褪下,“要留下。”

  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