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 柳府赴宴
  在帶夜錦赴宴之前,白景澤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選赴宴要穿的衣服。

  他的阿錦怎麽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比下去呢?即便隻是一個小小的晚宴,他也要她成為最亮眼的“太子妃”。

  此時夜錦正苦兮兮的看著白景澤,這是她試的第六件衣服了。她甚至不知道白景澤哪裏來的時間置辦的這些與她身型相符的宮服。

  此刻夜錦身上穿的是一件黃綾彩繪花蝶紋飾宮服,袖口有七層彩色水波狀彩繡鑲邊,綴白色長水袖,外搭如意形垂穗雲肩,腰部拴著外短內長兩層五彩繡花飄帶。這套宮服將夜錦身材的優勢發揮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則豔,少一分則淡。嫩黃的顏色也剛好稱了夜錦白皙的皮膚,更顯得吹彈可破。

  白景澤見狀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阿錦如今這幅樣子雖然樣貌平平,好在膚白若雪,這嫩黃色旁人駕馭不得,她穿來倒是別有韻味。於是將夜錦拉到鏡子前道,“你看,這不是好多了?以後莫要總穿那些玄色衣衫,顯得你整個人老氣橫秋。”

  說罷,白景澤又對下人招了招手,下人會意,忙呈上幾個做工精細的匣子,打開來看,裏麵正裝滿了各類首飾,金銀鑲嵌不等,個個打造得十分奇巧。有孤雁銜蘆,雙魚戲藻。牡丹巧嵌碎寒金,貓眼釵頭火焰蠟。也有獅子滾繡球,駱駝獻寶。滿冠擎出廣寒宮,掩鬢鑿成桃源境。

  夜錦一時看得呆了,不明白白景澤弄這樣興師動眾是為何意。

  白景澤笑了笑,“你來,我幫你梳頭畫眉。”於是便拉了夜錦坐在了鏡前,自拿了梳子來幫她梳頭。

  夜錦有些窘迫的看著鏡子裏白景澤在幫自己梳頭,囁嚅著小聲道,“這些…我自己來就好了呀…”

  白景澤道,“以前我娘還活著的時候,我常常看父皇為她梳發描眉,每每那時,母親臉上總是會露出溫柔而幸福的神情。她曾告訴我,隻有當麵對自己真正喜愛,想要攜手相伴一生的人的時候,才可以做這些親密的舉動。”

  夜錦怔了怔,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來。半晌,小聲問道,“那你娘她……”

  “她在我六歲那年去世了。”白景澤道。

  “當時父皇剛剛即位不久,有人不滿他的統治,想要輔佐當時北狄一個呼聲很高的王爺上位,便抓了我們母子去逼父皇就範……”

  “那後來呢?”

  “後來父皇為了大業隱忍住了,抓了我們母子的人惱羞成怒之下,便…殺了我的母親。而我當時亦身中劇毒,意識混沌不清。”想起童年那段過往,白景澤為夜錦梳頭的手不禁有些許停滯。

  “所以最後皇帝陛下還是救了你是麽?”夜錦問道。

  “是,但是並非他救的我。”白景澤笑了笑,溫柔的看著夜錦,“是一個小女孩救了我。”

  聽到白景澤這句話,夜錦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想起來了一些陳年往事,又記不真切。

  “當時那反叛的賊人將我藏於一處廢棄的宅子裏,任由我自生自滅。好在被恰好路過的一位高人和他的小徒弟碰到了。那個小徒弟見我身中劇毒,便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可解百毒的丸藥喂我吃下,這才救回了我一條命。”

  夜錦“咦”了一聲,這才恍然驚覺,想起了那樁舊事。

  當年她與師父剛到北狄不久,還未安頓下來,眼見天色已晚,附近又無歇腳客棧,隻好在一處廢棄多時的宅院裏暫且歇下。

  她當時年僅三歲,具體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隻是隱隱記得他們遇見了一個氣息奄奄的小男孩,師父說他中了某種劇毒,救不活了。可她卻趁著師父不注意,悄悄將師父給自己保命用的解毒金丹喂給了那個小男孩,不想那日的小孩竟是白景澤。

  “原來你之前說的那些……”夜錦此時方才終於弄明白了因由。

  “我那時曾說過以後要娶你的,所以怎可言而無信。”白景澤此時已給夜錦梳好了頭發,正挑了一個金玉頂梅花簪為她插入發中。

  “好了,你看看如何。”白景澤又為夜錦帶了一個金絲青玉鏤空雙鸞鳥的滿冠並幾支腳簪,方才放下手中的梳子,站在夜錦背後細細端詳她。

  夜錦看著鏡中的自己,嘖嘖驚奇,“你是哪裏學來的這些…怎會做的如此精巧好看…”

  白景澤麵上泛起了一朵可疑的紅暈,“我回到皇宮後,父皇怕我再出事,便將我扮成女孩子養……便是那時候學會的。”

  夜錦眨了眨眼,反應了半晌忽然大笑出聲,“原來你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這有什麽的。”白景澤有些氣惱的看著夜錦,“你沒扮過男人不成?”

  夜錦一想他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於是訕訕收住了嘴角的弧度,卻依舊掩不住眸中的笑意。

  隨後白景澤又替夜錦畫了眉,待到一切都替夜錦打理完畢,才終於露出一個滿意的神情,摸了摸下巴道,“現在總算有幾分我北狄太子妃的樣子了。”

  夜錦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折騰這麽久了竟然隻算得上有幾分太子妃的樣子麽?那要真做了他的太子妃豈不是要累死了。

  白景澤又命人拿來了一個錦盒,打開來裏麵是一副精巧的鐲子,他將鐲子拿出來套在了夜錦手腕上道,“這是我娘的遺物,收了她,你就是我真正的太子妃了。”

  “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可以…”夜錦瞪大眼睛看著白景澤,猶豫不決。

  白景澤笑了笑,“有什麽不可以的。物品的價值在人而不在質,除了你,這世間再沒人配得上它了。”

  聽到他這句話,夜錦不禁有些害羞的垂下眼去,抬起手臂撫上那個鐲子,細細端詳著。鐲子上繁複的花紋閃著低調古樸的光芒,套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確實格外好看。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白景澤見她喜歡,一抹微笑爬上嘴角,他牽起夜錦的手走了出去。

  “別怕,到了柳府一切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