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意亂情迷
  自從豆蔻回到晚晴天已半月有餘,這期間卻隻呆在自己房中,拒絕見除有蘭以外的任何人。柳文信因她一反常態,心裏擔憂不已,三番五次去敲門卻屢屢遭拒,除了囑咐有蘭多進去打探情況外也別無他法。

  又一日有蘭進屋送飯給豆蔻,見她正靠在床邊坐著,一臉失魂落魄,桌上還擺著自己中午送來的飯菜,分毫未動,不免歎了口氣,“你連日來始終愁眉不展,可是江南之行與蘇大人鬧不愉快了?”

  有蘭將食盒放在桌上,走過去坐在豆蔻身旁,溫柔的替她將散亂的頭發撥到耳後。

  “主上多次遣人去蘇府尋人,看門小廝隻說他去江南還未回京,這可是真的?”

  豆蔻垂下眼,沉默不語。

  “蔻兒,你一直這樣不說話也不是辦法,若你心中有苦,需講出來才好受些。”有蘭撫著豆蔻,她近日來消瘦不少,如今麵上毫無血色,眼下還有著一圈淡淡的青,著實讓人心疼。

  豆蔻別過臉去,半晌,方輕聲道,“讓你擔心了。”嗓音沙啞。

  有蘭聽她聲音虛弱至此,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是他負了你?我去找他算帳!”

  “有蘭……”豆蔻拉住她,搖了搖頭,“是我自己的選擇。”

  “蔻兒,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可知這半個月來,大家有多麽為你擔憂,你……”有蘭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隻哽咽著流淚。

  “對不起,對不起。”豆蔻見她哭,邊道歉邊慌亂的伸手想要替她擦去臉頰淚水,反被有蘭緊緊握住,自己便也跟著流起淚來,姐妹倆哭成一團。

  “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從小就喜歡陪哭。”豆蔻邊哭邊抱怨。

  “胡說。這次明明是你陪哭!”有蘭掏出手絹,卻先去拭豆蔻臉上的眼淚。

  倆人互相對望一眼,見彼此皆哭的眼圈通紅,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沉默半晌,終是忍不住相視笑出聲。

  “你年紀尚輕,容貌又不差,想找什麽男人找不到?何苦為了一個就哭成這樣?若是我晚晴天女子皆同你這般,失個戀都要哭哭啼啼半個月,隻怕店裏早歇了業,大家全到街上喝西北風去了!”有蘭將手絹擲進豆蔻懷裏,故意板起臉道。

  “好姐姐,我知道錯了。”豆蔻忍不住鑽進有蘭懷裏撒嬌。

  有蘭輕輕拍著她後背,放柔了聲音道,“你呀,從小就這樣。對人好起來就掏心掏肺的,絲毫不懂得收斂。我還記得當年尤伯伯一家搬走之時,你也是哭了月餘呢,怎麽哄都哄不好。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還是沒個長進。”

  “我發誓,從今往後,隻對有蘭一個人好!”豆蔻伸出三根手指舉在半空中一臉鄭重其事,隨後才吐了吐舌頭收回手,“這樣有蘭姐可滿意了?”

  “傻瓜。”有蘭寵溺的望著她,眼神溫柔如水。

  “有蘭姐。”

  “嗯?”

  “你可有喜歡過什麽人?”豆蔻好奇的問。

  有蘭若有所思想了想,笑道,“不算喜歡過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怎麽叫不算的?”豆蔻不滿,伸出手一臉壞笑的望著她,“快說,再不說我可要動手了。”

  “沒有沒有”,有蘭邊笑邊躲。兩人滾在床上,打鬧成一團。

  ……

  蘇府之中。

  蘇伯召此刻正跌跌撞撞的朝自己院子裏走去,渾身酒氣熏天,口中還含混不清念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邊說邊笑,神色悲涼。

  因著天色昏暗,他在府中晃悠了半天也找不清自己住處究竟在哪,一時失了方向。此時忽見某一方院落看上去好像是自己的,想也沒想便走了進去,尋著亮燈的那間房,直接推門而入。

  屋內,薑海月剛沐浴完畢,正在更衣。忽見有人闖入,嚇得驚聲尖叫,連帶身旁一眾丫鬟們也跟著手忙腳亂。

  蘇伯召聽見這一聲尖叫,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方才反應過來原是自己進錯了房間。可他卻並未退出去,反而對薑海月笑道,“古人雲:香臉半開嬌旖旎,玉人浴出新妝洗。想來形容姑娘正合適。”

  薑海月此時也認出了蘇伯召來,不似開始那般惱了。正巧她一直在愁該如何下手才能引他納自己為側室,如今獵物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何樂不為。於是鎮定下來,先遣散了下人,又調整了一下呼吸後主動迎了上去,深情款款道,“大人怎麽喝醉了?可是有心事?”

  蘇伯召早已對這種男女之事輕車熟路,見她主動投懷送抱,怎會拒絕,摟著她的腰邊向裏走邊道,“大人是醉了。這隻有當男人醉了以後啊,尋的人才是心中最最喜歡那個。你看大人這不就來尋你了麽?”

  “大人說笑了。奴家出身卑微,何德何能得大人垂青。”薑海月羞怯的低下頭,臉紅成一片。

  “薑姑娘可聽過這世上有一種酒,叫:白頭?”蘇伯召忽然沒頭沒腦問這一句。

  “不曾聽過。是什麽酒?”薑海月將蘇伯召扶至床邊坐下,溫柔的為他脫去外衣。

  “我那日騙了你。其實這白頭酒啊,意思是說,隻要喝了它的兩個人,就會恩愛攜手到白頭。”蘇伯召醉眼朦朧,癡癡望著薑海月傻笑。

  “大人在說什麽呢?奴家聽不懂。”薑海月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可知溫前輩那些酒,皆為一人所釀。但那人,卻是世上最不可能喝到此酒之人……”蘇伯召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大人累了罷,都開始說胡話了。”薑海月替他疊好外衣,回身款款坐下,在蘇伯召耳邊嗬氣如蘭道,“大人可要歇下了?”

  蘇伯召看著她,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探身吻了過去。

  “大人,海月愛慕大人許久,此生唯一所願就是能常伴大人身側,大人可願成全奴家,給奴家一個名分?”意亂情迷中,薑海月依舊不忘出言問詢。

  “好……都依你……大人還要給你種滿山的桃樹呢……”蘇伯召漸漸加深了那個吻。

  滿室旖旎。隻剩下櫃上紅燭,獨自滴淚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