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小題大做
  卻說這邊豆蔻把皇宮鬧得雞飛狗跳,那邊的司徒櫻狀況也是一波三折。

  雖然順利出宮見到了蘇伯召,但倆人一路趕往晚晴天的路上就遇到有蘭派出的人,說柳文信提前回京,絕對不能此時帶司徒櫻去晚晴天。蘇伯召一陣頭痛,不能去晚晴天,難道自己就這樣帶著個公主在街上大搖大擺的亂竄嗎?可帶回宰相府怕是會更快露餡,事急從權,隻好先帶司徒櫻去鎮國將軍府上避避風頭再說。

  蘇伯召唯恐遇上柳彩彩,於是先遣了手下去尋柳研司叫他提前在府外等候,自己又給司徒櫻喬裝打扮了一番,遮了麵後才放下心來。

  兩人趕過去後,就看到柳研司正焦急在府外來回踱步。見蘇伯召過來,忙急急迎上去斥責道,“伯召兄,怎麽那豆蔻姑娘年紀輕不懂事,你也跟著瞎胡鬧!偷偷將公主帶出宮,你可知這是多大的罪責嗎?”

  未等蘇伯召答言,司徒櫻先開了口,“柳公子莫怪備他們,都是我一直好奇這市井繁華究竟是何模樣,他們幫我也是出於無奈。”

  柳研司這才發現,原來蘇伯召身邊蒙著麵的女孩正是文穗公主。當即就要行禮叩拜,被司徒櫻攔了下來道,“柳公子千萬不可在此地行禮引人注意,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

  柳研司突然見到公主一時間亂了分寸,經她提點方才如夢初醒,趕忙將人請進府,引去臨時布置好的院落內。

  “這裏離彩彩和家父的住處都很遠,雖不及皇宮華貴,倒也算得上清幽。還望公主不嫌棄,能暫且住在這裏。”柳研司解釋道。

  “這裏甚好,司徒櫻謝過柳公子。”司徒櫻摘下麵巾來,屈膝行禮。

  柳研司作為殿前侍衛,之前雖然也曾在宮中遠遠見過文穗公主幾麵,但像這樣麵對麵的交流還是頭一次。素聞文穗公主氣質平和,性淡如菊,一舉一動中皆透露出嫻靜優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雖她和豆蔻生得極為相似,可兩人光憑氣質就絕不會讓人認錯。柳研司不禁紅了臉,低下頭磕磕巴巴說道,“公,公主說哪裏的話,都,都是臣應該做的。”

  蘇伯召此時正憂心豆蔻,不知她是否順利出宮。況且豆蔻還不知柳文信回京之事,倘若冒冒失失跑回晚晴天去詢問司徒櫻,怕是又要遭一番斥責。於是也顧不得許多,囑托柳研司照顧好公主後便匆匆趕去皇宮外接人去了。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蘇伯召前腳剛踏出鎮國將軍府,就早有等在府外的手下湊上來報信,這個說豆蔻姑娘在宮中出了些岔子,一時無法脫身。那個說柳文信大發雷霆,正命手下到處尋豆蔻的身影,尋到了立刻捉回去不得耽擱。蘇伯召進退兩難,心中才開始後悔自己當時不該答應豆蔻跟著她一起瞎起哄。現在鬧得沒法收場,這可如何是好!

  “你速去禦花園外宮牆處等候豆蔻姑娘,見她出來後告訴她事情有變,叫她即刻趕回晚晴天。”蘇伯召吩咐其中一個手下。又對著另一個道,“你與我同去晚晴天。到了那裏見機行事,我說什麽你附和什麽。”蘇伯召心中哀歎:蔻兒啊,你可要快點出來才好,不然若是柳前輩今日將我生吞活剝,你我夫妻可就天人永隔了。

  蘇伯召硬著頭皮一路趕到晚晴天時,柳文信屋中正跪著一地人,其中也包括有蘭。柳文信的怒吼聲傳遍了整個晚晴天,“我叫你們好好看著她,好好看著她,現在我不過出門兩天,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麽憑空消失了,你們一個個都是幹什麽吃的!!!一群飯桶!!!”

  有蘭雖跪在地上,此時卻不卑不亢回道,“主上,蔻兒的輕功主上是知曉的,她若想逃,我們誰也追不上,主上又何苦責難於我們。”

  “你們追不上她,難道不會去皇宮和城門口盯著嗎?一群人連一個小丫頭都看不住,還好意思說追不上!”柳文信此時正在氣頭上,聽到有蘭爭辯,愈發氣不打一出來。

  “蔻兒年紀也不小了,做事自有她的分寸,主上何必總如此興師動眾,搞得眾人日日提心吊膽,生怕……”有蘭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蘇伯召攔下,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你來了。”柳文信看了蘇伯召一眼,冷冷道,“可找到蔻兒了?”

  “柳前輩莫要焦慮,晚輩已經派人去尋了,相信很快就會有蔻兒的消息。”蘇伯召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一眾人等道,“還請柳前輩能原諒他們。方才有蘭姑娘說的對,蔻兒性子古靈精怪,想時刻盯著她確實很難。”

  “看不好蔻兒,養這些人有何用!”柳文信依然怒氣難平。

  “晚輩聽聞,蔻兒和有蘭姑娘皆為前輩當年收養的孩子,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前輩斷不可厚此薄彼,為了蔻兒犯的錯遷怒責罰有蘭姑娘,恐寒了人心啊。”蘇伯召勸解。

  “你們起來吧。”柳文信聽罷,看了一眼地上眾人,眼中透露出厭煩的神情來,“都退下去。”

  “是”,有蘭抬眼看了蘇伯召一眼,欲言又止。猶豫半晌,終是苦笑著垂下頭,默默攜眾人告退了。

  待眾人走後,柳文信問道,“她這兩天可又去過皇宮?”

  “晚輩發誓,蔻兒絕對未曾去過皇宮。想來今日定是她貪玩,跑出城去,一時忘記了時辰。”蘇伯召回答的言之鑿鑿,總算讓柳文信稍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我此番出去,倒是有些意外收獲。”說罷,拿出一封信來交給蘇伯召,“憑借這封信和之前查出的證據,應該就足以定他的罪了。”

  蘇伯召接過信揣進懷中,“此番多謝前輩相助。”

  柳文信擺了擺手,麵露疲態,“罷了。我乏了,你走吧。倘若蔻兒回來,遣個人通傳一聲即可,不必叫她來擾我清淨。”

  “還請柳前輩多多保重身體,晚輩今日就不多叨擾了。”蘇伯召見狀,不再多說什麽,行禮退下了。

  柳文信獨自看著空蕩的房間出神,口中喃喃道,“如今這孩子愈發頑劣,倘若有一天被皇宮中人發現,九泉之下,可叫我如何同她交代……”

  蘇伯召退出房後就要出門去查看豆蔻回來與否,卻被有蘭中途攔下。

  “多謝蘇大人為我們求情。”有蘭行禮道。

  “謝字不敢當,今日之事皆因蔻兒之由才連累有蘭姑娘與眾人受罰,蘇某心中著實過意不去,此番代蔻兒給姑娘賠禮,隻求姑娘莫要因此記恨於她。”蘇伯召語氣誠懇。

  有蘭苦笑道,“我哪裏敢記恨於她。我與她本就是雲泥之別,說句難聽的,我有何資格配記恨於她。”

  蘇伯召疑惑道,“恕在下愚笨,姑娘何出此言?你與她分明同為柳前輩養女,怎會有如此大區別呢?”

  有蘭聞言,身形晃了晃,內心掙紮一番,終是歎了口氣道,“大人有所不知,蔻兒並非主上撿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