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交鋒
  豆蔻領了賞銀後便隨著之前的領路宮女一路走回禦花園中,再無事端。待到豆蔻回去時,天色已逐漸暗了下去,宴會也已散場,就見到蘇伯召正立於互相道別的一眾大臣們和往來走動的宮娥太監之中,神情落寞。豆蔻遠遠向他招了招手,跑了過去。蘇伯召見到豆蔻後,寂寥的眼裏才多出一抹溫柔色彩。

  “回來了。”蘇伯召笑著問,“可見到公主了?”

  “見到了!”豆蔻眼睛亮晶晶的,透著股興奮勁兒,“公主溫柔可愛,還說邀我後日來參加宮中詩會呢。”

  “你會作詩?”蘇伯召斜睨著豆蔻懷疑的問道。

  “不會啊。”豆蔻理直氣壯回答。

  蘇伯召一臉黑線。歎了口氣,“算了,先回家再說。”

  待蘇伯召與諸位大臣道別過後二人便一同向外走去。

  此時卻聽得身後一個聲音道,“蘇大人,還請留步。”蘇伯召轉身,見是白景澤,不動聲色行禮道,“外臣拜見北狄太子殿下。”

  白景澤回禮過後,未對蘇伯召說些什麽,反而直接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豆蔻,笑著說,“這個小姑娘與我倒是有緣,來京城不過月餘,已見她第三次,每次都讓我驚喜萬分。”

  “嘿嘿,殿下說哪兒的話……”豆蔻尷尬笑了兩聲,抬起頭看了看蘇伯召此時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自己,又訕訕將笑憋了回去,埋著頭再不出聲了。

  “蔻兒性情頑劣,怕是給殿下添了不少麻煩。”蘇伯召將豆蔻擋在身前微笑道。

  “怎麽會,小姑娘天真可愛,甚是討人歡喜。”白景澤亦微笑著回道。

  此刻正低著頭被冷落一邊的豆蔻似乎隱隱聞到了一股火藥味兒……

  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蘇伯召率先打破寧靜,“時候不早了,殿下還是早日回去吧。”

  “說的也是,怪在下與蘇大人相談甚歡,都未曾察覺天色已晚。”

  豆蔻:你們明明就說了兩句話而已……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蘇大人,我們改日在敘。”白景澤與蘇伯召寒暄過後,自帶著一群人先行離去了。

  噤聲良久的豆蔻悄悄抬頭看了眼蘇伯召,吃不準自己此時該不該出聲。

  “蔻兒……”,過了一會兒,蘇伯召幽幽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

  “啥?”

  “以後要離他遠點,聽到沒有?”蘇伯召低頭望著一頭霧水的豆蔻,眼神裏添了絲無奈,揉了揉她腦袋,“不許你沉迷美色,就算沉迷美色也隻能沉迷我的,你可知道了?”

  “哦。”豆蔻幹巴巴作答,心中暗暗翻白眼:就算我想沉迷美色也沒能耐和公主搶男人啊……

  “後日詩會,我不能隨你一道入宮。到時我會在東城門口等你。”蘇伯召與豆蔻一道,邊往外走邊囑咐道,“後日自己在皇宮裏,千萬要小心行事,莫給我惹是生非。如若你衝撞了什麽人,遭受斥責事小,怕隻怕宮中不拿人命當回事,到時我連救你都來不及。”蘇伯召自顧自說了半響,不見豆蔻回話,疑惑她今日怎如此安靜,低頭看去,豆蔻正一臉討好的望著自己,“那個……後日,能不能在西門等我啊?”

  “為何是西門?”

  “事出有因,總之現在不方便說。”

  “不說我便不同意。”

  “哎呀,別那麽小氣嘛。”

  “那你答應我一個請求,我就考慮看看。”

  “什麽請求?”

  “親我一下。”

  “蘇!伯!召!你不要太過得寸進尺了!”

  “好好好,依你依你,西門便西門。”

  ……

  那邊白景澤一路帶人出了皇宮後發現衛旭此刻正焦急等在宮外。

  “殿下怎麽如此晚才出來,前去賞花的大臣們一刻鍾前便已離開了,可是殿下遇到了什麽變故?”一見到白景澤,衛旭趕緊迎了上去關切問道。

  “無事,不過見到了些有趣的人,便耽擱了。”白景澤想起某些人來依舊忍俊不禁,也不知道那小丫頭是哪裏來的厚臉皮,不過傻笑的模樣倒著實可愛的緊。

  見自家主子似乎心情大好,衛旭也放下心笑起來,“殿下可是見到公主殿下才如此高興的?”

  白景澤立刻收起笑容。“你等在這裏有何事稟報?”

  “回殿下的話,您之前曾叮囑棣棠時刻監視蘇伯召的動向,棣棠今日回話來說,蘇伯召自從訂婚典禮後,便日日往晚晴天跑,據說是看上了晚晴天一個叫豆蔻的姑娘。”衛旭稟報道。

  “這豆蔻的身份可調查過?”

  “是。棣棠說,這豆蔻乃是柳文信當年收養的一個孤兒,無父無母,自小長在晚晴天,亦是柳文信唯一的徒弟。”

  “哦?竟還是柳文信的徒弟……”,白景澤沉吟半響,“那蘇伯召去晚晴天可曾找過柳文信?”

  “回殿下,蘇伯召隔上三五日便會與柳文信兩人在屋內商談些什麽。蘇伯召每每都命人在外嚴加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我們的人無法探聽到具體談話內容。但是聽晚晴天裏的人說,似乎是這蘇伯召先前與豆蔻早已情投意合,倆人還暗地裏偷偷私定了終身,蘇伯召前去會見柳文信,也不過是商討嫁娶之事罷了。”

  “荒謬!”白景澤聽罷眉頭緊皺。

  “是。屬下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衛旭嚴肅分析,“素聞蘇伯召府中妻妾成群,前幾年每隔一兩月便納一房妾室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如若隻是商議婚嫁之事,斷不能耗費如此久的時間。”

  “我說他們情投意合之事!荒謬!”白景澤氣不打一出來,真想敲敲自己這個屬下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空的。

  “?”衛旭一頭霧水。

  “罷了”,白景澤歎了口氣,“你還有什麽事稟報沒有?”

  “……還有。”

  “說。”

  “殿下訂婚前幾日,蘇伯召曾和豆蔻私會被外出回京的柳文信抓到,據說二人當場跪地,山盟海誓永不分離,蘇伯召還許下承若,如若能娶豆蔻為妻,願遣散府中全部女眷,一生一世隻忠於豆蔻一人。柳文信聽後當即大怒,命人關了豆蔻禁閉,後來還是蘇伯召日日上門,苦苦哀求,他才最終點頭,成全了……”

  “夠了!”白景澤打斷了衛旭的話。

  “殿下,屬下說的都是事實啊。”

  “要你去查蘇伯召,誰叫你去查這些!”白景澤不好明說出來是自己聽到這些話後心裏不知哪個地方,總隱隱覺得不舒服,板著臉找了其他理由辯解。

  “屬下之所以說這些是因為屬下推測,以蘇伯召之前的風流性子,斷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做至如此地步。想來是他在豆蔻身上有利可圖也未曾可知。”

  嗯?白景澤想了想,似乎說的也有道理,看起來還是自己一時情急,亂了分寸了。

  “好,你下去吧。告訴棣棠,繼續盯著蘇伯召,一有動向,即刻來報。”白景澤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沉著,聲音聽不出喜怒。

  “是。”衛旭領命退下,尚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麽殿下今日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