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家是溫馨的,那是別人的午後
  穿過那一條條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我讓出租車停在了小區的大門外。

  算一算真的有三周多了,羅森漢的實驗者們取得的實驗數據果然準確。我度過了一個長長的奇妙假期。

  再次踏入小區,頗有一種月是故鄉明的感覺。也許是我太長時間沒接觸大自然了吧,感覺連道邊的野花都開得比之前更加的鮮豔。

  熟悉的樓宇,熟悉的花園。熟悉的大媽們三三兩兩地八卦著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

  我的出現成功地打斷了她們原有的話題,將她們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了過來。有兩位還興奮地跑向其他的群體。頗有些奔走相告的架勢。

  八婆們上午好,我心裏暗暗地和她們打了個招呼。我大概猜到了她們要議論什麽,無所謂。

  我那性格開朗的老姑和我舉過個例子,要是有個人在你身邊放了個臭屁,你會怎麽做?你當然會趕緊跑開,心裏鄙視他一下,用不了一分鍾就不理不睬了。

  對一個熏得你跑開的臭屁都能如此寬容,有何必去管哪些嘀嘀咕咕的議論呢?

  我趿拉著拖鞋,快步走進了丁老太太的超市。丁老太太正一臉笑容的抱著自己的孫子和一桌打麻將的人閑聊。

  看到我進來先是足足的楞了幾秒鍾,然後抱緊了孫子快步的向裏間屋跑去。

  一桌子人也被她的舉動引起了好奇,都轉頭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玩著呢。”我還是被看得有些尷尬,匆匆地打了聲招呼,這些人裏一個認識的都沒有,哪怕是打過聲招呼的都沒有。

  我走向貨架裏,挑了兩袋方便麵,又拿了兩包真空包裝的熟食和兩根火腿腸,來到櫃台邊等丁老太出來結賬。

  “快出牌啊,看啥呢,要看回家看你自己爺們去。”身後的一個大叔嚷嚷了起來。

  “吵什麽吵,又不是看你,你也有病啊。”被埋怨的娘們也潑辣地不甘示弱。

  這話聽起來就有點刺耳了,我一條胳膊主在櫃台上,轉過身尋聲看了過去。那娘們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抬起頭正好迎上了我的目光,趕緊低下頭胡亂地捋起了手裏的牌,一臉認真地算著該出那張。

  丁老太將孫子送進了裏屋,趕緊跑回到了櫃台前。將那迎來送往的笑容又掛在了臉上。“就這幾樣啊。”

  “再來包芙蓉王,來瓶金六福。”我指了指櫃台裏的紅盒子。

  “好嘞,這咋還提上檔次了呢,一共一百二。謔,這咋還弄個120了呢。”丁老太太說完,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歧義,尷尬的連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發僵。

  我掏出信封,從裏邊拽出兩張一百的,直接拍在了櫃台的玻璃上。“去去晦氣。剩下的存這了。”說完抱起酒盒子,拎起吃的頭也不回的出了超市。

  “草,都這樣了還神氣呢。”大嗓門吵吵的老頭有來了看不慣一切的倔脾氣。

  行大爺,你果然有種,咱還是回見吧。我快走了兩步,就像是躲臭屁一樣地向我住的那棟樓走去。

  遠遠地看到了剛才在小區花園裏奔走相告的一八婆,她居然先我一步跑到了樓門口為我的鄰居們送上了準確的情報,正眉飛色舞地向坐在樓門口前的幾個人呱噪。

  見我回來,她又趕緊快步向下一個情報站點轉移。其他幾個人也在她的帶動下紛紛轉移了陣地。

  我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趕緊走進了樓道裏,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接近這個住了兩年的家。

  站在了冷冰冰的防盜門前,我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家門的鑰匙。那晚匆匆地被抬走,隻帶走了一條大花褲衩和背心,連內褲都是何慧後給我取的。

  我無奈地拍了兩下門,又狠狠命地踹了兩下。這個點門裏應該是沒有人的。何慧應該是不在這了吧。陳兵兩口子都上班去了應該也不在。

  怎麽好心情到現在變的一點也不剩了呢,我煩躁地掏出了煙盒,熟練地拆開包裝捏出一顆,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買火機。

  奶奶個熊,我將那顆煙使勁攥到了手心裏捏碎,將攥緊的拳頭狠狠地又砸在了防盜門上。

  “誰啊,敲敲敲,敲你個大頭鬼。”門裏居然傳來了陳兵的聲音。

  “我,開下門。”我腦海裏浮現的全是那晚陳兵扒著門縫探頭探腦的樣子,還有他看向何慧大腿的眼神。那晚真該輪起酒瓶砸他腦袋一家夥。

  門被打開了,陳兵光著膀子,隻穿了一個四腳內褲站在門裏邊,表情顯得很不自然。他這是怕我又發作揍他嗎?那不自然的表情裏還多少帶著一絲懼怕。

  我沒理他,站在自己插間前,端詳著門鼻子上掛著的掛鎖。那鎖上還係著何慧係的一個蝴蝶結。她說鎖這樣的掛鎖要打一個同心的結。同心結還在,可她卻變成了一隻分飛的蝴蝶慢慢飛走了。

  我抬腿一腳就踹開了門,任那把掛鎖在門上徒勞地亂晃。嚇得身後的陳兵趕緊跑回了自己屋。

  屋子裏並沒有發黴的味道,窗戶沒有關,窗簾在風的鼓動下自由地飛舞著。

  環視四周,屋子裏已經收拾幹淨,包括何慧的痕跡也已經收拾的看不到一絲,就好像世界上從來都不曾存在過這樣的一個人一樣。

  誰離了誰,日子該過還是得過啊。我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翻出自己的手機充電器。手機一丁點電都沒有了,這麽放電估計需要充一會了。

  我將手機充上電,又找出了一個火機點上了一顆煙。在床下翻出了一雙夏天的布鞋,拍拍灰換到了腳上。布鞋就是比拖鞋舒服。

  以前何慧在的時候,她是堅決不允許我穿鞋進屋的。現在再沒有人嘰歪了,真好。

  我拿起方便麵和火腿腸,出門走進了廚房,叮叮當當的開始準備午飯。隔壁的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比何慧還年輕的小丫頭探出了半個身子好奇地打量著我。

  小丫頭二十出頭的樣子,前衛地剪了一個男人的板寸,上邊都染成了紫色。大概是紫色吧,說不清,我對染頭沒什麽概念,隻覺得那顏色像公雞尾巴的羽毛。那雞羽毛的兩邊按了兩隻帶了許多耳釘的的耳朵。

  小丫頭居然隻裹了一條浴巾,用一隻手捂著前胸探頭好奇地看著我做午飯。

  感情陳兵的不自然是因為他在享受夏日午後的溫馨啊。呸,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