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九章:狐假虎威
  完顏烈忍下不耐煩道。“就是他!”

  同時,心中盤算,怎樣抓了姝妃!怎樣讓她痛不欲生!想到這裏他看向雲樹懷中的雲昭,眼中閃過狠意。

  雲昭敏銳的覺出來了。他直覺,這個人似乎不能留……

  雲樹麵上的恍然變成了不在乎。

  “大言不慚!你為什麽跟著老四?老四又是來做什麽的?”

  “你讓他們進來,看到我,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完顏烈耐著性子道。

  聽外麵雲河像是在與居安爭執,完顏照氣急敗壞的要衝進來。

  雲樹開口道:“我再問一遍,你跟著老四做什麽?老四又是來做什麽的?”

  見那個家仆又要動手,完顏烈屈辱的接受了雲樹的審問。

  “我想老四大概與你一樣的目的。”

  “喔?我有何目的?”

  如此……如此……完顏烈一時想不到一個合適的成語形容雲樹,隻覺心中怒火竄的更高,卻隻能努力壓製,且反常的壓製住了。

  “你本該在宮中養病,卻帶著居安等一應護衛來到這青山腳下。山上可是青山書院……”

  其實完顏烈也很是好奇,一向辦事穩妥的父皇怎麽會將自己的女人推出來做這些男人的事?真是她有些特別的本事?

  想到這裏,完顏烈覺得自己今日脾氣真是好,若是以往,他大概要大開殺戒了。這女人竟然有那般彪悍的手下,能擒住他!!還謊稱沒認出他,明目張膽對他用刑!!!

  雲樹沉默,看看眼前這個被她打的有些慘不忍睹的人。傳聞中的三皇子性情暴戾,如今是因為被擒住,失了主動權,才會一直這般認真的與她說話?

  裝傻也裝的差不多了。完顏照也在疆場混過,若惹急了,下狠手,雲雲們還會有受傷的風險。既然不能一網打盡,沒必要承受這樣的損失,遂向雲嶺道:“讓他們進來吧。”

  完顏照手中提刀,怒氣衝衝的進來時,正看到雲樹拎著一個玉佩,向柱子上綁縛的人道:“這龍佩,我想你在陛下那裏,也是見過的吧?”

  月色又清朗些,完顏照覺得那玉佩眼熟……那不是父皇的嗎?如父皇親臨的龍佩!

  完顏烈愣了半晌:這樣重要的東西,竟然交給這個女人!

  “姝妃娘娘何意?”

  雲樹沒有回完顏烈的話,轉身看看完顏照,“你也是識得的吧?”

  完顏照咬咬牙,“自是識得!”

  雲樹收了龍佩在指間婆娑。

  “見龍佩,如見陛下。我奉誰之命來此,你們心中有數了吧?”

  立著的都跪了下去,眾人皆沉默。

  雲樹又開始扣大帽子了。

  “我想替陛下問一句,他的兩個好兒子輪番刺殺於我……是想造反嗎?”

  完顏烈心想:這才是父皇的姝妃!魅惑君前,不止是靠絕色容顏!這狐假虎威的手段智謀……

  完顏照心道:這女人慣會這一手!當初在子雲宮就是這般給他和大哥戴這大逆不道的帽子!這女人,好玩!但玩起來有凶險!刺激!又有一種被壓製的酸爽。

  心中千百轉,歪帽子還是不能戴的。兩兄弟頭一次齊心,隻聽二人齊聲道:“姝妃娘娘慎言!並不敢如此!乃是誤會!”

  “居安?他們做的事,你是親眼看到的吧?我但凡笨拙一些,此刻怕是橫死在外……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說到最後,雲樹語中帶著嗚咽,一雙眸子在月色下波光灼灼,一副飽受磋磨,卻強忍住淚意的模樣。

  明知姝妃剛才不是這般柔弱的模樣,還有些顛倒是非,可是此刻的她讓人忘了跳腳,且生出莫名的保護欲。

  雲昭回想起剛才的幾次兵刃衝突,雖然母親一直抱著他,安撫他,可他確實是被嚇到了,上前小心翼翼抱住母親的腿——他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勇敢,隻敢欺負恭順的居安和自家人,萬事還是要靠母親籌謀,他覺得很慚愧,抬不起頭。

  一對母子這個樣子,就反襯出他們兩個大男人帶著護衛欺負她們母子的樣子。

  完顏照與完顏烈雖然一個貪玩喜歡刺激,一個脾氣爆,可是都不傻——居安扛不下這事,必會將事情稟報給父皇!外麵都是屍體,不管事情是因何種原因展開的,都不能讓雲樹添油加醋傳到父皇那裏!

  姝妃這般作態,是提醒他們,或許願意給個台階。520

  還是完顏照比較舍得下臉,當即道:“姝妃娘娘,是我一時起了玩心,想捉弄一下姝妃娘娘與昭弟,沒想到弄巧成拙還被三哥惦記上了。我是讓人把箭頭取下才射的,真不是行刺,姝妃娘娘明鑒!”

  完顏烈見老四把鍋甩給了他,他才不接。

  “姝妃娘娘明鑒,我並沒有出手,也無意出手,隻是想看老四在玩什麽鬼把戲,打鬥起來是意外,我一直都是想避開鋒芒脫身的。”

  雲樹忍著淚意看居安,“居安大人以為呢?”

  居安自然不敢斷對錯,他誰都得罪不起,何況他還在地上跪著呢!姝妃都沒讓他起身!不過,以他對陛下的了解,兩個兒子都沒大礙(三皇子一出手就那麽狠,他被打也是活該)可能還會覺得姝妃行事古靈精怪!

  居安不熟練的一番和稀泥,見雲樹麵色似乎更不滿意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便大著膽子讓兩位皇子向受了驚嚇的姝妃娘娘告罪,請求原諒!

  雲樹看居安的眼神,終於有了兩分滿意,居安暗暗舒半口氣。

  兩個皇子見雲樹聽到這個建議,麵色好了些,明曉了她的意圖——原來是想聽告罪的話,給她自己長長麵子!告個罪而已,隻要能翻過這篇就好!

  兩位皇子一番“真誠”告罪後,姝妃娘娘終於開了金口,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卻提出一個要求。

  “你們與我前後腳來到這個地方,怕是為了同一件事。民意之事並不好解決,你們父皇既讓我來了,我又遇到了你們,就不能任你們胡來。”

  這才稍稍低了頭,雲樹儼然做了家長,要替父皇管教他們!

  雲樹接著道:“我要是放你們走了,你們轉頭還不定怎麽做手腳,壞了我的籌謀就是壞了陛下的事,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接下來,你們倆就跟著我吧,聽我調度做事。若故意從中作梗,我依然稟告給你們父皇!居安可以為你們的作為作證!”

  “如若不然……”

  雲樹的目光掃過遍體傷痕的完顏烈,向完顏照微微勾了下唇角越過他,看他身後的殘兵敗將,又向居安堅定道:“我們今晚就啟程,回去跟陛下好好說說這事。”

  完顏烈隻覺:狐假虎威!**裸的狐假虎威!!偏偏被她抓住尾巴,脫身不得。

  她這般狂傲,又經曆了她今日這些手段,生出些好奇:她會怎麽做?

  至於完顏照,反正都是做一樣的事情,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跟在雲樹身邊,有些意思……

  一番故作矜持後,二人終於都點了頭。

  “以後喚我雲爺,這兩位就喚三爺、四爺,記住了嗎?”

  眾人齊道:“是,雲爺。見過三爺!見過四爺!”

  雲樹這說一不二的霸道作風,讓三爺、四爺一時有些消受不下,但也默認了。因為雲樹的吩咐似乎有些道理,不能直喚她名字,總不能這一路像雲昭一樣喚她為母親?

  雲樹這才讓人把完顏烈解下,送到客房,另讓居安給完顏照也安排一間,雲河去安撫店主一家子,雲天給受傷的護衛處理傷處,居安的木頭臉手下帶沒有受傷的人去清理外麵的戰場——一絲痕跡都不能留下。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人,開始協同作戰。也是難得!

  完顏烈屋裏隻有雲樹、雲嶺,還有一個滴溜溜轉著一雙水潤大眼睛的小豆丁。

  雲樹坐在桌前給完顏烈按脈。

  完顏烈眉頭微皺:讓打的是她!醫傷的還是她,她圖什麽?隻是想讓他低頭服氣嗎?哪怕低了頭,他也是不會服氣的!

  雲樹的眉頭也微微皺起,抬眼打量了下完顏烈。即便這些張揚跋扈的須子糊了半張臉,那眉眼也是英俊的,雖然不如宏哥哥那般像完顏澈!此刻因為失血,麵色有些蒼白……那眸中有桀驁的不服氣,卻沒有暴戾凶狠的神色。

  完顏烈看到雲樹眸中微微的驚訝。

  “有何不妥?”

  雲樹打量他一會兒,才緩緩道:“我想問個問題。”

  完顏烈被她打量的不耐煩,“問!”

  “我觀你麵相,不像暴戾之人,為何要屠錦城?為何要燒我家宅?”

  完顏烈冷哼,他很明白雲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打他。

  “我做都做了!怎麽剛才打的不過癮?還要繼續算賬?”

  雲樹又安靜了一下,“那些人無力反抗,又與你並無深仇大恨!為什麽?”

  雲樹的話讓完顏烈的眸中神色也變了變。

  雲樹看到他的反應,繼續引導道:“當你做那些事時,身體是怎樣的感受?痛苦?血液衝上頭,脹裂的頭痛?眼睛痛?五感都扭曲,隻想殺戮發泄?血液?紅色的血液?慘叫?會舒緩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