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八章:毒打
  “不敢勞煩四皇子。”

  居安拒絕的果斷。

  若不是四皇子一再的胡鬧,事情何至於此?他也趕到這裏,不定是為了什麽!

  完顏照沒有堅持,而是在居安與他那個手下離開後,帶著人在後麵跟著。他覺得居安必然跟他的手下有暗號聯係,而他看不懂那暗號,隻跟著居安,必然可以找到雲樹。

  居安又不能動手把他如何,隻能任由他跟著,心中卻不免生氣。以往跟陛下做事,就隻認陛下一個主子!現在這左一個主子,右一個主子,卻全不是他真正的主子,還個個兒都不省心!

  二三十個人悄無聲息的在暗夜裏前行。居安帶著完顏照繞了一個大圈子後,發現不遠處有一客棧。

  客棧中全無燈火,空氣中滿是血腥氣,這會兒月色稍朗,還可以看見地上的一些死屍——這不就是剛才開戰的那個客棧嗎?

  雲樹帶人回到客棧前,另讓一名護衛沿途留下居安認識的記號,另繞一個大圈子,再回客棧。

  所以居安才會有當下不解:手下怎麽了將線索繞了一大圈,又到了客棧?姝妃真大著膽子重回客棧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魄力!難怪陛下喜歡。

  此時客棧的樣子像是全然無人……不好!姝妃怕是埋伏上了!也不對,姝妃怎麽知道他會帶剛才朝她射箭的人回來?

  居安還未能捋清思路,箭羽破空的聲音傳來!

  剛才是完顏照把雲樹當活靶子射著玩,這會兒,他自己成了活靶子!而且這飛來的箭羽,個個都帶有鋒利的箭頭!可不是他鬧著玩那般的!

  雖然和之前埋伏在麥田裏的人一樣悄無聲息,但完顏照直覺是雲樹一行人,沒有反撲,而是一邊後退躲著箭羽,一邊大聲道:“雲樹!是我!”

  箭羽仍飛來。

  好像不對,完顏照改口道:“雲姝!是我!”

  箭羽繼續飛。

  好像還不對,完顏照別著脾氣又道:“姝妃娘娘,我是完顏照!並無惡意!”

  如蝗箭羽稍頓了頓,繼續射。

  完顏照有些懷疑客棧裏究竟是不是雲樹了?還難得有些天真的想:雲樹真要射死他嗎?這女人的心就這麽狠?他除了捉弄過她幾次,可沒與她有什麽過節!不至於要他死吧?

  完顏照後撤不及時,他身邊的護衛隻好上前做死士——為他擋箭。

  時間雖短,完顏照的護衛卻一個又一個倒了下去。居安意識到這下令之人還挺有心機。先用紛亂的箭羽壓製造勢,再由箭法高明之人用一箭斃命的方式,一一射殺!好絕的手法!

  居安這會兒理清了思路:他的手下不會胡亂留記號,姝妃,當在客棧中!四皇子道出身份,箭羽仍不止,怕是不相信他的身份,畢竟姝妃娘娘與四皇子並沒有什麽交集,聽不出來四皇子的聲音也情有可原。

  居安扯開嗓子,“姝妃娘娘,居安在此,事情有誤會!還請止了箭羽!”

  又三息過後,完顏照的護衛隻剩十多個,還有幾個有些東倒西歪硬撐著,箭羽這時才停了。

  居安的木頭臉護衛出聲道:“居安大人,真的是你?”

  居安聽見真是自己的人,心中放心許多,“是我!都是誤會!姝妃娘娘安在?”

  那木頭臉想要出去與居安相見,雲河以居安與刺客攪在一起,居心叵測為由,不讓他出去。

  完顏照氣瘋了。雲樹居然真的讓人射殺他?

  “本皇子在此!你要造反不成?”

  “你一個膽敢刺殺娘娘與郡王爺的刺客,我看你才要造反!”雲河聲音並不怯。

  郡王爺?父皇竟然還偷偷的給了那小野種郡王爺的身份?完顏照失了美人兒,又被小野種搶了父皇的關注,這會兒熱血的衝上了腦門!

  “給我殺了他!”完顏照劍指雲河方向。

  居安上前攔住完顏照的人道:“四皇子冷靜!是您射殺姝妃娘娘在先,他不放心您,也情有可原,待我前去說清楚!”

  雲河正巴不得完顏照的人再上前,他好下令射殺個幹淨,居安這個和稀泥的真討厭!

  居安在客棧前與雲河辯是非時,雲樹人在後院,坐在條凳上,腿上坐著雲昭。她正抓緊時間“審”她抓住的另外一個頭領。

  讓人把綁縛在馬棚的雲遙、雲想解下,送回屋去養傷,雲樹又把抓住的那人綁上。

  若他清醒,他是可以扭開的,但雲樹還點了他的穴位,讓他一時沒法緩過勁兒。

  他是在鞭打引發的劇烈痛覺中醒過來的,上衣已經被打成了條縷狀,如果光亮足一些,可以看到被血浸泡的衣縷泛著微光。

  這是惡意報複啊!人家都是將人弄醒,問問題,不交代才動手的!姝妃直接讓人把他打到清醒!傷處這個痛度,這女人竟然還將鞭子泡入鹽水!簡直惡毒已極!

  眼前微亮的月色中,姝妃抱著她的小野種,態度十分淡然,似乎見慣了這種對人用刑的場麵!果然不能把她當平常女人看!

  姝妃懷中的小野種拱了拱,那又怕又想看的忸怩樣子,讓他鄙夷。

  “為何?”完顏烈以為雲樹當是認出了他。自姝妃那日鮫人出水,驚鴻一瞥,他是記住了她的樣子的。

  雲樹卻像全不認識他的樣子。“行刺者,該打。”

  “我沒有行刺!”

  雲樹示意雲嶺繼續打,她感覺打的太輕了!

  在宮中時,她處於完顏澈的權力之下,不得不嚴謹守禮,在宮外遇到這些人,新仇舊恨她都想計較了!

  完顏烈毀了她雲家百年祖宅與藏書閣,還有那麽多雲家人死在他手裏,還有他那個舅舅,就是屠殺師父全族的劊子手……

  雲樹又想:如果把他們全清理了……可是,那畢竟是完顏澈的兒子,如果他們並非謀逆,完顏澈不會想要殺掉自己的兒子……

  居安這個完顏澈的眼線在,她不能……義父還在宮中……不能操之過急!

  這麽好的機會,不能下手,雲樹心中氣恨,不給完顏烈更多辯白的機會。

  “嘴硬!打!”

  浸了鹽水的鞭子劈裏啪啦打又下來,完顏烈努力忍住衝到嘴邊的痛呼。

  “雲樹你夠了!我是完顏烈!我說了!我沒有行刺你!隻是跟著老四,想看他做什麽。如果不是居安那手下壞事,我根本不會現身!”完顏烈痛的咬牙切齒道。

  “三皇子?”雲樹故作吃驚。

  “是我!”完顏烈撐著傷痛不改霸氣道。

  雲樹這才讓雲嶺去給他清理臉上髒汙。

  “你確實有一分三皇子的樣子,但頂著這僅有一分相似的臉,犯下大錯栽贓給三皇子……莫非,你是大皇子的人?”雲樹借著淡淡月色胡扯道。

  完顏烈以自證身份為第一要義,不陪雲樹胡扯。“我身上有玉佩為證!”

  “喔?這玉佩有什麽特別?”雲樹從袖中摸出了那枚從完顏烈身上搜出的玉佩故作驚異。

  被人抓住,搜身是正常的,完顏烈並不意外,而是認真道:“你該在老二那裏見過這玉佩……”

  雲樹聽多了這類話,她並沒有聽出完顏烈語調中的諷刺。

  實際上,完顏烈是不屑於諷刺她,隻是想讓她明白這玉佩的不同尋常之處——那是皇子們獨有的!

  父皇剛坐上真國之主的位置不久後,得到的一塊極品美玉,心中又極希望子孫昌盛,助他穩固位置。便命匠人將那美玉了分成三十份。完顏澈想要三十個子女,他不貪心的~

  每位皇子、皇女誕下後,那玉佩便依名字雕刻,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憑證!完顏滄月的玉佩上是個“月”字,完顏烈的,是個“烈”字。

  雲昭這個義子卻是沒有的!

  雲樹仍然毫不留情道:“打!”

  完顏烈又結實的挨一頓後,雲樹依著故意會錯意的執拗道:“如此言行無忌,胡扯八道!可能夠好好說話了?”

  “雲姝!你!你!”

  “打!”雲樹又道。

  又一頓酣暢淋漓的鞭子後,完顏烈怒不可遏。他還是平生第一次受這麽大的委屈,卻連反抗都不能,咬碎一口銀牙,隻道:“你!你想如何?”

  雲樹這才緩緩辯道:“你說自己是三皇子,卻敢直呼我名字!不該打嗎?”

  完顏烈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卻扯動身上的傷,痛的差點咽氣。

  緩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與姝妃娘娘隻有一麵之緣,姝妃娘娘對我身份懷疑,也情有可原。外麵那聲音是老四的,居安也在,他們可以辨明我的身份。”

  他征戰沙場這麽多年,智謀不敵老二也就罷了,這次竟然因為少有的心慈手軟,折損所有人馬,栽在一個女人手裏!奇恥大辱!但大丈夫能屈能能伸,先擺脫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遇,再讓她好瞧!

  完顏烈還閉上眼睛,努力勸慰自己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

  就算老四借機和姝妃一樣無恥,故意對他下手,可是居安不敢!他畢竟是父皇的親兒子!居安不可能任由雲樹這樣毒打他。至於他為何會在這裏,且以這種形式出現,他自然是能圓過去。

  “你說,外麵是老四?”雲樹故作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