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二章:義父被劫
  “我可以抱抱你嗎?”雲樹望著身邊的“小大人”道。

  小皇子剛緩下來的架子又端起,“本皇子豈是你能隨便抱的?”

  “我的意思是,若小皇子需要的話,我可以抱抱你。”

  “本皇子不需要!”小皇子麵帶怒氣,撐起酸軟的腿起身。他一個皇子,雲樹一個紅顏禍水,竟然張口就說要抱抱他!他要像父皇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皇子!揭露他對溫柔的需要是不被允許的!他隻是覺得雲樹比他的那些冷冰冰的護衛好些,才向她靠過來。現在他要走。

  雲樹伸手抓住他,將他抱在腿上圈住,哄道:“是我的錯,我的錯。我向小皇子道歉。”雲嶺正端了碗湯餅過來。湯餅,其實就是熟肉幹煮湯,泡上大餅。雲樹指著雲嶺手中的湯餅,“要不小皇子罰我喂飯給你吃吧?”

  “本皇子不餓!”小皇子用最後的“倔強”撐著要起來,肚子不合時宜的卻叫了起來。

  “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冒犯了小皇子。男子漢大丈夫,要有容人之量,就不要跟我這個紅顏禍水過不去了,好不好?”

  小皇子勉強不再掙紮,在雲樹腿上坐穩了。

  皇弟五歲,而他也隻有六歲而已。他也需要母後抱抱他,哄哄他,可是膽小又身弱的弟弟更需要母後,而母後又那麽累了;皇姑姑又凶著臉,誰也不理;父皇?他不敢想……雲樹穿著皮甲的懷抱,不如母親懷中軟和,可是雲樹哄著他,給他台階下,他也就順著台階下去了。

  雲樹抱著懷中的萌軟,小心的喂他吃東西,心中也柔軟了下去。

  雲樹喂他吃完東西,疲累的小皇子就被困倦包了起來,在她懷裏睡著了。

  雲樹抱著小皇子,看著他睡沉的小臉又出神,直到要啟程了,雲樹將他抱還給趙琰。

  因換手臂,趙琰抱的又不熟練,小家夥皺著眉醒了過來,正想要責怪雲樹照顧不周,抬眼卻看到父皇的下巴,趕忙眯上眼睛接著裝睡,隻是唇角藏不住的笑意暴露了他父皇日理萬機,又常沉著臉,在他的記憶裏,甚至沒有父皇抱著他的記憶。微眯著眼睛打量著很少這般和煦如風的與人說話的父皇。

  晚間休息的時候,小家夥顛顛兒的又去找雲樹。雲樹正坐著擦槍傍晚的時候,他們遭遇小股追兵。

  小皇子眸子晶晶亮的看著雲樹,雲樹對他淡淡一笑,“小皇子有何吩咐啊?”

  “你還不錯,做本皇子的貼身護衛吧?”小皇子傲嬌道。

  “你父皇不是給你安排的有貼身護衛嗎?”

  “他們總是板著臉,又冰又冷。”小孩子不喜歡一直麵對又冰又冷的人,當然,他父皇是個例外,父皇給他的每個眼神他都萬分珍惜。

  “小皇子的貼身護衛,我怕是做不了,不過,你要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隻要不過分,我是可以幫你的。”

  小皇子想了想,貼到雲樹耳邊說了句話,雲樹看著這個小家夥,有些忍俊不禁,正有些笑意,小皇子被人拎起來,抱走了……正是趙!

  小皇子不滿意的彈蹬著小短腿,要皇姑姑放他下去

  。趙不知道跟他說了句什麽,他便安靜下來,漆黑的眸子透過夜色看雲樹。

  一路截了不少真國追兵的馬匹,一人兩馬,換乘而行,腳程快了許多。

  第五日,他們已經到了濟陽。擔心進城目標太大,便去雲家城外的田莊歇息一夜。

  直到趙琰去了南方,才發現雲樹的田莊是那麽的與眾不同。阡陌井然,屋宇儼然,佃戶擔憂最多的是真國人打過來會毀了他們的好日子,個個兒都對真國狗恨的牙癢癢。而他趙琰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百姓,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兵士!

  雲樹進田莊盡量低調,然而一大群人,畢竟目標太大,從她進了田莊,便有人絡繹不絕的提著東西來問是不是東家回來了?要來看她。盡管她已經好些年沒來田莊了,但這些佃戶都記得東家的好!

  這時,趙琰的一個謀事向他提了個建議,於是雲樹被招進正屋,雲樹出來時板著臉,將雲茂叫了過來。

  “爺,有什麽吩咐?”雲茂作為田莊大管事鍛煉多年,統籌雲家驚人的田產管理,行事幹練極了。

  “你著人去問問,他們中,有多少願意從軍,抗擊真國人?”

  “從軍?”

  “另著人去城中大量購買兵器和行軍用的幹糧、馬匹,田莊的銀錢不足了就去城中找雲帆提,一會兒來我屋裏拿我的手書。此事宜快!你現在就開始著手,明日我要知道一個結果。”

  “爺?那屋中之人?”雲茂心中有些猜測。

  “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胡亂猜測。”

  雲茂領命去了。

  雲茂走後,雲樹剛想歇息一下喘口氣,雲嶺快步進來了,說李耕宇要見她,說是有要緊的事!李耕宇就是當年村子裏的李大,名字是他讓雲樹給改的。

  “讓他進來吧。”

  雲嶺有些為難。

  這田莊眼下等於說是被趙琰的人接管了,除了他們這一路跟著護送的人,其他人都不許隨便進出。

  雲樹隻好幫忙喝了口茶,隨雲嶺出了門。

  長大了的李大依然濃眉大眼,也算是膚色健康,模樣英俊,此刻卻急得有些要哭了。

  “大哥哥著急見我,出了什麽事嗎?”雲樹依然用小時候的稱呼。

  “嚴先生,嚴先生被擄走了!”李耕宇急慌道。

  “誰?你說誰?”雲樹覺得像是心被什麽利爪給抓了個大口子。

  “嚴先生,您義父……”

  “怎麽會?被誰擄走了?在哪裏擄走了?城裏嗎?什麽時候?我們快去追!”雲樹慌亂了陣腳。

  雲嶺攔住她,向李耕宇道:“快把話說清楚!再這麽斷斷續續急壞了雲爺!”

  李大,不,李耕宇回村裏看他老爹老娘,前天夜裏村中來了一撥人,將嚴世真給劫走了,聽言語像是真國人。

  辛先生氣急,帶上練習場裏的幾十個半大小子就連夜就追了上去。昨天白日裏,村人就看到到處都是廝殺的血跡與屍骸,有高鼻深目的真國人的,更多的是那幾十個武藝不夠精熟的半

  大小子。血跡一路向北,隻是其餘的人都不見了蹤影……

  村中雲宅一片狼藉,他循著血跡去找人,最後路上的血跡都沒了,人也找不到。田美苗在處理那些半大孩子的屍首,他趕忙回城報信。路過田莊見村民喜氣洋洋的說雲爺回來了,他們就有了主心骨,他便急急忙忙趕到田莊來。

  雲樹待他有恩義,他是真的為嚴先生、辛先生擔憂!

  雲樹聽到這些話,站都站不住,雲嶺扶她在門前石階上坐下來。

  她雙手按住腦子拚命想。真國,會是誰來劫義父?為什麽目標明確的是劫義父?

  “你說師父氣急了,才帶那些半大小子追上去?”

  “我去雲宅看過,聽應娘她們說,那些真國人像是想給辛先生和嚴先生用迷香,被辛先生發現了。”

  “他們有多少人?”

  “聽離開時的馬蹄聲,大約有五六十。來的無聲無息,走的卻很急。”

  從來人的數量,出手的手法,這些真國人像是很了解白樹村中的雲宅和守衛。難道是他吩咐人來的?可是為什麽要劫走義父?是為了讓她去找他?不不不,他當初走的義無反顧,她在他心裏沒那分量!況且如今大局未定,他不會有心做這些事的……

  雲樹看看李耕宇,他倒是個可用的,重要的信息一個沒漏。

  雲樹讓雲嶺帶他去吃點東西,自己轉身進了院子。腳步沉重的盯著鞋尖邊琢磨,邊往後院的正屋走,就連麵前出現個小蘿卜頭她都沒注意。

  小蘿卜頭帶著不滿瞪著她,覺得她是裝出來的,故意不理他,大約是因前天他用懷疑的目光看她,而生他的氣。

  皇姑姑說雲樹惦記他父皇,要與他母後爭寵,可是他悄悄的觀察了雲樹兩天。遇敵的時候,她一力衝殺,休息的時候她就按著她那杆槍出神,根本沒去注意他父皇,和後宮裏那些要爭寵的妃子眼珠子全黏在他父皇身上,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也不挪位置,出神思索的雲樹將他撞的就要一個屁股蹲兒跌到地上,又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隻是看他一眼,什麽也沒說,鬆開他的小胳膊,又接著往前走。

  小皇子生氣了!奶聲奶氣的喝道:“給本皇子站住!”

  雲樹立住腳,看了看他,關心道:“傷到你了嗎?”

  小皇子為自己的怒氣有些不好意思了,“沒有。”

  雲樹又要走,小家夥禁不住追上去抓住她的手。雲樹看著她手中小小的手,想起小時候義父就是這樣牽著她的,禁不住眼眶發熱,蹲下身子向小皇子道:“有什麽事嗎?”

  “你生我的氣了嗎?”小皇子不再擺架子。

  “沒有。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

  小皇子咬咬嘴唇,“那你魂不守舍,是怎麽了?”

  “我……沒什麽,我要去向你父皇匯報一些事情……”

  “可以帶我去嗎?”小皇子兩眼放光,他喜歡大人們一本正經的議事的樣子,尤其是他父皇在的時候,而雲樹……他莫名的覺得,有雲樹在,他父皇不會把他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