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章:大軍當前醉一吻
  “姝兒?”宋均的手覆上雲樹握刀的手,握入掌心。

  雲樹頭也不回道:“怎麽了?”

  那大軍的服飾已然可以看出是真國人!雲樹正琢磨,這大軍不是從堯關過來,是從哪裏繞到趙國境內?這數萬人入境,還這般神不知鬼不覺!連西郊大營都是倉皇反應過來的!必然是通過什麽秘密途徑!那麽……

  “我們回去,是要成親的嗎?”宋均握緊她的手。

  他在變著法的提醒她,不要摻和,不要拚命。雲樹鬆開刀柄,握住他的手,抬眸對他一笑,“嗯,回去就成親……”

  話音未落,那真國大軍招呼都不打,烏壓壓的箭羽射將過來。“快避開!”雲嶺大叫道。

  宋均迅捷的將雲樹圈在懷裏,單膝跪地避在車邊。

  雲樹他們是要搶進城,所以位置在路正中,飛來的箭羽是被殃及的!

  因為角度比較特別,其他人看不到宋均懷裏的雲樹,宋均低頭吻上了雲樹的唇,雲樹吃了一驚,想掙開:這是什麽情況,他還有心做這個?

  宋均貪婪的吻著,不放開她。周圍還有其他人,雲樹不敢鬧出動靜。車上是箭羽“錚錚”射入貨物的聲音,不遠處殺戮聲聲,小小的吻卻別樣的溫柔,顫動著心扉。雲樹小心翼翼的溫柔回吻他,握了握他的手。

  宋均睜開了眼睛,看到雲樹長睫輕翹微顫,他輕咬了一下她的唇,壞笑道:“感覺如何?”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雲樹從迷眩的狀態轉入頹喪,揉著腦袋道:“頭暈~”

  大軍當前,這麽緊要的關頭,她頭暈,被宋均吻暈的!正要去抽指上的金針,給自己清醒清醒,宋均卻將她按入懷裏。“會疼的。有我呢。不怕。”

  認真的吻會讓她頭暈,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他怎麽會不知道?宋均是故意的,她怎麽會不明白。他不想她冒險,要為她遮風擋雨,她覺得心像是暖化了一角。

  “我要是不清醒點,會拖累你的。”

  “我是要做你夫君的人,想要姝兒你拖累我。”

  雲樹還沒能說別的,箭羽過後,殺聲震天,真國大軍殺了過來,西郊大營的官軍迎上去。趁這個當兒,雲樹想要偷偷用針,卻被宋均握住了手。

  雲樹沒辦法,隻好扭過頭,偷偷咬舌頭她不放心,也不想拖累宋均,她隻想他好好的。

  鼻尖傳來極淡的血腥味,宋均僵住,但他沒再說什麽。

  在真國騎兵的衝擊下,西郊大營的軍馬拚死抗住,但也隻是拚死抗住,沒有能力將其擊退。

  大約一路奔襲而來,真隊也確實疲乏了,想取勝也難,上午到下午,血雨腥風僵持了幾個時辰,也未能占到上風,隻好先退兵。趙隊也沒有能力追擊,隻好任由其撤退。

  雲樹他們的後麵就是京城,趙隊是絕不允許真國人靠近護城河的,雲樹一行也因此得

  以幸免於馬蹄之下。

  真國人退去。趙國人收拾戰場,被堵在護城河邊的客商卻無人去管實在分不出心力,沒將他們的貨物充做軍資已是萬幸。

  但雲樹並不這樣想。她讓人驅著馬車往西郊大營主力方向去。

  “姝兒,你要做什麽?”

  “這些貨物本來就是想換個平安的,如今換個方式而已。”

  進不了京城,城外兵荒馬亂,穩妥的方法便是將貨物獻給西郊大營做軍資,也比好不容易帶到田莊,再被真隊打秋風的好。她也要弄清楚,目前是個什麽情況。

  看著雲樹從他懷裏直起身子,又開始忙碌。她從來是有自己的主意的,他還不足以改變她的主意。

  薛蘅本來並不想獻出貨物,但雲樹回來,也是為了救他的家族,他還是跟著雲樹做了。

  真國大軍來的詭異,西郊大營的兵士練了這麽些年,也隻是險險抗住。西郊大營的主帥焦頭爛額,才沒功夫招呼什麽商賈進獻物資一事。

  商賈向官軍尋求庇護還算正常,但雲樹竟然要把近百車的貨物全獻做軍資,不免讓人懷疑其動機。薛蘅與雲樹的藥材加在一起足有二十來車。軍醫驗過,都是頂好的藥材,還是他們所急需的治療外傷的藥,這讓軍醫也覺奇怪,怎麽會這麽巧?而且雲樹的護衛盡皆皮甲護身,看起來都是有不錯身手的。

  手下來通報其中的怪異,主帥杜鬆才百忙中抽出些時間,見雲樹一行一麵。

  雲樹與薛蘅被卸了武器,引著去見主帥,宋均想跟著,但是他隻是雲樹的人,又不是來進獻貨物之人,不被允許。雲樹握握他的手,“放心,等我回來。”

  大帳內,一個身量頗高,身形魁梧的漢子立在一張寬大的地形圖前,聽到雲樹等人進來的聲音,回身虎目凶凶掃了她與薛蘅一眼,讓其他人退出去。

  “見過大人!”雲樹與薛蘅恭敬的行禮。

  杜鬆並沒有直接讓他們起身,而是細細觀察著二人,衣著是趙國人,身量都偏瘦。一個形貌清峻,一個還遮著麵,怎麽越看越像奸細?杜鬆站到雲樹麵前,“抬起頭來。”聲音中威勢頗重。

  雲樹抬起頭,一雙眸子神采飛揚,毫無驚懼之色,鎮定的讓杜鬆有些不舒服。以往練兵時,那些手下個個都怕他。眼前這個卻像是孩子似清燦眸光,讓杜鬆忍不住道:“你不怕我?”

  “大人希望我怕您?”

  膽子委實不小。“把麵巾扯下來。”杜鬆命令道。

  雲樹順從的摘下麵巾。

  杜鬆眼前一亮。“你是女人?”

  “是。”雲樹遮上麵巾,就是不想讓人看到她掩不住的女子美態,徒惹是非,可是為避免被當成奸細的誤會,她又不得不摘下麵巾,承認身份。

  “胡鬧!”回過神的杜鬆怒喝道。

  “我是誠心將價值近百萬銀子的貨物,進獻給主帥大人做軍資。大人若是不喜歡,我帶走便是。”雲樹不卑不吭道。

  杜鬆沒有接雲樹的話,斜了薛蘅一眼,“你是她父親?”

  薛蘅忍不住老臉一紅。“我與雲東家是舊識,此次是結伴回京的,並非父女。”

  “相好?”杜鬆八了一卦。

  薛蘅沒想到這個主帥竟然會問這樣八卦的問題,老臉更紅,正要辯解,雲樹搶在了他前頭。

  “早在數年之前,聖上與宰輔大人就盡力支持西郊大營練兵,兵馬都是各地調來的精良,軍資上也大力支持。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大人以逸待勞,卻連奔波疲累的真隊都無法擊敗!今日見了大人,我算是知道原因何在了!”

  雲樹語音朗朗,把主帥大人的毛逆著捋,惹得杜鬆大怒,虎目怒視雲樹暴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趙國人。”雲樹依然沒有一絲怯意,薛蘅卻覺她在作死。

  杜鬆尚未開口,簾帳外傳來爽朗的笑聲,繼而簾子被挑開,進來兩個人。當先的一個四十出頭,雖然是笑著,但威嚴已然強過裏麵的這個“八卦主帥”。

  “我趙國女子什麽時候這般伶牙俐齒,還知曉軍國之事?”當先那人道。

  “主帥。”原本暴怒的那人立即恭敬道。

  雲樹與薛蘅也恭敬道:“商賈雲樹,見過主帥大人。”“商賈薛蘅,見過主帥大人。”

  那人讓他們起身,自己也走進來。他身後的人卻狂喜的衝過來,抓住雲樹的手臂使勁晃。“雲樹!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鎧甲猶染血跡,形象有些大戰後的淩亂,但眉心一點紅痣,那般的親切!雲樹溫柔一笑。“還活著。”

  李維翰卻千般滋味灌上心頭,看到雲樹容顏,瞬間紅了眼睛,眼看眼淚都盈滿了眼眶,他拚命想忍住,可還是掉了出來。

  雲樹沒想到他會這樣,望著他有些愣怔:自己在他心裏,竟有那麽重的份量嗎?他竟什麽都顧不得的哭成這樣!

  麵相秀氣的貴公子李維翰,從皇帝身邊的紅人被貶入西郊大營。主帥杜鬆雖知道他的身份,也沒有刻意照護他。兩年多的時間裏,李維翰硬著脾氣,從普通軍卒摸爬滾打到千夫長,也是個硬角色了,竟然見了這個女子,瞬間哭的不管不顧。主帥也吃了一驚:難道,這就是那個傳說中,引起李家父子不合的女子?

  愣怔過後,雲樹抽出帕子,給李維翰擦了眼淚。“我還活著。別哭了。”

  垂下手時碰到李維翰的手臂,他抽了口氣,雲樹才發現他小臂受傷了,包裹的布條,已然血紅一片。雲樹頓覺慚愧。他裹了那麽大一塊傷布,她竟然沒注意到。“你傷口崩開了。”托著他的腕子,“是箭傷,還是刀傷?”不等李維翰回答,“我帶的有藥,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好嗎?”

  “好。”李維翰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情緒。

  雲樹也忘了這裏還有其他人,忘了這些人都知道她女子的身份,從懷中掏出藥酒,幫李維翰重新清洗了傷口,又撒上藥粉。解下他頸間本來用吊著手臂的白布來裹傷口,動作熟練之極,與剛才那些忙碌的軍醫不相上下。

  “你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