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章:好一頓打
  “我認出宏哥哥來。他說他喜歡我。我求他,隻要他留下來,我就嫁給他,可是他說他還有別的事要做……說不定哪一天,師父就逼著我去殺了他……”

  雲樹哭的難以呼吸。

  “我連家都沒有,這國於我又有什麽意義?為什麽所有事都可以逼迫我?”

  “雨眠他答應給我家,可是我做到了,他沒有做到……”

  “義父,我哪裏有什麽幸福?義父……”

  雲樹情緒崩潰了。

  嚴世真震驚了!

  他不知道雲樹是被逼迫來的廣州!他不知道她心中有這樣多的委屈!他為她找的好師父,還嫌她不夠孤苦,還要逼著她去殺她師兄!就在他眼前逼迫著她,他竟絲毫沒有幫她攔下一分……他除了教她醫術,她所麵臨的風刀霜劍沒有為她攔下一分……他自以為時時都惦念著他的眉兒,卻連她都經曆了什麽都不清楚!ii

  他是個多不合格的義父!

  “眉兒,我的好眉兒!是義父不好!義父沒有照看好你!都是義父不好!”

  “以後眉兒誰都不用管,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咱們回京城,那個李文聲要是敢動你,義父就動他全家!不要管你師父那個混蛋!他腦袋不正常!你不要聽他的話!義父一定會給我的眉兒覓一個良人的!我的眉兒一定會幸福的!”

  “你要是喜歡你那個宏哥哥,義父就帶你去真國找他!你想和他在一起,義父一定會幫你!!”嚴世真不管不顧道。

  “義父,我不想要他,他棄我而去,我不想再要他。我答應雨眠,要帶他出海,我要帶雨眠出海……義父~”

  “那咱們就出海,等眉兒身子好了,義父就陪你出海!眉兒,以後想做什麽就跟義父說,義父都支持你!都幫你!”ii

  “眉兒有事一定要跟義父說,不要總自己擔著。你年紀還小,自己擔著太辛苦!這麽些年是義父做的不好,讓眉兒受苦了!”

  此時的嚴世真覺得,這些年,雲樹在他自以為周全的照顧下,竟然受了這麽多的他都不知道的委屈,他努力想要補救。

  聽從雲樹吩咐,跑去跟辛坦之道歉的宋均表現不錯,似乎還得到了某種肯定,心情很不錯!而當他走到這邊,見痛哭流涕的雲樹抱著的卻是她義父時,他有些怔,懷疑大腿抱錯了隻有在最親近的人身邊,才會哭的這般不管不顧!

  辛坦之想找嚴世真說話,也轉到了這邊。見那父女倆抱頭痛哭,心頭有點不平靜的時候,嚴世真卻看到了他,拍拍雲樹讓她別哭了,自己上前就直接對辛坦之出拳。ii

  辛坦之雖見他麵色不善,卻沒想到他會動手,根本沒想招架,挨了個結結實實,弓著身子後退好幾步才站穩。

  一句“你發什麽瘋?”還沒說出口,後背上又重重挨了一肘。

  辛坦之的火氣也上來了!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禮尚往來,各自掛彩!

  雲樹驚的跳起來,隻是身子猶病弱,站的太快,頭暈的一下子往地上栽去,被宋均眼疾手快的扶住。

  雲樹抓住他的手臂,哭道:“義父、師父別打了!都是我的錯!你們別打了!義

  父別打了!”

  嚴世真是氣死這個辛坦之了!這些年眉兒這樣照顧他!他卻一點也不把眉兒放在心上,還給她那麽多委屈受!這樣的混蛋師父不打他個頭破血流,怎麽對得起他的眉兒!ii

  辛坦之以為嚴世真不滿意他認可宋均,要把眉兒給“賣”了,才這樣凶狠!可他不過就是跟宋均說了兩句話而已,嚴世真用得著氣成這樣?他也生氣了!

  兩個壯年人生氣的後果就是拳拔腳張,大打出手,對雲樹低弱哭泣的請求,根本都沒聽入耳!

  雲樹抓住宋均的手臂晃著,讓他讓去攔著他們,不要再打了!

  宋均扶她坐在躺椅上,自己也投身戰鬥。奈何那兩個老的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該揮的拳,一拳沒少揮,該踢的腳,一腳沒少踢!

  由於宋均一直企圖在兩人中間拉架,但是替雙方挨了不少。這要打的人沒打到,還有一個在中間一直打渾,礙事!這拳腳就有些有意的往宋均身上招呼了!想先把他打趴下了,再招呼對方!ii

  這下宋均可慘了!他雖功夫不錯,又如何是這兩個老頭的對手?況且雲樹在看著,他又不能還手!挨打挨的好不淒慘!

  雲樹眼見宋均被打慘了,那兩個老的還沒有停手的意思,便招呼雲棉過來。

  雲棉一聲尖叫,“雲爺犯病了!”

  嚴世真猛然收手,見雲樹正艱難的捂住胸口,丟了那兩個就衝過來,焦急道:“眉兒,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雲樹低著聲音焦心道:“義父,不要打了。都是眉兒不好,不該說那些話給義父聽。義父就當沒聽到,好不好?”

  辛坦之也跑過來,“眉兒怎麽了?”

  宋均鼻青臉腫的踉蹌著跟過來,“你怎麽了?”

  ii

  雲樹隻望著嚴世真,嚴世真隻擔憂的去抓她的腕子。雲樹的小手遮住自己的腕子,“義父我沒事。你們不要再打架,我就沒事了。”

  嚴世真卻執意給她按過了脈才神色稍鬆。

  “眉兒累了,義父抱你回去休息。”

  雲樹抓住他的手。“義父,不著急,你先給師父和宋均看看。”

  嚴世真白了辛坦之一眼,先給宋均看。宋均受寵若驚:這打好像,也不算白挨啊!等級上升了!待遇提高了!他忍不住有些想樂。

  沒什麽內傷,都是皮肉傷,讓雲棉扶他回去塗藥酒,嚴世真就直接抱了雲樹要走。

  雲樹滿眼懇求的望著他。

  嚴世真無奈,隻好也給辛坦之看看。雖然也沒事,但雲樹鬆了口氣。ii

  “眉兒不要總是為別人這麽操心,要心疼自己。”嚴世真抱她往回走,心疼道。

  “義父,雨眠的病是被我延誤的。如果我沒有跟他置氣,天天陪著他,好好給他看,他的心症就不會那麽嚴重。這樣的教訓,我不想義父也犯。”雲樹抹著眼淚道。

  “眉兒為什麽跟他置氣?出了什麽事?”

  雲樹捂臉哭道:“義父,我不想說。”

  “眉兒不想說就不說,別哭了,義父不問了。”

  “眉兒,你念著江雨眠的好,想為他守著,

  但隻守一年好嗎?讓義父百年之後,也能去給你父親母親一個交代,好不好?”嚴世真溫柔的勸說著。

  “義父,三年,三年好嗎?雨眠他一個人,很苦的……”雲樹哀求道。ii

  “眉兒,三年後,你都十九了。到時候,你該怎麽辦?”

  “義父,我真的覺得,我不會再遇上一個像雨眠那樣溫柔待我的人了~”

  “會遇到的,眉兒!”嚴世真堅定道。

  嚴世真也不管辛坦之了,隻是看護著雲樹,讓她沒有機會去看江雨眠。她越看越傷心,對身子恢複是很不好的!

  宋均得了雲樹欽命,樂顛顛的來找雲樹。背家規根本就不是事兒,他故意在雲樹麵前背的顛三倒四。雲樹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沒心情跟他掰扯,背完了就讓他去忙。他卻堅持要將已知的出海情況向雲樹匯報。

  他滔滔不絕的講著,雲樹認真的聽著,偶爾提個問題,宋均就更開心了。

  ii

  嚴世真見雲樹能分些心,聽故事一樣在這種並不勞神的事上,也稍覺寬慰,對於宋均便多了幾分打量。

  這一日,宋均講完,雲樹歇下,嚴世真便轉出去叫住了宋均。

  “你之前為什麽去做海盜?”

  宋均笑道:“這是一個秘密,我隻說給雲爺聽,對不住了,老太爺!”

  他現在知道哪個才是老太爺了。

  嚴世真第一次聽人叫他老太爺,頗為不適應。

  “你這稱呼哪來的?”

  宋均笑,“雲爺說的。”

  嚴世真覺得眉兒真的拿他當父親待了!心中暖暖的,想起雲樹又覺心痛。

  “聽說,你是主動賣身給眉兒的,為什麽?”

  “打架打輸了唄,不賣身就要死在雲爺刀下了。”

  他對雲樹的居心,在江雨眠還活著時,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如今雲樹新孀居,他雖不在乎,可雲樹畢竟是個女子,名聲於她還是很重要的。在沒有得到雲樹首肯前,他沒必要大肆宣揚。盡管這位是雲樹最親近的義父。

  “可我並不覺得你的身手在眉兒之下啊……”嚴世真深表懷疑!

  “我隻能說,這是事實,我解釋也沒用啊!”宋均嬉笑道。

  “那你甘心嗎?由一個左呼右喝的海盜頭子,變成個被人左呼右喝的身份?”

  “那能左呼右喝我宋均的,還不就隻有雲爺一個嗎?這個,我還是非常能接受的!”宋均滿不在乎道。

  “你沒有別的想法?”

  “老太爺想成全我?”宋均雙眉微挑,帶著掩不住的興奮勁。

  嚴世真對他一笑,“說來聽聽。”

  宋均“高深莫測”道:“想法嘛,確實有!我也跟雲爺說過了,雲爺不點頭,我也不好跟老太爺說。”

  嚴世真想了想,鄭重打量了宋均一番。“那你去吧。”

  宋均吊兒郎當的走了。

  嚴世真轉身回屋,床上的雲樹又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