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章:你想捧我?
  雲樹雖然吃驚加吃驚,但剛才迫切的想要見的江老板就在眼前,而且還溫文爾雅的對她說話,雲樹隻好先將驚訝咽下,“你,在等我?”

  江老板一怔,隨即掙開雲樹的手,笑道:“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聲音清潤柔和,非常之好聽。

  雲樹盯著他的臉,又盯著他的綠衫子和上麵的白牡丹,沒錯。“你,你是,江家班的江老板?”

  江老板依舊笑笑沒說話,人卻悄悄後退一步。

  雲樹敏銳的覺了他的警戒。下午那看客說江老板眼睛不好,不知道這燈光下,還看得清看不清,雲樹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晃。

  江老板微微皺了皺眉頭,“你這是做什麽?”

  “你看的見?”雲樹驚的差點咬住舌頭。

  “我為什麽不能看見?”聲音有些冷。

  燈籠的光從頭上散下來,江老板的雙眼隱在眉弓下的陰影中,雲樹並不能分辨他眼中的神色,還以為是人以訛傳訛,故意說他眼睛不好了。

  “失禮,失禮。”雲樹忙躬身道歉,“下午的時候,我,我聽人說你眼睛不太好。是我失禮了!請江老板勿怪!”

  江老板沒說話,麵色似有鬆動。

  “我,我剛從戲台那邊過來,你演奏的嵇琴實在太動人了……我,剛在後台等你,等了好一會,都沒見你出來。”偶像就在眼前,雲樹心跳有些快,說話竟有些語無倫次。

  江老板悄悄又退了一步,麵上淡笑道:“那你怎麽不繼續等了?”

  “天太晚了,我再不回去,我義父他們會著急的。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你等我做什麽?”江老板不回答雲樹的疑問,繼續淡笑道。

  雲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太清楚,聽了你的嵇琴,我像是魔怔了,懷中揣的銀子,隻想給你。”

  第一次聽到有人聽完他的琴,是這樣評價的——用**裸的銀子,沒有絲毫附庸風雅,說什麽天外之音,惹人傾心之類的意思。不過,也好久沒有人追著要給他塞銀子了。

  他還在琢磨眼前這個聲音清甜,模樣朦朧的少年時,少年已經從懷裏摸出一坨東西,燈光下銀光一閃,似乎是幾大錠銀子。握著銀子,那清甜的聲音裏似乎又多了些猶豫。“我聽了你的琴,拿銀子給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太俗?”

  俗?以前傲氣過頭的他一定會覺得俗。

  “你這是,要捧我?”

  “捧?”雲樹想起從卓淵那裏大致了解“捧”的意思,她眼見卓淵用金銀把那小戲子的眼睛繞花,而後人也被他拉到懷裏。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想碰你,我隻是想為我聽到的琴聲付錢,僅此而已!僅此而已!”雲樹腳下後退一步,身子前傾著,以怪異的姿勢將銀子遞過去。

  江老板聽出來這隻是一個剛出來混的富家公子,還什麽都不懂,放心不少。他從剛才就一直擔心是遇到個瘋狂而又有心的,尾隨他到了這裏。

  “廟會上聽戲,並不需要額外付錢,你收起來吧。”

  一腔付銀子的熱血,被拒絕,雲樹有些愣,“那,我明天還能聽到嗎?”

  “明天再說。你不急著回去了?”

  “喔,是,我是要回去,可是我好像迷了路,請問,來福客棧怎麽走?”

  江老板扯扯嘴角,“你是拉著我問路的?”

  “是啊,沒想到,街上這麽多人,我順手一拉,就拉住了江老板。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雲樹自己都覺得越笑越憨傻,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再笑了,又覺這個舉動更傻,隻得抿緊自己的嘴。

  “我並不清楚來福客棧的位置,你再找人問問吧。”他看路都不清楚,所以才在這燈光下等人來找他,就不給這個糊塗公子亂指路了。

  “爺,您在這兒啊?讓小的好一通找。”

  江老板聽到熟悉的聲音,向前一步,卻踏在一個石塊上,石塊上結著沾了露水的青苔,腳下一滑,兩手淩空抓了抓,什麽都沒抓到,整個人向後跌去,身後是一條水溝。

  “爺小心!”那人大叫。

  江老板的左手腕被人抓住,繼而腰間多了一道很穩的力量,將他業已傾過去的身子扶正,卻並沒有像過去那些富家公子找各種借口,在他身上揩油。

  他身子立住時,仍與這個小公子保持一段距離,除了手腕與後腰,並沒有碰他,就連手腕都是隔著衣袖抓的,見他立穩了,忙鬆了手,關心道:“江老板還好吧?”

  雖然是個懵懂少年,實在……太純了吧?富貴之家糜爛的樣子,他見了太多,這孩子的家教,倒是極好。

  自己人來了,他便放下戒心,想逗逗這個少年,遂故意板著臉道:“不是說不碰我的嗎?”

  “啊?您不是要摔倒了嗎?不得已而為之,請江老板見諒。”雲樹吃了一驚,還是老實道歉,原來這是一個同自己一樣,不喜歡別人碰的人。

  低頭的時候,她看到那塊讓江老板腳下滑的石塊,雖然樹下光線有些暗,可還是很明顯的,江老板竟然沒看到?

  雲樹直起身子,好心勸道:“江老板若是身子不適,還是早些看大夫為好,不然拖的時間越久,越麻煩。”

  江老板心頭一跳,立即警覺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我隻是仰慕江老板的琴藝。”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補充道,“若隻為了聽江老板的琴,我本不該開口,可為了您的身子著想,我還是要說一句。城中的益生堂近日舉行義診,坐診的是位醫術極好的大夫,您,可以去看看。”

  “不勞你費心了。”江老板的聲音冷下去,扶著那剛趕過來的漢子,坐上馬車離開了。

  坐上馬車,江老板並不放心,問那趕車的漢子,“剛才那個少年長什麽樣子?”

  那趕車漢子以為他是想問那少年長的好不好看,便耿直道:“倒是很好看,比爺還要勝一分。”

  江老板覺得自己被這個憨貨堵的喉頭一口老血,等等,比他還要好看?江老板自覺這些年閱人無數,比他好看的男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