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是江別賀,那床上的是誰?”鐵芯蘭此時才反應過來,直愣愣的問道。

  江別賀心中暗暗好笑,心知鐵芯蘭恐怕也同她老爹狂獅鐵站一樣,是一個莽撞的性子。

  江別賀走到床邊,拍拍小漁兒,解開穴道的同時,又把手放在了小漁兒的腰間死穴上,隻要小漁兒敢吐露半點對他不利的話語,他頃刻間就能製小漁兒於死地。

  “他是江某的一個晚輩,今日剛到寒舍,是以我便將臥榻讓與了他,”江別賀轉過頭,對著被窩道:“賢侄,快醒醒,有客人來了,快見過貴客花公子。”

  花蕪缺奉師命殺小漁兒,他又怎麽敢見花蕪缺?

  “我剛才就醒了,隻是不想同他們說話。”小漁兒繼續蒙住頭,然後捏著嗓子,意圖偽裝自己的聲線。

  “賢侄,花公子在江湖大大有名,你切不可這般無禮。”江別賀眉頭一皺。他早些年同妖月有聯係,知道疑花宮的恐怖,花蕪缺既是疑花宮的傳人,自己千萬不能怠慢了他。

  小漁兒繼續捏著嗓子道:“武林中人人皆知您老乃是仁義無雙的江南大俠,但他們卻要硬說你是殺人凶手,我和這種不辨是非的人又有什麽好說的。”

  江別賀愕然,沒想到被自己挾持的小漁兒竟然為他說好話,難道小漁兒認為這樣討好自己,自己以後就能放過他嗎?

  “你!”鐵芯蘭臉色大變。

  她鍾情於小漁兒,即便小漁兒捏著嗓子,她還是認出了小漁兒的聲線。既然小漁兒在此,她便不能讓花蕪缺見到,否則小漁兒哪裏還有命?

  鐵芯蘭轉眼看向花蕪缺,聲音不複之前的蠻橫,道:“既然江別賀沒有殺我爹,那就算了吧,咱們這就走吧。”

  江別賀哪裏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一時摸不著頭腦,隻是道:“蕪缺公子駕臨寒舍,真是這裏蓬蓽生輝,這般匆匆離去,可是嫌江某招待不周?”

  花蕪缺想到自己二師傅讓自己行走江湖的時候多多結交江湖名士,於是道:“在下也久聞江大俠仁義無雙,正想好好結交一番……”

  小漁兒心中一急,忍不住道:“你若真想同我江伯伯結交,最起碼應該全了拜訪的禮數,這三更半夜的,你卻不速而至,一點都不像話。”

  花蕪缺這時總算聽出一些端倪,臉色一變,道:“你到底是誰?”

  鐵芯蘭嚇得要命,連忙拽住花蕪缺:“別管他了,咱們先走吧。”她將花蕪缺推了出去。

  花蕪缺輕功高明,身形一閃,直接掠到床頭。

  江別賀被花蕪缺這一手弄的莫名其妙。

  “這人可是小漁兒?”花蕪缺不再廢話。

  江別賀微微一愣,然後道:“不錯,蕪缺公子可是認得在下的這位後輩?”

  花蕪缺鬆了口氣,笑嗬嗬道:“太好了,你果真沒死。”

  江別賀不知道花蕪缺此番高興是想親手殺掉小漁兒,還以而小漁兒是他的好朋友,為了拍疑花宮傳人的馬屁,他隨口道:

  “他當然不會死,若是有人要害他,江某自然也不答應。”

  江別賀此時隻為拍疑花宮的馬屁,至於小漁兒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這件事,要等以後再說,他有很多種方法弄死小漁兒。

  “你不答應?”花蕪缺一愣,看來今日再殺小漁兒之前,要先解決了眼前的江別賀。

  江別賀見花蕪缺臉色不對,心中更是莫名其妙。

  小漁兒聽了江別賀這話,當即從床上跳起,然後躲在江別賀身後,對著花蕪缺扯了個鬼臉,大聲笑道:“就憑你還想殺掉江南大俠的後輩?”

  花蕪缺道:“江南大俠仁義無雙,可我必須要殺死這人。”

  “你!你要殺他?”江別賀震驚萬分,轉頭看了一眼得意萬分的小漁兒,他心中暗暗叫苦:“這小鬼當真機靈,我還是上當了。”

  小漁兒心中得意,嘴中道:“江伯伯,你就讓他殺了我吧,蕪缺公子武功奇高,你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江別賀萬分腦怒,可還是笑道:“蕪缺公子你莫要為難江某。”

  花蕪缺麵色一沉,道:“如此看來,我是要和江南大俠做過一場了。”

  一時間,屋中陷入僵局。

  藏在門外的江鈺郎急中生智,一把推開屋門,一邊指著小漁兒,一邊捂住肚子,身體並不斷發抖,道:

  “這小子送來的酒中有毒!”

  江別賀當即反應過來,回頭朝著小漁兒喝道:“我待你不薄,你卻要害我父子二人,難怪今晚你沒喝一口酒,原來你在酒中下毒了!”

  小漁兒和花蕪缺都被眼前的變故弄得一愣,小漁兒縱然再心中暗罵江鈺郎,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急智。

  江別賀順水推舟,從身上取出一柄寶劍,然後道:“我待你如後輩子侄一般,不成想你竟然覬覦這柄絕世寶劍而意圖謀害我父子,像你這樣的白眼狼,我豈能讓你活下去再害別人?”

  江別賀抽出寶劍,對著小漁兒就劈。

  花蕪缺卻搶在他的前麵將劍奪下:“不好意思,這人我必須親自動手。”

  “……”江別賀一陣無語。

  “啊!”做戲做全套,江鈺郎大叫一聲,倒地裝暈。江別賀也反應過來,也立即捂住肚子,癱坐在地。

  花蕪缺從懷中拿出疑花宮煉製的解讀靈丹,放在江別賀手中:“此乃疑花宮的解毒丹,可解世間百毒。”說罷,轉頭看向小漁兒。

  小漁兒自知今天是自己的死期,破罐子破摔道:“沒想到吧,我竟然沒死。這下你可開心了?”

  花蕪缺搖頭道:“我是沒想到,不過吳言卻是猜到你沒死了。”

  “什麽?”

  小漁兒臉上閃過驚訝之色,花蕪缺絕不會說謊,那麽吳言是怎麽認定自己不會死的呢?不過他此時卻已經來不及細想了。

  “能不能讓我出去溜達溜達。”小漁兒問。

  “你又想逃了?”花蕪缺微笑反問。

  “怎麽?以你的武功,莫不成還怕我跑了?”小漁兒反問。

  “也好,你出來吧。”花蕪缺最終點點頭。

  小漁兒下床,看了一眼江別賀父子,死期將至,他倒也不屑點破他們父子倆的陰謀。話說回來,即便他點破了,花蕪缺也未必相信。

  鐵芯蘭看著前行的小漁兒,心中萬分難過,等小漁兒走過自己,她立馬朝著花蕪缺辟出一刀。

  花蕪缺功力遠超鐵芯蘭,一招躲開,同時手中發出一道暗器,將鐵芯蘭手中的另一柄柳葉刀也打斷。不過鐵芯蘭卻半點傷害都沒受到。

  “你還要走嗎?”花蕪缺問小漁兒。

  小漁兒歎了一口氣,邊走邊道:“你待女孩子可真好。”

  花蕪缺道:“我從小就這樣,習慣了。”

  “若是這個女子是奇醜無比的人呢?”小漁兒再問。

  “自然也是如此。”花蕪缺麵色不變。

  二人此時已經走出了江別賀的宅院,鐵芯蘭跟在二人身後。

  小漁兒無限感歎,也隻有疑花宮才能造就出花蕪缺這種沒有‘人性’的人,道:“我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動手吧。”

  “你用什麽兵器?”花蕪缺問道。

  “我不用兵器,你動手吧。”小漁兒搖搖頭。抬頭望向正在飄落的落葉,道:“這樣的天氣,還真適合殺人呢。”

  “可我卻覺得很冷!”一旁突然傳來鐵芯蘭的聲音。

  小漁兒與花蕪缺轉頭望去,就見鐵芯蘭光著身子走了出來,二人呆愣當場。

  “你!你這是!”花蕪缺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我美嗎?”鐵芯蘭悠悠道。

  “你這是為何?”花蕪缺乃疑花宮教導出來的翩翩君子,見鐵芯蘭光著身子抱住自己,連忙把眼睛閉上,也不敢用手觸碰鐵芯蘭的身子,。

  “你還不快走!”鐵芯蘭對著小漁兒喝道。

  小漁兒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落下淚水。

  “你再不走,我就死給你看!”鐵芯蘭也是滿臉的淚水。

  小漁兒最後看了一眼鐵芯蘭,吼叫一聲,然後轉身狂奔。

  他不知道將要跑往何處,隻覺得心中痛苦萬分。

  也不知跑了多遠,他終於在一處稻田中停下,躺在汙泥中,望著漫天的繁星,小漁兒在心中自己問自己:“我還是個人嗎?”

  “我自認為誰都不如我,誰都沒有我聰明,但等到別人要殺我的時候,我卻毫無辦法。”

  “我看不起女人,我知道鐵芯蘭愛我,所以我就故意傷她的心,可她最終卻要犧牲自己而救我。”

  “一個人隻靠聰明,隻靠運氣,卻本身沒有實力,那又有何用?吳言雖然也聰明,我卻沒有他的武功高。”

  “這次我像狗一樣的逃走了,難道我這一輩子都要像狗一樣嗎?難道我這一輩子都要靠別人救我嗎?”

  小漁兒躺在稻田中反思自己的過往行為,直至天色大亮這才起身,他不去管臉上的泥土,繼續向前走。

  他已經想好了,自己的計謀即便再出色,本身沒有強橫的實力,也終究是浮雲,他要將五絕神功練出來,好堂堂正正找花蕪缺對決,堂堂正正的奪回鐵芯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