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要做天使投資人
外麵的人想往裏擠，裏麵的人想往外出。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書鋪裏的情況非常恰當。
子玉扽住了一個與他往相反方向前進的人問道：
“這位兄台，裏麵是在賣什麽呢？”
“報紙啊，裏麵沒多少份了，你要買趕緊去。”
子玉一聽便放棄了繼續擠進去的打算。本來就是要去買報紙的，既然士達在前麵，那就讓他買好了。
等了一會之後，他聽見裏麵有人在喊：“今天的報紙已經賣沒了，諸位明日請早。”
這麽喊了幾遍之後，擁擠的人群漸漸地散去了，士達這才從最裏麵走了出來。
“這把我累的。”
“買到了？”
“運氣好，你看，這最後一份被我搶到了。”士達揚了揚自己的“戰利品”。
“看來這五文錢我是必須得掏了啊。”
“走，找個地方坐下來看看這上麵都寫了啥。”
兩個人在街邊找了個茶攤坐了下來，要了壺最普通的清茶。小二熟練地將頭道茶倒掉，隨後又將兩人的茶杯斟得七分滿。茶雖然便宜，但該講究的地方一點都沒有少。
兩個人是麵對麵坐的，因此沒法同時看，子玉很大度地表示自己無所謂，讓士達先看。
士達也沒跟他客氣，徑自把報紙攤開看了起來。
“燕王就藩，豐年送吉，所屬封地減租一成。”
“還有這事呢？沒看出來這燕王心還挺善的。”
“反正這上麵是這麽寫的。”
子玉的好奇心稍微被勾起來了一點：“上麵還寫啥了？”
“還說他親自下田割麥子去了。”
“我怎麽不信呢，貴為王爺還會割麥子？”可能是覺得自己聲音有點大，子玉把音量壓低了一點：“怕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吧。”
士達瞥了他一眼：“你又沒見過，不敢亂說啊。”
“不過當今聖上起兵滅元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聽說那元朝的皇帝現在還在漠北吃草呢。驅逐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這十六個字說的可真是一點都沒錯。”
“那子玉你就少嚼點舌根吧，還真不怕有人聽了說出去。”
子玉笑著看了看士達：“那到時候我可饒不了你。”
士達沒有回這句話，而是接著往下看了起來，很快發現了有意思的事:
“前段時間崇文門城樓那事子玉你還記得嗎？”
“記得，當時還挺熱鬧來著，就鐵球和木球那事是吧，我後來還自己在家試過呢。”
“對就那事，這上麵說，雖然鐵球和木球下落的速度是一樣的，但是落地之後砸下去的威力卻是不一樣的。”
子玉一臉鄙夷地看著士達：“這就是當時大家驚訝的地方啊，因為按照常識來說，胳膊掄得越快，揍人越狠。”
“那你胳膊肯定沒我掄得快，因為你打不過我。”
“你忘了那次...”
兩個人針對這個話題展開了一番爭論，也沒發現自己已經跑題了嗎，直到他倆意識到自己的動靜已經打擾到了其他人才停止。
“你還看不看了，不看就給我。”子玉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等著，沒看完呢。”
不過這回等士達重新念出報紙上的內容時，周圍又多了許多豎起的耳朵。
士達沒有管這事，繼續念道：“這上麵居然還有給介紹自家閨女招婿的。”
“怎麽介紹的？”
“嘖嘖，這上說人家是皓腕凝霜，眉如柳，皎若秋月。”
“這不是騙人呢嗎，真要這麽標致，還用得著在這裏招婿？”
“這可說不好，萬一是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呢。”
“門當戶對那就不叫招婿了。”
“那也得稍微看得過去吧。”士達笑著說道：“要不子玉你去試試？”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娶親是我不想娶，而不是我找不到合適的人！”子玉被說得有些急了。
“好好好，反正這事你去跟令尊吵吧。對了，你可別讓他看到這報紙，不然肯定逃不了一通數落。”
士達討好似的幫子玉把茶添上了：“這上麵剩下的就是一些家長裏短的事，也沒啥不尋常的了。不過它寫著如果有人有什麽新奇有意思的事，甚至是覺得自己有冤屈的話，都可以找他們報社訴說。這些內容有可能會被登在下一期的報紙上，一旦被選上了，還有價值不等的獎勵呢。”
子玉稍微思考了一下這麽做的用意，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個挺有意思的啊，這樣豈不是任何人都有可能把自己身邊的那些事分享給所有人了嗎，還有金錢作為獎勵，肯定會有很多人參與。同時他們做報紙的還省得自己去采集信息了，妙啊！”
“回頭我要是遇見什麽有意思的事，我就去掙一筆這錢去。”
子玉回應道：“士達你天天就這點事，能有啥可說的。”
“這誰說得好呢？”士達把手中的報紙給子玉遞了過去：“子玉你看吧。”
子玉接了過來，大部分內容其實剛才士達都已經說了一遍了，隻不過自己看的話會更詳細一點。
快速地掃了一遍整張報紙，在右下的一處角落裏他找到了一個剛才沒被提到過的東西。
“羅氏布坊，物美價優，綢、絹、紗、布一應俱全。新推出紫色染料，歡迎來詢，地址為......”
子玉覺得這寫得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在裏麵，不過這種新穎的方式倒是挺有意思的。往這上麵一寫，全城人不就都知道他家的布了嗎。
士達的腦子比他轉得更快：“照這樣說，既然這上麵能寫他羅氏布坊，其他所有的商鋪也都可以往上寫，看來這個宣傳方式不錯啊。”
子玉點了點頭：“你看這裏，這不是寫了如果有商鋪想要寫自家的商品的話，可以去聯係他們報社。”
“還真挺會掙錢的。”士達小聲地說了一句。
報紙讀完了，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兩個人起身正欲離開，卻被剛才坐在他倆周圍的一個人攔了下來。
“恕在下冒昧，不知二位可否割愛把它轉賣給在下。”這人用手指了指士達手中的報紙。
兩人沒想到這還能轉賣一次，對視了一眼，都互相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子玉率先開口說道：“此事不妥呀，在下還想帶回去反複誦讀幾遍呢。”
士達說道：“子玉兄不要急，不如先聽一聽這位兄台願意出價多少。”
那人有些猶豫地說出了一個數字。
“五文？這可是剛買回來的，兄台你看這上麵連點汙漬都沒有，這價格怎麽能直接腰斬呢？”
子玉搖了搖頭，作勢欲走。
士達把他拉了回來：“子玉他就是性子直，兄台你別在意。這樣吧，也別說我倆坑你。你給八文，報紙立馬拿走。”
“七文，不能再多了。”
“成交。”
這算是意外之喜，四舍五入一下就相當於白嫖了一波啊，兩個人美滋滋地開始往回走了。
太陽落山後，在自己府中穩坐釣魚台的朱棣也收到了下午情況的匯總。
“三百份都賣出去了？還不錯，有多少是咱們的托？”朱棣聽到消息以後顯得心情不錯。
“回稟王爺，約有一百多份。”
這麽一算朱棣還虧了一些，不過這對於他來說都是小錢。
“善，明天保持這個投放量，等下一期報紙出售的時候再增加。”
“另外，報紙上廣告的數量一定要控製好。就那麽幾個位置，每個位置設一個底價，如果想要的人多的話，就價高者得。這筆錢會比單賣報紙來得多多了，但前提是看報紙的人要足夠多才行。”
趙文燾現在挺佩服這個年輕的小王爺的，本來他就是打算出點錢跟王爺搞好關係就算了。沒想到朱棣對這些門門道道比自己了解的還清楚，做廣告這件事讓他真正看到了掙大錢的可能性。
“草民明白了。”
“我看這報紙上說，你們趙家也減租一成？”朱棣頗具深意地看著趙文燾。
趙文燾被看得有些發毛，他不知道自己這步走對了沒有，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回王爺，草民也想為王爺慶賀，因此擅作主張減了一成租，還請王爺責罰。”
“這可是好事，本王又怎會因此而責罰你呢？以後還要繼續多做這種好事呀。”
朱棣臉上笑意盈盈，他沒想到趙文燾還挺上道願意主動減租，這當然得表揚一番給點甜頭了。
“還有一件事，幫本王在下一期報紙裏加一件事。就以本王的名義，征集所有稀奇古怪的想法或者事物，隻要認為自己拿過來的東西有用，都可以給本王看一看。”
“隻要他自認為有價值就行，如果本王也覺得不錯，會親自給獎賞的。”
趙文燾有些不理解：“什麽都行嗎？”
“對，本王親自來看。”
“草民明白了。”
對於朱棣天馬行空的想法趙文燾已經漸漸適應了，也沒有多問，反正自己隻要照著執行就可以。
朱棣當然不是閑得無聊打算亂撒錢，他知道古人的智慧不比現代人低，欠缺的可能就是一個適合的環境。他朱棣這次就要做一回“天使投資人”，看看到底能不能有人給他一個驚喜，拿點像樣的發明出來。
子玉扽住了一個與他往相反方向前進的人問道：
“這位兄台，裏麵是在賣什麽呢？”
“報紙啊，裏麵沒多少份了，你要買趕緊去。”
子玉一聽便放棄了繼續擠進去的打算。本來就是要去買報紙的，既然士達在前麵，那就讓他買好了。
等了一會之後，他聽見裏麵有人在喊：“今天的報紙已經賣沒了，諸位明日請早。”
這麽喊了幾遍之後，擁擠的人群漸漸地散去了，士達這才從最裏麵走了出來。
“這把我累的。”
“買到了？”
“運氣好，你看，這最後一份被我搶到了。”士達揚了揚自己的“戰利品”。
“看來這五文錢我是必須得掏了啊。”
“走，找個地方坐下來看看這上麵都寫了啥。”
兩個人在街邊找了個茶攤坐了下來，要了壺最普通的清茶。小二熟練地將頭道茶倒掉，隨後又將兩人的茶杯斟得七分滿。茶雖然便宜，但該講究的地方一點都沒有少。
兩個人是麵對麵坐的，因此沒法同時看，子玉很大度地表示自己無所謂，讓士達先看。
士達也沒跟他客氣，徑自把報紙攤開看了起來。
“燕王就藩，豐年送吉，所屬封地減租一成。”
“還有這事呢？沒看出來這燕王心還挺善的。”
“反正這上麵是這麽寫的。”
子玉的好奇心稍微被勾起來了一點：“上麵還寫啥了？”
“還說他親自下田割麥子去了。”
“我怎麽不信呢，貴為王爺還會割麥子？”可能是覺得自己聲音有點大，子玉把音量壓低了一點：“怕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吧。”
士達瞥了他一眼：“你又沒見過，不敢亂說啊。”
“不過當今聖上起兵滅元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聽說那元朝的皇帝現在還在漠北吃草呢。驅逐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這十六個字說的可真是一點都沒錯。”
“那子玉你就少嚼點舌根吧，還真不怕有人聽了說出去。”
子玉笑著看了看士達：“那到時候我可饒不了你。”
士達沒有回這句話，而是接著往下看了起來，很快發現了有意思的事:
“前段時間崇文門城樓那事子玉你還記得嗎？”
“記得，當時還挺熱鬧來著，就鐵球和木球那事是吧，我後來還自己在家試過呢。”
“對就那事，這上麵說，雖然鐵球和木球下落的速度是一樣的，但是落地之後砸下去的威力卻是不一樣的。”
子玉一臉鄙夷地看著士達：“這就是當時大家驚訝的地方啊，因為按照常識來說，胳膊掄得越快，揍人越狠。”
“那你胳膊肯定沒我掄得快，因為你打不過我。”
“你忘了那次...”
兩個人針對這個話題展開了一番爭論，也沒發現自己已經跑題了嗎，直到他倆意識到自己的動靜已經打擾到了其他人才停止。
“你還看不看了，不看就給我。”子玉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等著，沒看完呢。”
不過這回等士達重新念出報紙上的內容時，周圍又多了許多豎起的耳朵。
士達沒有管這事，繼續念道：“這上麵居然還有給介紹自家閨女招婿的。”
“怎麽介紹的？”
“嘖嘖，這上說人家是皓腕凝霜，眉如柳，皎若秋月。”
“這不是騙人呢嗎，真要這麽標致，還用得著在這裏招婿？”
“這可說不好，萬一是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呢。”
“門當戶對那就不叫招婿了。”
“那也得稍微看得過去吧。”士達笑著說道：“要不子玉你去試試？”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娶親是我不想娶，而不是我找不到合適的人！”子玉被說得有些急了。
“好好好，反正這事你去跟令尊吵吧。對了，你可別讓他看到這報紙，不然肯定逃不了一通數落。”
士達討好似的幫子玉把茶添上了：“這上麵剩下的就是一些家長裏短的事，也沒啥不尋常的了。不過它寫著如果有人有什麽新奇有意思的事，甚至是覺得自己有冤屈的話，都可以找他們報社訴說。這些內容有可能會被登在下一期的報紙上，一旦被選上了，還有價值不等的獎勵呢。”
子玉稍微思考了一下這麽做的用意，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個挺有意思的啊，這樣豈不是任何人都有可能把自己身邊的那些事分享給所有人了嗎，還有金錢作為獎勵，肯定會有很多人參與。同時他們做報紙的還省得自己去采集信息了，妙啊！”
“回頭我要是遇見什麽有意思的事，我就去掙一筆這錢去。”
子玉回應道：“士達你天天就這點事，能有啥可說的。”
“這誰說得好呢？”士達把手中的報紙給子玉遞了過去：“子玉你看吧。”
子玉接了過來，大部分內容其實剛才士達都已經說了一遍了，隻不過自己看的話會更詳細一點。
快速地掃了一遍整張報紙，在右下的一處角落裏他找到了一個剛才沒被提到過的東西。
“羅氏布坊，物美價優，綢、絹、紗、布一應俱全。新推出紫色染料，歡迎來詢，地址為......”
子玉覺得這寫得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在裏麵，不過這種新穎的方式倒是挺有意思的。往這上麵一寫，全城人不就都知道他家的布了嗎。
士達的腦子比他轉得更快：“照這樣說，既然這上麵能寫他羅氏布坊，其他所有的商鋪也都可以往上寫，看來這個宣傳方式不錯啊。”
子玉點了點頭：“你看這裏，這不是寫了如果有商鋪想要寫自家的商品的話，可以去聯係他們報社。”
“還真挺會掙錢的。”士達小聲地說了一句。
報紙讀完了，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兩個人起身正欲離開，卻被剛才坐在他倆周圍的一個人攔了下來。
“恕在下冒昧，不知二位可否割愛把它轉賣給在下。”這人用手指了指士達手中的報紙。
兩人沒想到這還能轉賣一次，對視了一眼，都互相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子玉率先開口說道：“此事不妥呀，在下還想帶回去反複誦讀幾遍呢。”
士達說道：“子玉兄不要急，不如先聽一聽這位兄台願意出價多少。”
那人有些猶豫地說出了一個數字。
“五文？這可是剛買回來的，兄台你看這上麵連點汙漬都沒有，這價格怎麽能直接腰斬呢？”
子玉搖了搖頭，作勢欲走。
士達把他拉了回來：“子玉他就是性子直，兄台你別在意。這樣吧，也別說我倆坑你。你給八文，報紙立馬拿走。”
“七文，不能再多了。”
“成交。”
這算是意外之喜，四舍五入一下就相當於白嫖了一波啊，兩個人美滋滋地開始往回走了。
太陽落山後，在自己府中穩坐釣魚台的朱棣也收到了下午情況的匯總。
“三百份都賣出去了？還不錯，有多少是咱們的托？”朱棣聽到消息以後顯得心情不錯。
“回稟王爺，約有一百多份。”
這麽一算朱棣還虧了一些，不過這對於他來說都是小錢。
“善，明天保持這個投放量，等下一期報紙出售的時候再增加。”
“另外，報紙上廣告的數量一定要控製好。就那麽幾個位置，每個位置設一個底價，如果想要的人多的話，就價高者得。這筆錢會比單賣報紙來得多多了，但前提是看報紙的人要足夠多才行。”
趙文燾現在挺佩服這個年輕的小王爺的，本來他就是打算出點錢跟王爺搞好關係就算了。沒想到朱棣對這些門門道道比自己了解的還清楚，做廣告這件事讓他真正看到了掙大錢的可能性。
“草民明白了。”
“我看這報紙上說，你們趙家也減租一成？”朱棣頗具深意地看著趙文燾。
趙文燾被看得有些發毛，他不知道自己這步走對了沒有，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回王爺，草民也想為王爺慶賀，因此擅作主張減了一成租，還請王爺責罰。”
“這可是好事，本王又怎會因此而責罰你呢？以後還要繼續多做這種好事呀。”
朱棣臉上笑意盈盈，他沒想到趙文燾還挺上道願意主動減租，這當然得表揚一番給點甜頭了。
“還有一件事，幫本王在下一期報紙裏加一件事。就以本王的名義，征集所有稀奇古怪的想法或者事物，隻要認為自己拿過來的東西有用，都可以給本王看一看。”
“隻要他自認為有價值就行，如果本王也覺得不錯，會親自給獎賞的。”
趙文燾有些不理解：“什麽都行嗎？”
“對，本王親自來看。”
“草民明白了。”
對於朱棣天馬行空的想法趙文燾已經漸漸適應了，也沒有多問，反正自己隻要照著執行就可以。
朱棣當然不是閑得無聊打算亂撒錢，他知道古人的智慧不比現代人低，欠缺的可能就是一個適合的環境。他朱棣這次就要做一回“天使投資人”，看看到底能不能有人給他一個驚喜，拿點像樣的發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