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紈絝要當航海家
  林俊終究是鬧了個笑話,這位小爺可不是什麽皇太子,而是小寶朱載祺。和大寶朱載康從小就自律不一樣,這位爺很奇葩,從小就不愛學習,成日裏追雞攆狗,調皮搗蛋沒個正形,有成為紈絝子弟的傾向,這可把徐芊芊愁壞了。

  齊王喜歡陪孩子玩,孩子們和父親的關係都很好,這個家庭仿佛倒過來了,成了嚴母慈父,正因為如此,孩子們都願意跟父親講心裏話。朱厚煒找了個時間和小寶好好的聊了聊,父子倆談過心以後,朱厚煒發現這孩子很聰明,隻是特別好動,根本坐不住。

  朱厚煒私下想,小寶很有可能有兒童多動症,這是有毛病啊,得治!既如此,他一咬牙,也不管徐芊芊如何心痛,幹脆不到八歲就把小寶送進登州航海學校。本來是病急亂投醫,沒想到效果極好。

  這小子到了航海學校如魚得水,即使放假回到家裏,也規規矩矩不再瞎胡鬧了。雖然他是最小的學員,可在學校裏的表現要多優秀有多優秀。徐芊芊也鬆了口氣,這熊孩子,可算是消停了!

  時間荏苒,一晃就是五六年,年初時小寶從航海學校畢業了,別看小寶今年才十六歲,卻很有天賦,他是大連海軍艦艇學校這屆畢業的高材生,排名第一。如果是尋常人,很可能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海軍將領,或者留校當個教師,要不就是成為軍機處的一名參謀。可他畢竟是位藩王,皇帝沒有發話之前,學校是沒辦法安排他的工作的。就這樣小寶又怏怏地回到家裏,又變得無所事事。

  前段日子裏,精力旺盛的朱載祺成天和一幫紈絝子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閑逛,隔三差五總是會惹出一兩件事來。不是打架鬥毆,就是酗酒鬧事,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誰拿他都沒辦法。他又地位尊崇,除了父母,沒人管得了他。這可把徐芊芊急壞了,便找了齊王,讓他拿個主意。

  作為穿越者,朱厚煒對教育孩子還是有些心得的,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一眼就瞅出這小子是故意的,好引起父母的注意。前段時間太忙,自己確實疏忽了這個兒子。亡羊補牢,猶為未晚。抽了個空,父子倆又談了次心,朱厚煒問他今後想幹什麽,小寶很迷茫的說了句”他也不知道”。

  小寶的地位確實有些尷尬,去軍隊或者出仕,在目前有些微妙的情況下,都不太合適。朱厚煒經過再三考慮,確實不能讓他頹廢下去,否則耽誤了。朱厚煒從書房裏拿出來一大摞後世的航海地圖,這上麵是他上輩子跑過的航線。純手工繪製。朱厚煒把它交到小寶手裏,說“小寶,既然你喜歡大海,那就去航海吧!”臨了還囑咐小寶保管好這些海圖,這可是父親最寶貴的東西。

  朱載祺感動得無以複加,這世上隻有父親理解他。第二天,齊王便讓小寶回登萊封地,為了堵住徐芊芊的嘴,朱厚煒還煞有其事的讓他兼任登萊航運公司的總經理,等於是給他找點事做做,讓他打理家業。朱載祺到了航運公司,把日常的管理直接甩給了助手,專門從公司選了一條最好的船充當自己的座艦。借口考察各地營業狀況,經常一出海就是好幾個月,在海上的時間比家裏還多。

  好吧,這熊孩子如今的確不闖禍了,卻更加的不著家了!徐芊芊得知真相後,被氣個半死。這父子兩沆瀣一氣,合著夥跟自己作對,一甩手,徐芊芊也懶得管這破孩子了,愛誰誰!老娘不管了。

  朱載祺最喜歡幹的就是到處去走走,看看這外麵的世界。這一點和他的伯父正德皇帝很像,不過他比朱厚照幸運,他隻是個藩王,經過這麽多年的改革,如今藩王也沒那麽多規矩拘束,隻要你不欺男霸女違法亂紀不造反,幹啥都行!

  小寶的日子比正德皇帝愜意多了,基本上是說走就走,沒人管得了他。就這樣,一來二去,朱載祺這個閑散的王爺成了這個時代最專業的驢友,經常帶著他的一幫侍衛以考察”航線”的名義,開著大船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乘風破浪”號是黃河級的客貨兩用輪船,排水量二千五百噸的鐵肋木殼三桅機帆船,擁有一台三千五馬力的三漲式蒸汽機作為主要的動力,去年才下水的一艘新船,公司目前主力船型,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海船。這條船成了小寶專門的探索船後,朱厚煒不放心,派出了大明最好的船舶工程師經過了專業的改造,除了有完善的通訊係統,還有不少最先進的武器裝備在上麵,說他是軍艦也不為過。

  這次運送這些雇傭兵和專家過來,也是趕巧了,他們在馬尼拉停泊時,正好碰見了俞大猷要來棉蘭老島,於是順道把他們帶了過來。朱載祺的下一站就是去新西蘭和澳洲,這兩個地方如今是大明的飛地,開發水平很有限,隻有一些流放的犯人,比如那位嘉靖皇帝。當然,澳洲和新西蘭各有一處海軍訓練基地,規模都很小。因此澳洲和新西蘭基本上還處在蠻荒狀態,這正是吸引朱載祺的地方,隻不過他要選擇的是一條新的航線,他要從南印度洋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位置。

  在石井停留了幾天,補充了燃料淡水和各種果蔬,“乘風破浪”號在一個淩晨離開了碼頭,再一次踏上了未知的航程。

  ……

  讓我們把視線回到石井縣,俞大猷的到來,讓林俊又驚又喜,又覺得奇怪,一打聽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原來俞大猷剛剛被任命為遊擊將軍,呂宋駐軍司令,棉蘭老島也屬於呂宋管轄地,這次他過來是專門視察石井縣防務的,算是公幹。

  俞大猷年僅二十三歲,就成為了鎮守一方的大將,這讓林俊真是羨慕嫉妒恨,他始終認為,這狗日的運氣好,結識了皇太子,否則怎麽會如此好運?與俞大猷同行的還有新任呂宋巡撫夏言,他也是朱厚煒親自點名選派的呂宋巡撫,可見齊王非常看重他。在原來的時空,夏言也是個風雲人物,隻不過他的結局很慘,是一個悲劇人物。

  夏言今年四十出頭,字公謹,號桂洲。江西廣信府貴溪(今江西貴溪)人。正德六年的進士,初授行人。任兵科給事中時,以正直敢言聞名。

  成化十八年六月二十九日(1482年7月14日),夏言生於京師城西蓮子巷。他生性機警靈敏,文采出眾。由於夏言家是軍籍,明朝以前又有要做到兵部尚書才能脫離軍籍的舊例,夏言從小就背負著整個家族的希望。

  父親夏鼎曾經教育他說“爾宜勤學,將來位至尚書,庶可脫我家軍伍。”在長輩的督促下,夏言從小勤奮刻苦。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鼎授浙江嚴州府推官,夏言也隨父親前往。他偶爾學習當地方言,夏鼎嚴厲地訓斥他“許多從前的經筵官苦於說的方言晦澀難懂,不能機敏地參與辯論。你一定要及時改正、發音標準,將來就能做給事中、奏事和講官了。”夏言聽從了父親的話。

  弘治十六年(1506年)三月,夏鼎在臨清任上病逝。正德元年(1510年)秋,夏言治《詩經》科,取得了江西鄉試第六名的成績。正德五年(1514年),夏言赴京參加會試,落榜,然後前往登萊行政學院讀書,就讀行政管理專業。他自己也想不到,從這一刻起,原時空被嚴嵩陷害致死的夏言,徹底改變了命運。

  正德八年時,慧眼識才的齊王將這位新科進士破格提拔為兵部給事中,兼軍機處門下行走,從此夏言的仕途一片光明。正德九年,他奉齊王命考察湖廣雲貴等地,次年回京。他上疏齊王請求革除弘治朝遺留下來的弊政。在齊王授意下,他以軍機處督察員的身份,查革官員旗役冒濫,裁汰了三千二百人,又上書陳述九條意見,朝野進一步得以肅清。

  同年,他奉命再次清查各地藩王和勳貴侵占的莊田,不僅把被侵吞的民產如數歸還百姓,還嚴厲懲處了幾個罪行重大的藩王和勳貴,直接判處了流放。回到京城,他根據自己的調查報告,上疏提出限製土地兼並的十條措施,針針見血,很得齊王看重。

  正德十一年(1522年)潤四月,他升任兵科右給事中。夏言擔任諫官期間,先後彈劾過尚書王瓊、王憲賄賂交結內侍的行徑,以及宦官蘇林、趙靈在營建豹房動物園時貪贓枉法的行為,解救過被人誣陷而逮捕的永平知府郭九皋,在打擊邪教的過程中也立下了大功。因此他被連連提拔,從一個從八品的官到眼下四品的封疆大吏,僅僅用了七年的時間,真可謂前無古人了!

  頂頭上司來了,林俊不敢怠慢,本想要好生招待一番,卻碰了一鼻子灰。這位夏巡撫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來到石井縣就是不停的檢查林俊的各項任務落實情況,檢查本地的水利設施的建設,以及道路建設的情況,提出了不少中肯的看法,水平的確很高,林俊雖然不痛快,也對這位夏大人的能力佩服不已。

  不過最後林俊還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呂宋巡撫夏言告訴他,根據情報,在達沃的確有個巨型的銅礦,朝廷非常的重視,這次他與俞大猷專程來石井縣,就是為開發銅礦的事情而來。以前達沃這個地方呂宋府也不重視,感覺就是可有可無的,不過現在,發現了銅礦以後,戰略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據說軍機處已經同意了呂宋駐軍抽調三千精兵在達沃灣一帶登陸在那邊也建設一座城市,由州府和工部派專人直接管轄。聽到夏巡撫的安排,林俊一點也不感覺意外。當夏言征求他的意見時,他立馬表明態度,全力支持州衙的決定。這讓夏巡撫很滿意,接下來的行程對林俊也和顏悅色了很多。

  林俊自己也很明白,一旦涉及到戰略物質,軍機處肯定是要直接插手的,不可能把達沃這麽大塊肥肉劃到他的治下,他隻希望有了這份功勞,能夠想辦法早一點調回本土,他實在有一些受不了這裏的氣候,尤其是,這裏台風頻發,讓他疲於應付。

  不過,按照大明公務員的規定,舉人出身的他至少還有四年的任期,因此,林俊把主意打到了俞大猷的身上。他這位妹夫可不簡單,作為親衛跟在皇太子身邊已經有五六年了,如果他能開口幫忙的話,調回本土應該難度不大,如果俞大猷再給力一點,甚至可以在京師替他謀一個好的位置。

  不過相處了這麽久,林俊也知道俞大猷是個很古板的人,想要說服他,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不過好在俞大猷還要在本地待一段時間,林俊打算找個合適機會再開口,免得碰了一腦袋的包。

  按照朝廷的計劃,今年下半年東北季風吹起來後,工部會組織一批工匠技師帶著設備移民達沃,同時還有第一批廣東來的五千移民一起遷徙過來。俞大猷在這之前,就會從呂宋軍區抽調部分兵力,先將先頭部隊一千人及大量物資運輸過去,然後在達沃灣一帶登陸,建立穩固的據點。

  然後,再花一年時間運輸剩下的兩千名士兵過來,加固當地的據點,並將土人驅逐到遠方,以方便後續的移民過來後有空間可以生存。俞大猷甚至就連墾殖地的地名都取好了。因為靠近銅山,他直接把這座新城市命名為銅陵縣,雖然與本土的銅陵重名,但那無所謂,夏巡撫也覺得挺好。

  當地最大的河流達沃河被夏巡撫改名為潮江,這是因為首批移民將來自廣東潮州府當地無地、少地的貧民。這些人生活困苦,對土地充滿渴望,相對也適應熱帶潮熱的環境,即便如此,但畢竟是背井離鄉,取個潮江之名留點念想也行。

  因為銅陵縣(達沃)已經劃歸州衙管理,安置這些移民的工作,就必須由呂宋府提供住房和前期的資金,並派出技術官員指導移民一些技術指導和服務,讓新來的移民可以很快進入角色。在幾年內慢慢發展起來,首先做到糧食方麵的自給,然後再圖其他。

  不過可以預料,這些移民中大部分人很可能會進入煉銅廠工作,因為這點並不缺乏糧食。畢竟這是因為銅礦而誕生的城市,銅陵很有可能會成為呂宋地區的第一個工業城市,未來的前景其實要比石井縣好很多。俞大猷其實很希望自己的大舅子調到銅陵擔任第一屆縣令,如果幹好了,將來前途無量。

  這一天黃昏,林俊設家宴請俞大猷吃飯,酒過三巡,有些微醺的俞大猷滿懷期待的開口,孰料當場就被林俊一口拒絕,而且臉色難看沒有吱聲。

  俞大猷很詫異,問“朝宗兄,來呂宋之前,你不是立下誓言,想在這邊幹一番事業嗎?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不把握住。”管家

  “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半晌,林俊突然開口說道,“誌輔賢弟,實不相瞞,我已經受夠了。你知道嗎?我剛來石井縣時,整個縣衙隻有幾間茅屋子,白天炎熱無比,晚上蚊蟲叮咬,甚至有一回,一條巨大的蟒蛇爬進了我的屋子裏,我當時都嚇哭了。”

  俞大猷一時也有些愕然,想了想,便勸慰道“朝宗兄,你不是都挺過來的嗎?年輕時候吃點苦頭,有什麽不好的?有了付出才有回報。至少你現在有了同進士的功名,七品的縣令,也算是得償所願吧。”

  “嗬嗬,得償所願。”林俊苦澀的笑了笑,端起酒壺替俞大猷斟滿,然後說,“跟伯達兄比起來,我們一個是天下,一個是地下。誌輔賢弟,你聽說吧!伯達兄馬上要調到禮部擔任侍郎了。”

  俞大猷想了想,說道“好像有這麽回事,不過這跟你擔不擔任銅陵縣令沒多大關係呀!”

  “唉,怎麽沒關係!關係大了去。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瞞著你。我是一步錯,步步錯。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機會呀!”林俊已經有了三分醉意,他將被中的殘酒一飲而盡,憤憤的說道,“同人不同命啊!我和伯達兄一起認識的皇太子,可偏偏他得到了皇太子的青睞,還娶了皇太子的姑姑。如果不是這樣,他即使是進士,又哪能升得這麽快?一年連升三級,現在都成了四品的大員。”

  “朝宗兄,你喝多了!“俞大猷有些不悅,他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反駁道,”我實話告訴你,鄭紀多次升遷憑的是真本事,他治理台灣,五年內經濟翻了三番,鄭紀剛到台灣在台北當縣令時,就敢親身冒險進入山林,勸說和收伏了當地的土著,他以誠相待,將這些少數民族編戶其名,納於治下……“

  ”……鄭紀升遷台灣巡撫兩年,在他的治理下,整個台灣成了發展的最好的拓殖地,不僅糧食、蔗糖年年豐收,樟腦都成了台灣的拳頭產品,還修了台北至桃園的第一條鐵路。整個台灣的財政收入是一年上一個台階。更難得的是五年來,當地土著沒發生過一起民亂。這一件件,一樁樁都是實打實的功勞。他多次升職,跟皇太子沒有任何關係。我敢保證,公主也從來沒去找過皇上和齊王,我在太子身邊當侍衛,對這些事清清楚楚。”

  林俊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抱怨,引得俞大猷說了這麽一大推,尷尬的笑笑。說“嗬嗬,我承認他做的不錯。也相信你的話。不過呀!他始終都是好運氣。畢竟他現在也是皇親國戚,多少人得到些照顧,對吧。“見俞大猷又要反駁,他連忙擺手,”罷了罷了!咱們不提他,這麽多年了,咱們兄弟難得相聚,不說這些了。來,先幹了這杯。”說罷,他端起了酒杯。

  兩個人碰了一杯,都是一飲而盡。吃了幾口菜,林俊囁嚅了一會,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說道“俞大郎,今天呢為兄有幾句心裏話想跟你說,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瞞你。我的確想調回本土,主要原因還是身體吃不消,這些年我渾身皮膚潰爛,從來就沒好過。你跟皇太子熟,能不能幫愚兄運作一下,最好能調到京師。”

  “皮膚潰爛?真的嗎?”

  俞大猷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他的臉可漏在外麵的皮膚,這眼神看得林俊渾身不自在,紅著臉指指自己的褲襠,說“實不相瞞,患病的位置有些羞於啟齒,呃,潰瘍的地方在私密之處,實在有些見不得光。”

  “這事我恐怕幫不了。”俞大猷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說,“如果你真的有病,可以向南洋總督府提出申請,朝廷也不是不通人情,醫生檢查過後,如果屬實,會酌情處理。至於你讓我跟皇太子開口,這我真做不到。即使說了,皇太子也不會幫這個忙,你太不了解他了。這樣會始得其反。”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林俊不滿的說道,”你是我的妹夫,我現在身體有問題,待在這南洋度日如年,這對於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再說,我這次立了功,為朝廷找到了這麽大一個銅礦,朝廷超拔一下,也不算很過分吧。你隻需要跟皇太子說一聲,讓太子在朝會上提提這件功勞,這又有何難?這麽多年我從來沒跟你開過口,難道這麽一個小小的忙,你都不肯幫!”

  俞大猷見他拿出親戚關係壓自己,就有些生氣,他放下酒盅,盯著林俊的眼睛說“朝宗兄,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病,如果真有病,走程序也要不了多久的時間。至於你說的這件功勞,根本不需要皇太子提,吏部也會拿出來討論的。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說到這裏,俞大猷緩和了一下口氣,語重心長的勸道“朝宗兄,這麽多年了,你什麽時候看見我為了私事跟太子開過口,我知道你有上進心,不想甘居人下。你如今的心態有些問題,不肯像以前那樣踏踏實實的從基層做起,總想走捷徑,我跟你說,現在的大明是行不通的。“

  ”也許鄭紀的成就刺激到你,其實他吃了多少苦,我都知道。你不知道吧,鄭紀為了感化那些土著頭人,親自進山,差點都丟了命。其實你眼下也麵臨著一個機遇。實不相瞞,我是齊王殿下親自安排來呂宋的,根據情報,這幾年,歐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西班牙人,荷蘭人很可能大舉進入印度洋,香料的需求會越來越大。“

  ”為了應對這種變化,朝廷要將棉蘭老島、文萊、帝力這三處控製在我們手裏,那麽香料群島可就徹底被我們封鎖了。未來一旦與西班牙人或荷蘭人交惡,隻要我們願意,歐洲的香料生意就能完全控製在我們的手裏!那時候我們就為朝廷立下了大功。現在電力技術慢慢開始嶄露頭角了,銅這種資源隻會越來越緊缺,銅陵才是最有希望的城市呀!我敢肯定不出五年,棉蘭老島會單獨成為一個新的行政區,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就擺在眼前。朝宗兄,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聽到這話,林俊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低三下氣的說了這麽多,結果還是被一口回絕,心裏很是不痛快。酒桌上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最終不歡而散。

  送走了俞大猷,林俊一個人獨自在書房生悶氣,他心中暗罵“俞大猷你這個榆木腦袋,死活都不肯開竅。”轉念一想,“哼!沒了王屠夫,難道就要吃帶毛豬,聽說新任總督焦黃中比較貪財,自己是俞大猷的大舅子,誰都知道俞大猷和皇太子的關係。憑著這層身份,如果自己去找焦黃中的話,這焦總督多少要給點麵子,如果再塞點好處,說不定能把這事情辦成。說不定還能搭上當朝首輔焦芳。”

  想到這裏,林俊站起身來,他打開書櫃後麵的一個暗格,從裏麵拿出一個箱子,打開一看,裏麵滿滿當當都是黃燦燦的黃金疙瘩,其中有塊最大的狗頭金,足足有十幾斤重。

  他把這塊狗頭金拿起來仔細端詳,不由想起了這些黃金的來曆,這是去年從土著部落繳獲的,按規矩應該上繳,再由上麵按照比例給予獎勵。但這批黃金實在太多了,而且當時現場隻有兩個人,於是他和當時的民兵隊長都動了貪心,私自隱瞞了下來,事後,兩個人私分了這批財貨。

  “哎!不知道這塊狗頭金,能不能打動焦總督?罷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林俊將這塊狗頭金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語的說道。

  ……

  正德十五年,六月初九,晴,西南風四級,已經是從石井港出航以來的第十九天了。“乘風破浪”號艦橋上,朱載祺正拿著六分儀勘測現在船的位置,不時在一個本子上寫寫畫畫,記錄測量出來的數據。測量結束後,朱載祺戴上了自己的軍帽,然後走進了三樓艦橋指揮艙,開始在海圖上寫寫畫畫,一邊測量一邊計算。

  過了一會兒,他對照了自己懷裏地圖的位置,臉上露出笑容自言自語“應該快到了”,然後下令“現在我命令,船艏轉向正北,全速航行,如果發現陸地輪廓,第一時間匯報。”

  命令下達後,這艘探險船上的海軍軍官們很快各就各位,水手調整好帆桁的兩條探險船以十二節的速度全速向正北方向航行,第二天清晨,主桅上的瞭望手首先發現了一片連綿的陸地。得知消息的全體船員們頓時歡呼雀躍。

  在這茫茫大海上漂泊了二十三天了,而且這邊都是高海況。雖然這對於經常一個多月上不了岸的大明水手們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麽大問題,但誰讓這次是這位爺要探索陌生航線呢,而且還是如此荒涼偏僻的一條航線,大家從一開始就壓力山大,自己出了事沒問題,可這位爺是當今皇太子的親弟弟,齊王世子,大家實在有些害怕出現問題。尤其是那些侍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出航時,有很多海軍軍官懷疑朱載祺手上的那些神密的海圖到底管不管用,精不精確?他們也看了,這和他們以前學到的世界地圖有很大的區別。這條航線到底能不能走到澳洲大陸。如今這一切的疑問都煙消雲散了,毫無疑問大家發現了大片的陸地,而且看起來這片陸地並不是某個島嶼。

  雖然目前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新西蘭島附近的澳洲,但總算是一塊陸地,因為它看起來綿延出去很遠,直達遠方的海平麵盡頭。退一萬步講,即使不是澳洲,那又如何?嗯,至少可以歇歇腳。這艘船已經很久沒上岸了,在風浪較大的南印度洋航行了這麽久,不要說朱載祺的幾十個侍衛有些暈,渴望下船上岸休整休整,就連很多經驗豐富的老水手也迫切地希望能夠將腳踏上堅實的陸地。

  “乘風破浪”號降下了所有風帆,改用全蒸汽動力航行。此時開始轉向正西,逆著風向和洋流緩慢地航行著。岸邊到處是一片荒涼的景色,朱載祺站在船艉甲板頂上用望遠鏡觀察著,發現這裏是一片平坦的大草原地帶,看得出來比較幹旱,航行了大半個小時竟然連樹木都很少見到。

  整個一個上午,“乘風破浪”號就這樣以三至四節的低速沿著海岸朝西航行著,一直到了下午天色將黑的傍晚時分,岸邊的陸地上才開始出現了大片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朱載祺從皮包裏掏出一個記事本,翻了翻手頭父親給他的資料,按照資料上的描述,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很接近澳洲大陸的西南角了。

  資料上顯示,這裏是地中海氣候,不像澳洲大部分地區,這裏每年的降水還算豐富,因此孕育了岸邊的大片原始森林。考慮到天色將黑,這麽大的船可不敢在這種不熟悉的近岸海域摸黑航行,萬一觸礁或者擱淺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此,“乘風破浪”號關閉了主機,下了首尾雙錨,就這樣停泊在海麵上過夜。

  “嗚……嗚……嗚……”

  第二天清晨六點,朱載祺被桅杆上手搖警報器發出淒厲的聲音驚醒,他從船上一躍而起,匆匆穿戴好走出船長室,來到艦橋劈頭問道“文森特,出了什麽事?”

  “報告船長,瞭望手報告,右舷十點鍾方向,十海裏左右,發現三艘大型帆船,航向15°,航速六節,正在向海岸接近。”值班的軍官文森特趕緊回答,他是一個歸化民,來自普魯士。是最早的一批葡萄牙俘虜中的一員,已經在大明生活了十五年,已經結婚生子。

  朱載祺舉著望遠鏡看了看海麵,什麽也看不到。他沒有猶豫,立刻下令“命令,全體各就各位,做好戰鬥準備,升帆起錨,加熱鍋爐,我們迎上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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