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煙台夜話骨肉情
  每個人有權利有自己的夢想。要想改變我們的人生,第一步就是要改變我們的心態。隻要心態是正確的,不管在何時何地,我們的世界就會的光明的。——佚名

  朱厚煒兄弟倆說說笑笑的回到衛王府,剛進大門,就迎上來一幫內侍太監,為首的正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王玉,見到朱厚照兄弟兩人趕緊行禮道

  “奴才王玉叩見太子殿下,衛王殿下。”

  朱厚照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明白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結束了,皇帝這是要召他回京。朱厚煒見他不吭聲,便笑著打圓場,“嗬嗬,原來王公公,你怎麽過來了?”

  “啟稟衛王殿下,老奴奉皇上和皇後的旨意,請太子殿下回宮,皇上已經頒下聖旨,慶陽伯夏儒之女夏氏,靜定端莊,冊封夏氏為太子妃,婚期定在十月初八,請太子殿下即刻回京完婚。”

  朱厚煒一聽就樂了,趕緊對著太子拱手恭喜“恭喜太子哥哥,小弟就要有嫂子了!”

  “有什麽好恭喜的!我才不願意娶什麽太子妃呢,要娶你去娶,本宮不樂意!”朱厚照氣哼哼的一甩手,頭也不回的就進了內院。

  眾人麵麵相覷,老太監王玉都傻了,太子任性,他是知道的,領了這份差事這一路過來,他心裏也忐忑不安。沒想到剛見麵,就碰到了大釘子。

  王玉用求助的目光看著朱厚煒,那樣子可憐極了。朱厚煒微笑著拍拍這位老太監的胳膊,安慰他道“王公公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你不要擔心,太子哥哥那裏,本王會去勸勸他。對了,我父皇和母後可好?”

  聽到這話,王玉臉上閃過一絲陰霾,被機警的朱厚煒捕捉到了,他沒有再問,拍拍他的胳膊歎息一聲,吩咐道“老何,請王公公下去休息吧,你好生招待一下。王公公,太子的事情有我,你不用擔心,我會去勸勸他的。”

  王玉趕緊施禮,謝道“多謝衛王殿下,皇後娘娘其實……”

  朱厚煒抬手止住他後麵的話,揮揮手說道“行了,啥也別說了。本王都明白。”

  王玉和何鼎一幫太監內侍,目送則朱厚煒進了後院,何鼎歎息一聲,說“小王爺心裏苦哇!”

  “誰說不是呢?”王玉自言自語地答道。

  ……

  朱厚煒進了後院,就見張永、穀大用、馬永成、丘聚、羅祥、魏彬、高鳳幾個服侍太子的貼身太監被關在屋子外麵急得團團轉,張永的胸口上還有一個大大的腳印。一看就知道這是太子喘的。

  見到衛王,眾太監都像見了救星一樣圍過來,張永哭喪著臉說道“衛王殿下,太子他……”

  “你們都下去吧。”朱厚煒擺擺手,掃了一圈這幾個曆史上鼎鼎有名的太監,微笑著繼續說道,“這裏有我,我會勸說太子的,不要來打擾我們。明白嗎?都退下吧。”

  “是,殿下。”

  眾人無可奈何,躬身施禮退了出去。看著他們走出去的背影,朱厚煒有一種複雜的心情,其實這段日子跟這些人打交道,朱厚煒沒覺得他們都是什麽窮凶極惡的人,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些人變著法兒討好太子,不過是想讓自己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除了劉謹有些野心之外,這幫太監算不上十惡不赦之徒。在這個時空待的時間越長,他發現很多人和事並不像後世傳說的那樣。比如說張永,其實就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太監,而且真的很想建功立業,對朱厚照也非常的忠誠。

  俗話說得好,曆史就像一個小姑娘,總是任人打扮的,曆史的長河泯滅了多少真相。有些事情過去了,誰又說的清楚真實情況。

  畢竟話語權是掌握在文人的筆頭上,弘治時期所謂的眾正盈朝純粹是一種假象,朝廷也不像傳言中那樣一團和氣,各種複雜的鬥爭無處不在。朱祐樘也不像傳說中是一位懦弱無能,其實他有很高超的政治手腕。

  朱厚照也不像傳說中這樣荒唐無道,揮霍無度。說白了隻不過是個寵壞了的孩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差也差不到哪裏去。總體上講,朱厚照是個善良的人,非常的念舊,人也豁達。

  這些年,兄弟倆感情倒是越來越深,尤其是經過幾次並肩戰鬥後,這種感情愈發的深沉。

  朱厚煒雖然是個穿越者,但他不是個冷血之人,也需要親情。兩個人相處久了,真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骨肉之情。

  推開房門,朱厚煒走了進去,果然看見朱厚照蒙著被子躺在床上正在生悶氣,仿佛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裏。朱厚煒看到他這副孩子氣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他上前拍拍太子的屁股,說道“大哥,我準備晚上吃燒烤,你要不要來?”

  果然不出朱厚煒所料,朱厚照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劈頭就問“好啊,去哪裏吃?”

  “嗬嗬,換身衣服吧。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行,你等我一下。”

  朱厚照立馬從床上蹦了下來,衝著門外大呼小叫“張永、穀大用,狗東西!都死到哪裏去了?本宮要換衣服。”

  ……

  一群人身著便裝,悄悄的出了王府的後門。他們乘坐馬車,半個時辰後,眾人來到了海邊。此刻已近黃昏,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海麵上,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

  渤海灣曲曲折折的海岸線,裙擺的花邊一樣,是浪花的筆蘸著海水畫在岩石和沙灘上的。一個三十幾戶人家的小漁村就像一粒蚌珠恰到好處地嵌在這兒。

  看著眼前這個恬靜的小漁村,朱厚照有些不解的看著弟弟,朱厚煒沒有解釋,咧嘴笑了笑,率先朝著漁村走去。

  漁村裏都是土路,走得比城裏的青石板走著舒服,就是鞋子髒的快,不過這裏的漁民還算勤快,雖然是條土路,但平時也修修補補鋪上一些鵝卵石。土路還能走,並沒有什麽水坑和泥路地困擾。

  村子靠海一邊的沙灘上到處懸掛的都是漁網,戴著鬥笠的婦女正在那裏忙碌,她們修補著漁網,大聲的說笑,有些葷話還不時蹦出來,笑的是那樣的無所顧忌,朱厚照一些人的到來,完全沒有影響到她們。

  朱厚煒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幕,覺得十分的親切。他邊走邊給太子介紹那些漁具是幹什麽用的,怎樣使用才能捕捉那些海貨。

  兩個人有說有笑,說的人說得興致勃勃,聽的人聽得津津有味。這倒讓朱厚照忘記了剛才的煩惱,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走著走著,朱厚煒的後腦勺被什麽東西偷襲了一下,伸手一摸,一顆山東大棗。轉頭一看,一群小屁孩兒唧唧咯咯的笑著逃散,口中歡呼“打到衛王哥哥了!”

  這些小孩兒都是漁村裏的孩子,沒事的時候,朱厚煒常來這個漁村釣魚捕蟹,很愛與他們鬧騰,大家都熟悉得不得了。衛王哥哥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也是朱厚煒讓他們叫的。

  朱厚煒大喊“跑啥!回來,你們那麽多人還怕我一個?趕緊,回來。”

  孩子們嘻嘻哈哈,又跑回來,有個家近的孩子,跐溜一下鑽進家門,捧一把棗和柿餅出來,遞給衛螭“奶奶叫給的,謝謝衛王哥哥幫我們改良漁具,教俺們網箱養殖。讓俺們現在都能吃飽飯。奶奶讓俺謝謝您!“

  朱厚煒接過,說道“狗蛋兒,東西我收下了,回去謝謝你奶奶。對了,最近有沒有好好上課,有沒有挨了先生的板子啊?”

  被朱厚煒叫狗蛋兒的小男孩做個鬼臉,道“沒有!”

  旁邊馬上就有個孩子揭破他的謊言,告狀說“狗蛋兒騙人,今天就被先生罰寫五張大字,先生還罵他豎子不可教也。”

  眾小孩一陣大笑,紛紛衝著狗蛋兒起哄。狗蛋兒不服氣的說道“驢狗子,你不也挨了板子。背後說人壞話,你是一個小人。”

  說完,就追了過去,一群孩子也哄笑著跑遠了。朱厚煒回頭看看一臉好奇表情的太子,抓了個柿餅咬了一口,遞給太子一個,道“大哥,我常來這裏釣魚。一來二去,混熟了,讓大哥見笑了。”

  朱厚照笑笑,反而一臉羨慕的表情。那群孩子跑到沙灘上,開始打打鬧鬧。狗蛋兒衝這邊喊道“衛王哥哥,過來玩兒啊!”

  “哎,狗蛋,你爹在家不?”朱厚煒問道。

  “衛王哥哥,你找俺爹嗎?俺去叫。在海邊收地籠呢。”狗蛋兒聽說要找他爹,便又跑了回來,也不等朱厚煒說話,一溜煙地向海灣那邊跑去,喊都喊不住。

  “這些孩子,真幸福。”

  太子和朱厚煒一起站在路邊,看著海灘上孩子們在玩鬧。朱厚照突兀地冒出這麽一句話來。朱厚煒笑笑,對太子的話,並不感到奇怪,而是道

  “是啊,幸福。剛才那個很可愛地小男孩兒,就是叫狗蛋兒的那個,今年六歲,還有個九歲的姐姐,母親染病早死,父親每天要出海打漁,還根本養不活一家人。我第一次見到狗蛋兒的時候,我曾經問他最想要什麽?他告訴我,就想吃頓飽飯。“

  朱厚照臉上的表情,有著錯愕,張張嘴,似乎有點不知所如何開口的樣子。他以為幸福的人,其實背後隱藏著的是在普通人眼中的不幸。

  朱厚煒笑笑,轉移了話題。笑道“大哥,他爹你也認識,就是水手長吳滿屯。”

  “哦,是他!”朱厚照有些詫異。

  “就是他。一個很能幹的人,即使是這樣,以前也養不活一家人。不光是他。我剛來山東的時候,這個村子近兩百號人,很多人家裏窮得連褲子都沒有一條。嘿嘿!是不是難以置信?“

  正說著,兄弟倆已經走到了一戶人家院子外麵,裏麵有一棟磚瓦房,院子裏麵養著雞和鴨,擺著一些藤椅和茶幾。

  推開籬笆門,朱厚煒直接進了院子,衝著屋子裏喊了一嗓子“大妞,快出來泡茶。來客人了!”

  說罷他就招呼太子,兩人直接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屋子裏出來一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梳著兩隻羊角辮,笑嘻嘻的衝著朱厚煒福了福,說道

  “衛王殿下,您來了!”

  “大妞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衛王哥哥。”

  “嘻嘻”,小姑娘嘻嘻一笑,沒有接話,她很麻利地泡好一壺茶端了過來,又給倆人斟上。

  朱厚煒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遞給這小丫頭,說道“拿著,這是李太醫給你奶奶配的藥。你奶奶的風濕病好了些沒有啊?”

  小丫頭倒也不怯場,接過來又福了福,謝道“比以前好很多了,謝謝衛王殿下!”

  “真是不長記性。下次記得要喊衛王哥哥。對了,我讓人捎給你們的布料,你怎麽不要?”

  “奶奶不讓收。”,大妞笑著搖搖頭,道“奶奶說,殿下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要懂得感恩和惜福,不能亂要殿下的東西。”

  朱厚煒笑著搖搖頭,說“這孩子,你爹幫我做事,我送點東西又算什麽?”

  正說話間,吳滿屯挑著幾個簍子回來了。見到滿院子的人先是一愣,然後看見了朱厚照,趕緊放下擔子跪下行禮“海軍學員吳滿屯參見太子殿下,衛王殿下。”

  聽到另一個人竟然是太子,大妞嚇得也撲通跪倒在地。朱厚照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吳滿屯,你忘記了軍規嗎?軍人就行軍禮。這是衛王定下的,你敢當做耳旁風。”

  吳滿屯趕緊起身,重新行了一個軍禮。朱厚煒也笑眯眯的把大妞拉了起來。打著圓場說

  “老吳啊!今個叨擾你,我和大哥也到你們這邊來吃一頓是海鮮燒烤。待會兒你在村裏麵幫我收一些新鮮的海鮮。記得要付錢啊!老何陪你去。否則,本王就要了。”

  “哪能讓殿下付錢呢?俺剛剛領了軍餉。俺請客。”

  “算了吧?你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你一個人掙錢,要省著點花。別爭了,就聽本王的。去吧!”

  “是,殿下。”

  吳滿屯很是感動,施了一禮便領著幾個內侍走了出去。

  ……

  一頓豐盛的海鮮,配上帶來的紹興黃酒,兄弟來吃的酣暢淋漓。酒足飯飽之後,兩個人來到了海灘邊散步。海風吹拂在兩人的身上,微微帶著一點海腥味。

  今天恰好是滿月,海水開始漲潮了,微波粼粼,月光灑在上麵,海麵就像破碎了的銀色翡翠,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莫名的憐惜。風越來越大,波浪也漸漸變大,一浪追打著一浪。

  浪花是白色的,似乎是一塊迎風飄舞的綢緞。波浪推著波浪,有的推滾了一陣就沒影了,有的打在岸邊的礁石上,發出“嘩嘩啦啦啪啪”的聲響。

  兄弟倆找了高處的岩石坐在上麵,靜靜的觀賞著滾滾而來的海潮,此時的大海,氣勢磅礴,翻滾的浪花像千軍萬馬一樣衝向海岸,耳邊回響著大海的呼嘯聲,就像戰場上勇士們的呐喊聲。

  朱厚照突然冒出一句“二郎,你知道嗎?我很羨慕,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當太子。”

  朱厚煒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但這是你的責任。你責無旁貸。”

  “可我怎麽這麽倒黴?為什麽我會是嫡長子,而不是你?”朱厚照懊惱地撓撓頭。

  朱厚煒噗嗤一笑,指著遠處沙灘上玩耍的孩子說道“瞧瞧吧,如果能夠選擇,他們也不想成為漁民的孩子,過著貧苦的生活。每個人都抱怨自己的命苦,可又有幾個人想到過自己身上的責任?

  咱們既然生在皇家,天然就承擔著這負責任。你知道我剛來到海邊的時候,看到他們那貧窮的樣子,我心裏有多難受嗎?這些人真是過的太苦了,超出你的想象。”

  朱厚照說道“吃點苦怕什麽?你看他們現在多快樂。我寧願過上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哪怕窮一點也無所謂。當太子,當皇帝實在太無聊了,每天重複著同樣的生活。我實在受不了!”

  “大哥啊,不是兄弟小瞧你,你過不慣這種生活。大哥從小錦衣玉食,身邊所有的人都圍繞著你轉。光是身份地位的落差就讓你難以承受。有的事情沒做之前,可不一定是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嗬嗬,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好啊!說來聽聽。”聽說講故事,朱厚照倒是來了興趣。

  朱厚煒笑了笑,往下說道“大哥你知道,在那邊的那個世界,我後來成了大財主,也有了一個兒子。咱們華夏人啊,總是喜歡替後輩打算。我想把事業交給兒子,所以經常逼著他學這樣學那樣。他很不滿。有一次他對我說,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寧願生活在窮山僻壤,也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

  見朱厚照聽得很認真,朱厚煒繼續說道“我聽了很生氣,於是我對他說,我逼著你學這樣學那樣,是為了對你負責,也是為了那些跟著爹爹一起吃飯的人負責。他不服氣,認為這不是他的責任。為此咱倆鬧得不可開交。”

  “那後來呢?”朱厚照插上一句。

  “嗬嗬,那孩子跟你一樣,脾氣很倔,他有他的理想,為了理想他願意去闖蕩。於是他偷偷的離家出走,一直沒跟我聯係。我當時很傷心。五年後他回來了,他很努力,也有了自己的事業。但是他回來的時候,並沒有成功的喜悅。見到我的時候隻跟我說了一句,父親,你是對的!

  這五年他在外麵什麽苦都吃過。從小錦衣玉食的他,獨自在外的時候,為了掙點錢養活自己,受盡了別人的白眼。雖然他憑著一股毅力成功了,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學會了責任。”

  “二郎,仙人的世界也有窮人嗎?”朱厚照追問道。

  “哪裏都一樣,不論人和仙,能力都有高有低。無論是哪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不過那個世界裏有一句話,叫做能力越強,責任越大。

  當時我的工坊為十幾萬人提供了工作,讓他們有地方掙錢養家糊口,同時我也從中獲得了成功和財富,但同樣,對這些人負責就是我的責任。

  所以我才會那樣嚴格的去要求我的兒子。我希望把這份事業傳承下去。其實吧,道理都是相通的。大明帝國也就是一個大型的做坊,每一個人的分工不同。

  大哥你作為天然的繼承人,父皇希望你多承擔點責任也很正常。換句話說,這也是對天下人負責任。”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指著遠處的漁村對朱厚照說“大哥!你看看那些漁村裏的漁民,整日忙碌,風吹雨淋的,日複一日的重複著同樣的生活,如果是你,過久了也會厭煩的。他們同樣也覺得無聊。可是沒有辦法,這就是生活。

  我們華夏的人民是多麽的淳樸啊!要求非常非常簡單,僅僅是有口飽飯吃。皇室受天下人供養,我們高高在上。難道就不需要承擔責任嗎?管理好這個國家就是你的義務。這就是你的命。”

  朱厚照用手撐在下巴下,兩眼發直的看著大海出神,半晌,他嘀咕道“二郎,其實我很想當個叱吒風雲的大將軍。而不是當皇帝,當皇帝天天要跟那些窮酸打交道,煩也煩死了。”

  “嗬嗬,你想多了!大將軍也有大將軍的煩惱,同時也要受到很多的約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否則這個國家就亂套了。”

  “二弟啊,大哥真是不喜歡那種日子。皇帝好是好,要是沒有那麽多約束就好了。“

  “據我所知沒有,秦始皇倒是不受約束,他亡國了,子孫被殺的幹幹淨淨。隋煬帝也是如此。即使是這兩位,也沒有做到過隨心所欲。難道不是嗎?”

  朱厚照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辯解道“二郎,其實我也沒有別的心思,就是想活得輕鬆一點,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對了!你喜歡過什麽樣的日子呢?”

  “我跟你一樣,也想過得輕鬆一點。但是不可能啊!人一輩子總要做點什麽事,才算是沒有白來。你想要親自當大將軍,縱橫天下。首先大明必須非常的富有,你的軍隊必須絕對的強大。

  你看我辦這麽多工廠,改善封地裏老百姓的生活。這也是我的責任,當然我也沒忘記我的愛好,所以我打造戰船啊!

  我就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同時也可以獲得更多的財富,養活我封地裏的子民。沒有付出怎麽可能有回報?”

  突然,朱厚照湊過來問道“二郎,我們是親兄弟不?”

  “當然是啊。”朱厚煒不加思索的答道。

  朱厚照賊兮兮的說道“那我跟你商量個事。行不?”

  “大哥,那也要看我做得到做不到。”朱厚煒警惕的看著他。

  “你肯定能做到啦!二郎,不會太為難你的,你先答應我。”

  “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二郎你一定要答應我。將來我要是當了皇帝,你一定要全力幫我穩住朝堂。”

  “這是肯定的呀!你不用說我也會幫你。”

  “嘿嘿!我就知道二弟願意幫我。我有個這樣的打算,我覺得吧。這擔子全部壓在我身上有些不合適,你看啊!這世上就我倆是親兄弟,對吧?”

  “你到底想說啥?”

  “我是這樣想的啊!你看吧,你懂管理,而且手段高超。再加上掙錢你又最拿手。我吧,很喜歡四處征戰的生活,尤其是打西夷,我要是當了皇帝以後呢,肯定不能隨便出宮。我是這樣想的,到時候吧,我就封你為攝政王,對付那些文官你做主,征戰的事情我來。你看這樣行不?”

  “大哥!你玩我。這樣下去朝廷肯定會亂套,一國兩主,肯定會惹來麻煩的。這我可不能答應。”

  朱厚煒都快氣樂了。敢情說了這麽多,全特麽是廢話。剛才的一番話,全是對牛彈琴。這小子油鹽不進,愣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朱厚照摟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說的說道“這天下亂不了,有你在,有我的信任。怎麽可能亂套?你在仙界待過,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咱們是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打仗親兄弟。你也不能看著大哥在宮裏麵受罪呀!好兄弟有難同擔,有福同享。

  你剛才說責任,說實話,大哥能力有限,管理不好這個國家。作為我的親弟弟,這也是你的責任你,是不是這個道理?你呢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瞎折騰,成為敗家子。對吧?嗬嗬,這個主意不錯。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說完,朱厚照仿佛偷了雞的狐狸,笑的那叫個開心。看到他那副洋洋自得的無賴樣子,朱厚煒徹底的無語,算是服了他啦!

  這個朱厚照,根本就是個熊孩子!

  這些年相處下來,朱厚煒對這位曆史上的正德皇帝可以說是非常的了解。他從小聰明伶俐,老師教什麽知識總能很快學會,性格上仁和寬厚頗有帝王風範。應該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可偏偏在原來的時空曆史上卻被記載成了一位昏君。

  導致這個結果,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後世有一種說法據說他是因為身邊太監作惡,毀了這個少年,當然這隻是史書記載,史書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所寫,這個時代,讀書人可是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和現代不一樣的是,這時的輿論都是由讀書人掌控的,明君、昏君都是他們說了算,“半本論語治天下”可不隻是說說而已。

  朱厚照有很多種愛好演戲、喜歡美女、體育運動、跳舞、喜歡動物、旅遊、騎射,他最希望能夠像他的先祖明高祖朱棣那樣南征北戰,親自上戰場打仗。

  看到這些愛好,可見朱厚照的後現代思想可見一斑。但在那個道德觀念比較傳統的時代,這就有點離經叛道了,說到底朱厚照跟後世現代人的思想差不多,是一個不願意做皇帝,隻願意做大將軍兼旅行家的問題男人。

  在人生態度上,他超越了那個時代,很有嬉笑怒罵人間的意思;在哲學貢獻上,他同樣提供了基於離經叛道的邊緣學思考。

  而這所有種種的人格意外或者說統治意外,事實上,在原來的時空,他剛接手皇位的時候就已經被文武百官看出端倪了。

  在原來的時空,他當太子的時候,身邊太監有劉瑾、張永、穀大用、馬永成、丘聚、羅祥、魏彬、高鳳八人,為了巴結太子,每天挖空心思為他尋找各種稀奇古怪的玩具,各種能讓他玩的高興的事。

  不要說這是在明朝,就說現代社會中,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有人給你各種誘惑讓你玩,讓你高興,試想誰能抵擋住。

  再加上在原來的時空,朱厚煒三歲就死了,弘治皇帝和張皇後就隻剩下這一個兒子,十分的溺愛,弘治皇帝又因為身體原因和國事繁忙,沒有及時更正他的思想。

  如果當時弘治皇帝能早些覺察這些事情,把劉瑾等人從他身邊弄走,可能他也不會成為那個樣子,可就是這些原因,導致他一生都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無法自拔,政事和學業當然也就荒廢了。

  弘治皇帝在位期間,勵誌還算比較廉潔清明,當時隻想什麽事都是他能給做的事情全做了,不想給朱厚照留下什麽事情讓他煩心,但這種溺愛正是害了他。

  明朝期間丹道橫行,弘治皇帝也非常迷信長生,我們都知道,道士煉的丹藥可是重金屬超標,經常吃這些東西,肯定會早早死掉。駕崩後,還算是給朱厚照留下一套比較剛正廉潔的大臣班子。

  弘治皇帝駕崩後,十五歲的朱厚照即位,改元於正德元年,正式開始了他的皇帝生涯,十五歲的小屁孩,學業、政事荒廢,究竟能做什麽?

  身邊比較貼心的也隻有劉瑾等人,他們更是投其所好,把民間的那些物件搬進皇宮,讓他玩的越來越離譜,越來越荒誕。急壞了朝中的文武大臣。

  外庭與內監之間本就不可調和,因為他們覺得太監就是皇帝家的奴才,不應該參與國家大事,認為皇帝就應該聽他們的。

  所以以謝遷、劉健、李東陽三位內閣大臣為首的朝臣聯名向朱厚照上書要求嚴懲以劉瑾八虎等人。一個十五歲的叛逆少年,剛剛即位,與一幫能夠與弘治皇帝相抗衡的文武大臣,怎麽能夠駕馭的了,打算妥協。

  但是劉瑾等人為了身家性命,在朱厚照麵前聲淚俱的哭訴。朱厚照念舊,心軟了,第二天懲治了首先進諫的大臣。

  弘治皇帝為他留下的二位內閣大臣謝遷、劉健以辭職相威脅,卻沒想到朱厚照早就厭煩了這些大臣整天管著他,順水推舟之下,批準了他們的辭呈。

  文武大臣們失去了領頭之人,隻能作罷。就這樣,這場倒八虎之爭,以群臣的失敗告終。

  劉瑾等八虎勝利之後,更是無所忌憚了,太監,在沒有能夠封妻蔭子下,隻能寄望於權利、金錢。開始爭權奪勢。

  劉瑾作為他最親近的寵臣,更是穩坐司徒監廠督之座,在京城霸占土地,修建府邸多大幾百所,讓全國各地鎮守太監上供獻銀,貪汙受賄更是數不勝數。

  隻能說,他隻是不適合當皇帝,作為皇帝,他的行為的確過分,但是,就個人來講,他的個性並不適合當皇帝。他不是個好皇帝,卻並不是個昏君。

  他隻是不喜歡皇帝的生活,他想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他很會打仗,有著良好的軍事素質,如果作為一個將領,他也許回比做皇帝做的好。他的一切荒唐行為都可以用發泄來概括。但他算不上是徹底的昏君,他並不殘暴,也有自己的是非標準。

  不過這個時空因為有他的存在,朱厚照比原來要好的很多,朱祐樘也沒有像原時空那樣寵溺他。至少荒淫這一條還沒有學會,劉謹也被他趕走了。雖然受夠朱厚煒的影響,他比原時空更上進。但骨子裏他的性格並沒有變化,同樣還是不適合當皇帝。

  想明白了這些道理,朱厚煒覺得自己還真不能袖手旁觀,真的需要出手幫他。現在正是剛剛開啟大航海時代,曆史的機遇就在眼前,如果任其發展下去,這個時空大明肯定會錯過最好的機遇,難道要便宜那些歐洲殖民者。

  作為一個有良心的中國人,朱厚煒實在不忍心華夏回到原來的軌道,遭受幾百年後的百年恥辱,再花上上百年,付出無數華夏人的生命才重新崛起。

  他把得意洋洋跑到沙灘上去玩的朱厚照喚了過來。聽到他喊。朱厚照樂顛顛地跑過來問道“二郎,還有啥事?”

  朱厚煒神情嚴肅,鄭重的對他說道“大哥,我答應幫你的忙,但是……”

  “太好了!到底是親兄弟!”話還沒說完,這位太子就一蹦三尺高。

  朱厚煒忙攔住他,說“別別別,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行!隻要你肯幫我,別說三個,三十個我也答應。”

  “話可不要說滿了,要是你做不到,我可真的撒手不管了!”

  見他說的嚴肅,朱厚照立刻安分的坐了下來,也不再嬉笑,眼巴巴的看著朱厚煒,生怕他說出什麽苛刻的條件出來。

  朱厚煒翹起一根指頭,說道“大哥,我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我隻有三個條件。第一,這次大哥回去大婚,請大哥務必和嫂子恩恩愛愛,早生貴子。”

  “啥?這算啥條件?”朱厚照有些懵逼。

  朱厚煒苦笑著說道“大哥呀!你不想當皇帝,小弟我也不想遭這個罪呀!小弟真希望你早點生個兒子,我來幫你培養他。等他長大了,你就當太上皇唄!咱們兄弟倆一起去縱橫四海。”

  朱厚照的眼睛頓時一亮,一拍大腿說道“咦,這個辦法不錯。我答應了!”

  朱厚煒點點頭,要抬起第二根指頭說道“第二,回到皇宮,你一定要叮囑父皇,千萬不要吃什麽仙丹,那些都是騙人的,吃了會短壽的。你知道我去過仙界,所有的和尚和道士都不可信。你也一樣,能做到嗎?”

  “沒問題,有大哥我在,宮裏麵肯定不會有和尚道士。”

  “第三,父皇在的時候,你不要去幹涉朝政。避免和那些文官發生衝突。你把東宮六率訓練好,想要征戰天下,沒有一支強軍是不可能的。還有就是管好你身邊的太監,別讓他們敗壞你的名聲。劉謹、江彬、錢寧這三個人不能用,否則會你有生死之憂。切記切記!”

  “這沒問題呀!劉謹我已經把他趕走了,不過,這江彬、錢寧是誰呀?我怎麽沒聽說過?”

  “你如果想讓我幫你,就按我說的做,江彬、錢寧這兩個人你很快就會遇到。實不相瞞,這兩個人非常危險。大哥,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我現在也沒辦法對你解釋,我也解釋不清楚。”

  朱厚照見他說的肯定,也鄭重的點點頭,說“二郎,大哥知道你這是透露天機。你不用多說了,我肯定會做到。其實大哥不傻,這些人往我身邊湊,都懷有各種各樣的心思。這世上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和父皇。我答應你了,這三條我一定做到。”

  朱厚煒舉起右手,說“大哥,那我們一言為定。”

  “好,二郎,一言為定。”

  兄弟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舉起手來,兩隻手掌重重的擊在一起,兩個人哈哈大笑。

  月上中天,海風向兄弟倆吹來,讓兩人感到此時神清氣爽。浪更大了,浪花時而跳躍;時而翻滾;時而奔騰;時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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