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水淹七軍(29)
  馬良發走奏折以後,再無停留的必要,當天就和馬謖回一起到馬家河,很快把大哥的喪事辦完。

  馬家兄弟回來丁憂,可不是沽名釣譽。

  他們兄弟不約而同地提出丁憂,就是想靜下心來,好好反思一下,檢討自己出仕這幾年的得失。

  在外人看來,無限風光的馬家兩兄弟,其實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兄弟兩人,都遇到了近年來最大的困擾,不得不借丁憂暫避。

  兩人拋開世事,結廬讀書,好像又回到了過去的童年時光。

  盡管看的還是那些書籍,還是同樣的文章,因為心境和閱曆的不同,又有了不同的理解,另有一番收獲。

  一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

  荊州的戰事如火如荼,經常有不同的小道消息傳來,總的來說,還是關羽居於上風,打得曹仁沒有還手之力。

  荊州是馬良精心治理的地方,雖然人已經離開,但心裏還是放不下荊州之事。

  好在馬叔常的生意越做越大,來往的商隊很多,每一個商隊都要回來匯報,消息非常靈通。

  馬良向人馬打聽關羽戰事的進展,那些走慣了江湖的商隊首領,能得到馬叔常的認同,在生意上非常嚴謹。

  但在收集情報方麵,卻是非常業餘,隻是道聽途說,並沒有花費精力去求證。

  因此,他們向馬良提供消息的時候,多是經過加工潤色,說起來非常吸引人的段子,經常聽得馬良一驚一乍的,讓馬謖也感到很好笑。

  馬謖畢竟有夢中世界的知識,他現在已經徹底相信,自己確實有先知先覺的能力,雖然並不精確。

  但馬謖明白,自己並沒有隨意改變曆史的能力,他堅信關羽“走麥城”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所以,他並不關心戰事的進展,反而經常和馬叔常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馬家的出路,把馬家的產業,做了重新布局。

  其實,到現在為止,馬謖還沒有拿定主意。

  因為他與沙摩柯的姻親關係,他現在掌握的軍事力量可不弱。

  荊南被呂蒙偷襲成功以後,湘水劃界重新劃定邊界,關羽也吸取了教訓,把鎮守幾個郡的將領們進行了調整。

  馬謖從關中帶回來的鍾嶽、傅力、張壯和楊奎四員將領,因為與曹操一方的關係密切,被關羽換到武陵駐守,主要是防止五溪蠻作亂。

  而龔力和田石,因為他們駐守武陵多年,他們忠於職守,訓練的軍隊戰力強大,呂蒙也非常忌憚。

  因此,在呂蒙偷襲荊南之時,隻有武陵郡得以保全。

  加上他派回五溪蠻協助沙摩柯練兵的的賀雲,方山,以及一直跟在身邊的邢道榮,也就是說,馬謖的心腹將領,已經全部集中在武陵和零陵兩郡。

  馬謖可以動用的人馬,已經達到數萬人,其中精銳人馬,就有上萬之多,完全可以拉開架勢,與孫權在荊南較量一番。

  既然已經知道關羽必敗,馬謖野心並不大,並沒有爭奪天下的雄心壯誌,他最關心的還是家人的安危,

  他和馬叔常商量以後,決把馬家的重要人員,全部遷移到了成都和綿竹。

  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馬謖雖然沒有就任太守,但在綿竹和成都兩任縣令,而且是處於“拔幟易幟”的特殊階段,那些害怕被劉備清算的世家,懷著“破財免災”的想法,主動給馬謖送禮的人很多。

  按照禮尚往來的慣例,如果馬謖不收下人家的重禮,可不是看不起人家那麽簡單,那是要被清算的訊號,人家就心中難安,反而會帶來不可預測的變故。

  因此,馬謖也隻得隨大流,收下一些世家大族的禮物。

  盡管馬謖為官清廉,也不能罔顧人情世故,他收到的田莊不在少數,安置馬家的重要族人,綽綽有餘。

  馬良雖然擔心關羽北伐失敗,但對馬謖如此安排,還是不以為然,一直沒有參與。

  但當馬謖把自己的妻兒全部送到沙家寨,而且還提出要把馬良的妻兒送往成都的時候,馬良不想遠離故土,再也忍不住了,站出來阻攔,就向馬謖問道:

  “幼常,你認為關羽一定會失敗嗎?”

  馬謖看了馬良一眼,笑著說道:

  “兄長你也太不自信了,你不是給主公上了奏折,認為關羽北伐危機重重,現在我按照你的推測辦事,你倒不自信了?”

  馬良對關羽軍的情況非常清楚,軍資糧草,都是他親手準備的,他斟酌了一下,知道關羽糧草所剩不多,就對馬謖說道:

  “我是未慮勝,先慮敗。關將軍武藝絕倫,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曹操派於禁、龐德領前來解圍,我不認為關將軍會敗給於禁。但近日來秋雨連綿,無法交戰,隻能對耗下去,關將軍因為糧草不濟,不得不退兵,很可能不戰而敗,哎!荊州的底子還是太薄了,竟然打不起一場大戰!”

  馬良不想將家眷送往成都,馬謖也不能相強,見他談起關羽和於禁的戰事,不由心生一計。

  他當然知道關羽水淹七軍之事,但拿不準時間,看到這幾天大雨下個不停,心想關羽水淹七軍,怕是就在這幾天,就對馬良說道:

  “兄長,你不想讓家眷前往成都,自然是信不過我的判斷,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你認為關羽將軍會因為糧草不濟而退軍,而我則斷定關羽必定能擊敗於禁,如果關羽擊敗於禁,那你就讓嫂子和侄兒馬上前往成都,可好?”

  馬良雖然遭受關羽的不公正待遇,但心裏特別希望關羽能夠取勝,而且無論關羽是勝是敗,他以後也不可能在留在荊州,提前把妻兒送到成都,也並無不可,脫口而出道:

  “如果關羽獲勝,那就由得你去安排!”

  隨後幾天,還是雨水不斷,兩人讀書聊天,坐等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天氣放晴,馬良比馬謖還急,就要派人前去樊城打探消息,忽然有人來報,關羽將軍請馬良先生前往軍中相見。

  馬良雖然心中對關羽有些怨氣,但畢竟搭檔數年之久,人家關羽專門派人來請,他也不好拒絕,就和家人打了一個招呼,跟隨使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