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真紈絝?
  皇甫錦宣聽出意味來了,他轉頭看皇甫景宸,眼裏滿是懷疑“平帝爺金口下的旨,還編入了南夏律典,雖然後麵律典編撰之中將這條除去,但隻是在律典之中除去,隻要有人記得此事,翻出來,尚大人就必死無疑,我說的對吧?”

  皇甫景宸淡淡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嗯!”

  他在京城那一個月,與皇甫錦宣見過兩次。

  那就是一個混蛋得不能再混蛋,紈絝得不能再紈絝的扶不上牆的混世小魔王形象,別人提起他來,都退避三舍。

  皇宮賜宴,他走過的地方,那些官員都避得遠遠的。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小魔王會不會過來找他們麻煩,或者看中他們身上的掛飾,甚至家裏的鋪子,準備強取豪奪。

  而他也是被康王和康王世子一見麵就訓,卻還一臉滿不在乎的人。

  一個無法無天的紈絝。

  不過當時皇甫景宸覺得他很有意思。

  奪人家鋪子,搶人家掛飾,讓人恨得牙癢,但這些,銀子能解決。

  打人家子弟,欺人家門戶,這些,銀子也能解決。

  他那一個月裏隨便聽了一耳朵,十件裏有八件便是這皇甫錦宣的紈絝事跡,以及他闖的禍,簡直是不絕於耳,罄竹難書,鬧騰得很。據說隻有康王給他禁足,京城的街道才會太平幾天。

  可仔細一想,他紈絝惡劣,闖禍比吃飯還頻繁。

  他將別人打得頭破血流,當街縱馬,一條街的百姓被他禍害,被康王揪著耳朵罰跪,康王府的下人更是挨家去賠銀子道歉。鬧得十分惡劣,然而,卻沒鬧出過一條人命!

  如果他真是一個紈絝到骨子裏的混世魔王,就會把每次的禍都控製在最後的底線上。

  能想到呈報程序的些許差距的嚴重後果,能知道整個南夏律典的修撰變化,皇甫錦宣豈止是敏銳?

  這種深度和格局,是一個無腦凶殘的紈絝嗎?

  這人藏得這麽深,莫不是心中憋著大的?

  他的大的是什麽?康王世子之位?還是更高一層?畢竟,康王的父親,是皇爺爺的嫡親弟弟!

  皇甫錦宣被他那一眼看得一怔,尤其是眼裏的打量,那種絲絲縷縷的涼,好像順著目光,從他的眼裏直刺到他的心裏去了。

  他頓時一驚,彎了彎眉,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卻不再是掩蓋在紈絝之下的玩世不恭的笑,很平常,很正常的一個笑容,他道“尚大人,我會寫信給父王,請他想想辦法。我祖父臨死時留下嚴令,嫡長之序不可亂,兄弟之情不可斷!身為皇甫家的子孫,要清楚自己的本份!雖然我不成器,老惹父王生氣,但尚大人是個好官,我相信父王也會盡力的!”

  皇甫景宸移開了目光,他輕輕笑了笑,紈絝子弟,混世魔王?

  他不過看一眼,皇甫錦宣就知道他剛才心中升起的想法,什麽祖父嚴令?嫡長之序不可亂,兄弟之情不可斷!

  這樣的機敏,這樣的警銳,好一個康王府二公子!

  這一聲笑讓尚景望有些不明所以,他可不知道就在這剛才短短一瞬間,皇甫景宸與皇甫錦宣之間已經不動聲色地交鋒一回了。

  當然也不算是交鋒,隻是一個小小的碰撞吧!

  他不禁抬起頭來,他雖然已經看開了,可景公子的笑聲還是有些刺人啊。對一個將死之人,就不能表麵上哀傷一些,同情一些嗎?

  他一抬眼,便撞進皇甫景宸浩瀚無邊的眼神之中,他的眼神深邃如海,聲音裏帶著幾分淩銳“本公子從不將人當棋子,你能走這一步,我便不會讓你死!”

  皇甫錦宣不怕死地道“難不成這個餿主意是錚兄給出的?”

  他這麽耿直,連尚景望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皇甫景宸倒是沒在意,道“是我出的,不過,這不是餿主意!”

  皇甫錦宣讚同地點頭“對,如果不這麽做,倒馬桶的惡毒著呢,現在都沒本公子什麽事了。就是尚大人苦了點!”他轉過頭去拍了拍尚景望的肩,一臉同情地道“尚大人,你放心吧,本公子會代你照顧你的家人的!”

  尚景望“……”

  皇甫景宸無語地瞥了他一眼“閉嘴,我說過不會有事!”

  尚景望嚇了一跳,二公子是欽差,景公子這一聲閉嘴真是蕩氣回腸,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拋開欽差身份,便是這皇侄孫的身份也讓人仰望,這樣的人能被人喝斥?

  口舌招惹,引起意氣之爭的事還少嗎?

  還是說,年輕人銳氣不減,初生之犢不怕虎?

  皇甫錦宣更是毫沒把這兩個字放在心上,沒正形地道“錚兄,可不是我杞人憂天,也不是我危言聳聽。你知道朝堂上很多老家夥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沒讓他們抓住把柄他們還逼逼個沒完沒了,這有把柄在,他們能吵上三天三夜。尚大人這事,你別太樂觀,我敢肯定,必然有人要拿此事做文章!”

  皇甫景宸慢吞吞地道“那又如何?”

  “萬一有人真在朝堂上提出來了,那怎麽辦?”

  皇甫景宸笑了笑,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風景的夏文錦恰好在這時候回頭,將這個笑容盡收眼底。

  這不是那少年幹淨溫暖的笑,這一笑,是胸有成竹的笑,也是漫不經心的笑,更有一種睥睨天下般的感覺。

  那種氣度,似乎是與生俱來,讓人無法忽視,但卻又有所收斂,並不是全部鋒芒。

  他沒看皇甫錦宣,而是看向尚景望,目光堅定中帶著篤定,一字字的,是說給尚景望聽“就算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哪怕所有人都認為尚大人犯的是不赦之罪,他也不會有事!”

  皇甫錦宣再次瞪大眼睛,這話實在是太篤定,不但篤定,更有一般通透,這說明他早就想好了,早就想到了一切可能,他喃喃地道“你已經……做好了安排?”

  皇甫景宸笑了笑,道“嗯!”

  皇甫錦宣心裏的八卦因子頓時放大,尋幽探秘興致勃勃地道“能透露一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