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講道理(求收藏,求推薦!)
  福滿樓中,許不令宰掉兩隻雜魚後,走進酒樓後院,幾個力夫早已經嚇得躲在了角落。

  後院是個庫房,裏麵的麻袋堆積如山,地麵到處都是白色粉末。

  女捕快祝滿枝現在哪有心情管這些,抱著腦袋在許不令身邊亂竄,語無倫次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踏踏踏……

  步履輕響,鎧甲摩擦的‘沙沙’聲由遠及近,很快環繞整個酒樓,火把的光芒出現在圍牆外的巷子裏,來回奔走人影密集。

  顯然是官兵接到傳訊煙火,已經趕了過來。

  祝滿枝焦急難言,此時也顧不得了,跑到跟前急聲勸阻:

  “公子,我知道你武藝高強,但這件事太大了,你萬萬莫要反抗。狼衛好手過來,必然帶著手弩網繩,貿然動手被打殺,可就全完啦……”

  許不令沒有回答,提著劍走到庫房之中,在麻袋上捅了下,白花花的鹽如同沙粒般滑落在地麵。

  自古以來鹽政都是國家命脈,管控極嚴,這間庫房裏的存貨,足夠掉十個腦袋了。

  這些都是老蕭提前探好的路,專門送給祝滿枝的功勞。

  祝滿枝知道這是個大案子,可此時此刻哪裏有心情想著升官發財。她焦急道:

  “公子,先別管這個了。你家中要是能擺平殺官的事兒,我和你出去乖乖束手就擒,這地方交給上麵去處理。

  若是不能,乘現在趕快逃,我有狼衛的牌子可以出城,這地方的東家必然是達官顯貴,一般人家招惹不起。”

  許不令偏頭打量一眼:“你把牌子給我,就成了江湖匪寇同黨,確定想好啦?”

  祝滿枝一急,咬了咬牙,心裏又氣,抬手在許不令肩膀上拍了下:

  “我爹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公子為了幫我才闖下大禍,我此時豈能冷眼旁觀。你別磨蹭了,待會想跑都跑不了。”

  許不令搖頭輕笑,抬手擰著一麻袋私鹽,走向酒樓外,平靜道:

  “你在這兒等著,其他交給我即可。”

  -------

  隨著兩條人命見了閻王,後街之上所有勾欄賭坊都關了門,十餘名禦林軍先行趕到,兩隊狼衛也到了酒樓外,其中一隊腰上掛著狼頭銅牌,天字營的狼衛。

  禦林軍之間,一個身著華服的貴公子,剛剛從龍吟閣內趕來,儀表堂堂,乃是都尉府的副都尉公孫祿。

  公孫祿的父親公孫明官拜京輔都尉,掌京師盜賊之事,放在京城是絕對的達官顯貴。

  此時公孫祿臉色陰沉,怒氣衝衝走過巷子,立刻有統領跑過來,沉聲道:

  “大人,賊子就在福滿樓中,衝進去還是?”

  公孫祿微微眯眼,遲疑少許,沉聲道:

  “酒樓是一位貴人的產業,兄弟們進去必然翻的亂七八糟,圍住守株待兔。”

  “諾。”

  兩句話之間,來到了福來樓外。

  酒樓外躺著兩具屍體,禦林軍統領被拖到了屋簷下,天字營三名狼衛圍在跟前,按住傷口查看,沉聲道:

  “武當的白蛇吐信,渾身無傷僅脖子上有一線劍痕,一劍封喉,這功夫沒十年練不出來。”

  打手的屍體擺在旁邊,另一個狼衛撕開了衣衫看著胸口瘀血之處,又看向撞爛的門板和台階的裂痕:

  “八極拳的起手式,用的卻是膝撞,似乎是彈腿門的虎登山,扭斷脖子的是鷹爪門的擒鶴手,所學十分駁雜,不像是上次那名刺客,但武藝相差無幾……”

  公孫祿聽見這番交談,臉上的怒容變成了謹慎。

  天字營狼衛皆是百裏挑一的高手,能作出這麽高的評價,酒樓裏的賊人,恐怕不是他能對付的。

  念及此處,公孫祿腳步慢了幾分,站在了幾名天子營狼衛的後方,朗聲嗬斥:

  “大膽賊子,速速束手就擒……”

  禦林軍和狼衛都知道斤兩,沒人直接往進衝,而是手持兵刃,在門外嚴陣以待,等著弓弩手調過來。

  踏踏……

  腳步聲很快從酒樓內響起,外麵的兵甲立刻安靜下來,隻剩下火把時而爆出的‘啪啪’聲。

  酒樓中沒有燈火,直到人影走到門口,才能看清賊人的長相:

  一襲濺血白袍,腰間掛著酒葫蘆,左手提著長劍,容貌俊逸不凡,似是那落入凡間的謫仙人。

  男人長的這般禍國殃民,若是見過不可能忘記。

  公孫祿微微眯眼,在京城的王公貴子之中回憶了一圈兒,卻沒有半點印象,便臉色微沉:

  “你是何人,為何當街行凶殺我禦林軍統領?”

  許不令將手中的麻袋丟出,私鹽撒在青石地磚上,如同蓋上了一層白雪。

  六名狼衛皆是微微眯眼,其中一人蹲下身,撚起一點打量:

  “是鹽,不用驚慌。”

  公孫祿的臉色不易察覺的變了下,負手而立,左右看了看:

  “拿下。”

  “諾!”

  兩名禦林軍好手當即持刀上前,其他人則用套索、漁網等側麵包抄。

  許不令微微蹙眉,將長劍杵著地上,雙手扶著劍柄,打量人群後的公孫祿:

  “你不問問這些鹽從哪兒來的,就直接動手?”

  “一間酒樓,一袋鹽有什麽稀奇的,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公孫祿大手一揮,諸多禦林軍持刀逼近。

  許不令點了點頭,把劍靠在廊柱上,兩手空空走下台階。

  禦林軍瞧見這架勢鬆了口氣,正準備放下刀上前綁人,後方的天字營狼衛卻是臉色微變:

  “小心——”

  話音未落。

  許不令一身白袍獵獵,身如獵豹奇襲,一個大步便跨到了兩名禦林軍身前,雙肘驟然發力,砸在了禦林軍腰間的魚鱗甲上。

  嘭——

  甲片崩裂。

  兩名禦林軍尚來不及反應,便倒飛出去砸在後方同伴身上。

  天子營三名狼衛見狀如臨大敵,提著兵器便棲身上前,替換了不禁打的禦林軍。

  三名狼衛左右包抄,盾刀、鉤鐮槍、雁翎刀,彼此配合,直接就壓了上去。

  許不令擊退兩人後未停步,雙腿微曲猛踏地麵,身形便往前彈出。

  嘭——

  一個膝撞,砸在了圓盾正中。

  持刀盾的狼衛尚來不及用刀劈砍,便被盾牌撞在胸口,悶哼一聲踉蹌後退,用刀點主地麵才止住退勢。

  旁邊持槍狼衛乘機抬槍直刺取中門,卻被許不令單手握住槍杆再難存進。

  持槍狼衛正欲收槍,不曾想一股大力傳來,直接連人帶槍給拉了過去,繼而便是一擊迅猛至極的貼山靠撞在胸口。

  八極拳的殺招‘貼山靠’,以威力巨大著稱,中者非死即殘。

  持槍狼衛猝不及防,整個人如同沙包直接飛出兩丈有餘,撞入了一家妓坊的窗戶,嚇得裏麵尖叫連連。

  許不令手持長槍,順勢挑開雁翎刀,點在了最後一名狼衛的咽喉上。

  槍鋒戛然而止。

  持雁翎刀的狼衛臉色煞白,舉著刀渾身僵硬。

  已經預料到這賊人武藝驚人,卻沒想到厲害到這種地步。

  天字營狼衛皆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尋常江湖客根本躲不過三人圍捕。

  這白衣公子赤手空拳迎戰,若是持兵刃,三人恐怕已經暴死當場。

  這武藝高的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狼衛低頭看了看喉嚨上的槍尖,小心翼翼後退一步,放下刀,然後退到了旁邊:

  “好功夫。”

  天子營狼衛眨眼全滅,剩下的人自不用說,小心翼翼往後退去。

  公孫祿如臨大敵。

  許不令將鉤鐮槍插在地上,眼神平淡,偏頭指了指地麵:

  “後麵一倉庫的私鹽,帶人進去封了。”

  公孫祿麵色微凝,蹙眉盯著許不令,握刀的手時緊時而鬆。

  三名天字營狼衛聽到這個眉頭一皺,販賣私鹽可是重罪,一倉庫的私鹽……

  狼衛對視幾眼,一人便往酒樓裏走。

  公孫祿見狀雙目微沉,急聲開口:

  “他想乘機逃遁,不要中計……”

  啪——

  話沒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便抽在了公孫祿臉上。

  公孫祿察覺時抬手拔刀,不曾想被許不令一腳踢在刀柄上,官刀脫手釘入了後麵的院牆。

  耳光打在臉上,公孫祿一個趔趄,頭上的玉簪飛出去,長發披散下來。

  諸多禦林軍一愣,持著官刀想上前救駕,卻又不敢去送死。

  公孫祿臉上五個巴掌印,眼中凶光暴起,抬手便是一拳轟出,卻被許不令掐住了手腕,繼而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公孫祿吐出一口血沫,臉色鐵青,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

  “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誰嘛?家父……”

  許不令又是一巴掌抽下去:

  “你知道我爹是誰嘛?”

  三巴掌下去,公孫祿臉頰腫脹,雙眸充滿血絲,呼吸急促,盯著許不令的雙眼,嘴角滲血,強行咽了回去,沒敢再說話。

  狼衛和諸多禦林軍,圍在跟前進退兩難,主官都被人擒住了,擋不住肯定沒法放狠話,一時間隻能圍著。

  局麵僵持了片刻。

  巷子裏傳來的踏踏聲,公孫祿偏頭看去,他爹京輔都尉公孫明,帶著不少禦林軍持著弓弩趕到了。

  公孫祿稍微鬆了口氣,眼中顯出幾分傲意,冷聲道:

  “你好大的膽子……”

  啪——

  話沒說完,又是一巴掌抽在臉上。

  公孫祿摔在地麵,悶哼了一聲,眼神滿是怨毒,卻是再不敢說話了。

  於此同時,趕過來的公孫明遙遙便怒聲大嗬:

  “大膽賊子,竟敢……敢……感謝世子殿下代為管教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