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生活在煉獄之中
  離開盛女士家以後,時擇北把鹿溪送到緒寧路53號。

  柔和的目光一路護送鹿溪進去,直到人影不見,車窗緩緩合上,時擇北的溫柔褪盡。

  “葉婉星怎麽樣了?”

  正在開車的戰天答道,“已經安排人進去了,和她關在一起。”

  “別把人弄死,慢慢折磨。”時擇北的語氣不鹹不淡,緩緩地瞌上眼皮。

  獄中。

  葉婉星坐在輪椅上,穿著囚衣也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不過眼中爬滿紅血絲,黑眼圈很重。

  她常常坐在窗戶邊上,往外麵看。

  即使身在監獄,也沒能磨平她眼裏的一絲陰毒,反而日積月累的越來越濃烈,像硝酸一樣,仿佛能腐蝕監獄逃出去。

  沒一會,有人也被關了進來。

  她無動於衷,除了在天黑以後,不停地捶打自己沒有知覺的雙腿,眼淚嘩嘩地往下掉,隻有在晚上她才會頹廢。

  整夜整夜地頹廢,明明已經精神不濟,天一亮又開始裝模作樣,幻想著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有一天早上她睜開眼睛,周圍還是一片漆黑,當她聽到其他人起床的動靜後,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天還沒亮,你們怎麽也起了?”

  這時候有個女人嗤笑一聲,“傻逼,太陽都出來了,什麽天還沒亮,你瞎了吧你。”

  其他人就在旁邊笑。

  葉婉星起先以為是惡作劇,和她們起了爭執,把警察引來,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瞎了。

  然而她還沒反應過來,沒過幾天又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無論怎麽努力地張嘴往外吼,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葉婉星成了人人可欺的對象。

  監獄裏關押的人,都不是善茬,尤其是特意被安排在她身邊的女人。

  葉婉星看不見是誰,就算聽出來了也沒辦法說出來,每天身上都會出現不同的新傷。

  隻要聽到一點動靜她都會縮在床角,蜷縮起自己的身子,渾身都在發抖。

  葉婉星幾乎要絕望了,她知道是有人要害她,心想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聾了。

  然而並沒有,時擇北就是要她聽得到卻看不到,每天都能聽到別人的嘲諷,感受到身上的痛楚,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和臭味,就是沒有能力反抗。

  時擇北要她此生天天活在煉獄。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一切塵埃落定,時擇北和鹿溪舉行婚禮的吉日在十月末的最後一天。

  從中旬開始,時家每個人都在為婚禮的事操心,卻也樂在其中,臉上都掛著笑。

  不在臨城的人,也匆匆地趕回來。

  鹿隱先回滄溟島接父母到臨城,住在滄海府邸的別墅裏,而他們隔壁就是風家。

  不管是新建不久的滄海府邸還是風鳴掌管的風氏集團都是鹿溪的資產,往後也會是鹿溪後代的資產。

  這些都是鹿隱和風鳴在臨城四年打的天下,風氏集團收購了臨城所有藥業集團和醫療儀器公司,甚至開了私人醫院。

  臨城已經有兩家,周圍的省會城市也在陸續開建。

  風鳴隻是鹿隱聘請的一個管理者,他們臨城風家往後世代都要紮根臨城守護鹿溪一脈,得以保證滄溟島風家地位穩固。

  背井離鄉的風鳴在臨城的第二年,就結婚生子了,膝下育有兩個兒子,再加上風子矜,風家五口人都住在滄海府邸的豪華別墅裏。

  鹿溪到時候就是從滄海府邸出嫁,所以她早就帶著孩子住過來了。

  盡管就快要結婚了,鹿溪還是每天往事務所跑,婚禮的事情她從來都不需要太操心。

  團團和嘟嘟白天需要上學,鹿隱隻好當起導遊,帶著父母領略臨城的風土人情。

  石柒路那邊,時擇西回來了。

  她是一個人回來的,皮膚還是保養得很好,一眼都看不出來是個三十六歲的女人,眉宇間少了以往的囂張和傲氣,多了幾分平和和溫柔。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去哪家寺廟修身養性回來的。

  家裏人看她隻身回來,又聽聞傅竟竹也回來了,不過是帶著妻子和女兒一塊回來的,大家就知道她終究是沒有追回傅竟竹。

  大家什麽也沒說,都在笑著歡迎她回家,對她噓寒問暖一番,就拉著她一塊去商量婚禮的事。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樣子,弄得時擇西的神情有些恍惚,尤其是看到弟弟時擇北的時候,她甚至沒法正臉對視。

  反而是時擇北和鹿溪不計前嫌,還帶了兩個侄子來見她,兩個小孩軟軟糯糯的一聲“姑姑”,喊得她心花怒放,漸漸地又重新融回了這個大集體。

  家裏沒有人過問她和傅竟竹到底怎麽回事,反而是她對著大家釋然一笑,隻說了一句,“畢竟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時擇西自己想得開,大家才徹徹底底的放心。

  不過傅竟竹還是因為和時擇西離婚的事,受到了家裏人的懲罰。

  傅家沒有認可傅竟竹的妻女,而傅竟竹也無心留戀傅家,帶著妻子女兒搬了出去。

  傅竟竹和妻子目前都在臨城大學就職,一個是文學院教授,一個是曆史係教授。

  他們的女兒叫念念,還在牙牙學語,是個很可愛又鬧騰的小姑娘。

  時擇北去傅竟竹家裏親自送婚禮請柬,把大兒子團團也帶過去了,小姑娘在家裏四處亂爬。

  可能小孩子都會比較喜歡小孩子,小姑娘爬到團團的麵前,然後抱著他的腿就不肯撒手。

  傅竟竹用力拉開,小姑娘就嚎啕大哭,怎麽哄都哄不好,最後還是團團自己走過去,把手指借給她咬,像咬奶嘴一樣,咬著咬著就不哭。

  等到小姑娘睡著,團團才得以脫身。

  婚禮前一天早上,南宮崎趕來了,她沒有直接去滄海府邸,而是聽從鹿溪的安排先去改頭換麵。

  鹿溪早就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她,先去結發,去買衣服和化妝。

  南宮崎堅決不肯買裙子,鹿溪堅持要買裙子,因為明天作為伴娘穿的就是一套裙子,所以要提前適應。

  不僅要穿裙子,還要穿高跟鞋,鹿溪怕她累,特意買了一雙三厘米高的鞋。

  當南宮崎站在鏡子麵前時,自己生生地愣住了。

  卷長的墨發披在身後,微卷的劉海遮住額頭,露出清麗的臉蛋,白皙的脖頸,漂亮的鎖骨,還有黃金比例身材……

  旁邊的店員都愣住了,小聲地和同事說,“她應該是模特吧,也太好看了。”

  “她的朋友也很美,兩個人都美,是不是長得漂亮的人都隻和漂亮的人玩?”

  “是的吧,她們兩的顏值真的是我等望塵莫及啊……”

  聽著店員的讚美,南宮崎亭亭玉立地莞爾一笑,頗有淑女範。

  “我長得真好看啊。”南宮崎一點不謙虛,對著鏡子就開始一陣擺弄,剛剛那點淑女範瞬間就沒了,真的是破壞美感。

  鹿溪去結賬,然後拉著人走了。

  兩個美女走在商場裏,真的格外吸引人眼球,不論男女都往她們兩身上看,女生看得光明正大,男生看得偷偷摸摸。

  南宮崎在鹿溪的指導下走了一會,成功掌握了穿高跟鞋走路的技能,甚至有點沾沾自喜。

  鹿溪都不想出言打擊她,就三厘米的跟和穿平底鞋走路也沒什麽區別。

  “你記住你的名字叫南玫,不叫南宮崎,別露餡了,我特意讓發型師給你弄一個劉海出來,就是想擋住你的臉,不被我哥他們看出來。”

  “藍莓?”南宮崎的第一反應也是這個,覺得有點怪異,“你怎麽取這麽個名字。”

  鹿溪歎了一口氣,“你們都是南藍不分嗎?南宮的南,玫瑰花的玫。”

  “為什麽不是梅花的梅或者草莓的梅?非得要是玫瑰花的玫?”

  鹿溪挑眉一笑,“時擇北喜歡玫瑰花啊。”

  “……”南宮崎簡直無語了,“這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和你老公有什麽關係?你知道現在閨蜜搶老公的戲碼有多少嗎?填海都填不完,你這是逼我明天搶婚啊。”

  鹿溪認真地看著她,“南玫,真的不是我瞧不起你,我把時擇北放在那讓你搶,我估計你連靠近他半米都做不到,時擇北對除了我以外的女人,真的沒興趣,就像我對除了時擇北以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趕緊打住吧,我真的受不了你們。”南玫苦著一張臉,真的不知道招誰惹誰了,怎麽就欺負她單身嗎?

  鹿溪才不管她,還是繼續把後麵的話說完,“我對其他男人也沒興趣,總之我們兩都很信任對方,你是沒辦法插足的,如果你硬要插足,你怕不怕斷腳?”

  南玫捂住耳朵,不想聽她念叨下去,而且越走越快。

  鹿溪在後麵一直笑,“走慢點,萬一走掉了我可不管,人生地不熟的,長這麽好看不怕遇到流氓?”

  流氓還是怕的,南玫不得不停下腳步,幽怨地回頭瞪了一眼鹿溪。

  鹿溪開車去餘瀟工作室,何夢早就請好假,在路邊等她們,隨後一塊去了滄海府邸。

  女孩子的友誼建立起來也很簡單,何夢一見到南玫就誇人好看,亮晶晶的眼睛特別真誠,長得小小的一個,簡直可愛到不行。

  南玫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笑得幾乎是合不攏嘴,又覺得笑得太放肆,偶爾還拿手捂一下嘴,真的是作到不行。

  一下車兩個人就手拉著手往前走,說說笑笑走到一半,何夢忽然停下來不走了,臉上的笑容也在逐漸淡去。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與他並排而行的還有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見過。